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秘旨-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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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霜听他如此说，嗔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莫流云只微微一笑。欧阳明月正色道：“小二哥，您在天有灵，若真有甚冤屈的话就保佑咱们找到凶手，咱们定会为你报仇。”莫流云见他说的严肃，也收敛了笑容，说了两声“阿弥陀佛。”四人这才转身而去。
当下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在前，莫流云和冷若霜在后，四人展开轻身功夫向前急奔。突然莫流云止住脚步，叫道：“不对。”冷若霜等人当即也停了下来，皇甫十四道：“怎么不对？”
冷若霜微一沉吟，道：“皇甫公子，那小二跑出客栈之后，咱们四人在客栈中耽搁了多久？”皇甫十四猛然醒悟，道：“不错。这小二浑然不会武功，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奔出这么远的距离。”
说着向众人扫了一眼，又道：“就算身强体健之人尚且做不到，何况这小二瘦瘦弱弱。”欧阳明月道：“除非除非有人把他带到这里。”
莫流云道：“欧阳兄所说不错。十洲三岛一众人等很少涉足中原，这次如此大规模的重返武林，说不定有甚重大阴谋。依我看，杀害这小二哥的人多半便是这些人所为。事不宜迟，咱们快追。”
当下率先向前奔去。几人行了不过一炷香时分，只见前面又是横七竖八躺了八九个人。莫流云眉头一皱，几人互相望了一眼，见那些个尸身与那店小二丝毫无异，具是眼睛突出，嘴巴张开，面容扭曲，胸口同样用钉子钉了白幡，白幡上一样猩红夺目的掌印。
莫流云走上前去看了看一名尸身，“咦？”的一声，说道：“这不是白面书生任是非么？”欧阳明月上前翻过另一名尸身大量了一番，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便是巨鲸帮帮主江飞熊。”
说着抬头瞧了瞧皇甫十四，似有询问之意。皇甫十四走上前去瞧了两眼，道：“不错，当日欧阳兄曾在华山之巅的千秋厅中，以手打松子的暗器手法戏耍过这位江帮主。不知此人何以会死在这里？”
莫流云一惊，把其余尸身都翻了过来，却是再没有相识之人。欧阳明月道：“江帮主和任是非是江湖中人，得罪了旁人被以这种歹毒手法杀死实属寻常，只是只是这小二并非江湖中人，却也如此惨死，下手之人未免太也狠毒。”他一来感念小二为自己买了十坛江南佳酿，二来见这些人实在死的凄惨，是以心中愤愤不平。
皇甫十四道：“看情形，客栈中的那些怪人多半是今日才到中原。江飞熊和任是非又如何会招惹上这群人？真是奇怪。”冷若霜一直默然不语，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身不禁若有所思。欧阳明月冷哼一声，道：“这些魔头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的么？哼，咱们还是快些赶路。”
四人再行一会，见路上以及路旁的草丛中又是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四人见这些人装束与江飞熊相同，想来都是巨鲸帮的帮众。不禁心下骇然，不知前面会不会还会有人被害。想到此处，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
四人无语。良久，冷若霜忽道：“你们说，这下手之人会不会便是十洲三岛众人口中的‘血郎君’？”三人听她提起血郎君，一齐站定脚步。欧阳明月道：“姑娘所说不无道理。也许那印了鲜红血掌印的引魂白幡便是这魔头的印记。”
四人这一次虽不是提气急奔，却也是健步如飞。莫流云抬头望了望朦朦胧胧的月亮，道：“此时约莫是亥子相交之时，算来咱们已行了两个时辰。”说话间众人已来到一处三岔路口。一条向西北蜿蜒而去，另一条却是通向西南。
第131章 山重水复（二）（）
冷若霜道：“照那小二所说，咱们该当走这条路才是。”四人转而向西南行去。这一路却是丝毫无异。
过了一会，四人只见前面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偶尔几声狗吠声远远的传了过来。原来又是一处集镇。当下几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功夫便到了镇上。忽然又是一声马匹的嘶鸣声传来，四人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莫流云却忽的想起自己的白马来。只因几人走的急了，竟将白马留在了客栈。他倒不必担心，想来客栈中的小二定会以上好的草料款待。嘿嘿笑了两声，道：“咱们走了这许多路程也累了，不如弄几匹骏马来岂不甚好？”
