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你厮守到老-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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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我们之间越来越言简意赅,越来越心照不宣,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彼此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我在圣彼得堡读完高中之后,便去了日本念本科。阿凉随我一起。在日本求学的那个时期,也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我们住在狭窄的居所,她仍然把家里布置得干净整洁,还会养许许多多的绿色植物。有时候上了一天的课回到家里,看到那些生机勃勃的植物,就会觉得很舒心。我在窗前做功课,她就在我旁边跪地煮茶,会温声与我说话,赞美庭院里的植物与天色,眉目温柔。即使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着话,我仍不觉得烦,听到她温温软软的甜糯声音,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就像是在听雨声一般。”
“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她性情和顺洁净,安静美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我们彼此相爱,又彼此相悦,有时像无话不谈的朋友,有时又像相敬如宾的夫妻一般。”
“真的很幸福。”
“后来我们到了结婚的年龄,也很顺利的结婚了。”说到这里,陆司淳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方才那一席话字字如刃,说得他自己都怅然了。
听见陆司淳怅然若失的声音,余生抬眸望着他,只见陆司淳紧抿住薄唇,下颔线条僵硬,崩住了,脸上也渐渐浮起凄楚的神色来,连眼底的寂寞都那么晦涩浓重。然后他轻叹一声,声音中的惆怅似飘散到眉间,染了些许令人心碎的寥落。
她怔怔地看着他,并不明白他眉间的忧是为何,但她觉得难过,看到他不开心,她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于是她鬼使神差似的,竟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紧紧蹙着的眉头。
陆司淳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枝枝……”
她垂眸,“对不起,姐夫。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来了。”
“没关系。”
他笑着摇了摇头。
从枝叶间漏下来的灿然日光一条一条打在他身上,斑斑驳驳的,却照清楚了他清朗柔和的五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逸绝出尘。
她看着他的笑,她也忍不住笑了。
听见她咯咯咯的清脆笑声,他又说:“当珍珠成灰,瓷玉蒙光,人与人生离死别,方能明白:人生短暂,需及时行乐。”
见她一副似懂非懂的迷茫表情,他便揉揉她的发尖,解释道:“小丫头,人会老,会死,人世短促,所以要早早遇见,及时相爱,用尽全力。这样不算枉度人生,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遗憾。”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
余生中午上的
飞机,抵达圣彼得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取了行李出来,四周人来人往,有西装革履身形高大的金发青年,也有神色冷漠的白人女子。他们匆匆路过,一波又一波拗口的异国语言如同潮水起伏。同行的旅客一出来,也像海底的鱼类遇到危险,咻地一声就散了。
她一个人站在高大的玻璃幕墙下面,望着外面红灿灿的霞光,天色渐暗,斜阳映地,黄昏时分的光线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其中,满目明媚。
心底却无端端觉得惶然。
chloe本来约她同行的,但被她婉拒了。她提前来圣彼得堡,是想去她学习的地方看看的。
她18岁的时候来到这座城市,在这里待了将近4年。虽然她现在没了记忆,可是去看看那些熟悉的地方,对她找回记忆……总归是有好处的。
