离月曲-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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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稍稍用力,那黑剑竟然从炙羽握住的那里断开了。
“你……”他以千万生灵未祭的邪剑,怎会这样不堪一击。
“倒是要多谢你。不然,我体内这般多的毒,还不知晓应当往哪里去。”炙羽声音沙哑,有些虚浮,可字字钻入丹俊的耳中,却都如同一把利剑,搁在他的心口。
炙羽显然是将方才吸取的毒雾,灌入了他的剑中。这整个结界之中,那般多的毒雾,将他的剑一点一点地消噬。可即便如此,炙羽的脸色也没有转好一丝。
失了法器的丹俊,怒气冲天,手持断剑,便向炙羽刺去。
炙羽单手捻诀,化灵气为屏障,接下了这一剑。丹俊亦是将全身灵气,灌入在断剑之上,想要将那道屏障刺破。
二人僵持之下,结界之中的雾气也一点一点将结界之中的雾气吸尽。
忽然,炙羽觉得眼前一晃,一阵花白的光,瞬间之后,又恢复了清明。
可便是这一瞬间,那道屏障便弱了几分,丹俊趁虚而入,抬手便劈了过来。
炙羽抬起胳膊,挡了他这一剑。
那剑虽然已经断了,可终究是个不可多得的法器,仍有几分灵性在。这一剑下去,炙羽的胳膊上多了一道四寸来长的伤口。伤口一出,皮肉皆往外翻,瞬间变作了焦黑色。
这一剑,仿佛激怒了他体内的毒素,那些囤积在他体内的毒素,在他的五脏六腑和经脉中,疯狂地叫嚣起来。
炙羽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可却仍是捻诀,重新撑起了屏障。
“我倒是要瞧瞧,你究竟能撑到几时。”
丹俊拿着断剑,又刺了过去,赤红色的屏障与黑色的断剑僵持。
“爹爹……”倒在地上的玄烛忽然呢喃了一声,微微的睁开了双眼。
“爹爹……”她又轻轻地唤了一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丹俊此时并未收回气息,威压仍在。可玄烛却一改方才的模样,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这威压的存在。
她缓缓地站起身子,双眼空洞无神,那模样,像极了小贩手中的木偶。
“爹爹……”
玄烛四下茫然地看了一下,目光最终落在了仅剩的一小团魔种身上。
“爹爹……”
她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魔种走去。
丹俊与炙羽正在僵持,一时二人都无法分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烛,走到了魔种面前。
她的目光,呆滞而灰暗。她伸出右手,朝魔种伸出。
“阿烛!”炙羽哑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玄烛的身子一滞,微微转头,看了炙羽一眼,眼神亮了亮,可瞬间又灰暗了下去,重新转过盯着魔种。
“阿烛!”炙羽又唤了一声,这次玄烛却没有丝毫反应。
那魔种虽然只剩下碗口大小的一团,可它却是天下至毒之物。它吞吐出来的毒雾,能让草木生灵焦枯。现下它周身仍然围绕着浓郁的黑雾,那些黑雾,才是最毒的。
炙羽想要上前阻止,可他稍稍收回灵气,丹俊的断剑便更近一寸。
丹俊是个疯子。
他早就知晓了,只怕倒是未阻止阿烛,自己先丧命。
炙羽焦急地看着玄烛,只能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将她从迷障之中唤醒。
玄烛丝毫不理,指尖离魔种越来越近。
突然,那魔种似是感受到了她的靠近,微微颤抖了一下。
玄烛的手一滞,随即又近了一寸。
那魔种试探着朝她靠近,感受她的气息,随即又疯狂颤抖起来。
玄烛忽然伸出双手,将那魔种捧在手中。魔种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竟然自行驱散了围绕着它周身的黑雾,乖乖地躺入了她的手中。
玄烛捧着它,将她凑到自己的脸颊旁,轻轻的磨蹭着自己的脸颊。
“爹爹……爹爹……”
她闭上眼睛,仿佛爹爹粗糙的手,正在一点一点地磨搓她的脸颊一般。
往日里,她总是嫌弃爹爹的手太过粗糙,膈得她的脸生疼。
可是现在,她多么想在让他这般抚摸自己一次。
一滴热泪从她的眼角,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至她的嘴角。
咸咸的。
