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倾城GL-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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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见沧浪红语气有异,忙问:“怎么了?”
沧浪红又摇头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巫美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拖着阿真道:“阿真,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她到底在哪里呢?”
一向冷定的阿真也面露慌乱,道:“好。”
巫美、阿真和小影子便要去别处找寻倾夜。忽然听见一个幽幽的女声道:“她不就在那么?”
只见说话的是个陌生女子,一身素白,闪耀着荧光。纤纤玉指,正指着上方。
众人向上一望,只见倾夜翩然立在半空,皎若明月,轻灵缥缈,美丽不可方物。只是,她的身影显得甚是寂寥,散发着清冷孤绝之气。
巫美急忙唤道:“倾夜!”
倾夜却似不闻。蓦地衣袂微微一漾,婉若轻云,飞掠而起,转瞬消失在那片波光粼粼的“天际”之外。
巫美怅然若空,失神地扶住身边的阿真,喃喃:“她听不见么?”
阿真忙追问那个陌生女子:“你是谁?你可知倾夜去了哪里?”
星海也急迫问道:“你究竟是谁,那个花倾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竟然双方都不识得这个神秘女子!
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她,初始还不觉异样,只是越是看她的眼睛,就越是觉得可怖,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莫名的恐惧发自心底,愈来愈烈。此等阴森的威慑,比之西风霸道的威慑,其强度大有过之。
西风蓦地感觉此人气息似曾相识,愕然道:“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就是冥王。”那个女子道。
不久之前,西风的心被龙吻剖成两半,冥王就曾涉足现世,欲将西风接走。因此西风清楚记得这熟悉的威慑力。
“原来你是女的。”西风的关注点有些出乎冥王意料。
“冥界乃是至阴之境,此界之王是一个女子,有何意外?”冥王很耐心地解答。
“骗、骗人!”星海失声道,“沧浪雪诺说,冥王是个巨大的暗影。”
女子道:“那是我在现世的投影,现在你们到了幽冥空间,自然就见到我真身了。你若再不信,我即刻用鬼火将你魂魄焚尽,你就明白了。”
星海慌忙深施大礼,唯唯诺诺道:“小可有眼不识神明,望祈恕罪!”
沧浪红反而显得镇定许多,上前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冥王,花倾夜为何不被这个幽冥空间约束?湮魂阵不是会把所有高等灵卷入两界间隙,以作为您冥王的献祭么?”
冥王道:“她与我平级,我岂敢享用她这份厚祭?”
沧浪红又道:“您说的平级,是什么意思?”一句话还未说完,她的人突然倏地飞起,还未等众人来得及反应,就见她没入“天际”的波光里了。
沧浪红被沧浪雪诺招回了现世。
星海大惊失色,几乎一阵晕眩,果然,那个沧浪雪诺最先招回的到底是他的亲戚沧浪红,根本没有按照约定的顺序进行!
“唔?那个侏儒开始招魂了?”冥王自语,接着,转向星海一众,道:“湮魂阵外不止沧浪雪诺一人,那十六个生还者究竟是谁,还未可知。诸位,潜心祈祷花倾夜不要太快找到沧浪雪诺罢。”
88第七十八章 夜皇()
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所在;位于一个石壁包围之中的广阔水潭。碧幽幽的潭水透着阴寒之气,峭壁上点亮的烛火与投影在水面上的光点交相辉映;把露出水面的十六个白玉墩照出柔和的暖色。
在每个玉墩的中心;是用剑刻成的四道爻纹,一爻为天、一爻为人、一爻为地、一爻为鬼。四爻皆以鲜血染红;玉墩依序排列成环状;组成了震、兑、离、艮、巽、乾、坎、行、和、非人、子、界、人、起、坤、止十六个卦。湮魂阵便是以这先天十六卦为支架,搭建起的能够通达人鬼两界的通道。陷落幽冥空间的高等灵魂,将通过这十六道界门被招回现世。