余生微微笼了笼自己的大衣,便拉着行李箱,出了机场。因为提前预定了计程车,所以她便在机场外静静等着。
此时天上还挂着太阳和红霞,却渐渐下起小雨来,淅淅沥沥,润泽了几百年的古老街道。不多时,机场外面的地面就湿了,广场上巨大的铜像也仿若刚出炉的铸剑一样,高高横架在视线里,水汽氤氲。
看着那熟悉的铜像,余生想起了初来这里的自己,穿着一袭长长的黑稠裙,站在匆匆行过的人群之中,冷眼驻足。
“枝枝……”
耳边蓦然传来一阵低低呓语,像是命运中的召唤似的,她回眸去,看见陆司淳为她撑起一柄透明的白色雨伞,一脸紧张。然而他的脸上却仿佛发出光来,眼神有欢喜。她当时并不觉得那个眼神有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光华即逝,就像昙花一现,还来不及仔细思虑,便草草结束。
但后来她每每忆起,还是会觉得开心。纵然短暂,还是有什么美好的东西,曾在两人心底绽放过吧。
也算是一种自觉自持的美,让人为之动容。
“我们走吧。”陆司淳一手提了她的行李,一手拿伞为她遮雨,刚提起步子欲走,余生却猛然拉住他的手。
他回眸来。
她伸出细长冰冷的手指来,接过他手中的雨伞,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臂膀。她紧紧依偎着他,将伞打在两人的头顶上,遮了细密淅沥的雨。随后两个人就相互依偎着,慢慢走向风雨飘摇的陌生国度。
她仿佛还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身后突然涌出来一大群人。是跟团来圣彼得堡旅游的台湾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他们挤挤挨挨地涌出来,带来了不属于这里的热闹与喧哗。周遭安静的环境被打破了,就像一滴水落入一锅沸腾的油里面,瞬间噼里啪啦嘈杂起来。也将余生视线里的两个熟悉背影冲散了。
余生有些怅然。
还好,不一会儿计程车就过来了。余生上了计程车,坐了大概20分钟,便到了自己订好的酒店。是临近圣彼得堡列宾美院的酒店,不贵也不奢华,但是罗马式建筑,有好几十年的历史,室内装潢也很有格调。
像是应着艺术而生的,酒店大厅背后有一幢涂鸦墙,上面被各种龙飞凤舞的色彩与文字填满了,像鬼画符。
转过涂鸦墙,则是一间装潢典雅幽静的书吧。书吧格局虽小,但设备齐全,里面放满了林林总总的书籍,或破旧,或崭新,或文艺,或高雅。书吧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专门设立出来的留言区,黑板上贴满层层叠叠的彩色便签,均是来来往往客人们的留言。
她进去办理了相关手续,便入住到二楼的房间里。
推开窗,清凛的风吹过来,拂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抬眸远眺,便能看见列宾美院的大学城,以及周围具有历史沧桑感的低矮建筑物。
………题外话………。
第九章 :有点荒凉,时间和钟都忘记我难过(04)()
推开窗,清凛的风吹过来,拂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抬眸远眺,便能看见列宾美院的大学城,以及周围具有历史沧桑感的低矮建筑物。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夜色靡靡,如墨水在棉花里洇开了般,肆无忌惮地蔓延至千里之外,又像一张巨大的网,撒落下来,逐渐笼罩了周遭的一切。眼前一片黯然,苍穹重得好似要坠下来般,街市里的灯火却应景似的,开始一盏盏渐次亮起来,闪闪烁烁的,像散落在天边的星光,将这座城市映得灯火通明囡。
远古神庙式的以撒教堂,怀绕大楼的陶立克式圆柱,高高的灯塔,带着历史感的广场和河岸,都被笼罩在一片灯火炜煌中。列宾美院座落其中,连带着周边成片的米色摩尔复兴建筑和洛可可建筑,它们连贯地纵横着,向远处无限延绵。
远远的,有隐约的弥撒唱诗随风飘来,伴随着黄昏时分的最后一抹日光,稳稳地落到河面上,跌碎在翻涌的浪花里。
此时整座瓦西里岛都沉浸在一种靡靡的夜色之中,被灯火映照着,看上去像是一座从天堂遗落下来的古老之都。
凝重又内敛。
欧洲的贵气与风情使人慵懒。像巴黎,像维也纳,像柏林,不管是华丽的,艺术的,还是严肃的,总归给人一种不真实感,慵慵懒懒的。
说它们贵气呢,也确实雍容华贵,无可比拟。但战争的破坏性更强,它们的文化被连根拔起,推倒重建,就成了今天这个模样,美且布满伤痕,艺术也是七零八落拼凑起来的鲺。
俄罗斯却不同。
俄罗斯是一个古老内敛的国度,文化里住着强大的灵魂,流传着亘古不变的空灵智慧。
长达十几个世纪的战争踏伐,都没有将其割裂。
这就是一个民族的坚韧与强大。
说到底还是因为余生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座城市里的一切,所以才会觉得它处处皆是好的妙的。
