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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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兄的意思是?”
俞长鹤压低了声音缓缓的道:“先把找云师叔的事情放一放。”
白绮秀道:“好,反正云师叔来去无踪闲云野鹤惯了,这么多年了师门也没指望我们能找到他。”
白绮秀忽然闭上了嘴,看了一眼横起眉毛的师兄,立刻垂头吃饭,边吃边喃喃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饭已过半,杯盘狼藉,围脖绕着桌子来回的跑和朵朵玩的不亦乐乎,最后叼着一只没有皮的烤鸭,咔咔直嚼。
刘璃看了看围脖,扭过头来道:“冬少侠,你吃完了这顿饭你打算要去哪呢?”
冬晨风擦擦嘴,道:“回平南,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刘璃立刻道:“那你死定了。”
冬晨风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道:“被你一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我绝不会一走了之的。”
如果没有刘璃出现盗取佛语,就不会砸毁灵堂,也不会让李羽一度疯狂并认为冬晨风和刘璃有意为之,冬晨风更不会无奈打伤李羽连夜出逃,几乎落实了谋杀的罪名。
只不过刘璃好像根本没有要道歉或者认错的意思,悠悠的道:“既然死了官差,你可以去报官。”
冬晨风眉头一皱,道:“报官?”
刘璃又道:“不过官场上的人不太好管江湖上的事,你最好还是找一个有江湖威望的人出面帮你调解一下。”
冬晨风一叹:“我谁也不认识。”
刘璃眼前忽然一亮,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帮你啊!”
冬晨风眼角一挑,道:“你有威望?”
刘璃一窒,顿了一下,没好气的道:“我是说,我可以告诉你去找谁。”
“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刘璃眉头一皱,颇有不解的道:“这事关我‘孤雪峰’的清誉,说什么我也是要管的。”
冬晨风无奈叹气,她究竟是不是孤雪峰的弟子,绝对是值得的怀疑。
虽然她拿出的信物几乎不可能有假。
冬晨风道:“找谁?”
“白寒。”
“白寒是谁?”
刘璃一笑,道:“他是求如山风狸老祖的弟子,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但数年前在柳池紫光台受了人暗算,被九寒银针伤到了道基,现如今就在求如山上养伤。”
冬晨风讶道:“是妖?”
刘璃点头,道:“是狼妖。”
冬晨风眉头一皱,道:“他不是受伤了吗?”
刘璃道:“不影响。”
冬晨风道:“没骗我?”
“众所周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我何必骗你?”
冬晨风沉吟了片刻,忽然起身道:“好!就去找他帮忙。”
而后一抱拳,“多谢刘璃姑娘款待了,若有一日再见”犹豫了一下,道:“希望你已经改邪归正。”
“你在说什么啊?款待?我什么时候说要请客了?”刘璃眨了眨大眼,道:“我没钱啊!”
冬晨风忽地一怔,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刘璃却是一副楚楚可怜十分无辜的样子。
冬晨风苦笑一声,心中却又如迷雾刚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刘璃自始至终不耍一点诡计把戏,忽然变得热情大方而又真诚了的话,冬晨风还真有些不太敢相信。
冬晨风道:“我更没钱,否则绝不会找你。”
刘璃眼睛一瞪,“那你是想让我付钱了?”
冬晨风点头,道:“正是。”
刘璃努了努嘴,道:“那可糟了,要钱呢,我这就只有一枚铜币,要不然大家一起凑一凑?”
刘璃从怀里拿出一枚圆形方孔的铜币,扔向天空又“啪”的一下又接了回来。
冬晨风道:“分文没有。”
朵朵悄悄的嘟囔了一声:“完了,我要刷碗刷到老死了。”
刘璃眼珠一转,道:“要不然你把仙剑押在这里?一定够用。”
此话一出,简直是图穷匕见,而冬晨风一直提防的心瞬间也放下去了一大半,她仍是在图谋佛语。
同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下一幕的景象:他们前脚一走,刘璃后脚就闪了回来,拿着大把的银票把佛语赎了出来,如此佛语便明正言顺的变成了她的。
刘璃看冬晨风一动也没动毫无上当的意思,于是想了想又道:“再不然,你把围脖抵在这,活着的狐裘一定值钱。”她忽然放低了声音,凑近冬晨风,闪闪的眨了下狡黠的眼睛,“而且过后还可以让它偷偷的跑出来,一点也不亏,多好的一顿霸王餐啊!说不定还能顺一两件貂皮,那岂不就更赚了。”
朵朵立刻瞪着大眼睛叫道:“不行,围脖快撑死了。不值钱了!”
