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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乱世情缘-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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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就是三两五钱七分一盒,而且这还是打过折后的。”摊主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口脂可是用新鲜的玫瑰花晒干研磨而成的,香气宜人,厚度得当,堪为绝佳上品。”

    高纬掀开青瓷口脂盒,闻了闻,确实是挺香的,盒中口脂也细腻艳丽,但还是说道:“那也不需要将近四两这么多吧?!”“几位,此等上品错过可就没有了,快做决定吧。”摊主催道。

    高纬看到了宇文涟雪眼中微不可查的渴望,伸手将颈中的羊脂白玉月牙坠解了下来,对摊主说道:“给。”摊主一看到白玉月牙,眼中立刻出现贪婪之色,伸手想将接过白玉月牙坠。

    宇文涟雪赶紧劈手拿过了尚存体温的月牙坠,看向高纬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给你付钱买口脂啊。”高纬说道。

    宇文涟雪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月牙坠,满眼惊诧道:“你疯了?!这玉坠少说也值上千两了,你就用来换这盒口脂啊,真是败家子!”高纬一时哑口无言。

    宇文寔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我是涟雪的哥哥,这钱还是我付吧。”从钱袋中拿出一块小银锭,掂了掂,交给了摊主,不耐烦地说道:“快称吧

    。”

    摊主将小银锭放到一个小称上,称出来是三两六钱,摊主从钱柜中掏出三十枚常平五铢铜钱交给了宇文寔。宇文寔随意地接过那三十枚铜钱,看也不看便放入了袖袋中,并没有看到摊主嘴角的那一抹奸笑。

    离开那摊位后,高纬抓住宇文涟雪的手,说道:“涟雪,可以把那玉坠还给我了吧。”宇文涟雪歪头问道:“看来这玉坠很重要嘛,谁送给你的?”

    “这是我的皇伯父文宣帝送我的抓周礼物,平日里我是不戴在脖子里的。”“那你还用着这玉坠付钱,哼,为了防止你这败家子再做这样的傻事,这玉坠先由我保管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高纬瞪了宇文涟雪的背影好一会儿,结果宇文涟雪完全不受影响,高纬只得放弃,跟了上去。二人身后的宇文寔看着两人的互动,咬了咬唇,眼中透出担忧。

    半个时辰后用来歇息的茶摊中

    宇文寔坐着等待止渴清茶的时间里,想起了放在袖袋中的铜钱。掏出了那三十枚铜钱,正要放进钱袋中,突然觉得手上的重量不太对劲,连忙将铜钱摊在榆木茶几上。

    一枚接一枚在手上掂量着,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饰,惊讶地道:“这些铜钱是私铸的假钱,不是真钱!”高纬被吓了一跳,问道:“干辩,你说什么真钱假钱?”

    宇文寔举起一枚铜钱,咬牙说道:“刚才那男人给我的铜钱大部分都是民间私铸的,不是官铸的,纹饰和重量就和官铸的有区别,我数了数私铸竟有十八枚之多,这是可恶!”

    高纬拿起两枚假钱,仔细看了看,果然这两枚铜钱上的篆文和官铸的是有一些区别,纹饰也比真钱的更扁更钝。宇文涟雪也凑了过来,她很好奇真钱假钱的区别。

    此时,一位老翁端着一个木案过来了,弯腰将案中的三碗清茶放在茶几上,看到高纬手中的两枚假钱,不由说道:“看来几位也换到假钱了,想来换钱给几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吧。”

    见宇文寔点了点头,老者又说道:“这也难怪,这沁阳商贩中除了那些大商户,假钱最多的便是他了,就算了再小心,他还是有办法换给别人假钱的,但他卖的口脂确实是好,所以买他口脂也多,而这些假钱也慢慢流入了沁阳市场中。”

    “公子,可以把这两枚铜钱给我看看吗?”高纬将手中铜钱交给了他,老者摸了摸下颚的胡须,沉声道:“这两枚铜钱便是假钱三大名目中的细眉与赤熟,最后一种便是青熟。”“细眉、赤熟、青熟?”宇文涟雪疑惑了,这三大名目她真的听都没听过。

    “这常平五铢于天保四年铸造,因为其币值颇高,所以自乾明(高殷年号)、皇建(孝昭帝高演年号)商户私铸的假钱就在邺城、晋阳中流通,太上皇的太宁和河清年间就慢慢开始于全国流通,到了这天统年间,这假钱在市场流通量也日益扩大。”老者淡声解释道。

