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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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一看,正是王吉兴奋地走了进来:“到临邛开酒店,我王吉以后也不愁没有好酒喝了!”
“也罢!那我们就在临邛开,并且酿出自己的好酒来!”相如见大家都支持,兴奋得拍着胸脯一锤定音,“卖掉我的踏雪乌骓,开酒店去!”
“还有你典在我店里的鹔鹴裘,以及文君夫人典当的各类首饰!”阳昌哈哈笑道,“我阳昌富压蜀郡,岂能去占相如贤弟的便宜!”
相如和文君都一下子愣住了,原来这阳昌还有如此好心!
“不会吧,商还有不奸的!”王吉戏谑道,“你可知道,现在各地茶坊议论最热的话题是什么?”
“是什么?”阳昌不屑地盯着王吉。
“当然是奸商阳昌的话题,一杯酒就卖了相如一百金,还说没占便宜?”
说干就干!相如卖掉鹔鹴裘和踏雪乌骓,文君卖掉各类首饰,将金水河畔的几间茅屋进行了简单修葺,留下司七和青苇照看房屋,继续到石室精舍上课。相如怀揣阳昌的酿酒秘书,一行四人打马来到临邛县城。
在王吉的照顾下,相如将里人巷一处空着的几间公房盘置下来,王吉还派人请来羌人探明地脉,找到一处地下水极佳的位置打井。
相如就近请来十余名短工,先挖出长、宽、高各两丈五方坑,再在坑内修筑木架,呈瓮形。沿架子砌好石片、陶片等,用糯米浆和黑粘土粘结。再填平泥土,夯实。待井壁石缝间的粘土灰浆干固后再拆除木架,井边井面铺以石板。
如此,井口径不过二尺,井腹一丈多宽的瓮形井便成型了,整个井仿佛一只埋入地下的巨型坛子。
一边打井,相如一边又在井旁不远处设计起了琴台,台前置月池、假山。
喜得文君道:“只要有琴弹,文君再累也高兴!”
“这琴台是必须建的!”相如道,“没有琴,怎么会有我俩的今日?”
井打好后,一家人掬起清洌的井水对饮。葛云道:“少爷,此井不可无名,还是取个名吧?”
琴心道:“这名字还用取啊?我们文君姐姐不是现成的吗?就叫文君井不是很好吗?”
“文君井!好。”相如满意地点着头。
“使不得使不得!”文君娇笑着,“怎么能以我的名字取名呢?就叫相如井吧?”
“俗话说,女人如水,就叫文君井!”琴心道。
“好!”相如高擎碗中井水,笑声朗朗,“祝‘文君井’万古流芳,干杯!”
井名取好了,相如又如法炮制将酒店取名为“文君酒肆”。
文君近日都在研读阳昌送来的酿酒秘方,将酿酒的各道工序背得滚瓜烂熟,但也只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因此还得请来阳昌兑现当日的诺言,即亲自来指导酿第一缸酒。
阳昌果不食言,但来到还未开业的酒肆后就叹了口气:“酿酒哪里是女儿家干的活计,叫相如来酿吧!”
“谁说女人不能酿酒?”文君断然拒绝,“酿酒太花精力和心血,相如来酿的话,只怕他再也没精力写赋作文章了,不行!”
相如拗不过,阳昌也被她缠得没法,只好许了。
“酿酒,治糯为先。”阳昌指导着文君,相如和葛云、琴心则打下手,跑东跑西,准备材料。
秘方的头一句话便是如此,文君点点头,她知道,酿酒必须用糯米,而不是梗米。
阳昌对淘米这一道工序,要求也极是严格。选用上好的糯米,精心拣择,不能含哪怕一丁点尘土、砂石或是鼠粪。
“再好的米中少不得掺杂了些异物,不过是些砂石或是鼠粪,用水一淘便去了。”文君皱眉,忍不住出声,“便是大户人家的御品梗米,也难免掺杂了点细小的砂子进去吧?”
