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情荡漾-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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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床边一探,两秒后,却忽然浑身一抖惊醒过来。
没有人。
“穆杨?穆杨!”她慌张地看着床边空荡荡没有温度的被窝,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噩梦还是直觉,胸腔里刹那间升腾起强烈的不安,也不顾浑身还没吓得虚软着就猛然掀开被子跃下了床。只是她才刚趔趄着跑出房间,就迎面撞上男人坚实的怀抱。穆杨眼中的担忧无从遁形,伸手探了探她冒着冷汗冰凉的额头,更加有力地抱紧了她:“怎么了?做噩梦?”
忽然又找回了他温暖的气息,舒浅整个人都像是从巨大的虚无和恐惧中挣脱出来,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梦中无声的泪水变成了此刻的抽噎肆虐,一遍又一遍颤抖重复着:“我好怕,穆杨,我好害怕……”
怕他离开,怕他消失,怕他终有一天被黑暗笼罩,从此再也逃不回他的世界。
她怎么可以失去他。只是这样一想,便已经身心俱疼到撕心裂肺。没有他的日子,她又怎么可能熬得下去。
穆杨没说话,手臂的力度却更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嵌进了身子里,许久才黯哑着嗓音道:“还记得吗,我说过,你的下半辈子都由我来保护。”
怀里的人微微点头,他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声音温柔些许:“我给过你的承诺,就是永远。你要相信我。”
舒浅总算镇静下来些许,缓缓松开了他,脸上还满是凌乱的泪痕,满不在乎地随意擦了擦,问他:“你怎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他轻叹口气,又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宁霂尘那边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似乎像是要响应他心头的猜测,消防车的鸣叫忽然由远及近飞快掠过了小区。穆杨眉间一凛,快步走到阳台望去,消防车面朝的地方正是东边码头,而此刻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才乍然瞥见天边云间一抹红得不正常的亮色。
火光!
他站在阳台上,不自觉地握紧了冰冷的围栏。没有月色星光,连城市的霓虹灯都似陷入了沉眠,一片幽深的夜影下,只有渐渐升起的凛冽寒光从他眼中浸染开去。
翁中之翁。吕刚早就知道他们做的一切,不过是顺着风力推他们一把,摆好架势让人设伏。看似坐以待毙,却在最后关头反打一耙,让他们都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这次的对手,远比想象中的更可怕,更疯狂,更加无所忌惮。
穆杨用力闭了闭眼,心头错综掠过千万道复杂思绪,片刻之后,却像是一切尘埃落定。当他再睁开眼时,那如墨瞳色里已再没有半分异样情绪。
开始了。他,终于要开始了。
只是这一次,他能逃得掉警方的控制吗?
彼端,爆炸发生后不到一分钟。
宁霂尘看着眼前燃烧沸腾的汹涌火光,血红着眼抓起通讯机:“二队,收网!”
“是!”段陵刚才也从耳麦里听见了那端山崩地裂般的震裂声,此刻面色铁青,冲车内全副武装的队友们做了个手势,众人二话不说就纷纷跳下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吕氏别墅。
两名冲先锋的队友无声靠在大门边,相视点头,一人猛然踹开了木质大门,几人端着枪飞快在室内分散开去。一楼的别墅大厅倒没有什么过于奢侈的摆设装潢,只是明明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种时候却依然灯火通明,仿佛早知道他们会来一般。
段陵神色不变,想到上次的偷袭早就憋了一团火气,刚才听到的爆炸声更是让他心中一阵又狠又痛的悲恸,身为刑警的专业性却还是强压下了心头喷涌的情绪。不能爆发,也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到一队的处境,他们现在只需要将早已烂熟于胸的抓捕计划逐条实施,等吕刚归案,那些他身上欠下的人命,足以用他十辈子来还!
