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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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界限()
窗口传来敲击的声音,夸克在窗框外用圆碌碌的眼睛盯着我,它歪着头,充满某种说不出的灵xing。它昨晚将我带到富江的身边就不知所踪,它并非普通的宠物,所以我也很少干涉它的举动,彻夜不归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被一扇玻璃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还是第一次。我从它的举止中读出不满,不由得歉意地笑起来。
我从富江的身体里退出来,她的身体是如此温暖,充满了包容感,昨天晚上,我在她的世界中迷失。她此时的面容宛如大海深处般平静,和昨晚判若两人。这让我不禁想到,她确然将一直在身体和灵魂里积蓄的某种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宣泄掉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清楚,但是她的平静让我感到淡淡的欢喜。
富江说过她需要我,不是别人,而是我。而我亦是如此。彼此的渴求交错成羁绊。我只是再一次确认了这一点。
我下了床给夸克打开窗户,它扑地一下落在我的头顶,用力抓着我的头发,让我的头皮有些发疼。我没有驱赶它,只是轻轻抚摸着它如涂了黑油般的羽毛。
回过头时,富江醒过来了。她将手臂搁在眼皮上,宛如不习惯突如其拉的ri光般微微呻吟了一声。
“几点了?”她问。
早晨十点半,正是ri上三杆的时候。我看了时钟后说。
“你竟然比我醒得还早,昨晚做的次数不够吗?”富江咕哝着。
“太够了,你吓着我了,富江,哪有人第一次就做那么多的?”我连忙说。
“情不自禁嘛,而且感觉那么舒服,怎么做都不够的感觉。怎么办?阿川,你的表现太好了,我好像上瘾了。”
对于她的问题,我再一次理屈词穷,只能用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笨拙说:
“没关系。”
富江果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支起上半身,被单从肩膀上滑下来,一半挂在丰满的胸部上。她用调侃的眼神盯着我,让我如坐针毡。
“昨晚很享受吧?阿川也觉得不错吧?”
我还没有说话,夸克突然扑腾着朝富江扑去,结果被富江闪电般抓在手中。
她发出啧啧的声音,对夸克说了一通。
“别来打扰我和你主人的好事,否则会死的哟。昨晚就做得不错,继续保持下去。”
夸克被她眯起眼睛的模样惊到般,在她的手掌中挣扎起来。它啄向她的手,结果被她一用力,便发出嘎嘎的尖叫声。我赶紧叫富江把它放开。富江松开手,夸克便心有余悸地飞回我的肩膀,不安地发出叫声。我将它摘下来,托在臂怀中,轻柔地安抚它,这才安静下来。
“真是会撒娇。阿川,它是母的?”富江突然这么问道。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清楚夸克的xing别,于是转移话题。
“我去买早餐,富江你再睡一会吧。”
富江侧着头望着我笑。
“好开心,阿川是个体贴的男人呢。”
一点都听不出是恭维。
紧接着我看了一眼沉睡在另一旁的咲夜。昨晚的狂乱看起来完全没给她造成半点影响。我用目光向她问安,然后带夸克出了房门,过道上其它的门口都没有打开,也没有一个人影,令人感觉有些冷清,就连业主老头也不在。
我在附近的菜市买了豆腐、油条和生牛肉。出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打探消息,不过并没有在周边的家属区和电线杆上看到任何通缉单。那么一件人命大案堂而皇之发生在大街上,zhèng fu能够进行的信息管制便少了许多,可是对于这附近的市民来说,昨晚发生在其它地区的惨事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
我并没有从擦肩而过的人中听到关于那些事情的谈论。
此事私下必定暗cháo汹涌,可是明面上暂时波涛不惊。既然没有被明文缉捕,那至少不会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比起我之前的担忧要好了不少。尽管如此,学校和被烧毁的家也不能再去了,如果我和富江的相貌的确被记下来了,那么我们的过往将会迅速曝露在ri光下。
即便我没有犯事,富江早就是通缉犯,和她搅在一起的我也在劫难逃。
若非还要和“网络球”碰面,寻找拯救咲夜的方法,我早就和富江离开这座城市了。
即便现在,也如芒刺在背。
菜市喧嚣,客人穿梭,熟悉而平凡的生活气息环绕在我的身边。我却仿佛一个透明的幽灵,一个时光的过客。
昨夜漫漫,宛如倏然已过千年。如同一把无形的剑将我斩成两半,如今只剩下另一半。
分裂的ri常,和平和混乱只有一线之隔,我却无法跨越那个界限。
我手中所握的限界兵器,已然将我扯入另一个限界中。
那是和现实截然不同,却渐渐重合的可怕幻想。
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回到旅馆中。
富江已经穿好了衣服,由于事先考虑到这个人格的嗜好,我在打包衣服的时候特地选择了不同的款式。她果然穿上了便于活动的紧身运动装和牛仔短裤,用和昨晚同样的姿势坐在床边看电视。
“有昨晚的消息吗?”我将早餐放在桌上问道。
“没有,不可能那么快就放出消息。”她说。
富江用力拉开桌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然后敲了一下桌子,问我要烟。
我摸了摸口袋,烟盒连带里面的最后几支烟都被压扁了。我将烟递过去,然后自己也抽了一根,搓圆了点燃。
我正要把打火机递给她,她却走上来,用烟头对碰点燃了。
挨得这么近,我嗅到她的身上散发出沐浴露香味,显然在我出去期间她已经洗了个澡。曾听说女xing习惯用很长的时间来清洁身子,不过这个定则显然对富江不适用。也不知道是xing格还是习惯使然,她一向雷厉风行。
我们边吸烟边进餐。
“必须得想个办法。”她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那个能够cāo纵恶魔的魔纹使者。她虽然不介意逃跑,但还是无法全然释怀。
“第二次了。”富江的脸上流露出微妙的表情。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自己是第二次面对恶魔时不得不逃跑了。
不过这个结果并非难以令人接受。富江当时还不是魔纹使者,武器也只有斧头,面对几乎完全免疫物理攻击的恶魔,自然会在攻击手段上受到钳制。
就算是我和左江一起协作,也没能拿咲夜体内的恶魔奈何。
“也许这个东西可以办到。”我走到床边,取过从面具男身上缴获的刀状高周波放shè兵器说。
91 偶然的积数()
“似乎是厉害的玩意?”
