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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点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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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晨风一怔,然后看了看正在关切的看着大青蛇的围脖,围脖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眨了眨眼,冬晨风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男子忽然笑了一下,道:“修为其实有时候也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时间和毅力,武道总是可以修炼到上乘的,而品质和心性才是最难得的,我很幸运,能在最后的时刻遇到你。”

    他继续道,“我看的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冬晨风道:“如何见得?”

    男子顿了一下,道:“直觉!”

    冬晨风再次陷入了沉默,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

    男子竟并没有着急,只是在等,只是在看着冬晨风,即使此刻他由青光组成的身子,正在夕阳下渐渐的变淡。

    冬晨风忽然抬起了头,望着他的眼睛,道:“什么事?”

    男子神情一振,一字一字坚声道:“带七叶离开,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求如!”

    “吱呀!”话音刚止,囚门突然响了起来。

    偏僻的牢房里忽然吹过了一阵清风,仿佛还有淡淡的光和柔和的温度。

    不是白寒,也不是俞长鹤。

    最后的残阳下,雪白的发丝微微抖动着,七叶愕然的怔在了原地。

    囚牢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只围脖傻愣愣的趴在大青蛇身上,正在和她大眼瞪着大眼。

第32章 托付() 
山巅草树,斜阳日暮。

    冬晨风站在一块巨石上,道:“你为什么不见她?”

    青穆看上去很伤感,被风吹动的发丝间透过缕缕夕阳,淡淡道:“因为我已经死了。”

    他的身子更淡了,似乎快要与夕阳化为了同一个颜色,淡青光华的长衣随风轻扬,又慢慢的消失在晚风里。

    冬晨风长长叹息,也一同望向了天边晚霞,仿佛心中也被感触,略有不忍,但片刻后还是轻声道:“对不起,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做不到,我自己还只是一个囚犯。”

    “没关系,有我帮你,你也刚好可以一起离开求如,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冬晨风的心里更纠结,道:“可,她对我又没有丝毫的好感,更以为是我杀了她的师弟。”

    “什么?”青穆眉头一皱,第一次动容,盯着冬晨风道:“你是说谁死了?”

    冬晨风低下头,沉声道:“她的师弟,金头发的犬妖。”

    青穆已怔住,慢慢转过头,遥看着远方的山岚暮色,良久之后才深深叹息,道:“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中藏着深深的迷茫,他可能是在问地,也可能在问天,至少这不是在问冬晨风。

    而冬晨风却迎着晚风,回答道:“我不知道。”

    “呵。”青穆自嘲般的苦笑了一声,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他又叹息了一下,道:“求如本就是一个冷清的地方,人更少了,也早该散了。呵。”他还在自嘲的笑着。

    他又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反正我已死了,只希望七叶平安就好。”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中忽然有青光剧烈的闪烁了一下,光华过后留下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青色金属圆牌。

    牌子上流金一样画着一圈蛇,就像围脖烤火盆时的那一圈狐狸一样,一条青蛇首尾相接围成一个圆圈,蛇形微微凸起,青金轻轻的浮动着微光。

    青穆道:“有了这个,所有的蛇仆都会听你的,你可以去求如宫的任何地方。”

    他仿佛很惆怅,低头看着蛇牌,就好像低头看着脚下的整座山脉,他曾经生活过的求如山脉,“整座求如宫,都是我三百年前亲手重建的。”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道:“你修为太弱,也不懂妖兽通灵吧?”

    冬晨风点头

    青穆道:“没关系,妖狐很聪明,它可以和蛇仆们交流,妖狐天生能听懂人言,你应该也可以清楚那只小狐狸的意思吧。”

    冬晨风已无法拒绝,接过蛇牌,道:“可以。但还要我怎么做,怎样才能带走七叶?”

    青穆道:“拿着这个信物,你可以跟她说,你是我早年朋友的后人,这次来求如就是为了完成我生前对你的嘱托,对她的承诺,带着她走遍天涯海角。”

    冬晨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道:“我现在都有点要怀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求如了。”

    “怎么?这个谎话不行么?”

