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两晋-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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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破了杀戒！
其实卫阶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从他手中的长刀插进第一个敌人的胸膛开始，他就已经被喷射到他脸上的热血冲昏了脑袋，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盲目的搏命与冲杀！
直到此刻，战场上的尘嚣归于平静，他才逐渐冷静下来，此刻的战场之上，还剩下最后一个敌人未曾倒下，而这个人，正等着卫阶亲手去解决他！
“来者何人？”
一道低沉中满是疲惫的声音传入到卫阶耳中，说话自然就是桓伟，对于桓伟，他是钦佩的，对于他所统帅的荆州军骑兵，他也是充满着敬意，即便是一面倒的屠杀，若非桓伟在最后下达了撤退的军令，荆州军的骑兵不会有一个人活着离开战场！
“大晋朝禁军统领卫阶，见过桓将军！”
卫阶缓缓走向桓伟，手中的长刀并没有放下，直到此刻，还有鲜血顺着刀尖滴在地上。
“原来是名动建康的公子卫阶，真是久仰了！”桓伟再次咳嗽一声，勉力说道。
“公子虽然参加过会稽平乱，还大胜而归，而后又跟随谢玄北伐，也算是颇有建树，不过桓伟一直以为公子只是徒有虚名，不曾想今日竟然会败于公子之手…”
“桓将军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
对于桓伟所说，卫阶避而不谈，今日桓伟必须死，既然如此，又何须再费唇舌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卫阶转而淡淡说道。
“也许这就是桓伟的命，桓伟无话可说！”桓伟苦涩一笑，缓缓闭上双目！
“卫公子动手吧！”
一道寒芒划过夜幕，卫阶手起刀落，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静之中！
太元六年秋冬之际，桓伟卒！
…
“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饶是章熊一直对卫阶都敬重有加，此时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不满，很显然他也觉得卫阶并不该因为他而冒上与司马曜决裂的风险！
“任何人都可以得罪，但是兄弟不可以不顾！”卫阶淡然说道，没把章熊语气上的不敬放在心上，所谓敬与不敬，多半都是别人自己的心理，卫阶本身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感觉！
“伤亡如何？”
章熊闻言神色一黯，接口答道：“桓伟四次冲锋，我们的人活下来的已经不足八百，而且多半都已经身负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若非将军和众位兄弟赶到，这应该是章熊能抵挡的最后一波攻击了！”
“不用难过，战争本就是如此无情！”卫阶拍了拍章熊的肩膀，掉头朝一众禁军走去。
“大家稍事休整片刻，半个时辰后，带上受伤的弟兄，我们回家！”
“是，将军！”
这个时候，无论是对于突击营的士兵，还是侥幸存活下来的这八百禁军，石头城都已经是他们的家，他们最后的避风港湾！
等卫阶等人回到石头城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时分，石头城已经完全陷入了黑夜之中，而在石头城中等着卫阶的，是暴跳如雷的司马曜！
“卫阶，你把寡人置于何地？”司马曜冷眼看着卫阶，双目之中喷射而出的怒火似要将卫阶烧为灰烬！
“难道在你卫阶眼中，还有什么是比寡人的安危更重要的吗？”
卫阶完全不明白司马曜哪来的这么大火气，都已经安然抵达石头城了，就算是心中有所窝火，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卫阶发火吧？司马曜难道不清楚他能拜托桓玄的魔爪，还有他未来的命运都掌握在卫阶的手中？
几个时辰前，卫阶杀人了，杀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就连桓伟都在他的刀下身首异处，此时卫阶一身的戾气尚未完全消除，面对司马曜的指责，他哪里还有半分忍耐的性子。
当下卫阶冷然说道：“敢问皇上是少了一根头发，还是掉了一片指甲？”
“皇上的命是命，禁军手足的命也是命，若非他们拼死维护，帮皇上抵挡敌人，皇上觉得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冲着卫阶发火吗？”
“寡人还真是少了几根头发！”司马曜竟然没有搬出他那唯我独尊的一套，转而嘿嘿冷笑着说道。
“卫阶，你擅自带兵离开，置寡人的安危于不顾，以至于寡人遇袭，差点性命不保，你可知罪？”
“什么？”
卫阶失声叫到，石头城附近，竟然真的有埋伏？卫阶不相信地转身看了看侧后方的刘穆之，刘穆之微微点头，示意司马曜所说属实！
