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语-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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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殇刚想点头称是，思琴见君殇的身子不可察觉地轻动了一下，身边的紫藤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径自放下手中的碗筷。
君殇心下无奈一笑，脸上却还是有礼得当地朝思琴颔首。
“我们兄妹俩初到，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了。今次不知下占了姑娘的位置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完，站起身和先一步往前的紫藤就要离开。
周围向君殇投过去的无一不是这人是个傻帽，思琴在眼前，他竟然会自己先离座，满满鄙夷地眼神却被一个清澈有力却不失婉约的声音隐去。
“且慢。”
见君殇和紫藤如愿停了下来，又看向了自己这边。
思琴笑笑，似乎有点开心，看向站在一边为自己捧筝的少女，道。
“柔儿。将似情放下。”
柔儿乖顺地将手上的筝放在思琴面前的桌上。
思琴手抚弦上，看着君殇道。
“方才听公子也曾习得音律，思琴有意将公子引为知己，离开之前还是想请公子听思琴弹一曲。听完之后，也请公子告诉思琴，思琴是否有这个资格。”
语毕，周围一阵唏嘘。
思琴聪耳不闻，好似周遭的声音作助兴，向君殇微微颔首便开始弹奏。
行云流水，带着柔情，带着浓浓的为寻知音，清楚音律，识得感情，君殇淡淡地笑了，却摇摇头。楼里其他客人有懂音律的，有不懂的，皆是安静点头，摇头晃脑地欣赏赞赏。
曲终人未散，众人未从刚才的美好余韵中回过神来，思琴却是望向君殇所站之处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周围的人为思琴愤愤不平，说君殇这个人不识时务，不懂风情，却不想思琴却是笑脸如昔，似乎比往常又更真了一分。
一曲罢，人不在，思琴站起身来，笑着向楼里众人行一礼，又道。
“若各位有幸再遇见那位公子，还请帮思琴转告说，天下第一香的思琴愿再为君殇公子抚琴一曲。”
径自离去，身后的两个丫头捧着似情纷纷跟上。
被留在楼里的文人骚客，有很多都已经拉长了脸，满脸痛惜失望，总想成为这思琴的入幕之宾，却未曾能够让思琴抚琴一曲，甚至连面也只能在此等着人来看上几眼。
今日，却惨遭打击，自己怎么献殷勤，怎么求见面都没用，思琴却对一个偶尔相遇的陌路人青眼相待，主动声称愿为奏曲。
思琴，离凤城中天下第一香的第一位，既不卖艺也不卖身，身陷红尘，却如被天下第一香供养起来的大家闺秀，只是坐镇那里，客人便络绎不绝。但，思琴却是只见自己想见之人，偶尔听得琴声只能是一月一次在天下第一香大堂里，为楼里招揽客人，用一般的筝弹奏的曲子。
而那名为似情的古筝，传言中被思琴无限宝贝，虽不常弹奏，保养抚弄却是毫不疏忽，今日之前，还未曾听闻有人听过这似情的音色。
甚者传。
思琴似情，只为知音。
“只是传言而已！没有事实根据！思琴若不是我的，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众人正讨论地唉声叹气，却突闻一阵拍案叫起。
看过去，此番激动的宣言出自一个长得还算健硕的年轻人，眉眼间也有几分俊俏，只是这句话放得狠，说得绝决，惹来了周围人的一阵不满。
有人调侃道。
“你也就和刚才出去那个什么君殇的差不多。人家思琴姑娘什么人，凭你也配。兄弟，我也懂你，我也可……”
话音未落，那人已捂着脸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年轻人。
“你竟打我！方伟。你信不信我……”
周围除了咒骂声，别无他音的沉默，被唤作方伟的男人脸上怒气不消，不甘，痛恨五味掺杂，最后不理身后沉重的气氛，径自离开了。
“刚才那人要弹琴给你听，你为什么就走了。”
走在街上，没有目的地，闲着无聊，想到刚才的事情就拿来说说。
君殇奇怪地笑看紫藤。
“你不是想要快点离开吗。”
“我从一开始叫你快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走这么干脆。”
