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仙-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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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之上,还沾着谢不臣的鲜血。
见愁随手一挥,所有血珠便从她白皙的手掌之上离开,被她手指勾着轻轻一转,竟然转瞬化作了一朵绽放流淌的“血花”,被她顶在了指尖。
谢不臣右臂之上留下的鲜血,已顺着他右臂将人皇剑剑鞘染红。
只是他脸上除却苍白,依旧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已是人上人矣。
他左手之中虚虚笼着什么,隐约着几点灰黑的光芒,隐晦到了极点,又偏偏难于察觉,给人一种已出世而入世者难寻的感觉。
隐者剑意,习自四师兄王却。
乃是他所习旁人剑意之中最剑走偏锋、另辟蹊径的一道,世所罕见。
见愁尚未出帝江风雷翼,竟已逼得他换了第三种剑意。
纵使有出手抢了先机的优势,又兼之她有鬼斧而他尚未拔剑之差别,可……
谢不臣竟有一种难言的预感:即便是见愁不出鬼斧,他们之间的战斗,也可能还是这个结果!
多么惊人的判断?
谢不臣眼底,惊叹与惊艳交织,又多一分难言的忌惮:她比他一开始所预料的实力,要强出太多,太多。若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死在隐界之中的,只怕会是他自己!
不过……
见愁这样的实力拔升,来得太过恐怖了。
他一时难以判断她的实力,更不能预测她底牌。
是天赋?
是努力?
还是什么……
被他忽略了的因素……
也许是看懂了谢不臣眼底那几分思索的神色,见愁将那一朵以谢不臣鲜血勾勒出的血花,往白皙的手掌之中一握。
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从对战时候的反应,到他此刻的神情……
她竟都能猜测一二。
到底她曾经是有多喜欢眼前这人?
见愁轻声一叹:“你此刻必定在思考,到底漏掉了哪些很关键的事情吧?”
“啪!”
像是捏爆了一枚浆果一样,血花在她五指碾压之下,霎时重新迸溅成了一片血雾!
其实,她也很好奇,现如今的自己,战力究竟如何。
虚虚悬浮在数十丈高的虚空上,见愁背后便是那记录着不语上人半生沉浮的画壁。
心念一动,虚空之中,见愁脚下,便有一座两丈四尺七的斗盘旋转开来。
那翅翼形状的金色道印,一点一点从斗盘之上亮了起来,见愁后肩位置,更生出一种已经有些熟悉的灼热之感!
她眯着眼,注视着谢不臣,微微沉下了身。
“我猜,谢师弟一下看不懂我的实力,甚至无法猜测我的底牌究竟如何……”唇边的笑意,陡然扩大,带着十足的恶意:“不过,很快就不用好奇了。我现在,一张张地——揭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3/3
第175章 一杀而已!()
话音刚落,见愁眉心之中一点金芒忽然闪过。
竟然不是帝江风雷翼,而是……
龙鳞道印!
一个近乎完美的错觉!
谢不臣眉峰一冷,见愁脸上却是一片蔑笑。
说了要一张一张翻,而不是一张翻出底牌!
她出其不意地直接唤出一片龙鳞,只轻轻一翻——
以她眉心为中心,一片细密又精致的龙鳞,带着一种神秘又野性的气息,覆盖满了见愁身上的皮肤。
看上去,她周身一片灿金,被龙鳞包裹着,投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美感。
从第一片龙鳞出现,到最后一片龙鳞覆盖满,前后不过是一眨眼。
这速度,却是比之前小会之中众人所见,要快上了不少。
甚至……
比当初的周承江更快,更强,气息也更精纯,更恐怖!
那一瞬间,画壁夹道的长廊之中,竟好似有一声龙吟。
帝江风雷翼的准备时间,会比龙鳞道印长上很多,谢不臣已经准备好迎接她最强一击。
谁想到,她给出的却是龙门的龙鳞道印!
没有了更恐怖的攻击力,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快的速度!
金色的疾风,金色的闪电!
见愁已经化作一道光,转瞬已来到谢不臣面前!
