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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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是伤不到我!”劫笑道。
“你安全就好!”缘忽然紧紧抱住了劫,也是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劫顺势抱起了缘,闭上眼睛。
东边的天空,红日升了上来。
“”
“真是了不得啊!”秦破苍看着走来的劫,由衷感慨道。
“诛魔门出了这样一个弟子,想来大抵是可以回复道远古荣光了。”清一门门主也是说道。
劫还是在慢慢走来,每一步,很轻,看上去,像是寻常人物,像是一花一草般,彻底与天地连在了一起。
“总而言之,我真的很感谢大家。能够将轩禹神剑夺来,助我灭魔。”劫开口了,他淡淡道。
“各位英雄今日所为,是成天下大义。要是有什么愿望,我皇室定会倾力满足。”皇子詹台鲜如珍重道。
“大哥,我不要这机会,可以把她还给我吗?”无剑盯着劫,轻轻问道。
“抱歉。”劫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忍直视写他的绝望,转过身去。
一时间,这儿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刚才的喜气一扫而空。
“他们很多人,我也想还回来,只是空有一身武学,无法面对世事沧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绵绵()
申屠绝南停在了这儿,他手上一颤,剑鞘外的雨滴飞了出去。然而雨水像是不畏惧他一般,再是狂涌上去,炸成雨雾。
冰冷的雨幕,横在他有些僵硬的肢体前面,像是有意阻绝了前方。他望着不远处那倾欢门,身子一股脑地地前去,撞开了这雨幕。
到了门前的时候,他见到雨水里倒映的自己,脚步不由得停下来。七年了,这或许是个开始。许久,不知道是多久,他再也不曾被漫无边际的水滴所淹没,所侵蚀了。
偶尔有着匆匆小跑的人,与周围打着油纸伞信步而过的人,一道从他眼前过去。平缓驶过的马车是如此格格不入,车夫身上披着的蓬衣衣角,雨水汇聚成了线。从阴云里面窥出来的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可以看见从马车旁边经过的路人的裤腿上已经是有着一些泥泞了,脸上的狼狈也是分外明显。
时时有着无心的黄色的泥点像是泼墨般洒渲染在了撑着伞的行人身上,换来一阵怒视。
当然,也有着几匹骏马呼啸而过,高高溅起的的泥点让奔跑着的人身上的黄色斑点几乎彻底连为一体,像是穿着黄色的布衣,又像是刚从黄泥里面挣扎出来一般。
冷风时而诡异地冲撞在他的身上,想要把他推回去。
倾欢门门口有人靠了过来,见着他手里的光封剑,便是前来。
剑光一闪,他像是没动一般。眼前人睁大了眼睛,向后栽了过去,头掉了下去,脖间喷出一道血泉。
他迈出步子,那和着鲜血的水被踩得四处飞溅。
他的眼睛里,却不是此处,而是回到了一个时辰前,那处院子里,酣然入眠般的乔歆。他的手里还紧紧攥住装着新采茶叶的篮子,那篮子倒在地上,里面的翠绿色倾了出来。
乔歆嘴角上还有着轻笑,尽管溢出的血线出卖了她的状况。她那笑,定然是想要留给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他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坐在地上,坐在乔歆边上。少女身上三四道窟窿还在往外涌着殷红,胸口处那血洞里的心脏已是停滞。她的另一只手摆在地上,全然是没有本能捂住伤口,她也该是想不透谁会在自己这柔弱纤细的身上留下这么可怖的伤口吧!