余生将目光收了回来,她转身时恰好看到嵌在墙上的穿衣镜,上面描着缠绕的枝蔓和花纹,或许是因为用的时间长了,上面的漆掉了,于是映在眼里,便有一种斑斑驳驳的美感。而镜中的自己,纤瘦,高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冷风吹得煞白煞白的,风尘仆仆,无比落魄,只有一双黑如玉石的眸子是漂亮的。
但望得久了,就乏了。
她忍不住叹了一声,便下楼去喝咖啡。
俄罗斯人非常重视传统,他们历来都是以茶饮为主。不过时代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如今想要跟上世界发展的潮流,不喝咖啡似乎也不行。幸而俄罗斯人的接受度非常惊人,短短时间内,就将咖啡的文化完全融入。
并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俄式咖啡——热的摩加佳巴。
余生记得自己曾经在书里读过这样一句话:欧洲的咖啡馆,美国人可以说它们是贵族小寡妇。美国小镇的咖啡馆,欧洲人可以说它们是乡下大胖姑娘。那么俄罗斯的咖啡馆,余生觉得,就像它处的位置一样,居于中间,是一种模仿和过渡,不是小寡妇也不是大胖姑娘,而是一个纤侬合度的漂亮女子。
很合时宜。
说是这样说,但余生真没有喝过这家酒店的咖啡,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她的心意。
其实已经很晚了,余生的睡眠本来就不好,喝咖啡更会影响到她的休息。可是不知怎么的,余生一时兴起,非要去喝了那杯咖啡不可。
咖啡厅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两个人在里面小坐。余生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褪下身上的浅樱色披肩,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裙,就坐下来静静的看书。有打着领结穿着正式的侍应生过来递给她菜单,轻声询问她喝点什么。菜单里的菜品并非是俄罗斯美食,其实余生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家咖啡馆内饰诠释的是意大利艺术的观念,或许这里的主人是个意大利人,所以菜品也多数是意大利美食。
她翻完菜单,用纯正的俄语问身旁那位英俊的侍应生,“抱歉我第一次来这里,请问你们这里的主推咖啡和甜点是什么?”
侍应生便俯首给她介绍道:“这里有款薄荷香的摩加佳巴,它是我们咖啡师自创的咖啡,味道非常热情浓烈,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入口浓而不腻,非常爽口。还有几款花式咖啡,都是我们店主推的。小姐,你看你喜欢喝什么样的咖啡呢?”
她便说:“就来这款主推的薄荷香摩加佳巴,再来一份芝士蛋糕吧。”
“好的。”
临走之前,那位英俊的侍应生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小姐,你的俄语说得太棒了,完全听不出口音来。”
她微微一笑,“是吗?谢谢夸奖。”
余生以前随秦苏曼学俄语的时候,还抱怨过:“俄语简直是这世上最难学的语言了,没有之一,发音和口语都太难了。”
俄语的确很难学,尤其是发音,很难掌握好,其次才是语法和口语。
不过幸好有秦苏曼那样的老师。
余生坐在窗边静静的喝着咖啡,突然想抽烟。便从包包里拿出一支女士摩尔来,点燃了抽着。菱唇微启,吐出一抹白色的袅袅烟圈,待到烟雾散去,便伸出染了大红蔻丹的指甲将那烟蒂掐掉。扔掉烟头,她转过头望向窗外,夜色那么深那么重,几个旅客脚步匆匆,嘻嘻哈哈的笑语中夹杂着微怒的声音。遥遥传过来,像好几个话匣子同时打开,声音乱糟糟的,一股子砸出来,一片混沌。
然而,就在那片黑暗中,她看见了陆司淳的脸,温润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微启的薄唇,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温润如玉,有仿若清风明月的气质。
竟会在黑夜中看到陆司淳,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疯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陆司淳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那头隐隐发了怒火,似是在气愤她不告而别,也是在埋怨她的不管不顾。
余生沉默一晌,说:“我觉得太压抑了,便想出来走一走。”
闻言,陆司淳放低了语调,“怎么了,余生?”
“姐夫,姐夫。”
余生突然低低唤了他几声,那声音里带着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