玄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爹爹……爹爹……您该走了。
魔种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思,微微颤动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接着,如同尘埃细小的黑色碎末,一点一点地从它身上散开。
不过几个呼吸功夫,最终只剩下玄烛手里,一些细小的尘末。
而随着魔种的消逝,结界之中剩余的毒雾也瞬间消散。
出去鞠凌于天上,那满地的焦枯以外,这一切,便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玄烛怔了一会儿,突然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炙羽不需再继续控制魔种,亦不需要吸收毒雾。且此时,仍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输入,顿时翻身而起。
丹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炙羽扼住了咽喉。
炙羽嘴角紫黑,透过皮肤,可清晰地看见他的经脉亦是紫黑色,显得格外妖冶邪魅。
第295章 醒来()
295
“你想杀了我吗?”丹俊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讥讽。
“我不会杀你。”炙羽将灵气集于掌中,灌入丹俊的经脉。丹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正在一寸一寸地断裂。
炙羽手一松,丹俊便瘫在了地上。
“我废去你的经脉和丹田,散尽了你的修为。我会将你送去无相之地,你便去那里吧。”炙羽负手而立,垂眸冷眼看着他。
无相之地是游离于六界之外的一处禁地。千万年来,凡是大恶之人皆会被送去那里。
那里终日见不到一丝阳光,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处都是茫茫的黑色岩石。
被送入无相之地的人,再无出来的可能,只能在那儿熬着,直至生命结束。
“九帝!阿烛!”
魔种拔出后,析泽带着问玉便赶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丹俊,析泽微微有些吃惊:“方才我感受到了……”析泽看了玄烛一眼:“气息。方才还担心,魔种可是拔出了?”
炙羽回头看向析泽。
析泽被他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
析泽话还未说完,炙羽忽然就倒了下去。析泽惊慌地扶住他,又朝旁边的玄烛看了一眼。玄烛似是完全没有察觉,痴痴地望着前方,目光无神。
“你照顾一下阿烛。”析泽朝问玉说到。
问玉点头。
玄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陈设简单,不过一张床,一套桌椅。玄烛起身发了一会儿怔,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起来了。”问玉推开门,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嗯。”玄烛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问玉将白粥放在桌上,拉着玄烛坐下:“感觉如何?”
玄烛甩了甩头,身子觉得松松软软的,脑子里还有些混沌,觉得而一切都雾蒙蒙的。
“还好。”
问玉点头,端起白粥吹了吹:“这山脚下没有什么东西,便给你熬了白粥,你将就着喝些。”
玄烛接过白粥,拿起勺,一勺一勺地舀着白粥,却迟迟没有吃。
“他们呢?”玄烛忽然抬头,问到。
问玉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笑着对她说道:“丹俊被送入了无相之地,九帝神尊与析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嗯。”玄烛埋下头,却仍是没有喝粥。
“他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
玄烛轻笑:“问玉。”
“嗯?”
“你知不知晓,你骗人的时候,眉角会跳。”
问玉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角。
玄烛笑着摇了摇头:“他究竟怎么样了?”