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树叶,沧浪雪诺足尖踏着其中一片青竹,使一招水上漂的轻功绝技,静静立于水潭中央。他双目微合,心如止水;虽然身形畸形而矮小,却自觉有一股大能的力量充斥身心——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良好。只因他知道,现世之中方圆几十里,唯有他沧浪雪诺是拥有予夺大权的人,简直如同一个神灵,心念稍动,剑气挥舞,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
用以计时的第一根香即将燃尽,沧浪雪诺感受着时间的流逝,恰在香火熄灭的瞬间,睁开了双眼。得意于自己感知力的精准,沧浪雪诺的怪脸浮现一丝自恋的笑意,缓缓伸出两指,凝聚内力于尖端,集成一道剑气,在地狱之始的“坎”卦玉墩上,银钩铁画地刻下了“沧浪红”三个字。
随着一道白光从那个界门射出,沧浪红出现在这第一个玉墩上,随即只听喀拉一声轻响,沧浪红脚下的玉墩裂开一道缝隙。这道界门一开即合,不可再用。
“叔父,多谢您老人家。”沧浪红似乎对沧浪雪诺第一个招回自己略感意外,但是脸上明显有惊喜和感激之色。
沧浪雪诺手捋须髯,正打算缓缓露出一个慈蔼的笑容,可是,还未等那个笑容绽放,就突然听见身后一个清冷冷的声音:“果然皆如古籍所载,这湮魂阵能够通达阴阳两界。沧浪雪诺,你家当真没少窃书。”
这两句话语说得是云淡风轻,空灵飘渺,于沧浪雪诺而言却不啻于晴天霹雳,当场吓得肝胆欲裂,毫不犹豫地栽入潭水之中。待他从冰冷的水中浮出身体,再抖抖索索勉勉强强立在一片叶子上时,便看见他的高徒——花倾夜如渊渟岳峙般立在自己面前,她的足尖无需踩踏任何叶片,整个人就如同一片轻盈的云,翩然漂浮在澄澈的水面之上。
“你、你怎么在这里?”沧浪雪诺惊骇道。
倾夜面容冷漠,话语里不带一丝温度:“拜你所赐,我又见到久违的冥王。不过,她说她与我平级,不敢以我为祭。”
幽冥空间里。
星海有一种极度恐怖的预感,竭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沉着:“敢问冥王,何以言称花倾夜与您平级?”
冥王道:“你们现世之皇,与我冥界之王,不是平级是什么?”
星海道:“我们现世之主,在魔君未觉醒前,难道不是龙吻?”
西风口里淡淡飘出一句:“你看像么?”
星海表情抽搐,望着西风背后的龙纹挤出一个“哼”字。
何其雅的震惊不亚于星海,向阿真她们三人问道:“花前辈称帝了么?”现世的帝王明明是他的兄长何其锐。
阿真她们也是茫然,道:“天机谷的死忠一直力谏大人复辟旧皇朝,可是,据我们所知,她对帝位毫无兴趣。”
冥王道:“从十八年前开始,苍穹之上帝星所属,便始终是花倾夜。这与她有没有兴趣无关。”
锦瑟心中一震,她虽有认星的天赋,竟然从未留意过、倾夜映射在夜空的星辰是哪一颗。
巫美回忆道:“十八年前,何王攻陷大夜皇城,我奉先皇夜文帝密令,将流放在外的天赐公主带回故里,那时,她的名字还叫做南宫清。太上院的先皇们将她召入密宫,没想到半个时辰她便走了出来。当时,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从此,我依然是花倾夜。”
冥王道:“十八年前是大夜都城沦陷之秋,而花倾夜正是在那破国之日加冕为皇。”
星海道:“讽刺!十一年前何家吞并诸侯,正式称帝,并建立了华鼎王朝。花倾夜国破家亡,算是哪一国的皇帝?”他至今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冥王道:“她不止是哪一国的皇帝,而是你们整个凡界之主。甚至在镇压结界之外的新世界,她亦是至尊。”
苏柏航有些沉不住气了,对星海道:“倘若花倾夜找到沧浪雪诺,恐怕就大事不妙了。”按照约定的招魂顺序,苏柏航比较靠后,因此焦虑之情难以自抑。
星海道:“沧浪雪诺有私心,他若是按照约定第一个把我招回现世,我两合力,未必不是花倾夜的对手。”
苏柏航悄声道:“不知沧浪前辈能否看到这个幽冥空间。”
经他提醒,星海不由一阵紧张,沧浪雪诺有通冥眼,难保现在他没有正在看着自己。星海一时气愤之语,还真怕沧浪雪诺怪责。
冥王道:“如果他想,倒确实能看也能听,不过,他现在正忙着和花倾夜聊天,怕是没空打开通冥眼了。”
这一句话,犹如数九寒冬里的一盆冰水,向星海一众兜头泼下。
冥王似乎很是享受这些人惶恐的表情,顿了顿,方道:“虽说阵外只有沧浪雪诺和沧浪红,但他们二人也未必不是花倾夜的对手。”
于是冥王如预期的那般,又玩味到了星海一众陡然闪现希翼之光的面孔。
而西风等人听了,难免把心悬起。倾夜重伤在身,众人有目共睹。而那沧浪雪诺毕竟曾是她的师父,且不说对她武功路数有一定了解,他自己的功力也实属登峰造极,不在星海之下。
冥王又道:“此外,在这方圆几十里,都被幽冥空间笼罩,花倾夜的行尸没办法用。”
几个人不约而同问道:“为什么?”
