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千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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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当当”的数声，那道签在地上跳了几下，好巧不巧，卡在了砖石的缝里，竟是不正不反。
魏后愣了神，喃喃道：“难不成皇位不决，是有什么变数吗？”
过去弯腰，把卡在砖缝里的签捡起来，忽地皱了皱眉头，瞧见了地上的人影，冷声道：“来者是谁？”
“说客。”
“哼，何事可说？”
“娘娘，您是想要成为北方之王，还是想当一国之后？”
魏后美目圆瞪，回头瞧见身后站着一个青年，约莫二十岁出头，身姿修长，脸色白皙。大殿当中，骤然出现了一个活人，由不得魏后不惊，道：“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
刘小川拱手拜道：“在下大梁扬州都督、虎贲中郎将，刘小川。”
“你就是刘小川？”魏后柳眉倒立，上下打量了刘小川两眼，拢着手走到蒲座前跪坐，道：“请坐。”
刘小川暗赞一声，也拿一个蒲座，现代人跪着难受，便一屁股坐在魏后对面，两相对比，一个高贵典雅，一个粗俗鄙薄，真个有碍观瞻。
“刘都督此时不在扬州守城，来到云冈寺做什么？”
既然人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也就不再费功夫追问他怎么进来。
魏后一双慧目冷浚地望着刘小川，似要从他的眼里榨出点什么秘密来。
“这里就我们两人，魏后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刘都督就不怕扬州城破，梁帝出降？”
“跟娘娘说话，虽然不花力气。可是我这心里也很难受啊，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我知道你所求何事，什么东西都得放到台面上来，真是臊得慌。”
“本宫所求何事？”
“无它，本都督猜上一猜，跟我一样，梁国保存，魏帝退兵！”
“哈哈哈哈！”魏后“霍”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刘小川，笑毕，偏过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宫堂堂大魏国母，反倒跟大梁的都督一样，盼望陛下亲征失利？你是在讲梦话吧，刘都督。”
第157章 密谋造反（）
“是谁活在梦里，一定要我给你讲清楚吗，皇后娘娘。”
刘小川装出气势，本也想跟她一样，“霍”的一声站起来，偏偏自己是坐着的，还得一手撑地才能起来，气势上便输了几分，还好魏后背对着，没有瞧见。
“不如这样，就由我给皇后娘娘好好说道说道，如果说得不中意，您喊一声，就有人进来把我大卸八块，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魏后犹豫片刻，即不摇头，也不点头。
刘小川道：“灭国开疆，入主中原，是莫大的战功。陛下此役，带去拓跋六族，其余贺、普、尉诸族，全都留在国内，以免国内空虚。陛下凯旋之日，便是拓跋六族威名煊赫之时，娘娘的日子，不一定好过吧。”
“一统中原，对大魏有利无害，拓跋六族随陛下亲征，有功于大魏，封侯拜将，乃是应有之义。”
如果刘小川刚刚没在梁上瞧见她是怎么佛前问卜的，或许会被唬住，现如今只在心里笑她嘴硬。
“陛下身体如何，娘娘是陛下的枕边人，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陛下百年之后，娘娘的亲生骨肉，皇子轩继位，面对的是一群尾大不掉的功臣宿将，拓跋六族地位如日中天，把持朝纲，娘娘背后贺、普诸族，势小力微，恐怕有翻覆之虞。”
魏后脸上泛起笑来，语气也和缓了一些，道：“轩儿继承大统，本宫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匡扶他，拓跋族的功臣宿将，看在本宫的面上，应该也会收敛几分。”
何止收敛几分，就差被你个老娘们灭了族。往后数几年，拓跋轩驾崩，整个拓跋六族居然找不到一个带着皇室血统的傀儡兄弟来继承帝位，都被你个老娘们给杀光了。