朵朵抱着围脖的尾巴,围脖趴在它自己软绵绵的尾巴上,已经睡着啦。
刘璃两手一摊,道:“那没办法了,押剑吧!”
冬晨风掂了掂佛语,看了两眼它那血红色的剑身,而后再次望向了刘璃,道:“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刘璃两手托腮,嘟着道:“说吧。”
“押人!”
刘璃一怔,而后心头一悚,猛然站起,铜币向后一抛,转身就走,叫道:“姑娘我不陪你们了。”
铜币一转在空中翻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冬晨风怔了怔,刘璃竟吓跑了,可还不待他有所动作。
突然,一阵杀意陡起。
铜币尚未落地,剨然一声刀震,一纵亮白刀光,一枚铜币立时成了两枚,一枚正,一枚反。
刀光起时,一阵风也骤起,人们却只听得一声厉喝,刘璃身后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第21章 两枚铜币()
是牧羊的刀,剔骨刀,薄脊剔骨刀。
他还保持着握刀的动作,坐在那里,刀尖冷冷的指着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四十岁上下,一身很普通的装束,只是面容冷峻刻板,让人一望上去就会生出一种不舒服感觉。
如果有小孩子,一定会直接被他吓哭。
他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刀。
自然不是剔骨刀,而是很常见一种刀。虽然常见,但那是对于江湖人来说,冬晨风仔细瞧了一眼,总觉得自己隐约在哪里见过。
那人望着牧羊,牧羊也在盯着他,四道目光相交,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
两枚铜钱“叮叮”落地,各自滚到一旁,一枚就落在了朵朵脚边。
冬晨风也紧握着手里的佛语,警惕的盯着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冷冽无情的目光忽然一转,竟望向了地上的铜钱。
朵朵看了看那个人,好似一点都不害怕,低头俯身捡起了那枚铜钱,小声道:“这可是钱。”
她冲铜钱哈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忽然眼前一亮,叫道:“这上面的字怎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人突然开口,声音竟如冷钟颤抖一般,多年的积雪也簌簌掉落,只听得人全身一凉。
这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有感情。
朵朵听得直咧嘴,悄悄斜眼瞄了他一下,又转向铜币,张开嘴,一字一字道:“千古一祭!”
那人就像是铁铸的,冷冷地开口道:“義帝开国铸币一百零三,自取四枚,余下九十九分送各地,以为纪念。”
“什么?”刘璃忽然惊叫了一声,“三伯”
三伯食指一钩,另一半铜钱光华一闪已经夹在了他食中二指之间。
转过头来轻轻交到刘璃手上,道:“小姐还是收好吧,这样的铸币价值连城,不可估量。”
虽然他是以平淡的语气口吻讲话,但每个字音中的肃然冰寒依旧深彻其中。
刘璃好像还没有缓过神来,怔怔地道:“那值多少钱?”
三伯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笑了一下,看上去却更不自然,道:“无价。”
刘璃两眼放光,道:“那一定都能买下这座酒楼了。”
朵朵突然“哇”了一声,闪着光的眼睛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铜币,道:“现在能买两个了!”
