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龙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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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识之巅峰,发之智识而高于智识,念不起万物皆无,念起时万物由心。
“精气神三者,修行方法何止万千,然万涓细流归大海,至高处还不是殊途同归。”
龙飞边听边有悟于心,边点头,又摇头。
似乎眼看就明白了点什么,偏偏还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感觉急切而又空虚,不禁抬头望向老人。
老人一指点出。
少年眼前,大厅的一切再不复存。
说快,明明老人抬手、伸指、点出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慢,两人之间三尺余的距离似乎没费去刹那,心底连一个躲开的念头都没起来。
印堂之上轻轻一痛,老人收指:
“明白了?”
龙飞缓缓摇头。
“唉,”老人叹道,“积习太深,老头子我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嘭!”根本没发现老人怎么出手,胸前一掌,龙飞翻身滚出去两丈有余。
仰面朝天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侧着飞出去就撞在一棵木柱上。
“老人家你怎么”刚爬起来,一句话没说完,老人身影忽然出现在身侧,一肘横击,肩膀受力龙飞侧身翻滚又摔出去三丈。
这次学乖了,龙飞落地立刻弹起来,摆出打铁拳的待敌式,嚷道:
“老前辈你再这样我可要还手了!”
老头咧嘴一笑:
“谁说不让你还手了?今晚上不让老头子我过了瘾,你小子就别下山了!”
老头连半成内力都没用,挨揍是挨得挺瓷实,但至多也就是个鼻青脸肿的皮肉伤,一刻钟脚踢、腿扫、拳打、掌击、肩撞、头顶、腰推、腚挤下,龙飞摔了没三十个跟头也差不多。仆人也懒,敢情这大厅每次打扫就是拍打拍打这几个蒲团,地面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正经扫过了,一跟头摔地上那是满天的尘土,呛得龙飞咳嗽不止,连汗带鼻血抹了个灰头土脸。
老头的攻击跟雨点似的,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问题是这挨揍能忍,一嘴土实在受不了,这会要是有时间擤擤鼻涕能窜出来两根泥条子来。还能咋办?龙飞暗自叫苦不迭,唯一剩下的选择便只能是闭着气打。
憋不出了再抽空喘一下呗。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疯老头子根本不给你换气的机会啊!
刚张嘴不是肚子上挨一拳,就是心坎上被捅一指,每次时间抓得都那么寸,一盏热茶的时间硬是让龙飞干张嘴吸不进去半丝空气。吸不着气也就算了,这一拳头一拳头光照着肚子夯,本来存的那点光往外吐了,也没剩多少
龙飞本来就不白,这会脸都憋成带泥儿的紫茄子了!
眼花、头晕、天旋地转,一拳拳打在肚子上的疼痛感都在飞快消逝,身体如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在老头暴雨般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偏又欲坠不得。
最后一丝空气耗尽,在龙飞昏迷的刹那,内息轰一声燃遍全身。
十六年来苦修的七幻真气如火被点燃,全身经脉如万蚁窜行,头顶百汇一片清凉,先天真气如玉露琼浆灌顶而入;脚底涌泉如蹋沸水,一道暖流游遍全身;冷热两条真气分流而行而又同时灌入丹田,汇聚成一团冷热均衡互不干涉而又头尾相连的螺旋气团旋转震荡不休。
一脚踏出,脚下的灰尘连带方圆丈许的空气如积雪迎来一块天降巨石,翻滚沸腾着爆开。
灰尘散去,现出老人拈须微笑的身影。
第21章 走火入魔()
“这下开窍了?”老人微笑道。
龙飞辛苦点头,经脉内奔流的真气没有一丝平息的迹象,丹田内螺旋劲气越转越快,小腹内像扎入一根粗粝的铁锥,而且越扎越深。
看着龙飞辛苦的样子,老人一怔:
“糟糕,玩过火了!”
揉身而上,膝盖右下到左上直击龙飞的小腹:
“算了,反正也过火了,来,第二课!”
