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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乱世情缘-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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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敬武比高正礼先登船,兼之会轻功,很容易就取得了香囊,回身时看到高正礼,想起他的身份,高敬武犹豫地停下了。

    高正礼见状大喜,跨步到高敬武面前,用身体挡住他们二人之间的动作,一脸傲慢道:“把香囊给我。”

    这句话里的命令语气让高敬武蹙起了眉,冷笑道:“你我同为郡王世子,凭什么听你的?”

    高正礼似是听到一个笑话,露出一个讥讽笑容:“我乃是皇室中仅次于皇帝之子的嫡出世子,而你昌平王府不过是本姓都不是的一族,你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高敬武祖父高隆之本姓徐,因其父被姑父养育成人便随之改姓为高,后高隆之因从龙之功被高欢认为族弟,实则与高氏皇族无半点血亲。

    高敬武眼神变冷,冷声道:“总好过河间王府只知道靠血胤盛气凌人好。”语毕,大步向前走去。

    高正礼心中大怒,当即追上去想要夺下香囊,却被早有准备的高敬武闪身避开,紧接着下意识踢了他一脚。

    偏偏他们正好离龙舟一侧很近,高正礼因为惯性直接冲向“海”里。

    “扑通!”高敬武大惊,立刻跑向高正礼落水那里,大声呼唤。

    “正礼!”岸上的河间王高孝琬看到儿子落水,急得大喊出声,随后怒瞪右前方一人。

    昌平王被他瞪得心中怯怯,毕竟他也看到是自己儿子把对方儿子踢下了水。

    所幸高正礼熟悉水性,没一会儿就冒出了头,高敬武松了一口气,连忙把龙舟以防万一的绳索的一头扔给他。

    高正礼抓住绳索,恨恨瞪着他:“高敬武!你等着!”

    高敬武闻言,松开手中绳索,冷笑一声,拿起香囊,转身就走。

    直到高敬武他们的龙舟划离大龙舟,高正礼才爬上大龙舟,跑跳上自己一队的小龙舟,咬牙命令道:“给我追!”

    小龙舟上的宗室子弟大多是平日被高正礼仗着嫡支身份欺负的年轻人,一直敢怒不敢言,现在看到湿漉漉的高正礼,便起了落井下石的念头。

    用巧劲让小龙舟滑行的同时,让高正礼站着身晃,又难以坐下,高正礼没学过划龙舟,只好可笑地抓着舟首保持平衡。

    结果自然是高敬武将香囊呈给皇帝

    。

    高纬听完高敬武的祝寿语,正欲让宫人给她系上香囊时,被高正礼大声喝止了。

    高正礼没看出高纬的不悦,依然怒气冲冲:“阿叔,高敬武刚才将侄儿踢下水,就这么算了嘛!若是侄儿因此染上风寒怎么办?难道因为他是豫章姑姑的未来驸马,就什么惩罚都不需要吗!”

    高紫凝闻言,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

    高纬抬头看着依旧一身湿衣的高正礼,淡淡道:“端午竞渡中这种事是常态,岂能因此定人罪?至于染上风寒,你有如此娇弱?朕听说正礼打马球时候,可是时常“以一敌三”呢。”

    看见高正礼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高纬又说道:“还有,你既知道他是你姑姑的未来驸马,你便要把他当未来姑丈看待,岂能半点规矩都没有地喊他名姓!你这个样子还像个世子吗?”

    高孝琬看见高纬脸上的怒意,连忙拉着儿子跪下:“陛下恕罪,正礼年幼不懂事,请陛下饶过他这一回吧。”

    高纬扫了一下深深低头的高正礼,寒着脸:“希望这是他下月成婚之前的最后一次不懂事,罢了,堂兄带正礼去偏殿更衣以后,就直接回府休息吧。”

    高孝琬急忙谢恩,拉着儿子就往偏殿走,却不曾想,高正礼忽然甩开他的手,临走前留下一句“儿子自己骑马,父王母妃乘车驾吧。”全然不顾怔然在原地的父亲和之后赶来的母亲。

    殿庭中,宫人将香囊系在高纬腰间,才让她缓下了脸色,不经意看到高敬武正从袖袋中拿出一方丝绢,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陛下,是香囊。”说着,高敬武将丝绢掀开一部分,露出玉石特有的温润光华。高纬微垂眼睑,问道:“高世子手中为何还有枚香囊?”