“皇上…。”
“你不用解释了，若非寡人正值用人之际，此番定当免了你禁军统领的职位，卫阶你好自为之吧！”
司马曜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一旁的苏巧儿无奈地苦笑一声，看着卫阶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满满的乞求之意，进而转身追着司马曜的步伐而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去屋空之后，卫阶对着刘穆之皱眉问道。
“桓玄怎么会在石头城附近埋有伏兵？难道我们错估了他抵达建康城外的时间？”
“不是桓玄的人！”刘穆之摇头说道。
“不是桓玄的人，那能是谁？”卫阶大为愕然。
“叔宝你可以试想一下，现阶段，除了桓玄之外，谁最想要司马曜的命？”刘穆之沉声说道。
“这些人偷袭司马曜的人，应该是谢家子弟！”
“谢安？不可能！”卫阶摇头说道。
“谢鲲也在这支队伍里，难道他不怕误伤了谢鲲吗？或者说，难道他不怕谢鲲因此而暴露吗？”
“暴露，误伤？”刘穆之不解地看了一眼卫阶。
“叔宝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蠢，蠢到穆之都想骂人！”
“安公若是成功袭杀了司马曜，即便谢鲲不死惹人起疑，还有谁敢提出来？若是不成功，谢鲲就更加没有暴露的风险，一切照原计划进行，死的只是谢家几个无关紧要的子弟罢了！”
“道和你是仅凭推断得出的这个结论，还是有什么依据？”
第四百一十六章：帝王之道（）
卫阶略显烦躁地甩了甩头，他还是没有完全拜托杀人的阴影，刘穆之适才所说的话虽然并非特别浅显易懂，但是以他的智计，理应一点就通的！
“叔宝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刘穆之点头说到。
“一半一半吧，一半是穆之根据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有众人的表现得出的，另外一半就纯粹是穆之心中的推断了！”
“额？现场有人露出破绽，是谢鲲？”卫阶心中一凛，开口问道。
“这么说来谢鲲并不知道谢安的这个计划，否则不会露出破绽让穆之你有所察觉！”
“不错，谢鲲应该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刘穆之点头说道。
“偷袭者人数在十几个，个个身手了得，若非濛濛小姐担心叔宝你的安危，让穆之带着突击营的兄弟出来接应，只怕就以张颌还有他那十来个人，还真的让这些人偷袭得手了！”
“最终一场恶战，对方留下了一具尸体扬长而去，被杀死的这名刺客容貌已经尽毁，但是谢鲲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有过一瞬间的愕然，很显然，这个人谢鲲是认识的，这么说叔宝你应该明白了吧？”
刘穆之说的这么直白，卫阶若是再不明白，他就不是卫阶了，很显然，这些谢家子弟在接受谢安安排的任务后，都先一步刻意毁去了自己的容貌，就是不想在事败后留下罪证，而谢鲲，显然是从这个失手刺客另外的体征认出了这个人！
因为对谢安的这个计划一无所知，谢鲲在认出这个人的身份后，也就露出了极小也是唯一的破绽，那就是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只是这一切却又被刘穆之给看了个正着！
“这么说来，这次刺杀的主谋十有八九就是谢安了！”卫阶沉声说道。
刘穆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叔宝，这件事要不要和司马曜说一下，让他有所提防也是好的！”
“有意义吗？”卫阶别脸看着刘穆之问道。
“他除了对着身边的人发发牢骚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作为吗？”
原本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司马曜的无能，卫阶还停留在自己来自于历史的认知之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司马曜早就被他贴上了，无脑愚蠢的标签，唯一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是苏巧儿对司马曜的态度！
刘穆之微微点头，卫阶说的对，似乎告诉司马曜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当下也就闭口不提此事！
实际上，卫阶心中一直还有个疑问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询问，此刻见到刘穆之，才算是有了询问的对象！
“道和，刘裕在不在石头城？”
卫阶的声音很是低沉，情绪也很不对劲，这让刘穆之有些纳闷，当下奇怪问道：“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让他去接管张颌的兵权，负责牵制荆州军的骑兵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卫阶的心头已经一天的时间了，与张颌等人会合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发现刘裕并没有按照他的指示来接管张颌的指挥权，因为事关刘裕，他只能是隐而不问，直到现在才在刘穆之面前说了出来！
