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龙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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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一回身，话都没来得及说。
“你也滚。”
“哎”虽说自己名义上已经是是当家人，在这爷爷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这大嘴巴子，没小一百年的打铁功力绝对揍不出来这么疼
胡幻玉老人坐在龙飞窗前皱眉苦思。
龟息大法？蝉蜕神功？蛇息术？道门闭气功？蚕覆诀？
能造成类似情况的武学老人可以随随便便想起来十几种，但是任何一种也不可能造成这半边身子热半边身子凉的现象。
“老牛鼻子啊，你可害苦了我老头子了！”老人连连摇头。
自己的铸玉真气根本渡不进少年的身体。
少年的经脉根本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可供真气穿行的径道。
不是没办法，目前最好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为少年重塑经脉，老人有把握可以做到。
但是重塑经脉，意义基本等同于易筋换骨，岂是想做就做的？其中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须在受者完全清醒之下才能办到。
自己出手虽说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但是没有少年清醒的配合，自发引导新经脉中的真气流转，在第一时间内熟悉和接受全新经脉的路径，基本就等于废了少年这十几年的辛苦所学。
从头再练？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少年成见已成，也过了最佳的习武期，以后不管练什么也是事倍功半，这辈子能成就个江湖二流好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思来想去，最后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来人！”老人吼道，“传下金字江湖令，全天下搜寻北圣无极子，请北圣再上天珍山庄！”
第24章 入门七幻（）
理论上，最熟悉自己弟子的自然是无极子，他要是也治不了，天下也就没有能治得了龙飞的了。
然后老人忽略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实。
龙飞不是无极子的翻版！
先天真气的修炼，本身就是集天分、机缘、努力于一体，即使同出一源，也会因个人的修行方法、后天际遇、天份才情而人人不同，本就是先天真气大行家的胡幻玉老人，偏偏就忘了这基本中的基本。
换言之，无极子来了围着床转圈圈的几率恐怕不是十成十也得九成。
龙飞当然不会有事儿。
成群的大夫加上胡幻玉老人，切脉、输气折腾了大半夜，一个只懂大夫这点事儿，一个只懂武人的那点事儿，却没有一个人记起，人除了脉气之外还有血气。
当然，内功、脉气本就是生命能量的体现，而先天真气则是武者可以以凡俗之躯了解、接触、收纳、控制进而使用和人体相比近乎无穷无尽天地之力的起步，虽说绝大多数武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以普通人而论，内力为精之本，血气为精之表，肌力则为精之用；
精者，父精母血之谓，天精地气之属，内力、血气、肌力无分彼我浑然一体，从此天地精气任我所用，再不受体内那小小的一方宇宙束缚。相比起从凝神存想到呼吸吐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智识深处创造、熟悉、习惯只存在内宇宙那狭窄有限的经脉里流动的能量，并一点点搬运、积累于丹田成就其内力修为来说，此时的龙飞无疑才更接近武者连想都不敢想的完美形态——从此不受经脉、内力修为的限制，一招击出天地之力尽我所用。
