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婚动,老婆高高在上-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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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他,这一次她不会再回来,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根本就不在乎会受到什么威胁!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电话蓦地响起,宋衍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黎湘的名字之后,眼神却迅速地就黯淡了下去。
“宋衍?”电话接通,黎湘的声音从蓝牙里传出来,“你出发了吗?”
“出发了。”宋衍回答,“有些堵。”
“没关系,还有两个多小时呢。”黎湘轻笑着说了一句,“再怎么堵也可以准时到的。你开车慢点!”
隔着电话,宋衍也能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愉悦。也是,她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原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想到这里,宋衍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放心吧,我知道。”
“那竞拍结束之后,我过来找你吃饭!”黎湘说,“不过你记得要随时给我发短信啊!”
“嗯,知道了。”宋衍回答。
挂掉电话,宋衍看着前方缓慢移动的车辆,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又一次陷入混沌——
她到底去了哪里?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会不会哭?会不会同样在想他?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正在这时,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他恍惚之中瞥了一眼屏幕,却霎时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程程!”
“宋衍。”蒋程程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的笑意喊他的名字。
“程程,你在哪儿?”宋衍霎时间目眦欲裂。
“宋衍。”她仍旧是低低地喊他,“我要走了……”
“你去哪儿?”宋衍一脚踩下刹车,不顾后方喇叭震天响,只是问,“你去哪儿?”
“宋衍,你知道飞翔是感觉吗?”她语调有种诡异的平静,“我真的好像体会一下飞翔是什么滋味……可是天台好冷啊,你听,你听见风声了吗?”
宋衍霎时间全身僵硬,仿若冰封,他竟再也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僵了许久,只是低低地开口:“程程,你在哪儿?”
“宋衍,我说过,这个年代没什么生死相许了。”她说,“你忘了我,重新找一个好姑娘好好生活,好不好?”
宋衍全身发冷地坐在那里,僵直了十几秒之后,他忽然猛地解开安全带,随后推门下车,逆着车流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
黎湘又一次站在了梦园门外。
她最近来这里来得很勤,因为期盼了多年的那个梦马上就能彻底实现,这样的人生太美好,即便是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却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次一次地来祈祷最美好的那一日早点到来。
可是她离梦想太近了,别人都说,旁观者清,离得太近的人难免会沾沾自喜洋洋自得,以至于忘记了梦想不仅是用来实现的,也可以是破碎的……
宋衍没有出现在拍卖会上,这块地,连带着这块地上的所有建筑,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黎湘抬眸望着这座自己望了无数次的小楼,几乎仍是不敢相信的——
她都离得这么近了,几乎已经是触手可及了,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眼睁睁地失去了呢?
冬日的风寒凉刺骨,吹得人脸上一片僵冷,她全身都是冰凉的,可是嘴角却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容。
一辆黑色的慕尚无声驶来,最终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边,不远不近,刚好能够看见她的位置。
陆景乔坐在车里,沉眸看着那个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过的女人。
无他,只是想来看看,以一个人旁观者的目光,平平静静地看一看,一个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后,会是什么模样。
158。158那样触及灵魂的悲伤,他怎么会听不到()
黎湘依旧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幢房子,近乎痴迷,脸上的笑容也是恍惚的。
仿佛仍旧在期待这是一场噩梦,等梦醒来,这片土地依旧还没有卖出,这间房子依旧会在不久的将来属于她。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小小的雪花片落到脸上,冰凉的感觉却那么清晰,清楚地告诉着她,这并不是一场梦撄。
可是如果不是梦,又怎么可能残忍成这个样子偿?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终究是失去了。
远处忽然又有一辆香槟色的车子疾驰而来,从那辆黑色慕尚的身边擦过,一直开到黎湘面前才停下,随后后面的车门被推开,思唯几乎是从车上扑下来的,猛地窜到黎湘面前,紧紧抓住黎湘的手,“湘湘!”
她是在知道拍卖结果之后飞奔而来的,这栋房子、这块地对黎湘而言有多重要她太清楚,所以一得知这个消息,而黎湘的电话又没人接的时候,她立刻就赶来了这里。
她果然在,靠着车子站着,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这幢房子。
黎湘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混沌的状态之中,听到思唯那一声大喊,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目光落到思唯脸上,却仿佛认了许久才认出她来。
在疲惫的大脑意识到这个是思唯之后,黎湘竟缓缓笑了起来,“思唯。”
“湘湘。”思唯看着她这个样子,却不知为何更加担心,“湘湘,你有没有事?”
黎湘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又看向面前这幢房子,轻声道:“思唯,这块地没有了,我拿不回自己的房子了。”
“湘湘……”思唯霎时间只觉得心都揪到了一起,连忙安慰道,“拿得回的,可以拿回来的,还有机会,对不对?”
还有机会?黎湘听到这四个字,却不知为何又笑了起来。
是啊,应该是还有机会的,只要买到这块地的人愿意出让,她还是会有机会拿回房子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仿佛已经失去了世界?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心里的疑惑,远处忽然有大型机械的声音传来,思唯蓦地循声看去,只见几辆重型工程车正缓缓朝这个方向驶来。
这块地今天上午才卖出去,原本不该这么快就有施工作业才对。
那几辆工程车很快驶得近了,很近了,几乎就在两个人身旁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思唯眼见着这些人停下来,心头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问道。
有指挥的人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回答道:“拆房子啊。小姑娘,我们马上要作业了,你们尽快离开吧。”
思唯一听脸色都变了,“拆什么房子?你们拆什么房子?”
