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奈何-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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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架投石机堂而皇之的一字排开，列与阵前，丝毫不惧怕金陵守军突然杀出，前来捣毁阻止。刹那之间，硕大的石块高高飞起，向着坚固而高大的金陵城墙砸去。
说起来也是讽刺，北齐方面虽然连夜自江北运送了物资，但大型攻城器械却是没有多少，这数十架投石机还是江边之战，缴获所得。
好一阵‘石雨’落下，金陵城墙、城头之上留下许多坑洼。
而后，如潮水一般的北齐士卒冒着城头之上的箭雨，背起麻袋、长梯，推着壕车，蜂拥向着金陵城狂奔而去。气势如虹！
城头之上洒落的箭雨仿佛被北齐士卒们的气势所冲击，明显变的稀疏了几分，城头之上南楚士卒的气势低落的不能再低。
一旁跟随在李青身边左右的戚长歌、司徒岚二人见此情形，心情低沉，默然无语。
当夜幕降临，鸣金收兵之时，还好凭借着金陵城墙的高大厚实，虽然南楚方面士气低落，但皆是将北齐大军发起的数次猛烈的攻势全数抵挡了下来，并未让对方攻上城头。不过北齐将士们却是将金陵城北一面的护城河填了七七八八，着实是进度非凡。以今日的局势看，北齐大军攻上城头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是夜，金陵城中，除却街道之上时不时有一队士卒来往巡逻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梅苏府上，张归晚房内，一片漆黑。本该睡去的张归晚此时却衣衫整洁的端坐在床铺之上，右眼皮不停的跳动着。
‘今日梅苏突然出了府邸，不知去了何处，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啊。’
“咕噜噜”
‘不好，这该死的梅苏，今天让厨子做的什么菜。’
张归晚一手捂着肚子，脸上十分难看，顾不得之前的心神不定，慌忙起身，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一溜小跑出了房门，找茅房去也！
今天晚饭之后，张归晚肚子便一直有些不舒服，直到此时才爆发出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就在张归晚在茅房之中，酣畅淋漓的腹泻之时，梅苏府外几道黑衣身影悄然出现，行踪诡异。当一队巡逻的士卒路过再离去之后，这几道黑衣身影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当这黑影再次显露身形之时，便已然来到了梅苏的卧室门外，有三位。
领头一人黑巾遮面，没有完全遮挡的侧脸之上有着一角刀疤。此人正是白日间在庄府出现过的孔兆！
下一刻，房门洞开，睡的本来就浅的梅苏被这细微的动静悄然惊醒。双目睁开之时，一道雪亮的长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颈之上，散发出阵阵寒气，让其瞬间无比的清醒。
不等梅苏喊叫出声，孔兆并指如电，在其周身穴道之上连点数指，不仅封住的梅苏的穴道，另其不得动弹，还顺手封了哑穴。
孔兆收刀入鞘，另外两位黑衣人，一人极为熟稔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麻袋，三下五除二，将梅苏装了进去，另外一人双手发力，轻轻松松的便将麻袋抗在肩头。
显然这种事情没少做。
当三人走出房门之时，两道黑影悄然出现。
“头儿，没找到。”
孔兆那露在面巾之外的眉头悄然一挑，微微思索一瞬，低声说道：“算了，这儿里皇城太近，不宜多留，这便走吧。”
其余四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跟在孔兆身后，悄然无声的出了梅府。
刹那间，梅府便重新恢复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刻钟之后，当腿肚子有些发软的张归晚扶着墙，回到自己房内之时，神色猛然一凝。虽然房内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更何况自出了川蜀之后，张归晚心中的那一根弦便始终松下来过。
