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川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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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碧纱看她无语的表情笑了起来,“不是说‘盖棺定论’?死了,才是结束。没死,自然代表着无限可能。”
陈清岚无语了,她们还是在说故事吗?不是说人生?
这样漫无边际的先聊着,直到车停。
回来了。
回到上车的地方了。
阮碧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真个累死人。”又看着陈清岚笑,“辛苦你了。不会我使唤你一遭,以后便不来了吧?”
陈清岚心想: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意思?便“温和”的笑了笑——她察觉自己有些紧张——“乐意效劳啊,阮小姐。”
阮碧纱若有深意的笑了笑,躬身钻出了车厢。
陈清岚也跟着离去。
第十八章 青年()
x城的雨仍然没日没夜的下,淹得x城人民怨声载道,据说有地方还有小孩冲到下水道找不着了,有些福利好、老板好的单位干脆打着挂黄色警报信号的旗帜放假了,陈清岚她们属于服务性行业,自然没那么好康的事,不过他们工作小组属于半挂靠单位,并未直接参与商场的经营,类似跟兄弟单位借个地儿办公的性质,她又是小组最高领导,给自己放个假儿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在阮碧纱家吃过饭,回家洗个舒服澡,她一觉睡到天明,醒来就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她跟张铮表示:如果没什么重要事,大家也别去了。
张铮虽然怀疑大小姐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可一天不雨停,他们的实务就开展不了,所以也无话可说,虽然他也想陪他弟弟四处走走,可这雨大得除了逛商场能去哪里?不过能放假总是好的,起码可以睡懒觉、醒来上网溜达一下打一下游戏,他跟周政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达了她们大小姐“下雨天、休息天”的美好品德后,便打开了电脑,先是浏览了一下新闻:看到说本城出现了大批老鼠,卫生部门正在作紧急调查、处理;有小童被充落下水道两天奇迹生还,孩子父母喜极而泣表示要大烧猪还神感谢老天保佑;农业局下雨天依旧派洒水车灌溉道路两旁林木被网友狂喷。。。。。。
张铮对小孩子被充落下水道失踪两天还能生还感到有些好奇,虽知下水道那是非常庞大复杂的系统,尤其现在这种暴雨天,地下就是激流暗涌,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生还,何况小孩,便点了进去:原来在一个叫黄沙路的地段,因为近日暴雨形成三四十厘米深的积水,事主黄太因为饮料,付钱时小孩跑了出去,不慎滑落路边积水,随即被冲走,消防人员搜寻半天未果,第二天扩大范围依然未果。二天后却在远处一处水塘边上发现了孩子,当时孩子已经昏迷,有好心人联系了110,小孩经救治已经无碍,但对于这两天所发生一切记忆不清,只说有个奇怪叔叔救了他,网友大呼好汉,这才是见义勇为的风骨,有人则声称极有可能是生活在地下水道的流浪汉做的,因为这个庞大的地下□□存着一批城市边缘人,这被报纸多次报道,但被其他网友反驳了:这种时候还留在地下是傻逼吗?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网友议论纷纷,甚至报纸新闻也报道了,但神秘人始终没路面。
张铮看见陈大小姐在线,随手就把这个新闻发了过去给她看,陈大小姐打开了电脑在发呆,看见张铮send了个连接过来,以为什么东西,顺手就开了,看了两行字张铮的就问:看了没?太神奇了吧?2天!要是两个小时我还信,两天十条小命都玩完了。
张铮的说话话里话外的透露着“不是炒作吧?这也炒作,有没有人性啊!”的意味,陈清岚睡觉没作妖怪的梦,醒来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妖怪”、“妖精”、“妖魔”这种词语基本成了她现在有些呆滞的大脑的基本配备,几乎不动脑的就回复了一句:说不定妖怪救得的。
看着发出去、置于对话框里自己的说话,她有些囧了:这。。。。。。看来阮碧纱没将她洗脑,她自己将自己洗脑了,还洗得很彻底。
张铮却不对这个回复感到囧,他只以为陈大小姐在幽默呢!他倒是觉得挺可能的,柯南说了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众所周知,城市的地下灌溉系统、下水道系统十分错综复杂,尤其这种暴雨天,下面肯定汪洋一片,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多少新闻报道这种情况下被冲入下水道的大人连尸骨都不剩,何况一个四五岁小孩?可是现在下面根本不可能待人,所以救人者的身份才显得更神秘难测——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网友热议的原因,因为根本不可能,可是他偏偏“能”了,不引人好奇才怪!