“就你面前的这栋房子。”那人回答,“今天这块地卖出去了,地的主人叫我们从这栋房子开始拆除——”
黎湘站在那里,目光凝聚了又散开,最终化作满目的苍凉。
“不许拆!”思唯却立刻就上前跟那个人理论起来,“你们不可以拆这栋房子!”
指挥的人似乎是觉得好笑,转头看了她一眼,说:“小姑娘,你是这块地的主人吗?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们拆?”
说完,他看向几辆工程车的负责人,“开始拆除,这天又开始下雪了,我们要尽快完工!”
“不许拆!不许拆!”思唯气极了,可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拦住那些庞然大物一样的工程车,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工程车径直朝房子驶去,却只觉得挫败,因为根本无能为力!
“轰”的一声,有工程车推到了一片墙。
“不要拆啊!”思唯猛地大喊了一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工程车压过那片倒塌的墙,径直驶进了院子里,驶向那幢房子。
她霎时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呆滞片刻,才有些僵硬地转头去看黎湘。
黎湘依旧只是站在自己的车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那些工程车下碾压的房屋,有雪花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压得她视线模糊,而雪花融掉的水仿佛进入了眼睛,她只觉得眼睛很胀,很疼,再怎么用力都缓解不了——
直至有冰凉的液体落下来,一路划过脸颊。
思唯整个人完全呆滞地站在那里,竟再也不敢朝前一步。
与此同时,一辆银色的车子疾驰而来,速度飞快,直到近处才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在湿滑的地面上却根本完全停不住,歪歪扭扭打了好几个旋,才终于停下。
车子还没有停稳,驾驶室已经有人飞扑出来。
是宋衍。
“湘湘!”他双目赤红,一下车就冲到了黎湘面前,却在要伸出手来握她双臂的时候生生顿住。
黎湘并没有看他,哪怕他已经近在眼前,她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他的影子。她只是看着面前那幢正在渐渐被摧毁的房子,眼睛里不断有冰凉的东西溢出,滑落。
宋衍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哪怕他心里已经幻想了千万次,恨不得将自己杀死千万次,却依旧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黎湘在哭。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黎湘哭,哪怕是这几年,黎湘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他却依旧没有看到过黎湘哭。
薄易祁背叛她的时候,她没有哭;全世界的人指责她无耻劈腿的时候,她没有哭;原本美丽大方的姐姐将她推到千夫所指的位置上时,她没有哭;那些无数个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夜晚,她没有哭;甚至连薄易祁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可是此时此刻,她哭了。
眼前的房子正在工程车的推撞和碾压下一点点地分崩瓦解,而黎湘眼中的落下泪逐渐串连成线……
起初是没有声音的,只有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可是渐渐地,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低低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到最后,她仿佛是承受不住内心巨大的痛楚,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来,终于痛哭出声——
雪花漫天寂静飞舞,天地间仿佛只剩一种声音,连工程车作业的声音也不再存在,只有她的哭声,回响在一片空茫的世界里。
“啊——”她似乎是痛到极致,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难耐地哭嚎出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工程车也停止了运作,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人敢上前。
她那么悲伤,仿若天崩,哀绝入骨。
终究没有人能够体会那样的悲伤,终究没有人能够上前安慰。
思唯站在不远处,控制不住地跟着黎湘泪流满面。
而宋衍就站在她身前,看着跪倒在地,却依旧死死看着面前那幢房子的她,终于是失了方寸。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同样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湘湘,湘湘你不要哭,你打我骂我,你杀了我都行,你不要哭——”
可是黎湘听不到,她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她所有的感官世界里,只剩下那幢正在被摧毁的房子。
她的世界里,拥有的东西这样少,已经这样少……却偏偏,还可以连整个世界都一起失去……
不远处,那辆静静停靠的黑色慕尚车内,气压却比外面一片飘雪的世界还要低。
车身隔音效果很好,车内安静得如同另一方世界,有很长的时间,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车外,她泪崩嚎啕,于车内的人来说只是一幅无声画面。
可是听得到,有人听得到。
那样直击心底,触及灵魂的悲伤,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司机控制不住地屏息凝神,正近乎呆滞地看着外面的情形之际,却忽然听到后门处传来轻微的“咔嗒”一声,而后,车门被推开,陆景乔走下车来。
一片阴沉的天色里,他黑色的大衣仿佛将要融入那个世界,却又是那样清晰而坚定,一步步走向那个悲绝痛哭的身影。
159。159陆景乔心里仿佛有一座城,隔绝了所有人()
“哥……”
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陆景乔时,思唯似乎是受了惊般猛然回过神来,她张口喊了他一声,可是却近乎无声。
她流泪太多,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偿。
陆景乔没有听到她,也没有看她,只是缓步走到了黎湘面前撄。
雪花倾覆的眼睫之下,她泛泪成花,眼中却依旧只有一个世界。
可是此时此刻,那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正在坍塌。
她却依旧不曾移开眼,哪怕已经痛哭到极致,她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仿佛要抓紧最后的时间与机会,再看一眼。
因为每一眼,都将成为永恒的诀别。
可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该有多痛,会有多痛?
陆景乔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随后拉开了依旧抱着黎湘痛哭求恕的宋衍,用大衣裹住黎湘,遮去她的视线,带着她站了起来。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黎湘蓦地挣扎起来,在他怀中手脚并用地踢着他,努力想要从裹着自己的那件大衣上撕出一个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