“嘭”一声,不同往次,龙飞不仅没有应势后跌,相反小腹微挺,迎上老人的膝盖。
劲气爆响。
以老人百年级别的内功修为,差点也抵受不住膝盖传来似凉非凉、似热非热、天然带着螺旋、如丝丝细针般的先天真气,酸、麻、痒、热、寒顺着腿部经脉蛇形蚁走,到了腰部才堪堪化去。
“过瘾!”老人一声喝彩,继续进击。
龙飞后退一步,心识遁入虚空,一双眼空洞茫然。
掌、指、腿、肘、膝;
拳、勾、胯、头、肩。
老人的攻击雨暴风狂。
龙飞依然是节节败退,唯一的不同便是再也没有抱头鼠窜,满地乱滚惊起一地灰尘。
乍看龙飞的身体如暴风中的小草,几无还手之力。
细看却发现龙飞的身体每每在攻击临近之时有个间不容发的错位。
虽说无法移走、闪挡、抵抗老人攻击的所有劲力,不过老人却知道自己几乎所有的攻击,劲力被无形中消减了大半。
老人自然不会使用全速全力,但自认也要三十岁以后才能做到龙飞目前对身体如此精微的控制。
老人暗自点头。
龙飞却苦不堪言。
经脉里奔走的真气随着老人的每次攻击得到了宣泄,不想自幼修习的镜藏心法却出了岔子。
镜藏心法最基本在于心如寒潭,内照空明,镜映四野,无人无我,当初师父每字每句的详细讲解依旧言犹在耳,奈何自己阅历不足,以为懂了实际却是水过沙滩。
第一次战斗意外踏入镜藏心法第二重的“内照空明”之境,按步就班的第三重本该是“镜映四野”,在老人揠苗助长的催逼下,却意外踏入“无人无我”的四重之境。然可入不可出,明明本我智识仍在,却困在心帘之后,身体的控制、真气的运行全部交给了本能,真气的暴走在老人的攻击下得到缓解,智识的缺失却到了危机边缘。
真气暴走其实便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在老人百年的经验前不是问题,哪怕经脉重塑,有老人的帮助也并非不可能。
智识的崩溃却超出了眼前老人的能力范围——不用说解决,老人甚至无法察觉。
一般的走火入魔伤身,功力尽废五体俱残也不奇怪;
智识的崩溃却更可怕,动辄性情大变,智识全无,再严重一点儿,便是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本能——而人的本能,本质上便是野兽。
龙飞动了。
腿屈,双掌撑地,脚底真劲爆发,口中一声咆哮,梁上积尘簌簌抖落。
双目血红,整个身体劲箭般直射老人。
拳到劲到。
老人一掌撑出,拳掌交汇处一声爆鸣。
细密、柔韧、冷热难分的真气螺旋爆开,室内刮起一阵狂风,老人眉须一阵抖颤。
眨眼间,龙飞拳掌爪勾指奔老人的前胸击出百记。
以老人的经验和功力竟完全陷入防守,一丝攻击的余隙也无。
第22章 七幻诀法()
“惨了!”老人终于发现情况不对。
龙飞双目赤红,左掌如火,右拳如冰,空中划过条条红白轨迹,每一次转身,每一次纵跃都带着狂风。
以老人百年的江湖阅历,能将真气化为实物般令人肉眼可见的高手,加起来双手十指用不完。
以龙飞区区不足二十年的修为,现在的表现,已远远不是可以用天分惊人、后天努力等世俗标准来衡量。
以龙飞的年龄,能达到这种程度,以老人的识见来说也并非完全做不到:
血统,血统即天分,而且是绝无仅有的天分;
寅吃卯粮般的潜力激发之术,在江湖来看,这种武功并不罕见,但是一般都归于外道,毕竟随着武功不合常理的发挥,往往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和后患。
听龙飞那紊乱而若有若无的呼吸,恐怕以后者的可能性高一点儿。
“靠,”老人暗骂,“死牛鼻子这是教了孩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间越长,损耗越大,当务之急是制服龙飞,将其暴烈而不受约束的真气理顺。
即使如此,老人也不敢保证龙飞可以丝毫无损,走火入魔,毕竟不是简简单单的皮外伤,即使事后自己全力出手,龙飞可以恢复多少依旧是未知之数。
老人暗自后悔。
时间急迫,容不得拖延,老人甩手将身上的长衫褪掉,露出内里暗红的武服。