欧阳明月也笑道：“在下正有此意。”冷若霜噗嗤一笑，道：“好一个偷马贼。”皇甫十四道：“姑娘说的是。这一次咱们不再做飞贼了，该做偷马贼。”莫流云却是摇了摇头，道：“谁说咱们是去偷了，咱们那是去借。待咱们返程经过这里，将马匹还他便是。”
说话间，几人脚下不停，寻着那一声嘶鸣找到一处大宅子旁。四人轻轻一跃便上了围墙，眼前果然便是一座宏伟雄壮的马厩。
四人悄无声息的牵了马匹，突然一匹马前蹄高高抬起，一声嘶鸣划破了沉寂的夜空，跟着附近的狗吠声不断传来，听声音竟有十余条猛犬齐吠。莫流云力透双臂，双掌齐推，那大门“咔嚓嚓”一声响便已碎屑纷飞。他翻身上马，在马臀上一掌重重拍了下去，那马吃痛便即狂奔起来。
几人耳畔随即传来一声声惊呼声：“抓贼呀，抓贼呀莫要让那偷马贼跑了”几人辨明了道路早已飞奔而去，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冷若霜侧头瞧了瞧莫流云，伸手在脸颊上轻轻一刮，吐了吐舌头，道：“偷马贼，羞不羞。”莫流云哈哈一笑。皇甫十四接口道：“大丈夫不拘小节。”
冷若霜只觉耳畔生风，两侧树木不断向后飞去。她奔的兴起，双腿用力一夹，那马四蹄翻飞，当即一骑抢出，率先而行。莫流云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奔了约莫一个时辰，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前面到处都是群山环绕，峰峦叠嶂的黑影。冷若霜一拉缰绳，那马忽然站住。莫流云、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心中一奇，心想：“马匹疾驰，必须逐渐放慢脚步方能停止，此马竟能在急行之际斗然收步，实是前所未睹。就是武功高明之人在全力狂奔之时，也未必能如此神定气闲的蓦地站定。这当真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
冷若霜伸手一指路旁的石碑，几人瞧的清楚，那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不归山。每个字都深入石碑，竟有数寸之深。四人见了尽皆骇然，刻字之人内力当真非同小可。冷若霜举目四望，但见四周群山连绵不断，高耸入云，几人站在山脚下便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微不足道，不禁赞道：“好一座不归山。只是这偌大的深山之中，要到哪里去寻一个小小的山庄。”
皇甫十四见了这番景色，也不禁赞道：“真是不虚此行。”说着瞧了瞧欧阳明月。欧阳明月笑道：“不错。”莫流云道：“咱们折腾了一宿，此刻大家想必已经倦怠，不如在此休息片刻，待明日一早再进山，各位意下如何？”
欧阳明月道：“我在明而敌在暗，此刻进山必然危机四伏，不如就按莫老弟所说，待明日一早再进山吧。”说着便翻身下马，和皇甫十四各自找了个平坦之处和衣而卧，休息去了。
冷若霜虽是女流之辈，但自幼便随姥姥大姐等人居处荒山，是以对山川河流有着莫名的情感。此刻她见这不归山崇山峻岭的雄浑之势颇有万花谷云居山之风采，情不自禁便想起摘星峰，姥姥、大姐和小妹小弟等人。
想到此时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姥姥大姐等人下落不明，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转过头去。莫流云怎不知她心中所思所想，伸手一拉她小手。冷若霜身子一震，脸上一红，忙将手抽了回去，悄声道：“不害臊！”
莫流云见她在黑夜之中仍是脸色绯红，两滴泪珠犹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在双眼之中不住打转，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此刻只想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给她一个依靠，不禁脱口而出道：“姑娘自今而后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一切由我莫流云照顾便是。”冷若霜只觉脸上发烫，小嘴一扁，佯嗔道：“你你我”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便又转过身去。
几声清脆嘹亮的声响划破天际，莫流云一骨碌坐了起来。眼见东方天空渐渐泛白。他揉了揉眼睛见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仍在不远处沉睡，唯独不见了冷若霜的身影。一颗心只是怦怦乱跳，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正要起身之际，忽听得远处有人走动的声响，接着便看到一袭白色的衣衫，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放下。