紫藤看着君殇，眼睛直直地，就像在告诉君殇说敷衍不了一般，片刻，君殇果然又道。
“不管对方放了多少真情在其中，既然回应不了期待，那从一开始便要断绝希望。”
紫藤咋舌，好笑地看着君殇。
“你以为你还是原本的长相？她的相貌在人类中算是上品，凭什么看上你。”
君殇不理紫藤的讽刺，反而似漫不经心似地淡笑回去，竟完全听不出调侃的意思，仿佛一句闲话家常。
“那藤儿你是认为我原本的相貌很是吸引人了。”
紫藤不说话，君殇只当她是默认了，又紧跟了句。
“我也很喜欢藤儿原本的样子。现下的，也喜欢。”
君殇也不看着紫藤，自己顾自己说话，也自己顾自己走路，就像她知道紫藤不会将这话放在心上一般。
果然紫藤，只是很自然地联想到刚才只听叫思琴的人说自己和君殇的眉眼间颇有相似，自己将幻术交给了君殇，所以这张脸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听他这么说，应该是整得比他那张脸好很多了，便突然起了好奇心，想要一睹究竟。
正好前方有些小摊贩，一排排的，不乏卖镜子的。
君殇跟上，见紫藤拿起一面镜子端详了自己的长相半天，原本就不怎么见到笑容的脸上更是阴郁了几分，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紫藤猝不及防地便回头看向君殇，见对方还是笑得亲切自然。
“为什么是这般模样。”
卖镜子的人听不懂紫藤说的，以为是说自己的这面镜子不好看，又纷纷拿起其他不同款式地推荐给紫藤，被闹得烦了，干脆沿着小摊贩一边走一边说。
“平凡点不好吗。这样才不惹人注目。”
“可你说喜欢这模样。”
君殇侧过头，看紫藤一眼，便又将视线朝回前方，边道。
“是喜欢。”
紫藤见对他又说不通了，既懊恼又觉不＇炫＇舒＇书＇服＇网＇，这样的回答怎么都感觉像在敷衍似的，总是分不清他是认真的笑，还仅是在逗弄自己的笑。
心情不禁躁动起来，心情也大不如前，冷声道。
“那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有很多。你想知道的话，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就是了。”
紫藤本想说自己没兴趣知道，可是想想实在没必要与旁边这人浪费这口舌，正好视线停在了一处小摊上，便没有再纠结下去。
君殇虽未看着紫藤，但她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却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喜欢摊上的那些钗？”
紫藤否定地很干脆。
“当然不是。我已经有紫藤花钗了。我只是觉得这些钗怎么会长得这么难看，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君殇笑笑，这次紫藤却似乎可以看得真切。
“那是因为有了最好的，其他的便都不作数了。藤儿，你能这么喜欢紫钗，我很高兴。”
向前继续走着，紫藤在回味君殇的话。的确没错，头上的紫钗让自己欢喜得不得了，却没注意君殇又喃喃了一句。
“刚才没有听完思琴一曲的还有一个原因，我也说给你听了。”
等紫藤回过神来问君殇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又神秘地笑笑摇摇头，搞得紫藤又是一阵不满。
211。下卷 君殇成醉…第十章 情根深种
“思琴啊。今天那方公子又来啦。难得人家这样痴情的，你还是不见？”
思琴轻抚手下似情，指尖一拨，音色悠远，似忆起了不日前的那段相遇，可惜那人估计不会来了，摇摇头。
“不见。”
老鸨扭扭腰，摆摆手帕。
“好。不见不见。我这就帮你把人给打发回去。”
方伟一人坐在一张桌前，其他的姑娘不加以眼光，只是抬手望着通往二楼的阶梯，等着那老鸨带话下来。
当看见老鸨出现在楼梯口时那一副同情，欲言又止的嘴脸时，方伟便什么都知道了，可还是不死心地非要听到答案。
“方公子啊。这话我也帮你说过，人家思琴还是不见你我也没办法呀。”
方伟塞了一些银两给老鸨，示意她自己明日还会来，老鸨眉开眼笑地塞进自己兜里，看着那每每离去，自己都看成习惯的落寞背影，不禁叹口气，心叹可怜啊，便可口道。