他有些深沉低下头,埋在膝盖里,把自己枕在了记忆中去。
好多年了,他一直心心念着青梅竹马。他一直是将感情狠狠压抑着,天骄名号在身,他对所有的目光表示缄默。只是希望一日可以诉尽衷肠,哪怕旧人听不进去他的道歉,哪怕这一日出现的希望很小,但只要乔歆还在,总归是会值得他去在冰冷中留得外人不明的爱恋。
现如今,相隔两世,原本的幻想,现如今只能慢慢积淀下来,像是火山灰一般,被重重尘土彻底覆盖住了。
“天煞孤星,克亲克友。”他忽是想到了十几年前算命人所说的,胸中郁结,猛然像是窒息一般。
他畏惧这个毒咒,因为当初见着全家被杀尽。可是,滔天般的感情洪流瞬间将自己的理性堤坝冲得荡然无存,他还是要见乔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像他这样,宁愿倔强骄傲,不愿意屈服现实的温暖,只是为了等一个人,而在人去楼空之后,或许再也不会找到自己的幸运了。但这也是他的模样,宿命之论。
他未曾想到少女纤细的手指居然是有着那么足劲的力道,他不忍将那五指折断,只好任由她拿住篮子。他取出几把茶叶,顾不上其没有晾晒过,兀自地在茶壶里煮了又煮,和着空气里少女的幽香和血腥一道咽了下去。
她离开的时候,少女已是被他挪到了床上。他无言地看着乔歆血流干后,褪去了她的血衣,给她换了一套黄色衣裳,那是她儿时最为喜欢的衣服。
他努力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解脱出来,眼前的大门处走出来一人,遥遥对着他。
“你们很想要我效忠你们,就用这种手段?”他嘴角有些抽搐。
“你来的正好,认识你的人不多,为了避开眼线,因此派你去截杀纪晔,这一次务必完成!”
站在他对面,穿着黑袍的申屠绝南没有理睬他,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在守着猎物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嗤啦”一声,长剑出鞘,带起了了剧烈的火花。
“你这是什么意思?纵然你实力超绝,可是也不能对密使的命令无动于衷吧?”长老看着申屠绝南,声音里十分发虚。申屠绝南平日里虽然冷漠,但是从来不会无视这些命令,更不会无礼地拔剑示人。
“我知道有的事情并不是你们做主。但是一旦做了,你们便全部全陪葬吧!”申屠绝南终于开口了,但是还未说完,长老就是大惊失色了。
不待他发音,那剑就刺了过来,带着申屠绝南的身子,炸出了一团巨大的血雾。
倾欢门内,血肉横飞。
下午时分,竹林边。
“怎么了?”纪晔看着来人衣服上贴着的血肉,有些惊愕。
“怎么,来得不对?”申屠觉南问道。
“我已经是把她还给你了,你也该放我一马吧?”纪晔问道。他鏖战数日,哪还有什么精力在与实力大增的申屠绝南一站呢?
申屠觉南向前走了几步,与纪晔的距离更加近了。两个人倒是都没有做出什么防御的姿态,一副澹然自得的模样。这样的场景看上去却是有些诡异。两个年轻一辈的翘楚,属于不同的阵营。本该势同水火,谁料却相安无事。
“没错,我们的确是派来阻拦你们的。”申屠觉南正视着纪晔道。
这句话终是将两人之间的平静打破,金铁交织声响后,两人皆是退了数十步。
纪晔心知虽然这一碰撞两人平分秋色,可是他内力早已是十分紊乱,再这般下去,继续调用内力,不说被申屠绝南看出破绽而杀死,自己也会武功尽失了。
“五招解决你!”申屠绝南道。
他提着剑冲到纪晔面前,剑上刺出数个剑花,纪晔忙中挡住。接着光封剑在空中像是锯轮一般猛地转着,他双手一收一放,身子一转,一拳轰来。
纪晔见着那拳要比剑势更难躲,于是用太泽将旋转长剑拨开,那太泽竟是被长剑顺带飞起,落在了几十米之外。光封剑落在了攻来的申屠绝南手里,申屠绝南左手将剑往后一背,身子继续往前飞去。
纪晔虽是闪开了那一拳,可肋上一凉,低头看时见那里被剑切开了个口子,皮肉翻了出来,所幸没有碰到什么血管。
不待他调息,申屠绝南再次攻来,卷起了一阵阵的枯叶。他这次则是身子侧着撞来,脚尖一点,身子在空中倒飞起来。他腰肢猛地一扭,双脚像是巨石一般向纪晔顶上砸去。
纪晔退去,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他踩出了一指深的坑,瞬息之后,申屠绝南把这坑继续加深了数寸。他身子还在转着,长剑往下一挑,纪晔猛地起脚踩住剑尖,申屠绝南再次起脚,纪晔身子一斜,肩膀上传来万钧巨力,不由得跪了下去。他顺势一拳挥向申屠绝南的小腹,申屠绝南一声闷哼,退了后去。
“你赢了!”纪晔道,他右肩几乎麻木了,哪里还有什么攻守的余地。
申屠觉南舒了几口气,往前几步,停下身来,将剑插在了地上。他说道:“一如既往的平局,我厌倦了。”
“其实,我知道我要是与你拼命,大抵是会输掉的。可是这次为何你会如何厉害,这些招式,当真是绵延不绝,招招逼人。在第二招的时候你出脚第三下不够迅猛,不然我哪能伤到你?”纪晔沉声道。
“能找到一个你这样的对手,很不错了。你能在你师傅的教导下达到这个地步,算是难能可贵。换做是我,未必打得到。可是我,你明白吗,只不过是被人喂出来的大手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一只大个头的猎犬!”申屠觉南不置可否道。
“这算是安慰吗?不如便是不如,我愿赌服输。”纪晔有些不满,却又是没太多底气。他转念问道:“你和小歆这么快就和解了,可是比我想象中快得多!”
