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清-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凌风公子如刀般的目光才缓缓移开,深深地望了白寒和花子一眼,忽然一纵身,长风呼啸,离开了。
冷风飕飕,求如山巅一片寂然。
仿佛所有人都已走了,只有冷冷的风,让天地间更加的寒冷。
俞长鹤突然转过了身,对望着白寒,冷声道:“我有话要问你。”
白寒道:“说!”
“你和神冥之间有什么关系!你的师父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丑时不见月,仍是一片卷积的乌云。
朵朵的速度很快,她已逃到了山下。
她是从后山下的山,求如山背靠崇吾山脉,除却前山杏林外,其余方向大山小山有名无名数之不尽。
前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砾石遍布,一条小溪从林间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溪水潺潺,夜色之下看不见粼粼的波光。
朵朵身形却突地一顿,停了下来,她面色肃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可四周却只有风声呜咽,一无他物。
朵朵忽然低下了头盯着那流淌的溪水,溪水里却有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蛇鳞,染血的蛇鳞!
朵朵倏地抬起头盯向了一棵大树之后,树后风声飒飒,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老伯慢慢地走了出来。
朵朵勉强的笑了笑,道:“老伯,你也知道这里热闹特地赶来卖茶了?”
老伯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却闪着星星一样的亮光,道:“你敢喝吗?”
“不敢!”朵朵很诚实,顿了一下又道:“我没钱。”
“没钱,有命也可以。”
“糟了,命也没有。”
“那你的命呢?”
“被神冥索走了。”
“可为什么我看你的命还在你自己的身上?”
朵朵的瞳仁已缩了起来,道:“你敢跟神冥抢猎物?”
“不,是他们不敢跟我抢。”
老伯说的很轻松,很平淡,仿佛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朵朵却笑了,道:“我就在这,来取吧。”
“我现在还不想。”
朵朵讥笑道:“你是怕了。”
“我莫行之还从没有怕过的东西,三十年前没有,三十年后也不会有。”
他说的还是那么的平淡,只是朵朵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所以,我想让你活,你就一定能活。”
朵朵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道:“让我死,我是不是也必须死?”
“不,我想让你活。”
“哦?”
“我要你替我找到两个人。”
“就在这求如山?”
“没错。”
“那我一定会换一个方向继续逃跑。”
老伯笑了笑,笑的很轻,也很和善,道:“你逃不掉,你也一定很了解神冥的。”
朵朵的确没有把握。
且不说求如山方圆千里,就算是整个天下,还没有神冥触及不到的地方,自己修行鬼道又入过神冥邪教,逃出求如容易,安身生活绝对是妄想。就连正道侠士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你能怎样帮我?”
“能来求如的,都杀光他们。”
“然后呢?”
“孤雪峰亦正亦邪,却从不愧心,是一个好去处。”
“如何信你?”
老伯轻轻抬手,一道雪亮的光一闪,天地仿佛已到了冬天,寒气漫天,片片雪花飘飘摇摇的落了下来。
一把长剑流转着淡淡的白光。
暮雪!
朵朵的眼里放出了光,道:“你让我找谁?”
“冬晨风。”
朵朵笑了笑道:“好,另一个。”
“他么”老伯的脸微微的抬起,两眼忽然朦胧了起来,似是在思索追忆又像是在哀伤悲怆,慢慢道:“他姓李,名羽!”
第68章 亡候已逝()
夜已残,黑暗却迟迟不走,浓云翻滚,冷风如刀。
荒山草树,飒飒秋风呼啸不息。
一道紫光由远天飞掠而过,紫光飘忽不定隐隐不稳,忽然紫光一顿,落在了这个不大的小山头上。
紫光中的身影却依旧不慌不慌,一双眼突地盯着一处乱石后,低喝了一声:“谁!”
“我!”
冷渊迈着坚实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来。
黑夜似乎已经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侯爷只看见冷渊慢慢地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冷渊同样盯着侯爷,侯爷本粗旷的脸已变得有些苍白,白中却还带着些灰暗,就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灰。
侯爷的眉头皱了皱,心头却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在这?”
“找人。”
侯爷忽然笑了一下,道:“七公主?”
实难想象,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笑,即便笑的并不好看。
冷渊神色讶然,立刻追问道:“你见到她了?”
侯爷微笑点头。
“她怎么样了!”
“没人敢伤她。”
冷渊目光闪动不止,片刻后忽然叹了口气,神色才稍有些缓和,道:“那就好。”
冷渊已走到了侯爷的身前,看了看他,眉头一挑,道:“你受伤了?”
“嗯。”
“谁!”
侯爷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道:“一个叫花子!”
冷渊思索了一下,忽然道:“青莲花?”
“你认识他?”
“当今武林,‘长虹并蒂,百里青花’,青莲花的名声实在已经不小了,很多人都把他和年少时的百里丰辰相提并论。”
侯爷咬着牙,脸是愈发难看。
冷渊继续道:“丐帮势力遍布天下,他已经来了,其它的帮众恐怕也不会太远了。”
侯爷恨声道:“我早该收拾收拾这帮不劳而获的乞丐了。”
“他在丐帮里的辈分并不算很高,但他的人望和人气却没人比得了,能号召来的人也不会少。”
“随他们来多少!”
冷渊抬起眼,道:“你不准备离开?”
侯爷反问道:“为何要离开?”
“那就留下吧”
冷渊的话音忽然变得很轻,也很冷,最后一个字拉得很长,很长
侯爷眼睛突然一瞪,身体猛地一颤。
冷渊的手已从他胸膛贯入,后心插出。
冷渊竟突然出手!
一击致命!