眼底那近乎璀璨的冷光里,倒映着谢不臣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颗从天际坠落的陨石,蕴含着近乎爆炸的强大……
那是一种近乎令人心折的气势,便是谢不臣站在此地,注视着她,也难以抑制自己眼底那陡然炸出开的异彩: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对手,她身上藏着近乎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总是给他……
惊喜!
“笃。”
一声轻响。
那一瞬间,谢不臣竟将自己手中人皇剑朝着地面之上利落地一投,连鞘长剑插到了地面之上,就像是戳进了一块豆腐一样轻松,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
所有观战之人,近乎同时瞳孔剧缩:弃剑不用?谢不臣这是何意!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谢不臣已经给了他们答案!
“嗡!”
整个画壁夹道之中一片轰鸣。
就在见愁已经合身扑上的瞬间,谢不臣未关注自己鲜血横流的右臂一眼,只左手虚虚一握,立刻便有一把无形之剑,凝聚而出,被他握于掌中。
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这一刻,站在所有人眼中的谢不臣,忽然缥缈了起来。
他一身青袍猎猎,恰好站在画壁雕刻的一老松孤树之下,仿佛有山间行云笼罩其身,气息却变得隐匿又晦涩。
见愁已经距离他极近,可脑海深处,竟然出现了一种极端的恍惚。
她看到谢不臣站在那雕刻的老树之下,身上却再也没有半点属于昆吾第十三真传弟子的感觉,甚至没有昔日谢不臣的温润,更没有将手深入江水之中长吟一声“逝者如斯夫”的志难酬,只有……
那融于天地,隐匿山间,简单到极致的平和。
那是……
属于隐者的晦涩与机锋!
人立松下,却问童子,汝师往何处采药去。
皆言,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矣!
有风,吹过谢不臣衣角,却未带起任何的波澜。
心静如古井。
一时间,竟极难形容其感觉。
就好像忽然陷入了泥淖之中,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摸不到借力的边界,也好像忽然消减了尘世之心,所有的争斗也都不复存在……
谢不臣平静地一抬手,隐者剑意在掌中。
晦涩艰深之感,似上古文字。
他竟然像是没有看见见愁攻击而来的一掌一样,只挥手向前一斩!
刷!
一道剑气,在半空之中虚虚浮浮、隐隐现现,飘摇不定,像漂在江上的一块浮木,随着流水沉浮,难以让人捉摸踪迹。
面对见愁凌厉而暴力的进攻,正常人都会选择暂避其锋芒,转而寻求下一次进攻机会。
可谢不臣的选择,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与此前的防守为主不同,在他将人皇剑放下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便凛然地一变:以进为退,以攻为守!
一剑出,便是正面的硬碰硬,以攻击对战攻击!
拳脚迎面而来,剑气扑面则至!
毕竟一寸长,一寸强,剑气又是虚无之物,此时此刻更是间不容发!
谢不臣一剑斩出,几乎瞬间便到了见愁的身前,可见愁的攻击与这虚无长剑相比,却反而慢了那么一拍。
若是不退,这一剑势必斩落她身!
退?
还是不退?
那一瞬间,下方所有人脑海之中,都浮现出这样的一个疑问来。
可是,见愁的心底没有犹豫。
一点也没有。
交战之时,至死也不退,更何况是面对着谢不臣?
这不死不休的仇敌?!
战!
何惧这隐者一剑?
剑意带剑气,不过以“意”乱人心,可她的心,冷如冰,坚如铁,又有何人能乱?
缥缈之中藏着凛然的剑气,直直朝着见愁当头劈去,她竟然不闪不避,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轰!”
“砰!”
几乎是在同时,见愁一腿翻天印横扫出去,磅礴的灵力直接击中了谢不臣整个人,谢不臣那隐者一剑也斩落到了见愁的肩膀之上!
“噗嗤……”
半空之中立刻撒开了一片叫人心颤的血花。
没有人能分清,这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苍青的衣袍猎猎迎风,已经有鲜红的血迹染了上去,在那一种近乎出世的冷清之中,忽然添上了几分浓艳之色,也让他整个人的脸,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寻常人。
一个……
怀着杀心与战意的寻常人!