双掌晃动,积蓄百年有余的铸玉真气如烈火般从身体扩展,身外丈许方圆,炎烈扑面,热如火焚。
龙飞已经领教过一次,第一次接触老人的铸玉真气,几乎被那能燃着眉毛的火热逼昏过去。
这次处于烈火般的气场核心内,龙飞的表情和身体动作却几乎毫无变化,野兽般的攻击连缓一下的迹象都没有。
老人再次判断失误。
沉于渊海的智识尚未完全沉寂,龙飞身体的感觉透过如厚厚竹帘一般的意识幕布丝丝渗入。
一丝若有若无的心识却渐渐渗透智识的幕垒,给身体以若有若无的意识控制。
如果不是这有意、无意的比例天差地远,其实正合自身所学七幻诀法内“修身篇”所记。
北圣无极子自创的先天无极气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道门修真绝艺,可惜难学难精,无极子也是不惑之年之后才逐渐开始走上坡路,之前二十多年的江湖闯荡,虽不至于败绩累累,却也没有什么显眼的事迹。四十岁之后,从北道、北侠到北圣以致攀上武林宗仙榜,一生可说是大器晚成最好的注解。
鉴于龙飞那密不可宣的身世,根据自己为此子三次子夜问卜的结果,注定了其难为普通人的一生,七幻诀、镜藏功将是其速成保命的护身符。
天地自有其不变的运行规律,想走捷径,自然要承担不测的风险。
七幻之名,本身就预示着其修行之路步步惊心。
比起未来,这身体走火入魔、智识分崩离析的风险仅仅不过是个开头。
认真起来的老人,百年功力的铸玉神功;
意识混沌的青年,亟待破茧重生的躯壳;
两道身影,在大厅中间的半空中相遇。
第23章 昏迷不醒()
劲气狂飙!
长三十丈、深二十丈的木构大厅惨遭灭顶之灾。
窗纸破碎如雪往外洒落,窗棂窗框的碎片如烈雨一般喷出去三丈有余,丈半高的两扇木门勉强保持着形状,飞出去五丈有余翻滚着就从大门前石阶上出溜了下去。
大厅中间长约十丈的一段,顶上的屋瓦先是鼓起一个大包,紧接着中间部分爆开,碎瓦和整根半根的椽子飞起五丈有余后带着大团的灰尘又直直落回大厅。
至少两刻钟才烟尘散尽。
老人矗立不动,暗自调息。
脚下一人盖着厚厚的一层尘土碎瓦砾,仰面朝天双目紧闭,胸部不见一丝起伏。
夜入三更。
天珍山庄依旧灯火通明。
本地有名没名的大夫被“请”来一大“串”,二三十号人在龙飞的卧房外团团转。
刚掌灯时老祖宗那声吼差点把半个山庄的人吓没了脉。
天珍山庄的庄主那是一般人吗?镇北将军什么身份,想见这位庄主也得提前仨月投帖拜山,见不见还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一耳光子直接抽过来,你再牛你还能牛过你亲爷爷?脸上带个红彤彤的枫叶,六十多岁的“老”庄主领着二百号人亲自下山请大夫,有点儿见识的老百姓差点收拾细软当晚就逃出去百里地——这家伙,不是天塌了这位爷能这样风风火火的?覆巢之下,早走早着啊!这慌乱的余波两天的功夫席卷了方圆五百里。
俩时辰,方圆五十里专治内伤外伤的大夫全上了山。
几十个人轮流号脉,轮流皱眉,轮流长叹不语,然后轮流在室外转圈圈。
这病况是人就没见过!
呼吸停了,经脉内连胡幻玉这百年内功修为的人也察觉不到一丝脉气,心脏连一丝震颤也无:“以脉象来断,这是个死人啊老神仙!”
“啪!”又一个半边脸肿得跟包子似的,少了一颗以上三十二颗以下牙齿的,大夫,一手托腮加入了屋外转圈圈的行列。
“你家死人身体柔软、面容红润、浑身温暖或者说半边温暖半天冰凉啊?”老神仙胡子吹起来能有半天高。
“这群庸医,根本没啥鸟用,轰走,都轰走!”老神仙摆摆手。
天珍山庄的老庄主——虽说在这爷爷面前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敢加这个老字——赶紧打发手下把这群大夫送走。
吩咐完一回身,话都没来得及说。
“你也滚。”
“哎”虽说自己名义上已经是是当家人,在这爷爷面前还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