几人分散开去,迅速搜查了一楼的每一个房间,却都空无一人。段陵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率先冲到楼梯口探身向上望去,没有异样。他冲身后招招手,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潜上了二楼,只是眼前此景,却让几人都是一怔——
同样是宽敞明亮的过道,周围都是紧闭的房门,唯独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豁然敞开,里面漆黑一片。仿佛通往死亡的隧道,而那端,就是终点。
段陵微微皱眉,还是放缓步伐小心地靠了过去。直到临近那片黑暗,目光才终于能够看清房里的一切,可几人的视线却都在瞬间猛地一定。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那人站在幽深的暗黑里,一动不动,却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回过身来。
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他,终于要开始了。
小伙伴们,不要再潜水了,都出来露个脸吧!么么哒~~
☆、第59章 chapter59
同一天,清晨四点半。
码头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一连串的警车消防车救护车挤满了残破不堪的半截公路,四处都是焦块碎片和残渣,连空气中弥散不开的海腥味里都浸染着沉重的气息。这座城市,似乎从来没有醒得这么早,也从来没有如此不安,此时天空还是一片夜色暗沉,放眼望去却已经亮起了无数灯光,也惊动起了无数嘈杂的人声。
而昭市警局,白如昼的刺目灯光已经“唰唰唰”从每一层楼迅速亮起,出警的指令响彻四周,一批又一批武装警察正冲下大楼,鸣着刺耳笛声的警车很快就接连驶出了院落。相比于周遭的忙作一团,五楼一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安静而压抑。厚重的绿色绒帘被人猛然拉开,惶惶不安地晃动着。宁霂尘只身站在窗边,隔着玻璃望着楼下匆匆人群,脸色沉寂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而那浑身逸散出来的气息更加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队里的其他人也都闷声围坐在会议桌周围,有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掏出口袋里的烟想点一支,叼在了嘴上却还是无力地放下;也有人面色苍白而冷冽,静坐许久,忽然就捂住脸闭上眼靠近椅子里,仿佛绝望得不敢再寄希望于等待。经过了今晚这一番起起伏伏,他们的行踪终于不再需要保密——任务已经完成,军火一事暴露无遗罪证在握,吕刚不久前也成功被捕归案,剩下的事情、以及那些散步各方的啰啰们,按照规定就得交由当地警方负责了。隐藏多年的走私巨犯终于落网,暗埋在昭市的犯罪集团也被深掘而出,可如今坐在市局临时安排给他们休息的会议室里,疲惫多日的众人却没有半点零星睡意,只剩一片死寂的沉默在凝滞成冰的空气中悄然蔓延。
许久许久,等到连天空都已经泛起了蒙蒙清冷的亮光,会议室的门口才传来些许动静。轻轻的三下敲门声,一屋子人顿时都猛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当地警察正面露难色站在门边,对着一群犀利如刀锋般的目光,难过地咽了咽口水,半晌才红着眼眶低低开口道:“我们队长还在现场,派我回来通知大家一声,没……没有幸存者……”
巨大的悲恸如同呼啸的狂风瞬间席卷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靠近门边的一个刑警“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揪起他的衣领赤红着眼吼道:“没有幸存者?你他妈再说一遍!没有幸存者?!”
“大飞!”宁霂尘低低呵斥一声,段陵几人也连忙冲上去拽着他胳膊把他拉开。刚才还被他浑身煞气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警察后退半步,却又忽然止住了步伐。他的脸上带着赤诚而又悲壮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啪”地一声双腿并拢挺直腰板,向众人和那些逝去的亡灵行了个标致的军礼。
沉默,只有死一般寂静的沉默。无声的悲哀随着他这个庄严的致敬深深沁入了所有人的骨髓,这样一群坚韧不摧铁血汉子,忽然间就一个个眼眶中溢满了泪水,甚至连宁霂尘紧抿的薄唇,也难以抑制地微微抽动了几下。
那些人里,有多少是无辜不知情的傀儡,又有多少是他们朝夕相伴的同事伙伴?他们早已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直到真正面临这一刻,才明白原来生命是那样宝贵,宝贵得如同蝴蝶翅膀般脆弱易碎。宁霂尘用力闭了闭眼,双手狠狠握紧成拳,眼角的湿意还没褪去,而下一秒,其他人便只见那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冲出了会议室,转瞬间便消失在拐角的楼梯通道里。
“头儿!”段陵等人惊呼出声,面面相觑一眼,都飞快地跟上他的步伐奔了出去。小警察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跑远,忍了许久的眼泪忽然掉下来几滴。他抬手狠狠一抹,高昂着头,再次加入新一批出警的队伍。
这个世界,永不止息的绝不是罪恶,而是正义。
审讯室外,宁霂尘紧盯着屋内静坐不语的男人,同样是一言不发。而守在门外的负责人见到他时略略吃了一惊,旋即无奈地叹口气道:“唉,这人,之前耀武扬威草菅人命的时候不见得收敛,这下铁证如山倒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怎么回事?”跟过来的段陵眉头一蹙,忍不住纳闷出声。他之前一直负责监视吕刚,照他的习性不可能如此消极待毙,再不济起码也会要求给自己找个辩护律师吧?只是这么一想,脑中便瞬间又浮现起之前在吕氏别墅里的场面。那样诡秘的环境下,他们本以为会有陷阱,没想到窗边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竟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他们给他拷上手铐带走。而那张脸,也收起了以往的讥讽和傲慢,平静得不带一丝表情。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正蹙眉凝思着,却见宁霂尘已经猛地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屋里审问口供半天无果、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两名警察并不认识他,见来人周身冷如冰窖的气场,顿时都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是谁?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可宁霂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桌边,直接揪着衣领将吕刚拽了起来,口气狠厉:“有胆子杀人,倒没胆子承认了?”
