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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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魏胜急切地问道。
阿念轻轻一笑:“我不想说。求医求医,最重要的是个‘求’字。魏家先是昨日,辱我主仆,后是今日在我结云堂无理。我从头至尾,便未曾见到魏老爷求医的诚意。半夏,送客。”
“是!”半夏应到,转而对魏胜说:“魏老爷,请吧。”
坐在一旁,依靠在一名侍女身上的魏潆,听了后都快哭了:“爹爹……”
魏潆带着帷帽。可即便隔着轻纱,依旧能隐约瞧得出,她是个颜色极好的姑娘。加上身材纤细,腰肢柔软,便是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楚楚可人的感觉。
魏潆是魏胜最疼爱的女儿,从小便捧在手心里,这一声爹爹,真是让魏胜的心都碎了。
魏胜绕过半夏,朝阿念拱了拱手:“方才是在下鲁莽了,还望阿念姑娘莫怪。”
“魏老爷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会怪罪于你?”
“那……现下可以提潆儿解毒了吧。”
阿念笑道:“魏老爷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昨日方说过的话,魏老爷便记不起来了。还是……魏老爷,假装记不起来了?”
他当然记得。
昨日她临走之时,让他带着潆儿给她的侍女赔罪。
可……潆儿堂堂一个富家小姐,娇生惯养,身份金贵。又怎么能给一个卖身侍女赔罪?
“我不要!”魏潆拒绝到。
“我并不强求。”阿念说道:“说来说去,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魏三小姐既然不愿意让我给您医治,那便早点出去寻个大夫,好好瞧瞧吧。”
阿念抬眼看了魏胜一眼:“瞧在方才魏老爷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便多说几句。魏三小姐所中之毒,无非是在化血散的基础上,多加了一味药,可功效却大不相同。化血散散人修为精血,而魏三小姐所中之毒,恰恰相反。若我未猜错,现下魏三小姐浑身燥热,全身上下,包括面颊都生了许多红疹。事业不是?”
魏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毒的效用便是这样,让体内的精血与灵气迅速运化生成。可魏三小姐的身子受不住,所以才有这些症状。这才不过半日时间,魏三小姐便体虚冒汗,浑身红疹。再过三日,皮肤便会如灼烧一般,慢慢溃烂流脓。若过了七日……”
“过了七日会怎样?”魏潆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概会化作一滩血水吧……”阿念轻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魏潆听了,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阿念掏了掏耳朵,却被半夏瞪了一眼。
姑娘从小便淑慧端庄,怎的会当着众人做这般不雅的动作。
阿念被她吓了一跳,赶忙端坐好:“你这样哭下去,疹子沾染了眼泪,估计不要三日,便会开始溃烂流脓了。”
魏潆顿时止住了哭声,只是肩膀抽抽嗒嗒的,一时还未缓过来。
阿念起身:“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魏三小姐还是赶紧去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将毒解了吧。”
“爹爹……”魏潆扑到魏胜怀里,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
魏胜拍了拍她的手:“潆儿不哭,我便不信了,这东方,还寻不到一个会解毒的大夫!”
“哦?那我拭目以待。”
魏胜一拂袖,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结云堂。
“姑娘,您说,他们能找着会解毒的大夫吗?”
“不会。”阿念回答道:“最多一日,他们便会回来求我们。”
半夏定定地看着阿念,没有说话。
“怎么了?”
“姑娘……您……真好。”半夏小声说道。
阿念笑笑:“那是因为,你也很好。”
突然被她这么一夸,半夏羞得红了双颊:“姑娘您怎么突然说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又为何说这番话?”
“那是……”半夏一阵语塞。
“姑娘!”结云堂的药童突然跑了过来。
“怎么了?”
“那……那魏家三小姐,被人治好了。”
“什么?”半夏惊呼一声。
阿念皱了皱眉:“他们在哪儿?”