刘璃眼一抬,倏地向朵朵望去,朵朵立刻把手藏到了身后,抬头望着房梁,小小的身子左一晃右一晃,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冬晨风左右看了看,一步步的向朵朵走了过去。
朵朵一惊,缓缓咧开嘴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的道:“干什么呀哥哥。”
冬晨风伸出手,朵朵全身一颤。
但她还没来得及躲。
冬晨风伸手一抄,朵朵吓得“呀”的叫一声,围脖就已经回到冬晨风手里。
围脖眼也没张“哟”的叫了一声,吧唧吧唧嘴,又睡了过去。
冬晨风刚一入手,突然发觉围脖忽然之间就沉了好多,一只手险些就要抱不动,只好往脖子上绕一绕又把重量分散到了肩膀上。
而后摸了摸朵朵的脑袋,回过头望着刘璃,淡淡地道:“古董碎了就不值钱了,就留给朵朵做个玩具吧。”
“对对对!”朵朵从冬晨风身后探出脑袋来连声附和。
刘璃沉着脸,道:“那也是我的!”
冬晨风道:“你扔了,她捡的。”
“对对对!”朵朵再次探出头附和。
“你”只有恨恨的一个字,剩下的只有咬牙的声音。
“兹”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是生铁相触所发出的声响,三伯的刀正在缓缓的推离刀鞘。
冬晨风眉尖一挑,看似很随意的一抚衣服,围脖的尾巴已经搭在了右臂上。
空气忽然紧张,朵朵也缩回了脑袋。
战斗似乎已一触即发。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我还你一个!”
牧羊依旧正襟坐在那里,一双深沉的眼眸平静的望向众人,身前一条插着剔骨刀的羊腿骨,右手两个手指间夹着一枚古朴的铜币,和刘璃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轻轻一弹,铜币还在刘璃面前三尺的时候三伯迅疾出手,“啪”地夹住,而后冷冷望着牧羊,又把铜币检查了三个来回才交到了刘璃的手里。
三伯道:“如此,多谢了。”
牧羊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而后拔下剔骨刀,对着冬晨风道:“冬兄弟,多谢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吧。”
冬晨风神色一动忽然想问他将要往何处去,却又不得不忍住。
冬晨风横剑胸前,而后翻转剑刃使其一刃冲天,一刃朝地,郑重地道:“再会。”
牧羊点点头,转身便走。
这时突听朵朵大叫了一声:“哥哥别走,带上我呀。”
牧羊脚下顿了一下,头也没回的道:“你可以跟着冬晨风。”
朵朵道:“不行!他要去求如山,打打杀杀的,我不跟着。”
牧羊忽然沉默了一下,楼梯口,他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他的表情,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只听他冷冷的道:“我,不需要人跟着,也不希望有人跟着。”
他已不再想说话,很快的就下楼去了。
朵朵叫了一声,追了下去,冬晨风也要跟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冬晨风没有看拦下他的人,而是看着刘璃道:“刘璃姑娘,还有什么事吗?难道还想把我押在这里?”
三伯冷冷截道:“是我,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冬晨风同样冷冷地望过去,道:“如你所愿,更如我所愿,不见最好。”
三伯道:“最好。”
这时冬晨风忽然想起那满载酥饼的包裹,回身背上,径直下了楼。
“三伯”刘璃刚刚开口,三伯截道:“回家吧,你家里人等急了。”
刘璃头一扭,气道:“你来了,那我舅舅呢?”
三伯叹了口气,道:“他还有些事,过会儿就会过来。”
雅间的人下了楼,俞长鹤一个一个的盯着,有人醉扶,有人踉跄,有人说笑,有人如常。
直到冬晨风出现,俞长鹤的瞳仁立刻收缩,冷冷地注视着他离开了酒楼。
冬晨风的背影已要渐渐的融入人海,俞长鹤忽然招呼白绮秀,从窗口指着冬晨风,道:“就是他!”
第22章 孤雪老人()
日上三竿,城门口透阳里尘埃跳跃,平遥两字古朴逸洒,褪痕斑斑,秋风落叶在它面前都只能是陪衬。
茶摊里没有客人,老伯仍扫着他的落叶。
秋风很凉,一阵阵吹过,又送来了无边无尽的落叶。
忽然,秋风似乎顿了一下,老伯停了下来。
老伯缓缓的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人。
冷渊笔直地站在晨光秋风里,就像是一截石像。
孤冷的石像。
风似乎也更加的凄凉萧索了起来。
老伯忽然挺起了胸,唯一的一只左手紧紧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