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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汉朝旧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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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启顿了顿,说道:“老师开凿南墙的事情,他已经事先向朕禀报了,只是朕觉得事体不大,并未通报列位卿家!至于其他的罪状,朕认为朕即位时短,容后再议,略为妥当。老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申屠嘉没想到他废寝忘食策划的机谋竟然被这么一瓢冷水浇灭了。

    他顿时感到无比的屈辱,曾几何时,他如此肃然筹划会如此惨败,这样下去,大臣会怎么看待自己,皇上会怎么看待自己。申屠嘉一时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听支持晁错的人高呼:“陛下圣明!”

    所有在朝大臣便不由自主高呼起来。

    申屠嘉下朝的时候是被人抬出去的,他就象一个斗败的公鸡般不但折伤了翅膀,更折伤了再一次抗争的勇气。

    他实在想不通,那天家老告诉他皇上并不知情,家老跟了他几十年,自然不会背叛他,那么就是宾客,不,不对,那些宾客都是生死腹心啊!难道是家人?

    一向忠厚正直,为人信义,虽然隐约知道必是祸起萧墙,但他却始终无法接受身边的人背叛他的事实。

    淤结一时间竟象利剑般划破他的心脏,申屠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喊了声高祖太宗之后化作一摊黑血喷射出来。

    申屠嘉的暴卒,让晁错终于等来了进一步升迁的机会。

    两个月后,刘启便将另一个老好人御史大夫陶青改任丞相,将晁错提拔为御史大夫。

    胸怀无限抱负的晁错终于等来了大展宏图的时机。所谓如申屠嘉者,无非是他走向人臣巅峰路上的亡魂。

    不管未来是喜是忧,晁错都决心创立一番功彪千古的大功业出来。

    这项功业便是刘恒留下的残局之一,削藩。

第79章 刘启的纠结() 
景帝三年,晁错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就正式向刘启呈上了削藩的奏章。

    关于削藩,晁错不是一拍脑袋的想当然。早在青年时代,他就从贾谊的言论中受到启发,从而形成了对于藩王的清醒认识。

    所以在文帝时代,他就曾经上书提醒刘恒要严密注意吴国,削弱吴国的谏言,但是文帝并没有采纳。

    刘恒很清楚藩王的问题,他硬是拖着不解决,绝不是因为不想解决,而是没有余力解决。他认为在一个大发展的关键时代,如果因为藩王问题,贸然打断,那么,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当然,刘恒也意识到,藩王问题不能久拖不决,所以,才在他最后的日子里,苦心孤诣的给儿子刘启物色了镇国大将。

    在皇位上摸爬滚打了三年的刘启,似乎并没有尝到权力带来的甜头。

    因此,当他接到晁错的削藩书时,一时错愕不已,心里突然有些发怵。

    削藩自然是千秋万代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削藩是利益攸关的事情,你削那些藩王的地,削他们的财,削他们得权,他们能老实听话么?能引颈就屠吗?若万一出个闪失,必然引发天下大动,到时候战乱四起,烽烟处处,谁能保证朝廷一定胜利,藩王一定失败?谁能保证朝廷一定能够控制局势?

    可是,如果不削,又该如何应对,难道任由诸侯王坐大?难道任由他们对抗朝廷?不,绝不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刘启最希望的是能够再缓一缓,再等一等,等到皇位更加稳固了再解决问题。

    刘启召来晁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晁错却坚定的摇摇头,他的回答很干脆。

    “藩王们反不反已经不取决于朝廷削不削藩,而是取决于他们的实力,换言说之,不管朝廷削不削,他们迟早都得反,削得早,反得早,祸小;削得迟,反得迟,祸大!”

    晁错顿了顿,见刘启眉头紧皱,晁错心知刘启还犹豫不决。

    于是,晁错继续分析道:“高皇帝在扫灭异姓诸侯王后,大封同姓,齐国七十城,楚国四十城,吴国五十城,已经占了天下一半的土地。特别是吴王,一直对陛下误杀吴太子耿耿于怀,为此称病不朝二十余年,他真的有病吗?病能病二十年?臣听说这些年吴王铸铜钱通行,煮海水制盐,招引亡命之徒,为的就是反叛朝廷啊。陛下若继续纵容下去,恐怕将来愈难解决!”