“就……就在门口。方才一出门,便遇见个少年,那少年一根银针下去,便将魏三小姐治好了。现在魏三小姐,脸上的疹子便已经消了小半,虽还觉得有些乏力,却也能行动自如了。”药童回到。
“姑娘,您不是说……怎么会这样?”半夏有些焦急。
阿念起身说道:“一同出去看看。”
此时结云堂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魏家的人与那名少年被围在中间。魏胜带来的那几个侍女小厮,正一遍一遍地数落着阿念,说她是如何仗势欺人,如何蛇蝎心肠给魏三小姐下毒,又是如何以解毒为条件,逼迫魏三小姐给半夏下跪的。
而魏三小姐现下已经摘了帷帽。
她脸上的红疹还未退全,那绯红色的疹子,在她脸上,倒是有中病态的美。她本就身材纤细,加上现下泪眼婆娑,倒真是惹人怜惜。
第239章 师父()
而被他们赞颂的少年,一袭白袍,面上带着银质的面具,手中一把折扇,负手而立。
魏家的奴仆们,越说越起劲。人们渐渐越聚越多,也有着几个人,跟着附和起来。
“我就说这结云堂是黑心肠,你们还不信我!”人群中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正是那日,被半夏遣了回去的冯伯。
“瞧瞧,瞧瞧,今日出事了吧,这可不是我说的。魏老爷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有数。我一个小人物说的话,你们不信,魏老爷这么大一个富家老爷在这儿,说的,你们总该信了吧?”
冯伯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呸!什么济世仁心!我看,是蛇蝎心肠才对!”
“不对啊,冯伯。那日你去结云堂瞧病,回来做工的时候,还对我们说,阿念姑娘不仅给你看了病,还叫你晚上过去吃席。你现下怎么又改了口了?”站在冯伯旁边的年轻人,高声问道。
“那是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穷苦人太蠢了,被她耍着玩儿!你真当她那样好心?她不过是,明面上打着善心的名号,叫我过去。笃定我从来未瞧过那样的珍馐,故意羞辱我逗乐子呢!”
半夏急得冲他吼道:“你胡说!”
“我胡说?”冯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各位乡亲给我评评理!那日我在结云堂瞧病,这位阿念姑娘说我是因为常年不沾油荤这才病倒的。你们说这奇不奇怪!咱们普通的贫苦人家,不个个都是到了过年,才沾一次荤腥吗?我听过吃不饱饭病倒的,可我倒从来未曾听过,几个月不沾荤腥就病倒了的!她这不是胡乱医治是什么!”
“后来她因此,让我晚上去结云堂用膳。我真是蠢,以为她一副好心肠,便去了。结果,她倒是一桌子大鱼大肉的吃着,丫鬟侍女在侧,给她布菜,我却只能巴巴地望着。”
“你胡说!你明明吃了!”半夏急红了眼。
“是!我是吃了!那都是你家小姐,耍够我了,吃完了之后,剩下的才施舍给我的!我冯大田是个粗人,也没什么家财,但也是有骨气的!知晓那些施舍之物不能要,更何况还是在你们这些人的羞辱之下!”
“可我瞧着,阿念姑娘不像是那种人啊!她经常赠医施药,且结云堂抓药,比别处要便宜许多呢!”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你当结云堂的药为什么那么便宜?这开医馆,又不是设粥铺,一天两天的事。就算家业再大,也经不住她这般日日施药。我冯大田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人不想赚钱?我猜,她那些药,肯定有问题。”冯伯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者,你们不信我,总该信魏老爷吧!”