“方公子。我这里也是个赚钱的地方，可你来这又不要姑娘只是为了见思琴，人家还不见你，我赚得还真不安心。我看你啊，也不要老盯着思琴，好人家姑娘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何况，你看啊。以前你每次来，思琴都不理你。现在你们中间可是又多夹了个人，虽然那个人连个影子也没见半个，可是人家思琴放心里了，这些天偶尔也会念起，人家不来还叹叹气的。你啊……”
话止于此，老鸨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就这样吧。我这就不送了。记得自己想开点。”
人离去了，楼里还是欢声笑语，春意盎然，楼上仍旧是似情的断音无人听。
久了，思琴也不想了，只是匆匆一面而已，就算有成为知音的脾性，却没有这个缘分，也强求不来，这些日子的等待就当打水漂罢了，离琴而去。
“柔儿。”
“是。小姐。”
不知送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柔儿，恭敬答道。
思琴拢拢衣袖，望着外面仍旧一片黑的天色，道。
“已经这么晚了……柔儿，我这里不用保护了。回去告诉门主，前些日子问我是否去人都帮他的事情，就说我应了。”
思琴不会拳脚功夫，更不是什么会灵术的人，所以身边总是跟着这个叫柔儿的丫头，她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千却说虽不做这红尘中的生意，可是身份在这，难免招惹些狂蜂浪蝶的，而且，本也是影门中身兼要职的人，怎可以少了保护。
不过至今为止，却也无风无浪，更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么深的夜，不止天下第一香，就连街道上都是无限的冷清，思琴目送着柔儿离开的背影，刚要转身回楼里，却不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失去了意识。
“我们在这待了几日了。”
坐在茶楼中，紫藤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已经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见没人回话，回首看，君殇竟然自然自得地喝茶，有点生气地叫到。
“殇！”
君殇这才从杯中抬起头来，笑问。
“何事。”
紫藤有些不悦道。
“你明明听到了，为什么装作没听见。”
“你未叫我的名。我自然就不知你是在自问还是在问我。”
想来也是，紫藤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一下子自己倒变成了没理的那个了，下不来台阶，只好再将问题转移到最初。
君殇于紫藤一般，没有刻意去记日子，两人算下来，大概也有六、七日了。
在紫藤颈上一挂就是这么些日子的玉狐也很是可怜，身子不能动，僵硬得紧，偶尔小伸个懒腰，又比如紫藤趁人不注意喂它点水喝，才刚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就被路人奇怪地看过来，一惊，便又僵硬地和普通皮草无异，眼睛连睁开偷看都没敢，生怕一个不当心反而给君殇惹了麻烦。
君殇看着自己装死装得起劲的玉狐好笑，对着可怜的小家伙道。
“玉儿。不用这么敬业。晚上无人的时候自己出去走走，活动一下没关系。”
深夜的时候，玉狐心情甚好地来到君殇的房里翻来跳去折腾着一定要君殇陪着一块出去散步。
大概是实在太久没有在比肩膀上大一点的地方活动了，此刻没了人的大街无疑是让玉狐兴奋的最好催化剂，一会蹿这一会跑那的，活泼得紧。
君殇也不忙追，玉狐不管跑了多远，最后总是能找到自己的，不如尽情享受这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拥有的深夜游荡，持着手中夜光杯，杯中却未酒，墨绿色溶于夜中光是看也美得醉人。
“幺幺幺~”
虽然不成曲调，但玉狐口中哼唱的叫声确实像是好心情的歌唱。
不知为何，却突然噤声，不再大大咧咧地往大街上走，偷偷放下脚步躲到阴影下面，隐匿身影，原来是看见了深夜的街道上竟然有一硕黑影在行走。
再仔细看看，黑影其实不是一人，而是一人抱着另一人。
玉狐悄悄躲着，想着不能叫人发现了，不过这么晚了还出来夜游的人，很大程度上勾起了玉狐的好奇心，光是逛着无人无玩乐的街道也没意思，玉狐便一窜一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