    高敬武此时已经换了正服,辟邪所用香囊早就系在革带上,他不会不顾忌讳地轻易将其摘掉,这就表示他手中香囊八成是赠人的。

    高敬武将香囊交给赵书庸,躬身回答道:“这是臣的母亲为豫章殿下向慧可禅师求的赐福香囊。”

    高紫凝封号豫章,魏晋以来,公主的闺名一直讳莫如深,就算是未来驸马,没成婚之前帝后也很少会告知公主的闺名,导致高敬武提到高紫凝时,只能干巴巴地喊豫章殿下。

    高纬接过丝绢,放到鼻下,阿魏的香气让她宽了心,阿魏是天竺一种能杀腹虫、消食积的特有香药,但因对孕妇不利,宫中只是每年向佛寺讨要些许,给年幼的皇嗣服用。

    这香囊上的香气很像慧可身上那种常年存在的香味,而且香囊正反面精刻汉文和梵文对照的一部分《楞伽经》。

    高纬微微一笑:“大和尚不是已经不管俗事了吗?你母亲是如何得到这枚香囊的?”

    慧可年长高纬近七十岁,已近鲐背之年,近些年感到精力大不如以前,便于天统三年自请免去皇家的供奉,从碧云寺返回北光寺参禅佛理,寺中诸事皆由爱徒僧璨处理。

    高敬武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当日原本是僧璨禅师赠香囊的,碰巧慧可禅师自酒肆归寺,得知是为豫章殿下求香囊后,便给了臣母亲这内填阿魏、穙齐香的玉香囊,并说会有善缘。”

    得知慧可是从酒肆回寺后,高纬露出一丝无奈又安心的笑容

    。

    慧可与普通僧人最大的不同不是他师从达摩,而是他修行同时,从不苦行忌口,时常出现在酒肆、屠门,别人质问他:“禅师是出家之人,何故如此?”他道:“我自调心,何关汝事。”

    斛律雨笑道:“看来大和尚的身子骨依然健朗的很,这样本宫和右皇后就可以安心去叨扰了。”

    陈涴笑着附和点点头,回头看去,高紫凝已不在原处。

    赵书庸在高纬沉下脸之前,快速向还待在原处的宫人询问,随后当着高敬武的面说道:“爷,豫章殿下刚才突然头痛,已经回宫歇息了。”

    高纬见高敬武依旧一脸尴尬,只好说道:“豫章自幼体弱,今日原本就不舒服,朕也让她在寝宫休息,想来是听说这次竞渡中你是首领之一,才过来看完竞渡的。”

    高敬武闻言果然去掉了面上的尴尬:“殿下身体娇弱,原就该好好疗养,是臣让殿下劳累了。”

    高纬突然悄悄抬眸看了陈涴一眼,将用丝绢重新包好的香囊放进袖袋,复又重新看向高敬武:“既然豫章先离开了,这香囊就由朕帮你交给她吧,朕会嘱咐她好好带着的。”“谢陛下。”高敬武作揖谢恩。

    与此同时,高紫凝坐在驶向自己寝宫的小舟上,突然朝素泠问道:“那赵氏是住在什么地方?”素泠想了想:“她应该还是待在邺宫里的。”

    “不要去寝宫了,去景龙门。”高紫凝朝着划船内侍说道。“殿下!”素泠大呼一声,景龙门是通向邺宫最近的道路,却也是最早下钥的。

    高紫凝懒洋洋倚着小舟,语气很是无所谓:“要是咱们来不及在下钥前回来,大不了就歇在邺宫,等到清晨时分,我们再随便找个门进来,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完,高紫凝眨了眨眼。

    素泠哀叹一声,再上岸之后,立刻吩咐一个小宫人乘舟返回公主寝宫告知一直照顾公主的李嬷嬷这件事,省得老人家又掘地三尺找公主。

    ※※※

    云成殿

    内殿外传来一声低咳声,高纬猛地睁开了眼,静静观察了一下侧卧的穆宁雪,确定她已经睡着后,穿上中衣,赤脚走出内殿。

    “爷,您怎么不穿靴子?”举着玲珑灯的赵书庸低呼了一声,便要脱下外袍给她垫脚,高纬摇了摇头,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奴才和十几个小内侍查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十六岁的宫人里有名唤元幼怜的。”“那。。。冯小怜呢?”