“你为何这么快就要走,若你多留,也不会,不会这样了!”申屠绝南眼里闪烁着火焰。
“怎么了?”纪晔心里升起不安的念头,问道。他知道申屠绝南话语里失去了分寸,而如他那般的人,想来是极少发怒,如今定然是什么激怒了他。
”这番让人迷离的世界,我已经是不堪忍受了。正邪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没有了太多的想通。那在你的眼中,我是正还是邪呢?“申屠绝南问道。
“从我与你的交手,以及你放过萧王来说,我笃定了,你是邪中的正。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将自己置身于虎穴狼窝,而不肯退后半步?“纪晔微微思索,还是说出实情来。早是对这个敌方阵营中的兄弟颇感兴趣,两人在一些时候还会意气相投可谓是惺惺惜惺惺了,如今便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思考。
“从我对你的了解来说,你自然不会理解我的。你一直在杨梵一的庇护下成长,可曾理解过踌躇满志而被恶人桎梏的苦楚?惊为天人又是如何,在万千滚滚红尘面前,我是无法抗拒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将发抖的力气全部化作挥出每一剑的气力。“申屠绝南没有了刚才友好而又平静的语气,只是带着无比凌厉的杀气,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酸楚,悲情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深处()
“究竟怎么了?”纪晔问道。
纪晔自然是听出了那语气中所带有的,他略感惊愕地看着申屠绝南,像是在重新打量他一般。无论是互相厮杀,还是共同杀敌,他从未感受到这种情绪变化。
“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自然是不会明白向死而生会给人带来多大的进步。只是在在这样如履薄冰的九死一生后,连梦中都是被会被梦魇纠缠不休,午夜惊醒,颇惊人世喧闹。”
申屠绝南说完后,嘴角露出自嘲,摇头叹息道:”我说的,你是不会明白的!”
“大概是能明白,当初我失去她的时候,便是有着这样的体会。那样的经历,算是让人心如刀割了。我想其中的痛楚应该不比你受到的少吧?“纪晔直接是谈起了自己记忆中一段尤为悲痛的岁月。虽然双亲一直建在,可收到不尽的陷害也是心病,但是当时确实是年岁不大,对于父母的印象主要还是温馨而又幸福,无法与悲痛扯到边。尽管那是噩梦,但是却更像是一段让人不可置信的记忆。
“恕我直言,你所承受的这些,大多只是自己一意孤行的恶果,并且你总是有着回旋的余地,在你决心帮吴渐之前。”申屠绝南直接是否定了他的说辞。
“这么说,真正的不死不休,不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吗?“纪晔细细读来,嚼出了他的话中其他韵味,追问道。
“有的东西,始终当做秘密不是更好?我是拿你当做知己的,我不会利用现在的信任来欺骗你的。“申屠绝南正色道。
“那我也不多问了,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想要同你说明。你所谓的那些绝境,或许就是你的误解。世间是有不平事,可是万事万物,我们终是可以找到内心平衡点所在的,这不能成为你与这些恶徒在一起的理由!“更何况,最终邪不胜正,你这样战错阵营,最终如何能善终呢?”纪晔还是有些不甘。
“大贤的行迹愚人如何能预测?现如今想起来,当年确实有些年少气盛的味道。可难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