当然，人还是那个人，血肉之躯也依旧是血肉之躯，比起近乎无限的天地之力，人这小小的躯壳所能化纳、控制、使用的能量毕竟有限，攫取的天地先天能量依旧逃脱不了体质、身体状况、精神状态等的限制，但是比起按步就班动辄十几年几十年才能成就的传统内功修行，这种几乎是逆天而行的修行方法几乎可以称之为一蹴而就。
欲走捷径，自然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如此精深难明，可能穷一般武者一生也难以理解的修行法门，却仅仅是龙飞七幻诀法第一章修身法的入门。
一般人的血气由心脏至大脑内脏四肢天然流转，循环不休，并且随着肌力的使用或加快，或放缓，但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从米粮饭菜中提炼出来的后天能量。先不说各种后天能量精粗混杂良莠不齐，吸收和使用之中本身便容易对身体造成影响，单是后天能量无论是摄入还是提取甚或储存都是有限的这一点，就使一般武者无论是招式的攻击力还是持久力都相当有限。
先天真气的修行者，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与这天地之间无影无形的能量结合，所以除非在战斗或者情绪激昂时，否则血气几乎永远以最低限度运行，后天的能量虽然也在无时无刻中消耗，但是比起一般的武者，真气的纯度、真气运用的效率都要高出老大一截，这也是为什么先天真气的修炼者招式比一般武者力量大、速度快、并且本身寿命长并且很少受伤病困扰的原因。
而龙飞现在的情况就种因于此。
龙飞现在体内的真气运行路径早与一般的武者大相径庭，先天真气的精纯度甚至超过了有着百年修行的胡幻玉老人，对天地之力的接受和吸收程度超出了老人的理解范围，不仅其脉气无从探查，在人体内无时无刻循环不休的后天血气也降到了若有若无近似停止的极限。
然而无论如何，血气循环仍旧是一个有血有肉大活人最基本的需求，哪怕有一个大夫或者胡幻玉本人想到这一重，随便在龙飞的脖项、手背、脚背等血管上刺上一针，看到凝起的血珠，自然便可以明白现在的龙飞并非死亡，而是处于一种自己不能理解的特殊状态。
第25章 心体失衡（）
龙飞则苦不堪言。
身体内熔铁炼骨般的疼痛自己是一点儿也没逃过去，同时却连眼皮睁一下的控制力也没有。
大厅破碎时倒还没觉得怎样，当时全身真气鼓荡，碎石碎木砸在身上反而有一种按摩般的舒爽感，之后意识散去，再到现在意识逐渐恢复，外面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丝也没漏下，可惜身体偏偏一点儿也不受控制。
为什么身体的反馈和意识的理解成了单向的？
“植物人大概也就这样了吧？”龙飞苦笑。
“我昏过去的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意识天地内再次黯淡下去。
大火、马嘶、人影、流水、风声、雨声
“这是哪？”龙飞不由奇怪，“为什么似曾相识？”
那么多的人，那么黑的天，满空的闪电，雨点打在脸上的冰冷，视野所及那漫天的大火，脚下骑着马行进如风的黑衣人，刀剑在闪电映照下那刺目的寒光，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哪见过？
身体的疼痛再次把意识叫回。
早已熟悉分布全身如网般的经脉，经脉内时刻奔流不止的内息，永远浑浑融融似热似冷但真气澎湃的丹田，没有了。
眼睛睁不开，手指动不了，脚趾头似乎也不再存在于整个身体。
唯一还能令自己感觉到身体存在的便是这从头顶百汇直至下体会阴这一线。
比蚕丝还细，比烈焰还灼热，又比冰雪还寒冷，烈焰如火灼般往身体左侧缓缓燃过去，冰雪如浸润湿巾般往身体右侧一点点渗透，整个身体在慢慢一分为二。
“一边是碳烤，一边还是冷藏，真不糟蹋东西”龙飞暗自苦笑，嘴角却连一丝抽搐也无。
恐怕连无极子也没想到龙飞会有这种状况。
七幻诀并非无极子所创，而是来自自己闯荡江湖时偶得的一本上古秘籍，和自己分属道门讲究清静无为的道功不同，七幻诀讲究以武修身、以身入武，和讲求修养、阅历、天分、机缘的道功不同，要简洁、霸道、直接了许多。
然而无论何种武功，走得何种路径，若想步入巅峰，最后必然殊途同归，依旧需要修养、阅历、机缘的配合，所以无极子又传了龙飞被誉为道门至高的镜藏功，以从心性、智识等方面辅助。
七幻为主，镜藏为辅，相辅相成，两边齐头并进，最少能省去龙飞二十年磨洋工的时间——无极子是这么打算的。
这就叫人算不及天算。