    赵书庸还是摇头:“也没冯小怜,姓冯的倒是有,年纪今年也是十六,但她叫冯莲,芙蓉莲。”

    高纬一下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既然没有,就算了,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赵书庸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唇,发不出声音,待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皇帝刚才脸上的复杂表情他居然看不透。

    事发突然,高纬虽然马上想到去找掖庭的宫人名册,却不知道名册是十年一重编的,而冯小怜改名则是两年前,离上次重编仅过去五年。

第125章 病中() 
端阳过后,更准确点来说是五月刚过,皇帝忽然病倒,每日只能清醒了一小段时间,而且就算清醒,也只能半睁眼看看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

    诸太医医治五日,不但不见皇帝有所好转,还得出了一个坏消息:皇帝最初只是寒气入体,导致发热,可因寒气一直未退,已经延及肺部,再拖些时日,很可能会变成气疾。

    气疾是无法根治的顽疾,且能遗传后代,娄太后青年时不知何故患上气疾,并遗传给了高淯和高湛,让他们自懂事起便身受其苦,高湛喜好饮酒,使得气疾愈演愈烈。

    他晚年热衷炼制金丹,服用寒食散,何尝不是得过且过地享受“一日快活敌千年”。

    高纬是他年轻时所生的子嗣,虽然很幸运的没有遗传气疾,但为了防患于未然,高纬及其身边人向来很控制她的饮酒频率。

    现在忽然得知高纬很可能患上气疾,诸人皆大惊,斛律雨立刻宣治疗过娄太后和高湛气疾的徐之才进宫。

    结果徐之才诊断后却说自己能缓解已经确诊的气疾,却无法预防尚未患上的气疾。

    看出斛律雨的不悦,徐之才又道:“臣闻民间有一女医,被尊为元大家,医术绝伦,擅治顽疾,或可一试。”

    斛律雨与陈涴对视一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赐了百匹罗缎随徐之才出宫回府。

    见斛律雨依旧紧锁眉头,陈涴开口道:“我知道姐姐对于没见过的人素来警惕,我与元大家相处过一月,感觉元大家不是奸邪之人,人也细心周全,阿纬的病不能再拖,不妨将她请来一试。”

    斛律雨叹了一口气,命人请来穆宁雪,与陈涴一起拜托穆宁雪写信请元玉入宫。

    元玉为人孤傲,就算下诏命她进宫恐怕也不会轻易顺从,倒不如让穆宁雪请她,事半功倍。

    穆宁雪当即应下,并命青儿亲自将信笺送至和雅居。

    一个时辰后,元玉和李嫣就被接进了邺宫。

    斛律雨没见过元玉,更没见过李嫣,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没有让她们中一人接近高纬的意思。

    陈涴见状,连忙道:“这位李大家一直陪伴元大家,医术亦是不凡,有她在旁协助,阿纬或许可以早日痊愈。”

    斛律雨沉吟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穆宁雪,让出了路,露出床榻上的高纬。

    李嫣打量一番斛律雨,轻笑道:“这般谨慎的性子,果然是阿六敦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

    斛律雨惊讶道:“李大家与我祖父相识?”阿六敦是斛律金的敕勒本名。

    李嫣垂下眼睑,叹息声中透着沧桑:“当年在魏宫意外相识,之后我两机缘巧合下与你父祖都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你祖父就是叔父,你父亲则是兄长。”

    “而且。。。”李嫣指着正在诊脉的元玉:“你祖父的汉名还是她父皇宣武帝赐的呢。”

    斛律雨和陈涴皆大惊,看向元玉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她们知道元玉是元魏皇族的人,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前魏宣武、孝明二帝的嫡亲,正宗的天潢贵胄。

    元玉侧过身子,沉声问道:“皇帝幼年之时是不是受过危及性命的重伤?”

    斛律雨思索了一小会儿,肯定地摇头:“我自幼与她在一起,从不知道她有受过这种伤

    。”

    元玉目光立时变得冰冷:“若不是重伤,那就只能是药物所致了。”

    元玉转头看了一眼高纬,又道:“她原先确实是寒气入体的单纯发热,但中途引发了旧疾发作,我估算了一下,这旧疾潜藏体内的时间不会比皇帝的年龄短。”

    看向斛律雨,她又道:“你既可以确定他没有受过伤,那知不知道他年幼时可有服用过什么虎狼之药?”

    扫了扫面色忽然变得苍白的斛律雨和陈涴,穆宁雪问道:“此事是不是与她的真实身份有关?”

    李嫣眉角一跳,问道:“什么身份?”见她们还在迟疑,元玉说道:“若是不能坦诚病因,又何必让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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