他迎上前去，见冷若霜用一大片树叶包裹着许多红红绿绿的野果和几条活蹦乱跳的肥鱼，笑道：“姑娘好早。”伸手便去接她手中的物事。冷若霜微微一笑，道：“那边有一条小溪”说着向丛林深处一努嘴，续道：“莫公子可以先去洗洗。”莫流云道：“不着急。”此时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也已醒转。欧阳明月见二人捧了野果和肥鱼回来，笑道：“二位好早。”皇甫十四道：“这些野果色彩鲜艳，娇艳欲滴，只是”
莫流云笑道：“皇甫公子放心便是，冷姑娘自幼在深山中长大，哪些野果有毒，哪些野果无毒，冷姑娘一瞧便知。”说着伸手抓起一个红艳艳的果子放进嘴中，故意“吧唧吧唧”两声，似是吃得津津有味。
欧阳明月也拿了个野果，道：“莫老弟说，冷姑娘自幼便在深山中长大，这倒教在下十分好奇了。”说着望了望莫流云和冷若霜，似有询问之意。莫流云心中一惊，自知说漏了嘴。他面不改色，扬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在下开个玩笑唬唬皇甫兄而已，欧阳兄不必当真。”冷若霜也道：“欧阳公子不必听他信口胡吹。来来来，咱们拾掇些干柴将鱼烤了来吃。”
当下几人吃了烤鱼，又去小溪边洗漱一番。莫流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寻百鬼山庄。”三人点头称是。当下撇了马匹，转为步行。
几人但见朝阳初升，阳光并不刺眼，照在身上甚是温暖，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放眼望去，满山青黄相接，间或夹杂一些红色的树叶，色彩斑斓，甚是好看。偶尔一阵山风吹过，送来几声鸟啼，更显深山之清幽。无边落木萧萧而下，直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一时间四人只觉是在游山玩水，而非来寻找令人不寒而栗的百鬼山庄。
欧阳明月见了这般景色，不禁放声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又道：“这刘梦得果然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很是对我的口味。哈哈他在这首秋词中一反常人的赞春悲秋观，而重新对深秋时节赋予一种生命的力量，其视角之独特，境界之高超，胸襟之广阔，比寻常诗人又高的很了。”
皇甫十四也道：“这位刘梦得我倒是知道的。他的诗词，无论是寥寥数言，还是长篇大论，大都简洁明快，风情俊爽。让人读来朗朗上口。”莫流云和冷若霜对望一眼，同时“哦”了一声。冷若霜道：“愿闻你这位‘中国通’详细说说。”
欧阳明月插口道：“二位可不要小瞧了这位扶桑国的十四郎哦。他不仅武功高强，于咱们的文化也是颇有研究。真可谓是文武全才。如果不是这身衣服与装扮的话，咱们谁又能瞧得出他不是汉人。”说着嘿嘿一笑。
皇甫十四谦逊了两句，说道：“刘梦得在学阮公体三首中有两句‘朔风悲老骥，秋霜动鸷禽。’在始闻秋风中也有两句‘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这几句诗激昂慷慨，格调高举，具有一种振衰起废、催人向上的力量。让人读了顿生豪情万丈之情。”
莫流云听他说了，情不自禁吟道：“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天地肃清堪四望。天地肃清堪四望”放眼四顾周边的景色，当真感同身受，对这位前辈诗人顿生惺惺相惜之感，道：“恨不早生百年，能与这位前辈倾心相诉，把酒言欢真是可惜！”
欧阳皇甫二人也道：“莫兄说的正是。不能与这位前辈共饮几杯，畅怀人生，当真是可惜的很，遗憾的很呐！”
皇甫十四又道：“这位大诗人的七言绝句也是很有特色的。”莫流云听了，道：“请皇甫兄快快道来。”皇甫十四呵呵一笑，道：“刘大诗人在一些作品中，虽然用词简单，给人通俗易懂之感，但细细品味之后，始发觉其中包含着他傲视忧患、独立不移的气概，迎接苦难、超越苦难的情怀，奔腾流走的生命活力和弃旧图新的乐观精神。
他在浪淘沙中说‘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在杨柳枝中也说‘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树小山词。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这是一种多么坚毅高洁的人格内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