    老者叹息一声:“这天下虽然太平了,但是这假钱乱市之患非但没有根除,反而日益严重,现在百姓的囊中十枚铜钱,起码有一枚是假钱,若是朝廷再不下令阻止,再过几十年,怕是这全国的市场都会大乱啊。”

    高纬听完就沉默了。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私铸假钱眼中这事,但是她真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市场紊乱,经济衰退,百姓贫苦,此乃亡国之兆,高纬自是明白。

    天统五年六月十五日,文睿帝下令搜查齐朝境内的私铸假钱,直到十月十五日,历经四个月,共搜集到一千六百一十四万零三枚假钱

    。

    文睿帝下令将其全部熔铸成真钱,同时又铸了两批新钱,每批二百万枚。十二月六日,三批新钱全部发于民间,并大力限制了各地铜矿的铜材的民间买卖,若是私人在一年之内买卖铜材达上千斤,就要去官府报备,当日由官府派人查其生意的真伪,随后才可批准铜材的买卖。

    若是商户不去报备,或是官员受贿阳奉阴违,轻则充军三千里,重则诛灭三族,灭除法不责众一条。在如此严格的法律下,齐朝终于改变了私铸假钱日益扩大的情况,稳定了齐朝市场。

    老者已经离开了,但高纬还是沉默不语,宇文涟雪有些有些担心。

    碰了碰高纬的右手,担心地问道:“仁纲,你没事吧。”高纬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别担心我。”低头想了想,高纬突然说道:“涟雪,你把那盒口脂给我。”

    宇文涟雪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口脂给了她,高纬又看了看口脂,觉得自己在晋阳买的那两盒茉莉香口脂品质比这盒要好得多。

    于是说道:“我觉得这盒口脂也没有多好嘛,晋阳卖的比这好得多。”宇文涟雪接过口脂,或许是相信了高纬的话,她突然觉得这盒口脂品质真不好,眸子里的光彩也黯淡了下来。

    高纬见状,心中有些闷痛,咬了咬下唇,终于下了决定。从怀中拿出这些日子来被自己藏得好好的那两盒口脂,交给了宇文涟雪,嘴上说道:“这两盒送你。”

    宇文涟雪掀开口脂盒,闻到里面恬静淡雅的茉莉香,眼中的光彩重新出现,却还是忍不住猜想这两盒口脂是原先高纬买来送斛律雨和陈涴的。这么想着,眸子中的光彩上蒙上了一层薄雾。

    但是宇文涟雪也不好直接问高纬,倒是宇文寔帮她问了出来:“仁纲,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两盒女子口脂啊?”

    高纬本来是想说实话,但是本能却告诉她:这个时候说实话只会使人伤心,于是说道:“我那日在晋阳市坊游玩时,觉得这口脂实在是好,就买了下来。”

    宇文寔轻笑一声:“仁纲,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名女子,面容阴柔,衣物上是淡淡的苏合香,现在还买女子口脂,呵呵,怕是穿了女装就和女子无异了。”

    高纬闻言,脸有些泛红,什么话都说不来。“好了,三哥,别说了。”宇文涟雪嗔怪地看了宇文寔一眼。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涟雪我不欺负仁纲了,你放心吧,哈哈。”把宇文涟雪和高纬都羞得双颊泛红。

    邺宫高湛寝宫——乾寿堂庭院

    高湛因为刚刚服食过寒食散,所以用冷水沐浴完后,立刻穿上单薄旧衣,于院中散步,用来发散药力。

    (魏晋以来,帝王名士皆好食此物,长期大量服用此物,轻则身体痛苦,重则丧命。服药后,身体燥热难忍。此外不论夏冬,都必须要穿宽松薄衣散步,食用大量冷食,喝温酒,冷水沐浴,且不可立刻躺下,不然就会立即丧命。)

    刚散步完,就有宦官禀报道:“陛下,齐安王、平秦王和中书侍郎和大人以及员外散骑侍郎(正五品上)祖大人在殿外求见。”高湛挑眉:“他们今晚怎么都来了,让他们在殿外等会儿吧,嗯,还是让齐安王在大殿里等候吧。”“是。”

    乾寿堂内殿

    高湛足足吃了三大盘已经冷却的膳食,又喝了一壶温酒,才宣和士开等人入殿

    。完全不顾他们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四肢。

    “儿臣(臣)参见父皇(陛下)。”“平身吧,有何事吗?”高湛也不看他们。“父皇!”高廓突然跪下大哭道。高湛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仁弘,怎么了?”