众人听了,沉默了。
渚城很大,但因着地处极东,再往东去便是无垠的大海,所以外来之人并不多,绝大部分人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关系盘根错节。夸张些说,在路上随便拉两个人,都能扯上些亲戚关系。
魏家亦是世世代代扎根在渚城,且不知从多少代开始,便是渚城的大户。魏家行商,有着商人本色。但每每海难,也会多多少少那些家财出来,救济百姓。所以,魏家在渚城之中,还是有些威望。
“众位父老乡亲。”一直沉默的魏胜,此时终于开口说道:“今日魏某在此,并非想为难阿念姑娘。魏某深知,阿念姑娘虽是外来人,但自在渚城落脚之后,便受了江公子的青睐,又为渚城的百姓,赠医施药,是有功德的。可是,魏某实在是不明白,阿念姑娘侍女鲁莽冲撞,潆儿不过训斥了她几句,阿念姑娘便下此毒手?我们上门求药,以礼相待,姑娘却让潆儿跪下向您的侍女赔礼道歉。潆儿受不了这侮辱,您便见死不救,宁可看到她全身……全身溃烂而亡。”
魏胜说道这里,有些哽咽,几度无法继续说下去。
众人听后,都有些心疼。
这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在看到女儿被人下毒,受尽折磨,生命堪忧的时候,前来求药,却一家遭此侮辱。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
魏胜朝着阿念拱了拱手:“阿念姑娘,魏某并未不讲理的人,只是这事,您是否应当给我一个交代。”
魏胜说完,盯着阿念,等她开口。
但阿念却一直挂着浅笑,不语。
“不对啊……”站在一旁看戏的白衣少年,突然小声说道。
魏胜听到他这般说,生怕是魏潆身上的毒,未清理干净,赶紧问道:“怎么了?”
“魏老爷可是说,这毒是这位姑娘下的?”
“是。”
“不对……”
“有何不对?”
银质的面具,遮住了少年的大半张脸,唯独露出了他硬朗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他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说道:“我猜这毒,应当是起先你们下给这位姑娘的。但被她识破了,便顺手添了一味药,下在了魏家三姑娘身上。”
魏胜脸色一沉:“魏某感激公子救了潆儿一名,但公子这样信口开河,未免太过分了。”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少年缓缓走到阿念面前,用折扇轻轻在她头上一敲。
阿念吃痛地皱眉,伸手揉了揉额头。
“为何会想到用蜥蜴胆?用沙蛇胆岂不是更好?”少年问道。
阿念歪着头,好奇地瞧着他:“你是谁?”
少年轻笑了一声:“怎的?自己开了医馆,便连师父都不认了?”
阿念眉头紧锁,似是在回忆。她转头瞧了半夏一眼,半夏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您……您是教授姑娘修行之道的师父吗?”犹豫了半晌,半夏开口问道。
她知晓,老爷请了个高人,教授姑娘修行之道。但那位高人极为神秘,来去府上,都极少有人瞧见。
今日听到这位公子的话,半夏也极力回想。
是他吗?
好像是。
仿佛一瞬间,半夏的脑子里,有记忆涌出。
她似乎在府中,确实见过他。
而那记忆,越来越清晰。
是的了,姑娘的师父,也带着银质的面具,一样的风度翩翩。
“是了,姑娘,这是您师父呀!”
第240章 神尊()
半夏高兴极了,惊呼到。
可瞬间,她有蔫了下来:“先生既然是姑娘的师父,为何还要帮着他们,一同欺负姑娘?”
析泽笑道:“那是为了惩罚你家姑娘,学艺不精。”
半夏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魏胜面色如铁:“难怪你方才会有那番推论。你为了帮她,居然血口喷人!”
析泽转身,冷眼看着魏胜:“哦?你是说,我信口雌黄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析泽冷笑,转身不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阿念身侧,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说道:“徒儿啊,为师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就这般心慈手软呢?”
阿念打开他的手,朝另一侧轻轻挪了一步。
“你瞧瞧,以后下毒,要像为师这样。”
他话音刚落,魏潆忽然惊叫了一声。
魏胜一把冲了过去:“潆儿,你怎么了?”
“我……”魏潆刚吐出一个字,便立马捂住了嘴。
她原本婉转动听的嗓子,现下听来,粗哑低沉,倒像个三四十岁的壮汉。
她惊恐地撩开半截袖子,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已经布满了一寸左右,又粗又黑的汗毛。她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出意料,果然长出了胡子。
“爹……”原本娇滴滴的声音,却用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