    “实在不行。”

    青穆想了想,道:“那就换一个谎话,骗人其实很简单的。”

    冬晨风叹道:“但要说出令人相信的谎言却很难。”

    男子笑道:“我相信你能做到。毕竟谎话总比真话更容易让人相信,而你又不是一个笨蛋。”

    冬晨风无奈的笑了,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穆怅然道:“因为求如就像是一座坟墓,而七叶更应该生活在温暖的阳光下。”

    高天远处,夕阳已迟暮,红云低垂,低垂的就像此刻青穆的心。

    而青穆却早已死了,残存的执念灵识也即将随着晚风,跟着残阳,落到无边的黑暗中去。

    冬晨风轻声叹道:“放心吧,明天的朝阳依旧会升起。我会让七叶离开求如。”

    青穆收回了目光,看着冬晨风,十分欣慰的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冬晨风眨了眨眼,道:“在现在的求如山上,我可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就这么相信我,是仅凭直觉吗?”

    青穆笑了笑,道:“是,有时直觉是绝不会错的,我是妖。”

    直觉有时真的是很奇怪,就像冬晨风会毫无保留的相信眼前的这个死人,他甚至都不会去问他:他是为什么而死的,又是为什么会不甘的留下这一段残识。

    冬晨风道:“妖都有些通灵的本事吗?”

    青穆笑道:“一般是的,特别是在幼年或是将死的时候,虽然现在我已经死了。”

    顿了一下又道:“而一个妖狐,更不会随便把别人当做亲人。”

    冬晨风道:“你是想说围脖?”

    青穆很奇怪的笑了笑,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青穆话锋一转,道:“我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你实在太弱,你我难得投缘,不如我再送你一桩造化如何?”

    冬晨风道:“不必了,所谓造化都是我自己修行来的,我的剑就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可我不想再长出一只畸形的脚。”

    暮色里青穆的身体已经渐渐的看不清了,他赞许的凝视着冬晨风,道:“也好,该是你的总是你的,其实我已经把它给你了。”

    冬晨风讶然道:“什么?”

    青穆伸出一根几近透明的指头指着蛇牌,道:“这上面有我的一个法术,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

    冬晨风仔细看着蛇牌,上面闪烁着青湛的光泽,不禁喃喃道:“有道者有法,无道者求术,看来,我也有靠它来保命了时候了。”

    青穆伸出的指头并没有收回,指尖青光萦绕,忽然一注青光涌向蛇牌,光很淡,也很稀薄,但手握蛇牌的冬晨风却可以感觉的到,那一道光中磅礴的力量。

    冬晨风再抬起头望向青穆,却愕然发现天地都已成了青色的世界,一切都已不见了,没有了山,没有晚霞也没有了风。

    周身就如同坠入深湖,湖水青蓝透彻,而水虽温柔却内蕴深厚,绵绵不绝。冬晨风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压的难以挣扎,浑身燥热,想呼喊,一张嘴灌进身体的却是无尽的青光。

    山顶,夜幕已拉开,青穆也已不见了,没人看到他最后的那一刻,去的虽然有些突然,却早已是注定。

    秋夜寒天,风声飘零。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很久,对于几近昏迷的人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

    终于,滚烫的身体触到了冰凉的地方,冰凉而滑腻。

    冬晨风像玩滑梯的围脖一样,从大青蛇的身上先滑后滚,啪的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叮铃”蛇牌也跟着跌落了出去。

    这里很凉爽,冬晨风身上的温度降的很快,意识恢复的也很快。

    冬晨风先闻到了淡淡的腥味,然后张开了眼,浑身猛地一震,差点又被吓晕了过去。

    一颗大铁锅般巨大的蛇头离他只有一尺远,两颗细长竖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吐蛇信,全舔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大青蛇缓缓地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冬晨风全身一颤,瞳仁紧缩。