    高廓带着哭腔说道:“父皇,儿臣得到消息,陛下并不在回邺的队伍中,而是被贼子给抓走了,玉辂之中的陛下只是二哥三哥使得障眼法。父皇!”

    高湛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仁纲被抓走了,谁?谁这么大胆?!”震惊之余再加上寒食散药性发作,高湛居然没有想高廓是哪里来的消息。

    高归彦跪下道:“陛下,据臣等猜测很可能是南阳王和东平王做的,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人冒充陛下,而且臣的密报说:当日就是他们让陛下出宫的,让贼子轻而易举地抓走了陛下,臣想恐怕连杨相高相等人也脱不了干系。”

    高湛坐到御座上,扶着紫檀握把,不住地喘着粗气:“这些混账,居然如此大胆,他们这是要谋朝篡位!朕要把他们都杀了,杀了!”

    和士开乘机说道:“陛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马上让信任的人监国理政,稳定朝廷。”高湛看向和士开:“那你们觉得何人监国为好?”

    “三位先帝的子嗣自是不能监国,要是乘机夺位,那陛下这一脉就危险了,而陛下的其他子嗣又都太年幼,所以现在只有齐安王一个人选,臣请陛下让齐安王监国。”

    “齐安王监国?”高湛看向高廓,高廓心虚地低下了头。高湛突然笑了:“朕明白了,原来这是你们的阴谋,不是仁通仁威要谋朝篡位,而是你高仁弘,是你们这帮乱臣贼子!”

    高廓额上冷汗都出来了,和士开还是冷着脸说道:“陛下,臣等岂敢如此,臣等真是一心为了陛下啊,请陛下明见!”

    高湛站起身,指着和士开,笑道:“好一句为了朕,哈哈。”恶狠狠地看着和士开:“和彦通,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又低头看着高廓,冷笑道:“高仁弘,好样的,好样的。。。”“嘭。”高湛突然气疾发作,昏倒于地。

    “父皇!”高廓立刻抱起高湛,见高湛牙根紧锁,脸色惨白,连忙朝和士开问道:“父皇晕了,和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和士开看着高湛惨白的面容,眯起眼想了想,转头对祖珽问道:“祖大人,你会模仿太上皇的笔迹的吗?”祖珽愣了愣,说道:“我可以模仿。”“有几成把握不让别人看出来吗?”“有九成把握。”

    “好!”和士开站起身,去拿了一份诏书,铺在檀木案几上,把玉笔交给了祖珽,命令道:“马上用太上皇的笔迹写一份让齐安王监国的诏书,快!”

    高归彦惊诧地看着和士开:“和大人,你疯了,谋写诏书那是族诛的大罪!”“平秦王,那你觉得等到南阳王东平王他们回邺了,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吗?”和士开阴冷地看着高归彦。

    “祖珽,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写啊!”和士开低喝道。“好好。”祖珽连忙下笔。诏书写完后,和士开把好不容易地找到的上皇私玺按在了诏书上。

    和士开拿起诏书,面容扭曲地笑了。反而是高廓面露担忧。

第73章() 
天统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夜;太上皇帝气疾突发,以至于昏迷不醒。因文睿帝及南阳、东平二王尚未回邺;只得由齐安王廓于乾寿堂中侍疾。

    天统四年十月二十九日深夜,文睿帝率宗室贵臣回邺。因文睿帝尚在病中;只得将其急忙送于仙都苑中养病。之后南阳、东平二王入仙都苑,侍疾文睿帝。一时之间齐朝父子二帝皆病重。

    天统四年十月三十日仙都苑 靡芜 /》    斛律雨与陈涴乘宦官所划小舟,划了近两刻,小舟才靠近了“海”中靡芜岛的岸边。扶住了在岸边候着的宦官的手臂,走上了岸。

    斛律雨完全不顾被卷起的裙边缠住的雪绸白舄(xi;第四声),就要向岛中的万岁楼走去。得亏陈涴心细,及时拦住了她,命身边的贴身女官替斛律雨整理裙边。

    一边看着宫侍帮斛律雨的白舄摆脱繁琐的皮质裙边;一边劝道:“姐姐,陛下就在前方的万岁楼里,无需如此心急的;姐姐,你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千万不可摔着碰着。”

    斛律雨觉得言之有理,轻轻点了点头。等到裙边整理好后,整了整有些皱起的皮质领口,理了理心绪,与陈涴牵手并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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