吕刚神色不变,极其安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眸,依然不说话。
“靠!”门外,大飞忍不住骂了一句,“真特么想揍人!”段陵也有些紧张,看着宁霂尘握紧的拳头,心底一阵纠结——老大,打吧?哦不行,这里有监控,被发现要受处分的。要不然……等老大出来,他亲自进去揍他一顿?
屋内僵持片刻,气氛紧张到连门外的负责人都心底发毛忍不住进去拉人了,结果宁霂尘却忽然松了手,把人往座位里一扔,转身就大步走出房间关紧了门。
“他在拖时间。”他淡淡一句,神情复杂,似乎在思索着原因。其他几人都是一怔,负责人先问了:“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低头时,看了三次我的手表。”他随口解释一句,已经语速飞快地吩咐手下来,“段陵,马上去查查看恒天集团还有没有什么动静。大飞,你带几个人再去吕刚家里搜一遍。其他人去信息技术小组调出吕刚最近的通话邮件记录,任何疑点都不要放过,速度要快!”
众人全是神情一凛,纷纷收起了情绪各自就位了。负责人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刚欲感叹出声,宁霂尘的手机先他一步响了起来。他摆摆手告辞,转身就向无人的走廊尽头快步走去。
“我在警局门口。”
“好。”
一分钟后,两个同样高挑俊朗的男人站在了市局大院门外的石狮子前。穆杨看着他一脸寒气的样子,想到实时新闻里只言片语的揣测报道,沉默片刻:“节哀。”
他没说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望着已经透亮的天空,面色阴沉胜过层叠的乌云。
“我还是觉得有问题。”穆杨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开口,“如果这么容易就被逮捕,那他之前的挑衅以及那些袭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宁霂尘眉头微微拧起,沉思了一会儿:“我同意。但是人都在我们手上了,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这也是穆杨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可现在毕竟是在跟时间赛跑,已经不容他们再多想一分一秒。他略一揣摩便提议道:“先把所有事情梳理一遍?”
“OK,我想想,吕刚最近的异常表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宁霂尘还在喃喃,身旁的人却已经飞快地理清思绪说了起来——
“首先是那晚舒浅发现的不明人物,有人在跟踪我,他要了解我生活里接触到的一切;接着就是所谓的‘见面礼’,几乎要致许卿桓和韩亦于死地。”说到这里,穆杨声音一顿,眸色也暗沉几分,很快又镇定下来继续道,“再然后就是风口浪尖仍让走私船只出发前来昭市,加上今晚的爆炸案和被捕落网……”
“等等,还有一件事,”宁霂尘打断,“上周四晚上他打晕了跟踪监视他的段陵,还特意把人送到了我面前。”
穆杨诧异地一挑眉:“打晕?人没受伤?”
“没有。”他摇摇头,也有丝疑虑起来,“我以为那是给警方的警告,或者说他太嚣张,想让我们知道他随时有本事逃跑,只是不屑于如此而已?”
穆杨盯着地面被风卷起打着旋儿的落叶,一时没有说话,脑中却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