    刘启听完,“啪”的一声手击几案,大骂道:“吴王,这个老不死的,枉父皇二十年仁义待他,却如此图谋不轨!”

    晁错见刘启又开始急躁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想起年初刘启曾在宴请弟弟梁王刘武的家宴上,为了哄太后开心,竟许诺千秋之后要传位于梁王。好在詹事窦婴站了出来指出了刘启的酒后失言,才让刘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晁错眼见刘启急躁的神态,深感为帝师者的责任重大,便正色道:“陛下,为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也!”

    刘启自然明白晁错的良苦用心,苦笑道:“老师,削藩之事事关重大,朕需时日细细思谋,来日再廷议才可!”

    刘启第一次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他七岁封为太子,三十岁即位,人生波澜不惊,平平坦坦,每有难事,他总能从睿智的父皇那里得到答案。他甚至无需做任何的决策。因为在他的面前,还有父亲伟岸的身影为他遮风挡雨,撇开对权力的追逐,刘启的前三十年,都在快乐平淡中度过。可如今一切都已成往事,他接过了父亲留下的权杖,加冕为九五至尊,却面临着更多的痛苦与挑战。

    一连几日,刘启都为削藩的事情茶饭不香,朝议也停了下来。

    刘启希望在下一次朝议上直接讨论这个议题,而他则必须在此之前,作出他自己的选择。

    刘启又一次在石渠阁内斜仰着沉沉睡去。

    春季的凉风袭来,刘启感觉一阵凉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盖在身上的毯子,不想,却感到有人轻轻地为他盖上了。

    刘启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却是母后,正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

    刘启立时撑起身子,准备向母后行礼。

    窦太后轻轻按着他道:“启儿,躺着,躺着,母后见你一连两日都在石渠阁过夜,甚是担心!来,这是母后给你炖的参汤,快,趁热喝下!”

    刘启坐起身子,想是饿了,端起参汤,一阵咕噜咕噜便喝得个底朝天。喝完,顿觉精神振奋,连忙夸赞“好喝,好喝!”

    “你这个傻孩子,真是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做什么都急急吼吼的!你这样喝,连味道都尝不出来!”窦太后关爱的言语中有些抱怨,但见着儿子一口气就喝完了,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母后,这么晚了都没歇息?是孩儿让母后操心了!”

    “启儿啊,为何连日不回寝宫,是否有难解之事,还是与皇后闹便扭了?”

    刘启的薄皇后是祖母薄老太后在世时亲定的,但刘启却不太喜欢他的这位皇后,所以有了烦心事他都不愿意踏入皇后寝宫。

    刘启站起身子向窦太后躬身道:“母后明鉴,儿臣实有难事,无法抉择!”

    “说来让哀家听听!”

    刘启便将晁错奏请削藩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窦太后认真听完,问道:“启儿,你怎么想?”

    “儿臣,尚无定论,但儿臣明白,削藩势在必行,不在今日,便在以后,只是儿担忧,担忧冒然削藩,会引起藩王们的反抗,儿臣登位不久,地位不稳,能否削藩成功,心中实在毫无胜算!”

    窦太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在朝议上议决才是!”

    “这正是儿臣所想,儿臣必须在朝议前将事情明明白白想清楚!”

    “启儿啊,我记得你父皇也曾为此事焦虑过!”

    “父皇也考虑过?”刘启惊问。

    窦太后微微颔首,“削藩亦是你父皇的心愿,但那时侯国力太弱,百姓贫苦,你父皇只能休养生息。哀家是想,如果上天多给你父皇些时日,他一定会亲自解决这个难题!”