龙飞从小就跟顽猴一样，上蹿下跳没个安生劲，再加上从记事起陪在他身边的就是大师兄这个跟猴子差不了多少的千年银猿，比猴子稳当有限的二师姐墨玉白额虎，千丈的山峰在这俩面前跟平地没两样，一入山少了三五天多了十天半个月，顶着山中春风夏雨秋露冬雪，仅仅裹着条尿布一玩就玩到了四五岁，身体的成长早就远远超过了心智的磨练，七幻诀练到登堂入室，镜藏功不过一知半解，这才有了龙飞现在类似走火入魔的窘境。
龙飞其实已经过了一个关口。
若不是没抗住胡幻玉老人的最后一击陷入了昏迷，身体出现异状时依旧神志清醒，肯定会不自觉地依照原来的行气运功的方式重拾身体的控制权，如此以来，新的经脉、新的肌肉运行方式将与以前无异，这焚经破脉的苦就算白吃了。
吃苦是小事儿，一加入后天有意识的控制，和先天的身体重造一冲突，真闹个废功碎体也不奇怪。
而现在，身体的先天再造将遵循天地之理以及龙飞既定识的控制，武者所谓的脱胎换骨也不过如是了。
这份机缘，十万个武者未必能有其一。
正因龙飞天命所归，自然才有现在的大破大立。
日后龙飞傲啸江湖几十载，最终成一代武学大宗师，这便是开端。
第26章 神功初成（）
整整十二个时辰。
这身体内外的交煎，对身体、对智识的考验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即使西方流行的瑜伽苦行，通过磨练身体进而锤炼心智的修行方式，也达不到如此的惨烈。
龙飞可谓得天独厚，虽说身体的痛苦无法完全忽视，但是镜藏功初期的修炼就讲究“人心既除，则天心来复；人欲既净，则天理常存”，把注意力从身体转向“空明内照”总还做得到。
虽说智识深处那奇怪的场景总让自己从心底产生一种烈火燎原般的仇恨，和镜藏功要求的“空而不空”不符，但对于逃避或者说减轻身体痛苦却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
仇恨感一起，那夜那火那雨那雷电便烟消云散，智识重新回归身体；
当痛苦到了忍耐力的边缘，智识便重新回归渊海，把那个似曾相识的场景看了又看。
十二个时辰，在智识空间内也不过几瞬。
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场景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依然想不起在哪见过。
身体的重造却到了最后关头。
除了身体中轴线开始左右两分的冷热感，龙飞依旧脉气、心跳皆无，以胡幻玉老人百年的经验依旧束手无策。
一天一夜间寸步未离，光号脉号了几百次，每一次带来的都是失望。
现任天珍山庄的老庄主胡钰书也是寸步不敢离。
虽说这爷爷喜怒无常，毕竟是爷爷，天珍山庄的老神仙，挨揍也不敢躲得远远的。
庄主都围前围后，下面的管家，铸房的大师傅，直属铺号的掌柜，分堂的堂主，再加上直属的弟子徒众，院内院外一天的功夫围了几百号。
人多了，还能没点声音么？
就算都压低了，偷偷的，耳语般的嘀咕几句，几百号人凑一块，嘤嘤嗡嗡的比群苍蝇声音还是大多了。
刚开始懒得理，一天一夜的功夫都快过去了，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时间这么长，这耐心可就用得差不多了。
胡幻玉老人这火可就顶了脑门子。
“啪！”一耳光子把刚端过来一杯茶的胡钰书老庄主抽了原地转三圈。
“轰！”一声，修行百年的铸玉真气如烈焰点燃，方圆一丈内几乎成了铸炉，老庄主要是不赶紧运功相抗胡子眉毛都能烫卷了。
“滚！都给我滚远远的！”老人一声吼，房顶直掉土。
房内院外半盏热茶的功夫走了个精光。
“啊！”床上龙飞一声惊叫。
老人一回头，正好看见龙飞猛睁双眼。
胡幻玉老人不知道。
龙飞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体被从中线头顶百会到体下的会阴被冷热两种感觉的中线分割，热向左冷向右，一直延续到左右手小指的少泽穴，之后如燃尽的烛火将熄未熄。
虽然不清楚身体的变化是好是坏，但是少年总有一种“不好，要出事儿！”的不良预感。
冷热将要消逝的瞬间，身体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震荡。
正是胡幻玉老人发动铸玉真气的瞬间。
龙飞丹田内就像引爆了一团巨大的火药，奔流的真气瞬间鼓向四肢百骸，那捆缚智识令自己无能为力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