两人穷极无聊地聊了几句,最终因为陈大小姐的心不在焉而聊不下去,于是张铮去打游戏,陈大小姐点开歌盘放歌,然后在悠扬的歌声里。。。。。。继续心不在焉。
中午,雨不见小,反见大。
陈清岚擦着刚洗的湿漉漉头发,很纠结地想:昨天阮碧纱才说了“不会再也不来了吧?”的说话,她今天就不去,会不会那个了点?可是这个点去就算是请她吃饭,也有蹭饭的意味啊?所以还是别去了?陈清岚忽然恨阮碧纱竟然没有手机,不然先打通电话,聊聊天,找找“啊我们还是很融洽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这种感觉才行动不迟啊。陈清岚最后决定:雨太大,别去了。
她租住的地方,虽然有厨房,但陈清岚没做饭的准备,自然没食粮储备,平时大多在商场吃,休息时叫外卖,可是外卖店家说雨太大,送不了——她家就这么一张外卖单,陈清岚又对麦当劳肯德基披萨客这种洋快餐没兴趣,还好她楼下就是一家大型超市,陈清岚无奈换了衣服下楼,要去超市买些食品。她等电梯,没注意上落,看到电梯门大开便一脚踏了进去,里面有人,看样子是一家四口:父母、姐弟。那两夫妻俩长相普通,看起来倒是憨厚和善;两姐弟倒是长得漂亮,姐姐跟弟弟年纪相差甚远,姐姐二十一二模样,弟弟不过四五岁,姐姐斯文秀气,弟弟活泼可爱,一家人呈众星拥月姿态围着小男孩,弟弟扯着她姐姐的手在撒娇,两夫妻一副宠溺含笑的表情看着,一家人看起来和乐融融。因为气氛宜人,所以陈清岚不由自主的多打量了对方两眼,那太太发现了,朝她含蓄礼貌地点点头,陈清岚自然略尴尬又客气地以微笑回应,总觉得这妇人有点面熟——她那种“看起来有点脸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症状又出现了,大概是因为同住一座楼出入见过所以才有这种印象吧,她想。然后待到上了那户人家所在的楼层、又到了楼下大厅,她才恍然想起:这不是孩子被充落下水道幸运不死报道里的某太太?
新闻里的人物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感觉到有些吃惊。结果听到前台的管理员跟住客在聊天,说的就是这件事,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黄太太为人好,好人有好报什么的,她虽然有些惊讶,可对于这些八卦没兴致,出了大堂拐了个弯去超市买东西了。结果才转了弯,就很意外的看到了昨天在阮碧纱店铺前见到的那个很是有点獐头鼠目的青年。拐弯的地方,是地下超市的仓库入口,青年在扛米,五十公斤的大米,他一下扛三,其他人也不过扛一袋而已。
陈清岚震惊了,呆站好几句,至少看着青年来往搬运三趟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她内心有种被推翻“事实”的不知所措感,她心里早有定义,将青年定义在“肯定不是常人吧”类别,忽然看见他像普通人一样干活,陈清岚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怎么可能?妖怪怎么可能扛米?