刘小川“唉哟”一声，道：“抱歉了，我说错话了。皇子轩虽然英明睿智，可惜却不是太子。陛下龙体有恙，年岁这么大了，还大老远跑到大梁，不说战场刀矢无眼，就是水土不服，都可能可能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啊！”
“大胆！”
“娘娘何必自欺欺人。陛下向来宠爱丽妃，太子都选了丽妃的长子拓跋灵，父慈子孝，相安无事。若是陛下回不来，随军南征的功臣宿将，忠于陛下，当然拥护太子灵继位了。”
魏后冷哼一声，道：“他们哪里是忠于陛下！丽妃来自民间，身世平平，背后没有族人撑腰，最容易把控。真要拓跋灵当了皇帝，我看陛下九泉之下，死后也不能放心。”
刚刚我那么委婉地说魏帝要不行了，你凶神恶煞地骂老子“大胆”，现在自己一口一个“九泉之下”、“死后也不放心”，果然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估计当初魏帝和魏后的结合，正是魏帝起兵，不得不仰仗贺、普诸族势力的时候，如今拓跋六族兴起，势力远非贺、普等族可以比拟，连太子都敢依着自己的喜好策立庶子，可见贺、普诸族现今是如何的势微。
眼前这位刘都督，胆大包天也就算了，不知道为何，说的话都能直击自己心窝，实在神奇，踱了一圈，道：“你之前问本宫，‘想要成为北方之王，还是想当一国之后’，有何说法？”
对于有些人，个人、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刘小川见魏后松口，戒备之心尽去，心里有了底，赶紧趁热打铁：“若是陛下兵败，身死扬州，皇子轩上位，娘娘辅政，那时拓跋六族损失惨重，侥幸退回来的残兵败将，只能任娘娘揉捏，娘娘亲族兄弟，自然能尽揽大权。便如贺鲁苏，娘娘也可以封他个大将军当当。”
贺鲁苏是皇后的亲弟弟，后世更是马有方的顶头上司。马有方灭梁，功劳却大半算在了贺鲁苏的头上。
对于刘小川知道自己弟弟的名字，魏太后也不甚在意，想了片刻，道：“你说了这么多，却有两点行不通的地方。”
“愿闻其详。”
“其一，陛下虽然垂垂老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吃败仗，就凭你们大梁西军和江都守备，断然不是陛下的对手。”
“其二，万一陛下兵败身亡，拓跋六族群龙无首，大梁西军颇为精锐，必致拓跋六族损失惨重。那时大魏风雨飘摇，要是被南梁和西羌联兵倒攻，本宫没当成北方之主，反而成了阶下囚，那该如何？”
“娘娘说笑了。大梁残破，有目共睹，可战之兵不过五万西军，还要防守关中至河南一带，兵力捉襟见肘，更别说渡江北伐。娘娘英明神勇，说不定大梁还没喘过气来，娘娘便已重振国力，派兵南下了。”
“至于西羌部族，更是不足为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区区五万羌骑，哪敢撸大魏虎须？如今梁羌结盟，不过是因为唇亡齿寒的道理，共抗魏军而已，一旦魏帝兵败，说不定隔阂立生，互相攻伐起来，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至于陛下嘛要赢他，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刘小川双眼如同毒蛇，锐利而又弃满诱惑：“扬州城城坚粮足，魏军久攻不下，江都、河北、岭南诸军虽然无用，聊胜于无，五万西军精锐，加上西羌铁骑，不说求胜，至少可以与魏军相峙，万事俱备，只欠最后一着！”
“你想让本宫，造，反？”
魏后的脸色不断变幻，显然心潮汹涌，刘小川却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他相信，这么一位杀伐无数、垂帘听政二十多年、名垂青史的北魏皇后，会认真考虑自己的提议。
历史固然会变，人心却不会变。
“兴兵作乱，也得有个好的由头，否则贺、普诸族，就算与本宫亲厚，也未必会响应。陛下雄才伟略，就算本宫给他演一出后院失火，你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胜负不过在五五之数。”
“要想得到滔天的富贵，必然要冒滔天的风险。娘娘都敢陪我们赌，我又怕什么。不过，我有更好的法子。”
“说来听听！”
“要是陛下未战先亡呢？”
历史上魏帝死于景福殿，遗诏废太子，立皇子轩继位，想想便知道是魏后玩的手段。
第158章 孩童失踪（）
可是拓跋六族的功臣宿将，都跟聋子瞎子似的，没有人站出来计较。
魏后的手段明显极为高明，不会是下毒、锤头之类的下三路法子。至于她怎么做到的，刘小川不知道，现代的史学家也不知道，历史上众多野史也只会胡编瞎猜。