“不严格无以出好酒!”阳昌摇头,边示范边说道,“走水一淘,大忌久浸,米当然是越洁净越好。糯米一放入淘米的大缸中,要立即用木棒旋转水米,自然匀净,切忌不能在水中浸久了。这样淘出的米,才能既洁净又没有陈气。”
淘好的米,倒入竹箩内沥去水份,要整整晾上一宿才行,这样的糯米才更容易入浆,发酸。
“原来淘米这一道工序,便要耗费一日一夜。”文君对阳昌的严格是真心佩服了。
相如见文君站在淘好的糯米前,衣袖挽起,冻得鼻尖通红也不自知,暗自心疼,上前拉了她过来,细心地替她放下袖子,嗔怪道:“好了,回前边取取暖吧。”
煎浆为酿酒的第二道工序,较之淘米更为繁琐。
先要酿造酸浆,煎沸后用笊篱漉去白沫,再加入葱、椒、油等作料。煎时还要不断地翻搅,等葱熟,再滤去葱椒等物。
琴心烧火,阳昌照样指导文君搅着锅里的浆水:“造酒,看浆是大事。古谚语有云:看米不如看曲,看曲不如看酒,看酒不如看浆。”
煎好浆后,就可以汤米。汤米亦是有讲究,夏用温汤,冬用沸汤。
阳昌早已将一个石瓮酒坛用沸水烫过,再埋入地下一尺,说是这样可以接地气。
相如和文君将昨儿淘好晾了一宿的糯米倒入石瓮酒坛中,加入沸好的酸浆,这就叫作汤米。
这汤米也是个技术活,往石瓮中倒入沸浆,不能一骨脑儿全倒进去,还要讲究方法,旋转着往里倾倒,慢慢倒入。
待文君一倒完,葛云、琴心二人立即很有默契地拿起棹篦,飞快地在石瓮内连底抹起足足有三五百下,直至米滑才停了手。
这时,几人已是一身大汗。
阳昌对文君道:“淘好的米在经过煎浆、汤米和蒸麋三道工序后,就可以用曲。曲分新陈,一斗米,陈曲用十两,新曲则要用十二两!”
蒸麋也是非常复杂的过程,但文君依然学得劲头十足。
直到蒸煮糊化、冷却拌曲、入窖发酵、蒸发杂质等等步骤全学到家后,阳昌看着清澈醇香的第一缸酒,才满意地点着头。
“我的酿酒秘方,全被文君夫人传承了去!”阳昌哈哈大笑,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怀里抱着刚开了泥封的硕大酒坛进来,“这是大家辛辛苦苦酿出的第一坛酒,先尝尝吧!”
文君讶异:“先生真是神力!”
相如、王吉等人各尝得一口,均啧啧赞道:“不愧是阳氏秘方,此酒胜过当今无数知名窖酒!”
“特点?”阳昌骄傲地问道。
“八字以概之,”相如回味道,“清香醇正,绵甜甘冽!”
王吉补充道:“醇甜柔和,尾净余长!”
葛云道:“香而不艳,低而不淡!”
第132章 阳关三叠()
众人哈哈大笑,文君和琴心更是喜得俏脸酡红,如同喝醉一般。
为了尽快解决生计问题,“文君酒肆”决定试营业。
里人巷几间公房经修葺一新,外观颜色以赤色为主,辅以青色。
相如道,赤色,为金属光泽之色,代表蓬勃之夏;青色,为草本萌芽之色,代表温和之春。视觉效果不乏活力与生机。
正中一间房屋门楣上方悬挂贴金匾额,其上题字“文君酒肆”则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乃相如亲笔所书。
迎道路口,竖一竹竿高高挑着黄色酒幌儿,上书一醒目“酒”字。
相如满意地看看酒肆的外观装饰,又见那高高的酒幌儿正随风轻悠悠飘动,象一面耀眼的旗。心道这设计可谓“精于心而简于形、形于外而蕴于内”。
相如又检视店内陈设,坐榻几案,俱是崭新清爽的。齐腰高的垆台内,整齐地排列着一长溜小颈大肚的酒坛,每坛上均贴红底黑字的“酒”字,喜气而醒目。
相如看得一遍,又若有所思地道:“笔墨侍候!”
“诺!”葛云正要去寻笔墨时,请来的二名酒保手脚更勤,早一人捧砚一人取笔而来:“葛总管,以后这些杂事儿就交给我们小二做,你动动口指挥下就行。”
葛云正要笑忽然又感觉不妥,便故意严肃道:“老板说了,在我们这儿人人平等,大家都是主人,也是兄弟!”