‘梅苏？还是其他人？’
张归晚心中有些迟疑，但下一刻便将梅苏排除了出去。若是梅苏的话，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
第293章 金陵城中（2）（）
张归晚心中闪过种种最坏的打算，最终深吸一口气，总是要确定过梅苏的情况再说。想到这里张晚归再不迟疑，举步向梅苏的住所走去。
空无一人！
张归晚站在梅苏房中，眉头皱作一团。此时的他没有心思去担心梅苏的下落问题，他二人本就是初识，不过是恰好同坐一艘船而已。
‘看来这梅府不能呆了，也不知老师还有没有后手，这金陵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为今之计，还是寻一处安全之所，渡过这段时间再说。’
‘金陵城夜里戒严，只能等天亮再说了。’
张晚归心中升起一抹危机之感，同时又有些庆幸，若不是吃坏了肚子，那自己怕是会跟梅苏一般消失无踪。
天色稍亮，随着一声雄鸡嘹亮的啼叫之声，梅府的后门悄然洞开，一夜无眠的张归晚，神色警惕的闪了出来。
就在其无声无息的远离的梅府之时，梅府之中一阵焦急的喧哗之声这才响起，发现自家老爷与贵客不见了的梅府仆人鸡飞狗跳，乱做一团。
城外的北齐大军，也开始了第二日的攻城。身为南楚朝堂官员的梅苏失踪一事，虽然掀起了些许波澜，但却并没有引起已经将吸全部心神投注到城头的战斗之中的南楚各官员们太多的注意。
唯一真正留意此事的庄廷玉与阿福两人，一人多少猜到了是谁所为，闭口不言，另一人照顾需要照顾朱德芳，不能妄动。
金陵城南，一处小巷深处，不知荒废了多久的破落宅院。厢房之中，被五花大绑的梅苏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白皙英俊的面孔也变的惨白扭曲。
此时的梅苏双目赤红，神色阴狠。
“你们究竟是何人，知道你们绑的是谁吗！”
“这一夜，你这话翻来覆去说的多少遍，你若不是梅苏，我等也不会闲着来绑你！”依旧黑巾蒙面的孔兆压低嗓子，用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
孔兆之前与梅苏照过几次面，虽然并未有过什么交谈，但未免对方识破，还是极为谨慎的变了声。
“昨日你去庄廷玉府上做什么？”孔兆俯身到梅苏身边，一双眸子紧盯着对方，出声问道。这一句话孔兆也问了许多遍了，但看起来不像什么硬骨头的梅苏却始终都没有吐露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孔兆对此也很是无奈。
“不过是叙叙旧而已。”梅苏微垂目光，同样的话也是回答了许多遍。虽然不知晓自己是怎么露出破绽的，但梅苏却也知晓其中轻重，若是真说出来，或许便会被这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人看出什么东西，为今之计也只能咬死不认。
“头儿，去吃些东西吧，审了一夜了，这小子一句实话没有，不过却也是确定了的确没有绑错人，扇主那边也好交差。”就在两人再次陷入僵持之时，一位黑衣人悄然走了进来，将孔兆唤到门外，低声说道。
孔兆轻声叹息了一声，低声吩咐一声道：“兄弟几个都把拿手的手艺亮出来，招呼好了。”
“好嘞！”
那黑衣人森然一笑，转身走入房间，不多时，房间之内，被重新封住嘴的梅苏发出接连不断极为痛苦的嘶吼声。
孔兆眼眸之中露出一抹苦笑之色，探手将面巾拉下，抬头望了下天空，神色有些恍惚。
‘没想到自苏州返回金陵，却是接下了这样的差事，真的是造化弄人！’
太尉府，司徒宇卧室之中。
司徒峰端坐于床前看着刚刚转醒过来眼眸中还有这一丝迷茫之色的司徒宇，脸上一直挥之不去的担忧之色，瞬间松了下去。
“如今形势如何？”半响，司徒宇终于清醒过来，但脸色依旧十分难看，蜡黄的有些渗人，一张干枯发青的嘴唇张合，淡淡的问道。
“大兄！”司徒峰唤了一声，有些犹豫。但瞧见司徒宇一双平静的有些过分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无法隐瞒，只能将发生的种种一一道出。
楚皇南下旧都，司徒宇脸上神色不变，临江之战惨败，同样神色不变，直到最后说道司徒岚被擒以及金陵被围形势危急，司徒宇平静的令司徒峰有些害怕的脸色才有了一丝变化。
“扶我起来！”司徒宇沉默半响，低声说道。