冥王道:“花倾夜所用的行尸,必须是生前作恶多端且含恨而死之人,这种人的遗体之中会留有一种恶戾的怨念。尸巫正是将其怨念强制约束在死人体内,然后利用那股恶戾的力量作为自己的武器。然而,幽冥空间会将行尸体内的怨念抽离,花倾夜自然就无法再利用那些被抽空了的尸体了。此外,花倾夜转嫁的西风的伤,并未完全修复。”
西风心神一震,其实在她看见倾夜染血的衣衫时就已猜到,如今更是确信不疑:她的伤,到底是因我而起。
星海不放心地道:“那她现在也可以瞬间修复!”
冥王道:“你不了解她。那个人呵,把赎价付给谁都慷慨,唯独对自己吝啬。况且,对于一个真龙族来说,她的寿数所剩已经很少了,偏偏她想要守护的东西又太多,总想把有限的赎价留给她珍惜的人。”
听到这,星海嘴角不由扯出一个恶毒的微笑,阴□:“沧浪贤弟若是明智,必当竭力将我招回现世。”他想,自己若能与沧浪雪诺联手,战胜花倾夜就胜券在握了。
冥王似乎看透星海的心思,适时地提醒道:“现在,第二个人名正被刻划。”
原来已经过了一刻的时光。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第二个被招回现世的人究竟是谁,这将揭示花倾夜与沧浪雪诺叔侄的较量,到底哪方更胜一筹。
时间仿佛变得极缓。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在想象那个正在刻写的笔划,是否会是自己的名字。
蓦地,星海感到自己身体一轻,倏地脱离了脚下的平面,向着上方的涟漪天际飞掠。这一刻,他心潮澎湃,心花怒放,心神荡漾。在陷落幽冥空间的短短时间里,他惊喜相织,忧怖交集,当真是死中得活,两世为人!
“好你个沧浪雪诺,这辈子老夫交定你这个挚友!”星海激动地想着。可是,还未等他从狂喜中冷静下来、准备好一个飒爽的姿势从界门腾空出世,突然间,星海只觉自己身体一紧,仿佛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束缚了一般,明明马上就要飞出那个得以生还的天际,却又惨烈地被那股奇异的力量扯将下来。
星海低头一看,险些惊得魂飞魄散。只见缠住自己的不是别个,正是那条金色灵子龙,而西风正亭亭立于原地,一只手臂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冷目如霜,漠然注视着他。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吻怎么会受你驱使?!”星海跌落,颤声道。
“龙吻已经被我净化,剩下的只是构成那个魂魄的最原始的物质,它非正非邪,无垢无净,将为我所用。”西风复述的,是倾夜对她说过的话。
这时候,就连冥王都对西风瞠目结舌,寒声问道:“你怎知它可以为你所用?”
西风静静望着冥王,道:“这东西与我紧密连结,它受不受我控制,我岂会浑然不觉?还有,我倒忘了问你,到底找我何事?”
湮魂阵外。
沧浪雪诺在一阵剧烈的喘息之后,勉强平复内息,对沧浪红疾声道:“你把名字刻上了没有?”
沧浪红跪倒在第二个玉墩上,看着被那个裂纹划为两半的星海的真名,怔怔道:“叔父,我刚刚看见星海被西风扯了回去!”
“什么?!”沧浪雪诺难以置信地吼道:“那界门呢?”
“这道界门已经闭合,不能用了。”沧浪红颓然道。
“很好,西风。”倾夜轻声低语,唇角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西风果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