    不想大青蛇的嘴只张开了一半,冬晨风定了定神,才发现大青蛇的嘴里放着一个青色的金属牌。

    冬晨风看了看大青蛇,大青蛇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一动不动,于是冬晨风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放到蛇嘴里,大蛇还是没动,冬晨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蛇牌。

    收回手来的时候,笑了笑,也趁机摸了摸大青蛇的牙,心道:围脖你看,我也可以摸它一下了。

    忽地心头一动,目光极速四扫,这里竟还真是自己刚刚离开的房间。

    不过他却没有发现雪白显眼的围脖。

    如果它在这里的话,应该早就扑过来了。

    那么围脖哪去了?

    大青蛇身体一扭,冬晨风看到屋子里的一切。

    中央,一张完好的木床,躺着一个人。

    大蛇又把木床围了起来,房间里一切和冬晨风在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第33章 风狸() 
求如宫

    黑暗的石室内仿佛连时间都在沉寂着,没有烛火,没有风声,却有一丝丝的血腥气,而在血腥之中竟还有着那么一丝淡淡的青草的芬芳。

    轻轻的脚步声忽然响起,隆隆的开门声紧随。

    门开了,没有光,室内依然幽暗,白寒的身影也被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

    他走了进去,身后石门又再合上,他的人就已完全沉进了黑暗。

    他抬起了手,一道刺目的白光在高高的屋顶之上骤然亮起。

    又有光闪出,一连闪了七下,七颗明星镶嵌在屋顶。

    光线极盛,白昼竟也不能匹及,光芒里的白寒连影子也没有。

    强光没有刺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前方。

    前方赫然是一具尸体,山一般的尸体,风狸!

    一只巨大的灰皮狐狸,身体被七根黑色的棒子狠狠穿过,鲜血流淌了大片,现在也都凝成了黑色。

    尸体下是石台,也已被染满了血污,一株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植物,攀附在石台上。

    一根茎,六片叶,茎是很普通的茎,叶也是很普通的叶。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

    他看着他师父尸体,黑白分明的眼中渐渐腾起一种残忍,一种愤怒。

    可他却还是很平静,很平淡的道:“师父,你早该死的。”

    “我已渐渐可以明白当年大师兄的心情。”

    “我若是他,我也会那么做,而且更不留情!”

    白寒英俊的脸,竟开始渐渐的扭曲了起来,他看上去很痛苦,很痛苦。

    他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那尸体,恨声道:“你终于死了,你已活的够久,为什么还嫌不够!”

    “长生,长生!把所有的一切踩在你的脚下寻长生?”

    “你杀了我师兄,我又杀了你,岂不又是因果报应?”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中尽是通红的血丝。

    紧握的右拳上雷电般白光隐隐闪动,再强的光忙也掩不住它积蓄的可怕力量。

    他从来都是随和的,潇洒的,他从不会这样失态。

    只是此刻,在这没人的时候,没人的地方,他展现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最真实的愤怒!

    过了很久很久,他似乎才终于平复了心境,松开了手,怔怔的望着那具尸体。

    他长叹了一声。

    “您知道吗?我下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看到过太多山上没有的事。”

    “太多山上没有的人”

    “一个妖在人的世界里闯荡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必师父您一定比我更清楚。”

    “可我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人,很特别的一个人,您救过我的命,他也救过。”

    “那时我就要死了,我的身边除了他就只有一堆微弱的火,他为了唤起我的意识,和我聊起了天,不经意间我们聊到了长生,你最向往的长生。他却跟我说:人们都把生命看的太美,殊不知长生不死才是噩梦地狱。”

    “当时的我听过之后,惊愕的就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样,简直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

    白寒离尸体更近,他坐了下来,席地而坐,似要和一个尸体促膝长谈。

    “他继续拨弄着篝火,跟我说:人生就好像一场繁华的灯火,锦绣陆离让人流连忘返,谁都像在这里多待一刻,多享受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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