相如抖笔泼墨,在垆旁粉壁上写下两列笔力潇洒、意味隽永的字来:“酒兮神仙物,沽者请自来。”
“好!好!好一个神仙物,难得难得!”从门外走进几人,脚还未踏过门槛就叫起好来。
文君忙上去迎道:“谢谢各位高邻赞赏,经你们一夸,不是神仙的,也要来尝尝这神仙物了。”
“哈哈哈,客人来与不来,还看各位是否赏脸。”相如转过身将笔交与葛云道,“其他工作可准备停当了?”
“经过三天的培训,装修、管理和服务方面都很完善了。”葛云指了指整整齐齐放在外面的几大捆竹子道,“只等少爷一声令下,即可燃放爆竹开业!”
“嗯!”相如抬头望天,一挥手,“快中午了,燃放爆竹!”
几位乡邻也跑出去帮着点燃火堆,抬竹来爆。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竹炸响,乡邻和在附近茶棚里歇脚的过往客人都闻声赶了来。
当然,许多人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一些是专门赶来吃“欺”头的酒鬼。因为他们知道,开业的第一天,卖的酒不但好还份量足。
不多会,里人巷便人声鼎沸,比逢年过节还热闹。
因自己才开始酿酒,几乎没有存量,他们决定在试营业期间,一边自己酿酒一边买酒来卖。
当然,他们可不会为了节省几个小钱而砸了牌子,买来的酒,也是临邛好酒翁头春。
虽是试营业,但仅仅是这店名,和开店的老板的名声,便轰动了整个临邛城。
正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一个是名动天下的词赋大家,一个是亿万富翁的千金才女。
一个亲涤器,一个自当垆。
相如、文君二人虽不事张扬,但一天到晚来店里看光景的人竟络绎不绝。
喝茶饮酒,生意竟然出奇地火爆!
“这酒,好酒啊!”好酒者喝过两种酒后,一下子迷上了文君酒肆自酿的佳酿,“请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阳关三叠!”葛云忙回道。
“名字有由来么?”
“我们老板说,此酒清香醇正,绵甜甘冽,此为一叠;香而不艳,低而不淡,此为二叠;醇甜柔和,尾净余长,此为三叠!”
还有一层意思,这酒乃是阳昌秘方所酿,当然,这个是不用说出来的。何况,文君经反复试验,还在阳昌秘方之中别出心裁地加入了新鲜竹叶,让此酒增加了一份独特的清香味。
“阳关三叠!”酒客捋须道,“酒好,名儿也好!再给我们来几碗!”
葛云忙上前道个万福:“先生,这酒是我们老板夫人自酿的,目前量少,只能限量一人最多一碗。不过,店里正在聘人酿造,半个月后方可大量供应!”
正在招呼客人之际,相如远远地看见县令的车骑也前呼后拥奔文君酒肆而来,忙迎了出去,文君也上前裣衽施礼。
“恭喜贤弟和尊夫人,恭喜文君酒肆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幸会幸会,请大人里面就座。”相如道,“待文君与我亲自当垆涤器,招待县令。”
“哈哈哈,”王吉带着随从一边向肆内天井走去一边笑道,“才女当垆才子涤器!好!好!如此‘大不拘’的‘名士风度’,亦必将成千古美谈啊!拙兄佩服!佩服!”
客人愈来愈多,相如等人急忙各就各位,开始招待客人。
由于生意太好,相如已经请了五名壮士酿酒,除了琴心指导酿酒而外,相如和文君等人全都职业装束,上阵迎客。
文君淡妆素抹,身着麻布衣裙,包头围腰,柜台后一立,当垆沽洒。
相如更是穿上犊盘鼻裤,与保佣杂作,涤器于店中,忙里忙外担任跑堂工作。
王吉故意大声叫道:“小二,给我来一斤阳关三叠!”
“来也。”小二应声道。
相如忙洗了一个酒壶递给小二,小二又递与文君。
文君用小提勺边向壶里舀酒边清脆地笑道:“此酒不知与翁头春比进来,又待如何,还请县令大人一较!”
“好!本县也想知道个结果!”县令当即派人去请来几位资深品酒师认真品鉴。
品酒师交叉饮酒,彼此交流。
要知道,翁头春乃是百年老酒,也是临邛一大名酒,就算阳关三叠比不过,只要差距不是太大,也不会影响店的生意。
所以文君才要求将两种酒当众比较,何况相如说过,她酿的阳关三叠比翁头春的口感还好。
并且也不存在是否会出现不公正的问题,因为能当上品酒师的无不是鉴酒行业的泰山北斗,都是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