    说着说着,窦太后的眼睛里不觉得泛着泪光。

    “原来这也是父皇的心愿啊,那朕更是义不容辞了。”刘启心里暗暗发誓道。

    “启儿啊,你父皇每有难事,必定微服出宫,深入民间,往往有所收获。他曾不止一次说过,庙堂之魂魄,在民而不在朝。为人君者,若能铭记于心,必定无往不胜。”

    “庙堂之魂魄,在民而不在朝?”刘启喃喃念道。

    窦太后虽然不知自己的提点能否真正帮助刘启,但她明白,必须让他自己去思考,去历练,而无论他怎么决定,作为母亲,她都会义无返顾地站在他的身后,做儿子最坚强的后盾。

    “母后先行回宫了,皇儿,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刘启将母亲扶起,扶着她走出未央宫大门,才返身回到寝宫。

    在母亲的提点下,刘启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第二天,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刘启便换上便服,带着几个侍卫出得宫来。

    时值阳春三月,渭水河畔的阵阵春风吹来,伴随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

    昨晚母后的惕厉之语言犹在耳,刘启出得宫来便是想寻寻这庙堂的魂魄。他很清楚,一旦削藩,激起诸侯王们的反抗,拼得不仅仅是钱粮,更是民心向背。

    从未央宫的北宫门出来,再由外墙的直城门出得宫区,往北延街而上,便可到达东市,西市。

    东市,西市在长安城的西北角上,也是长安最繁华的街市,这里商铺酒肆林立,贩夫走卒众多。如果要微服私访,这里便是最好的场所。

    虽然时间尚早,但商家们却早早地打开店铺,擦拭着店门器具,等候着第一批客人的光临。早市上的摊主们更是忙不停的吆喝,不断的吸引着顾客的目光。特别是那些冒着热气的早餐摊位上,更是围满了前来置办早餐的人们。

    刘启找了一家卖牛羊肉泡馍坐了下来,要了几碗,吃了起来。没想到一入口,刘启便啧啧称赞起来。

    泡馍是古老的宫廷礼馔,最早见于西周,历经先秦,传入民间,成为民间一种普遍的食物,而刘启在宫中多有享用,可却与这里的味道十分不同。

    “店家,你的羊肉泡馍味道好得狠啊,有何秘方?”

    “这位官人,想必不是生意人,商家秘方可外传不得,否则,老汉我这生意就甭做了!”老汉边说边爽朗的笑着。

    “哦,原是在下冒昧了!”刘启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只要官人觉得好吃,便是给我王老汉最大的面子哩,想必官人是第一次吃吧,来,送你一晚,吃得好,下次再来。”

    王老汉果真又给刘启等人端上一碗,刘启被老汉的热情豪爽感染了,他便又是一气吃完,边吃边直夸,惹得王老汉直乐。

    “店家,这些年生意好么?”

    “好好好,老汉我开这摊子有二十年哩,生意是一年比一年好,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红火哩,你们还不知道吧,新皇上又降低咱的商税了,日子能不好吗?”

    “那你觉得新政如何?新皇上如何?”刘启迫不及待地想得到问题的答案。

    “嘿嘿,官家想必书读多了吧,咱小小百姓可不懂什么新政旧政,只要是能让日子变好的,那就是好政!嘿,其他的老汉可不知晓了!”

    刘启知道多问也无益,便叫随从付了钱,道声谢,便离开了。

    刘启在街上闲逛,从东市转悠到西市,说起来,他已经数年没来这里的街市了,没想到这里的店铺变得多了,街市也宽整了不少。

    刘启进了家客栈酒馆,找了个角落坐下,这间酒肆多为各地商旅的入住客舍,虽说是早上,但也人满为患。

    酒馆里人声鼎沸,那些商旅都是见多识广之人,都在那高谈阔论着。刘启捡感兴趣的听着。突然,他听着有人谈论吴国的事情,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嘿,各位商友,吴国的盐市有大利了!”

    “哦,兄台,快快说来,何利之有?”

    “老吴王自从新皇登基后,就大开盐市,吸引商旅!不止如此,在吴国经商,官府通关文牒都只要办一次即可!如今的东越苏杭一带,可以说是商旅天堂哪。”

    “那兄台领路,我们一齐去那里经商如何?”

    “可是,我听说老吴王有不轨之举啊,他不但召集商旅,而且也召集些不法之徒,如果朝廷发觉,说不定吴国会有战祸!”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难不成老吴王要报杀子之仇,那可难矣,现在天下太平,当今天子仁圣并不亚于太宗皇帝,可谓天下归心,老吴王要报杀子之仇谈何容易,依我看哪,这战事起不来,即便起了,朝廷也败不了。这生意还是放胆去做,机不可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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