司徒峰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将自己兄长缓缓扶坐起来。
“朱德芳如今在哪儿？”坐起来的司徒宇脸色微微好上了一分，淡淡的问道。
司徒峰听闻‘朱德芳’之名，眼眸中一抹寒意闪过，在他看来若不是对方促成楚皇南下，江边之战，怕是不会败的这么快，也不会这么彻底，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朱老贼如今还在卫仲府上，听说朱德芳自陛下南去之后便一直卧病不起，怕是遭到报应了吧！”司徒峰说道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出言讽刺一声。
“带我去见朱德芳！”司徒宇沉默一瞬，悄然说道。
司徒峰微微一愣，如今金陵被围，自己大兄刚刚苏醒。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对，但此时更应该做的是传出消息，利用自己大兄的威望，稳定军心才是，但为何偏偏第一时间要去见朱德芳？
“我怕去的晚了，朱德芳这老贼便这么走了，多年不见，让我看着他死去，也是好的！”司徒宇蜡黄的脸上猛然浮现出一抹刻骨的恨意，语气之中充满的怨毒。
让听闻此言的司徒峰脸上的神色猛然凝固。
“大兄！”
“扶我起来，快去准备吧。”司徒宇脸上的恨意悄然收敛，长叹一声，对着自己的弟弟，轻声说道。
“嗯！”司徒峰见兄长心意已决，只能无奈的应了一声，起身出门前去准备。
‘朱德芳呐！虽然你是趁我司徒宇不在金陵，但的确也是赢过了我。’
‘如今只能为你送终，聊表心意，是你赢了！’
一个时辰之后，在城北方向不断传来的战争之声的伴随之下，执掌南楚朝堂多年的司徒宇，在其弟的陪同知晓，向吏部尚书府赶去。
那里躺着一位将死的老人，用其一生铸造了如今这般局面！
第294章 回首甲子（）
北齐建昭五年（五十年六前），三月初九，春闱放榜之日，自年关之后，这两个多月来，整个北齐京师临淄被全国各地涌入的士子所占据。
临淄城中最为重要的话题便是，今年大比谁能摘得榜首，文压群雄！
皇城宫门之外，皇榜之处，无数士子围的水泄不通。人群外围，一位身着洗的发白蓝色长袍，相貌普通的年轻人，望着自己身前，皆是神情激动的士子们，眼眸之中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来了！”
“来了！”
当一位身穿有着灿烂锦鸡补子，大红官袍的威严老者手中拿着一卷金册，在两位同僚以及一队金吾卫的陪同之下穿过人群走到皇榜之前的高台之上时，无论是初次参加春闱之比的年轻士子，还是经受多次大比年岁不小，双鬓斑白的老士子皆是将目光投注到那一卷金册之上，不自觉的闭住呼吸，全场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
而那位蓝袍年轻士子却在此刻毅然转身，沿着大道，向着南城门而去。
“看施主的样子，分明是参加此次春闱的士子，怎么不等放榜，便离去了呢？”
还未走出多远，士子身前大道一旁，一道充满好奇的声音悄然传入耳中，让其离去的步伐悄然一停。
年轻读书人侧头望去，一位光头年轻和尚瞪这一双明亮漆黑的双眸，正凝视着自己。
“这一场春闱已经跟在下没有关系了，我的路不在临淄，而在南方。”苦寒出身的年轻学子，微微迟疑一瞬，心中那一抹遗憾之色挥之不去，倾诉的欲望冲破了理智，悄声说道。
光头小和尚脸上露出一抹不解之意，举目望了一下皇榜之处，此时那三甲的榜单已然开始张贴，士子群中是不是传来喜极而泣的呼喊之声。
“中了！我中了！”
“听说大江以南的南楚山河锦绣，施主可是要去远游，见识一下大江以南的风情？”光头和尚还以为眼前的这位士子考场失利，自知没有机会上榜，这才转身离去，虽然对于为人处世并不太懂，但却是知晓，此时不应该再提皇榜之事，悄然转移话题问道。
“或许吧！”年轻士子悄然一笑，对于这位光头和尚心中升起了一抹好感。
“我记得临淄附近并没有什么寺庙，小和尚从哪里来？”年轻士子将眼眸之中的遗憾之色隐去，出声问道。
“小僧出自北少林，跟随师父前来临淄见一位旧人，一时贪看了热闹，与师父失散了。”小和尚脸色悄然涨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应道。
年轻士子眼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后出声问道：“可知你师父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