也许章熊也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情，只是可能他和卫阶的想法一样，卫阶没提，他自然也是绝口不提！
“他应该没去和张颌会合！”卫阶做到椅子上，略显茫然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那他去做什么了？”刘穆之愕然问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就在刚才，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意识到了石头城附近有伏兵，故而独自先来了石头城，既然他不在石头城，这个想法也就不成立了！”卫阶苦笑着说道。
“我们的真龙天子，这是演的哪一出？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刘穆之不禁在屋里来回走着，嘴里还呢喃着。
“难道…”
片刻之后，卫阶和刘穆之二人眼前同时一亮，互相对视一眼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难道他也想让司马曜死？”
说完之后，卫阶疲惫地倒在椅背之上，而刘穆之则是不停地翻着白眼，卫阶是觉得有点心累，他没想到刘裕会如此自把自为，如此不把他的指示当回事！
而刘穆之的想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得而知了！
“叔宝，你也别生气，兴许咱们都想错了，他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这才没有去接管张颌的兵权！”卫阶的脸色有些吓人，以刘穆之对他的了解在，自然直到卫阶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当下劝慰着说道。
“道和你不用替他解释了！”卫阶闷声说道。
“卫阶忽然觉得当初玄帅的提醒很对，是卫阶幼稚了，有帝王之心，或是说有帝王之相的人，又有几个是心慈手软之辈？谁不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叔宝你是不是想多了？”刘穆之上前一步，略显担忧地说到，可能是没想到刘裕此次的自作主张会对卫阶造成如此大的打击！
“玄帅的提醒？他提醒你什么了？是和刘裕有关的？”
“玄帅说刘裕是一个极具野心之辈，让我小心提防，尽力牵制！”
卫阶叹气说到，谢玄和他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心里多少还觉得谢玄的这个说法有些可笑，毕竟刘裕是卫阶早就认定的真龙天子，他自认为谢玄和刘裕之间，他自然是和刘裕的关系更加贴近一些！
“玄帅所说自然是对的，只是这番话对你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罢了！”刘穆之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谢玄会对刘裕有这么深的顾忌！
“他做梦也没想到，刘裕和穆之，还有叔宝你，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刘裕这条蚂蚱还是咱们俩主动给他绑上去的！”
“话虽如此，刘裕毕竟是有帝皇之相，如今看看来，他更是早就有一颗帝王之心，咱们也不可不防！”卫阶却并不买账，依旧沉声说道。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事自古有之，咱们也不可不防！”
第四百一十七章：两个疑问（）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卫阶沉默，是心情不好，而刘穆之沉默，更多的则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他在心中自诩的铁三角似乎出了一些问题，有了一些难以弥补的裂痕！
就在二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步履铿锵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传到卫阶耳中之后，他的脸色更是阴沉了，而刘穆之则是瞥了一眼卫阶后，朝着门外迎了过去！
“好好说话！”
丢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后，刘穆之竟然没有回头，直接就从来人身边走了过去，就这么离开了房间！
来人正是刘裕，只见他一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刘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