手持虚剑而立,谢不臣看向了对面的见愁。
同样一身月白长袍染血,银色的绣线浸润着从伤口之中崩裂出来的血迹。
见愁肩上覆盖的龙鳞,已经被谢不臣方才一剑斩出一道裂痕,深深地扎入血肉当中,看着一片模糊。
只是……
见愁一点也不在意。
在谢不臣目光注视之下,那伤处竟然一点一点地蠕动着,一片血迹的血肉竟然自动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那一块的肌肤,转眼便光滑如初。
刷。
龙鳞重新覆盖其上,转眼之间已经没有丝毫的痕迹。
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大片的鲜血,只怕根本不会有人以为她方才也被谢不臣一剑所伤!
强到近乎丧心病狂的恢复力!
身体之中为见愁一记翻天印搅乱的灵力,还没完全平复下来,手掌微微颤抖,谢不臣注视着见愁的目光之中,再也没有了赞叹,没有了复杂,只有一种由衷的,战意。
合格的对手,完美的对手,有着深仇大恨的对手。
只在青峰庵隐界门口,进行这样一场争斗,或恐不是他计划之中的事,却也不影响任何事情。
早晚,不都有这样的一战吗?
心中念头闪过,在见愁身形重新化作一道闪电的瞬间,谢不臣也直接提剑而上!
每一剑,都是他所领悟的隐者剑意的极致;每一击,都是她力量精粹到临界的爆发。
一拳一脚,一挥一斩!
互不相让!
见愁与谢不臣,只像是针锋相对已多年,对对方了解到了极致的对手,出手迅速,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砰!”
“砰!”
“砰!”
……
从地上打到画壁穹顶之上,从这一面画壁折转到另一面画壁。
拳脚出去的气浪将画壁之上无数的雕刻毁去;剑气纵横的余力则在穹顶之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剑痕!
殊死搏斗!
不是猎杀与被猎杀,而是两个猎人之间的交战。
若说一开始见愁还有满腔的恨意,可到了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入了这一场战斗之中。
无恨无我,唯“战”一字,存于心中!
忘我的状态,让她身上所有的情绪消减而去。
敏锐的洞察力和曾经与对手朝夕相处产生的了解,让她能够准确地预测谢不臣的每一次出剑,迎头撞上!
堪称十九洲最剑走偏锋的隐者剑意,更是出剑惊人。
隐者语,往往为人所不知。
谢不臣每一剑都带着极为艰深晦涩的气息,走的又是奇险奇绝的路子,每每迎至见愁身前,便如壁立千仞忽然倒垂,飞瀑万丈凛冽而下,天上地下,一片剑气激荡。
“噗嗤……”
几片碎石飞溅,几道剑气四溢。
那一扇尚未打开的黑色石门之上,肥胖的守门猪看得目瞪口呆,刚才嚎叫了半天没人搭理它,简直让它觉得猪生受到侮辱。
现在眼见得这两头人拿命在拼,它却兴奋了起来,扯着老大的嗓门嘶吼:“嗷嗷嗷打得好,打得妙,打得你们呱呱叫!”
小金等人却完全听不见它的叫喊声。
没有一个人分得出更多的精力去注视其余的东西。
属于这两个人的交战,太快太迅疾,每一次碰撞和出手都如同闪电,却又蕴藏着瞬息之中的万变。
往往在一个人出手的时候,另一个人好似已经猜到了对方到底要怎么做,因而立刻有反制之法,由此反制之法,对手又会立刻改换攻击路线……
千变万化,惊心动魄!
“这种感觉……”
如花公子薄薄的唇瓣,被那扇骨抵着,一点一点地摸索。
他甚至忍不住啃了一下那扇骨,平白有点俗世之中的脂粉气,但在他做来,却反而忽然有了一种脱俗的味道,带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力。
只是,如花公子自己毫无所觉。
他目中只有那已经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