她有些浑浑噩噩的进了超市,胡乱的买了些东西,后来还是在在冰冷区被冷冻的气息吹会了些神志,陈清岚对自己无语:果然是想太多了吗?人家就一普通人,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又觉得有些可笑:果然是疑人偷斧,心里有了“妖怪”的想法,看谁都不正常。
她结了账返回家中。却未进门就听到大堂里传来斥骂怒号声,她皱眉走进去,直接大堂里围了一圈人,正中的赫然是老太太和前不久才遇到的扛米青年。老太太和青年对面是一个中年妇人,一副精明彪悍的模样,叉着已然发福的腰肢正口沫横飞,她身旁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打扮时髦漂亮,神色高傲得不得了。中年妇人操着一口湖南口音的普通话骂的正起劲,“你有病吧?有病就去医院看病,不要在这里认亲认戚,我女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獐头鼠目的儿子,还嫁给他?真是个笑话!找不到对象就去买个,不要见着个漂亮的就说定亲。婚约,真是笑死人,你以为拍戏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没镜子也麻烦去外面水坑照照。”
老妇人气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当年我儿救你女儿,曾亲口许下婚约,今天不相认也就罢了,还訾口相骂,这门亲事不结也罢。”老妇气愤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用力扔在地面上,是一只龙凤纹样的小手镯,掉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有好事者捡了起来,对那个中年妇女说:“李太,还真是你女儿的名字耶。”
中年妇人狠狠的瞪了好事者一眼,“呸,随便拿个破烂就说定情信物,你以为拍古装戏剧么?还定情信物,哪座神经病院跑出来的,还不快回去。记得吃药!”
老妇人恨恨的指着她,短短肥肥的手指发颤,连声说了三个好,对一直沉默的青年说:“胜儿,我们走。”
青年沉默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黄太和她女儿,时髦女子瞬间露出了像踩到狗屎的恶心表情。青年默不作声的扶着老妇人离去,围观的人群自动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现场因为老妇人和青年的离去,气氛有瞬间的安静,忽然听到一声天真的童声大叫:“妈妈,叔叔。。。”
原来是陈清岚出来买东西电梯遇到的那家人中的母子。她们从电梯出来,被众人堵了去路因此也稍作了停留,待得老妇人和青年离去,他们自然也想走,却忽然听到儿子大叫,便奇怪的问:“哪个叔叔啊?”
“就是那个救我的叔叔啊?”
黄太太大惊,“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啊。可是我看过他的手,我记得。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救我的叔叔手上有一颗痣,痣上还有两根毛毛,刚才那个叔叔手就是那样的。”
黄太太显然对自己的说话深信不疑,忙叫他站着别动,自己慌忙追了出去。没多久,黄太太沮丧的回来了,显然没追上。众人在这期间也好奇的围着孩子问三问四,小男孩说不清,就记得一颗痣两条毛的事情,大家也问不出个一二,有人说如果是他救的人,肯定能认出小孩子,既然人家不愿意认,肯定就没想过要感谢,心里记住这份情好了。因为小孩子的说话,大家似乎都相信青年救人(救过中女妇女女儿)的事,有些嘴刁的,说话就多少带点讽刺意味。可这边讽刺没用,那边又起争执,原来是刚才骂人母子神经病的中年妇女跟先前捡起小镯子的人争执,一个说镯子是她家的,一个说你不是不承认,说是破烂,既然不是你的,凭什么给你?我偏不给。
陈清岚见着无聊,就搭电梯回家了,也不知道镯子到最后给没给那中年妇女。
陈清岚到此是彻底相信青年是普通人了,一个如果普通正常的青年,是不可能刚死了父亲(鼠王),就想提亲、娶亲的。现在不解的就剩下那二个古装青年了以及他们为什么可以吊威亚那样飞来飞去。陈清岚简单的煮了份水饺,食之无味,便耐不住的想起阮碧纱,想到她那里去——这么多时间,为什么要一个人呆着啊!
所以,她毅然的去开车了。车停到了碧草堂所在小巷子前面的泊车位时,她内心对自己有了一种“。。。。。。”的感觉。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耐不住寂寞的人。
她穿了短裙,踩了双人字拖,入门的时候用纸巾擦擦腿脚就好,倒不碍事。
店里没有客人,阮碧纱搬了张贵妃椅到店里在看书,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和茶水,待她掀开帘子走进来,便很有默契的抬起头,嫣然一笑,悠然的翻过一页书——陈清岚对她淡然自然的态度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放松。她也说不上原因,真要计较,大概是类似“做贼心虚”这种心态吧。
阮碧纱对屏风后叫了声:“小青,再搬张椅子出来。”
后面没回应,但青瑛很快的搬出了一张折叠的贵妃椅来,在阮碧纱对面摊开,阮碧纱这才对陈清岚笑笑,“今个儿等不到你,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吃杯茶看页书,我快要睡着了。”
陈清岚不好意思的笑笑,坐下来,阮碧纱拿了个小杯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