如今刘小川站在了事主的面前，不知道其中的疑团能不能就此揭开？
魏后凝神片刻，冷笑道：“刘将军，你想斩将夺旗？十万铁骑，数万悍卒，哪怕太一真人那种高手，没近身便万箭穿心而死了。”
刘小川摇头道：“不不不，娘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娘娘或许有办法，能够置陛下”
拿手在脖子前一挥，作了个割喉的动作。
“我能有什么法子？”
“我不知道，但娘娘一定有办法。”
“本宫是真的好奇，凭什么刘都督这么信任本宫？”
“娘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那便来找我。反正出了这个门，我说了什么，娘娘说了什么，没有谁会知道。”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对视一眼，刘小川拱了拱手，使开“壁虎爬墙功”，顺着柱子飞到梁上，这才发现后背全都湿了。
还好自己是现代人，知己知彼，这一波说客当得，才马马虎虎起了效果。
见刘小川在梁上趴定，魏后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谁？”
“启亶娘娘，是荷花。”
“进来。”
殿门打开，进来一位老侍女，年纪大概四十岁，四下瞧了一圈，魏后怕她瞄见梁上的刘小川，喝道：“不用看了，云冈寺已被侍卫来来回回查看了无数遍，这里除了本宫，不会有其他人。”
心里却又好奇，这位南梁的扬州都督，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潜进来的？
叫荷花的侍女颤着声子道：“启亶娘娘，朱雀传消息过来了。”
魏后“哦”了一声，道：“整整十年了，我还以为她让丽妃那个小贱人给收买了，怎么，她说什么？”
“陛下南征至今，丽妃常常晚归，昨夜一夜未回。”
“她都去了哪里？”
“不知。”
魏后疑心大起，清退了荷花，自在那里琢磨。
刘小川爬下房梁，道：“看来娘娘有些私事，我就不再叨扰了。”
魏后道：“你现在能出去吗？”
刘小川嘿嘿一笑，摊了摊手。
魏后心道：“你能趁人不备溜进来，却不能再趁人不备溜出去。必定是之前巡查的侍卫马虎，你要是刺客，本宫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了。”
问了刘小川住址，便摆驾回宫，出门即下令将昨日巡值的侍卫首领就地斩首，其余侍卫杖责五十，发配为奴。
为了让刘小川早些溜走，特意嘱咐解除云冈寺的守卫，整个云冈寺没用多久，除了刘小川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人。
刘小川大摇大摆地扛着铁门下山，回到城里客店，锐哥儿呆在客房里，瞧见了他，忙迎上来道：“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一屁股坐到床上，扭了扭身子，道：“过去点，累死我了。”
锐哥儿道：“你能帮我救俊儿吗？”
刘小川笑道：“哟，半天不见，没那么冲了！我这个人，没什么毛病，就是吃软不吃硬。”
“那你是愿意帮我了？”锐哥儿大喜道。
国家大事都忙得我腰酸背痛，还要管你个失踪儿童。
刘小川想起现代社会那些被人贩子拐走儿童的父母，心里便又软了许多，也是百无聊赖，随口问道：“我听你说，除了俊儿之外，这一带也经常有丢小孩的事发生？”
“嗯！去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三三两两的便有十来岁的小孩子失踪，都是这一带贫苦人家的孩子。”
“都选的贫苦人家？看来不一定是变态啊，拐卖的人神志清楚的很，还专挑软柿子下手，而且年龄都集中在十来岁，大点不要，小一点也不要，如果是要卖去其他地方，干什么还非要挑一个岁数的？”
锐哥儿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既然不是拿去卖人，这人抓这么多小孩去干嘛？既干不了活，又做不了事，难不成他对十岁的儿童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真是恶心！俊儿他是个男孩子吧？”
锐哥儿嘴巴张开，却又止住了，点了点头，眼里尽是担忧。
这人一番话，讲得头头是道，一时之间，眼神又锐利了起来，看向刘小川，仿佛在说：“你不会就是那个抓孩子的人吧？”
刘小川问道：“你当真整座平城都找遍了？”
锐哥儿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