时间似乎定格了一瞬,然后一滴鲜血从冷渊的指尖滴了下来。
空气很冷,侯爷甚至可以听见它落到地上的声音。
只滴出了一滴。
侯爷的全身突然开始颤抖,眼神也在颤抖。
他竟没有去抬头看冷渊,他低着头,他颤抖的目光居然一直盯着自己将要抬起的手掌。
他要抬起他天下无敌的一双手,可他只能颤抖,全身的力气都已流逝。
坚实修长,他爱护的很好。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一双手,曾经杀过无数的人,今天,竟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冷渊却在看着他,道:“本来是‘吴骥’在暗中查办你的案子,他们的事我从不插手。不过今天你既然撞到我的手里了,就省得他们费事了。”
“你死了,他们自会翻出你所有的罪行,去落实你的罪名,”
侯爷已抬起了头,他的眼里没有惊讶,他丝毫不惊讶杀他的人会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当今的皇舅!
一个满怀秘密的人,时刻都要提防着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今天,本就是他自己大意了。他怨不得别人。
“他们碍于手脚,而我只却会单刀直入。”冷渊忽然冷笑了一下,道:“你早该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杀的人,恐怕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侯爷已要冰冷的身体突地腾起一股无名之火,钉子般盯着冷渊,厉声道:“那你呢!你杀的也绝不比我少!”
侯爷没有否认自己,一人将死也不会去狡辩。
冷渊竟也没有否认,他冷冷地盯着侯爷不甘的眼睛,冷笑一声,一句一顿地道:“我一共杀过一百七十六人,我敢死一百七十六次,你敢吗?!”
“咔!”
天际恰有一道惊雷划过,白光一闪,天地更暗!
“哈哈,哈哈!”侯爷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道:“你的血果然是冷的!”
“热的,不过你是看不见了,你只能看见你自己的血了。”
冷渊的手突然抽了出来,一蓬热血喷涌而出,风一吹立刻冷了下来,落到地上摔成了一个个血花,冰渣。
侯爷立在地上,圆目瞪天,面做狂笑,已气绝。
冷渊却还在盯着他,道:“你犯下的罪行足够你死无数回了,可你是王侯,吴骥也不能真的无忌,除了我,又有谁敢动你?”
“功,不传万代。过,就由后人评说吧。”
“你的命,我索走了。”
秋风吹过,冰血凝成的雪花渐渐被带上了天空。
侯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死也没能瞑目。
一束白雪在冷渊的手上绕过,就像是水流一般,温柔而流畅,雪流忽然转了一个弯,倒流到了天空中,雪流渐渐变淡散成了千万片莹莹的雪花,慢慢地飘落了下来。
冷渊的手也洁白一片!
冷渊俯下身,在侯爷尸体上搜索了片刻,从他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封信。
整封信都已被鲜血染红。
黎明更近了,太阳将出未出,天际一片银灰,似乎要放晴,雨终究是没能落下来。
风吹乱草,荒石之间,天地最后一片阴暗处,一个人如一截墓碑一样伫立。
冷渊总喜欢立在黑暗里,他的衣服也总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远方又有一道身影飞驰而来。
来人手里握着半株兰草,清香的气味自溢而出。
“仙草我为你拿来了。”
冷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仙草,注目良久,忽然又抛给了李羽,道:“假的。”
李羽的脸上讶色一闪,随即道:“那它也不可能是普通的草药,可生死人肉,足矣。”
“只要不是真正的仙草就救不了你的父亲。”
李羽的身体突然一颤,不再说话了。
冷渊就一直盯着他,半晌之后,道:“信里的内容是什么?”
李羽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没有看。”
冷渊沉默了一下,道:“下次见到他,立刻杀了他。”
李羽眉头一皱,淡淡道:“我记得上次,你还要我帮他保命。”
冷渊道:“你只需要听我的话,不需要问别的。”
李羽沉默了片刻,道:“这是利用还是威胁?”
冷渊道:“威胁!”
李羽道:“有些人宁为玉碎。”
冷渊道:“可你不会。”
李羽瞳仁收缩,全身已绷紧。
冷风吹得李羽的脸,生疼生疼。
他的心也在疼,抽搐的疼,他紧握着断剑,一字一字道:“你可以试试!”
冷渊道:“我不需要试,我还要你为我做事。”
握剑的手青筋遒劲如卧虬龙,却颤抖了起来。
冷渊道:“你本姓莫,如果你肆意妄为,你的亲生父亲就会因你而死,我这是在帮你。”
李羽仿佛在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剑已垂下,刚浸出的冷汗也被冷风吹干。
可他还有满嘴的牙,紧紧的像是已经粘在了一起。
“现在回去,就像上次一样,明白了吗?”
“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
“送回之后呢?”
“继续为我打探。”
“如果路上遇到其他人了呢?”
“你可以躲。”
“躲不过呢?”
“你可以逃。”
“逃不了呢?”
冷渊的眉头已皱起,周围空气寒意直升,“你没有脑子吗?”
“有是有,但不敢乱用,我怕万一坏了你的大事?”
冷渊冷笑道:“你不敢。”
李羽已转过了身,脚踏着黄草乱石,大步向远方走去。
冷渊盯着他的背影,道:“小心别真遇到了妖怪。”
“你说过,我可以逃。”
冷渊没再说话,只冷冷地笑了两声,那声音好像就是在说: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风声更急,背影笑声都很快的消失在了风里。
第69章 没有黎明()
太阳如期的升了上来,阳光却没有洒下,清晨过后,不知又从哪里飞来了一片阴云,死死地遮住了整片天空。
雾云如墨,已快压到头顶,大雨却又迟迟不下。
时光悄度,阴郁中的求如宫就像是山雨里的城堡,矗立山间巍然不动,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发生,却正发生着谁也无法预测的事情。
正午早过,本就没有升发起来的阳气又渐渐低落了回去,求如宫里暗得就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