问玉叹了口气:“他拔出魔种之时,已经只剩下一魂一魄,且那一魂一魄,也已经烧烬了一半。他撑到最后一刻,我和析泽赶到之时,便混了过去。我将你与炙羽送了回来,析泽将丹俊送去了无相之地后,便也回来了,替炙羽看过。可魂魄的损伤,本就无法逆转,更何况,还伤了那么多。而他吸取了整个结界之中的毒雾,五脏六腑,经脉和血液,都已经被毒雾浸染透了,现下,便是个毒人。如今他一直在昏迷之中,便是用刀子割他,他也没有任何感觉。析泽说……析泽说……”
“师父说什么?”玄烛神情淡然,垂眸看着面前的白粥。若不是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问玉只当是眼前做了个精致的白玉娃娃。
“析泽说,他身上的毒,用个十年二十年的,他有信心全部替他拔出。可他的魂魄,他实在是无能为力。虽说灵气可以滋养魂魄,可那作用微乎其微。即便是用你的灵气去滋养他,若是想将他失去的魂魄修复完整,也需要个几万年。他……怕是醒不过来了。”
“啪——”的一声,玄烛手中的勺子掉入了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晌之后,玄烛微微地吐了一口气,苦笑道:“终究还是不行。”
她匆匆敢去,却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我想去瞧瞧他。”
“不可以。”问玉忙厉声阻止到。
玄烛眉头微蹙:“为何?”
问玉撇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他现在不在鞠凌于天了。”
玄烛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问玉被她盯得背脊发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拔出他体内的毒素,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可那毒素游走在他的经脉血液之中,会继续损害他的躯体。析泽带着他去了极北之地,那里终年严寒。能让他体内的血液流动变慢,这样便能让他少受一些侵蚀。”
“极北之地?在哪儿?我去寻他们。”
“不可以!”问玉再次阻止:“你……你刚刚醒来,身子还未好全,受不得那严寒。你先不要多想,先乖乖将身子养好可好?析泽将你托付于我,我若是照顾不好你,他定然会生气的。”
玄烛挑眉看着她。
问玉满脸焦急。
“问玉。”
“啊?”
“我方才是不是说过,你一撒谎,便会挑眉?”
问玉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眉角:“我……”
玄烛趁着她这一时不慎,侧身一闪,便出了房门。
这是一件竹楼,竹楼之外,山色空濛。
玄烛抬头望去,却发现头顶之上,被人支起了一层结界。瞧着这模样,应当是将方圆十里都囊括在了结界之中。
结界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那气息,是析泽的。
玄烛心中了然。
魔种之祸已除,丹俊也被送去了无相之地。按理来说,六界之中,应当安然太平。这样的结界,极为耗损灵气,若非万不得已,不会有谁撑个结界玩儿。
析泽这般做,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保护她。
保护她?
玄烛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是了。
她在当初,为了摆脱丹俊设下的桎梏。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当时大难当前,众人自然是以自己的性命为首。可如今,灾祸已除,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们性命的了。他们自然又想起她了。
她这样一只皎兽,谁得了,便相当于得了登天的法子。谁又愿意放过。
即便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修行的助力,那也绝不能让她成为别人的。
人啊,便是这样的自私。
第296章 令牌()
竹屋之外,是一条羊肠小道,小道蜿蜒向远,最终隐没在竹林之中。
“我去看看。”
“不可以。”问玉上前,拽住她的袖子,阻止道:“你现在身子还未好,不宜吹风,你先休息。”
玄烛手腕一动。
问玉便觉得手上一凉,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阿烛!”
问玉高声唤她,可玄烛却头也不回地,沿着那条羊肠小道离开了。
这是一座小山,竹楼坐落在半山腰上。玄烛顺着小道下山,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结界边沿。
路口之处,析泽负手而立,背对着她。而他面前,乌乌泱泱地跪了许多人。
“我已经同你们说过,阿烛是我弟子。此番现身,不过是为了助九帝神尊拔出魔种,你们如今都堵在这儿,是何意思?”析泽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薄怒。
与析泽对峙的众人之中,唯有一人立着,是位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少女脸上还未脱去稚嫩,却珠玉满头,身着九重与她年龄极为不配的华服。
“析泽,你我皆是司一方大地的神,便有护泽苍生的重担。如今九帝神尊昏迷不醒,且不知所踪。而最后与他在一处的,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