“相当厉害,和我们的限界兵器不是一个等级。”
富江好奇地拿过去,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问我这个武器怎么使用,我研究了好一会也是一筹莫展。刀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呈现出科幻系的风格,通体的暗纹如同电路板一般。
“的确是末ri幻境的东西。”富江肯定地说:“在我们回归的地方见过这种纹路,应该是统治局的产物。”
统治局,这是时隔多ri后,再次听到的名词。
那是个怎样的组织,我和富江都无法回答出来。唯一的印象是捕捉了c级魔物曼德拉的巨大纺锤装置,以及战斗力惊人的死体兵,我们差点就死在那里。
在刀柄的部位,正好是握住时食指的地方,有两个可以按下的键钮,一个是红sè,一个是蓝sè,可是当我尝试着按下去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兵器似乎在离开原主人之后就变成了死物。
并非损坏的缘故,也应该不是没有能量,如果说我们和它的原主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在魔纹数量和能力评价上的差别。也许这把武器被上锁了权限,并非每个人都能使用。
“不能使用的武器和废铜烂铁没什么区别。”富江哼了一声,不过看不出什么失望,她并不是执着武器的类型。
多想无益,吃完早餐,我们开始清点手头的物资。富江是通缉犯,而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伴随房子一起付之一炬,也无法去jing察局和银行补办,可想而知,今后的生活和战斗将无法从正常途径获得补给。
灰石只剩下五颗,手枪已经没有子弹,能够使用的限界兵器只剩下匕首和斧头。换洗的衣物充足,现金有万元左右,暂时可以确保生活所需。如果被通缉,那么稍加变装应该也能在短时间内保障安全。
“今晚要和一些人见面。”
“谁?”富江有些惊讶。
“还记得神父席森吗?他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就咲夜的事情寻求帮助,昨天得到答复,已经约好时间地点详谈。对方的称呼是‘网络球’。”
“昨天?是不是有些巧?”
“没错。”
“席森介绍的?”
“他说紧要关头可以联系。”
“似乎不是什么好选择。”
“至少是一个机会。”
富江耸了耸肩膀。
“好吧,谈不拢要开战吗?”
“别这么悲观。”我擦拭着匕首,说:“如果不是巧合,那就代表他们在关注我们。既然他们做出回复,就代表我们有可以谈谈的资本。”
“所以,还是得随时准备开战吧?”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匕首掷到墙上。
富江嘿了一声。
“昨晚追杀我们的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你好像和他们很熟悉?”
“不熟悉。”富江断然说。
迎向我不解的目光,富江对我做出解释。
“以前的确从来没见过他们,不过我以前所呆的地方的确会用代号称呼病人。”
“病人?”
“没错,jing神病院的病人。”富江指着自己,“我的编号是999,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编号有什么意义。”
“那两人也是和你同一个病院的病人?”
“不,从来没见过,我所呆的病院里只有不到一百个病人,肯定没有他们俩。”
“会不会是转院了?或者是其它姐妹病院的病人,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你的事情?”
“不清楚。实际上当时我挺惊讶,现在想一想,我对自己呆的那家jing神病院也不是很了解。从来没有看到过除了现有病人之外的其他人的履历,从名字上也根本看不出是否是连锁病院。”
不正常,无论怎么想都十分奇怪。我的脑子里浮现诸多藕断丝连的拼图,它们代表着非ri常的片段,将之拼合后就会发现,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我和富江身边,其它的地方并没有看上去不正常的地方。
一切都是从那只奇怪的“六眼地狱犬”图案开始的,可是并非每个地方都会出现那个东西。只有我和富江的身边,只有我的学校和富江的jing神病院,就像两个特异点,宛如黑洞般不断将正常的世界拉扯进体内,不断扩大自己的体积。
强大的追杀者和富江有关系。
白井和追杀者有关系。
山羊工会和白井有关系。
那么是否可以断言山羊工会和富江他们所在的jing神病院是否有关系?
更奇妙的地方在于,我可以排除于这些关系之外,但又像是这些连锁的核心。
既然在富江之前存在追杀者,如果富江他们的病人编号有额外的意义,那么是否代表富江进入末ri幻境并非偶然?
而我的进入是否又是必然?
不,不对。富江的进入才是必然,而我才是偶然。然而我的偶然,却取决于学校旧厕所成为特异点的偶然。
没错,从所有涉及到厕所怪谈的关系者的行动来判断,学校的特异点并非在诸人的意料之中。意外的变数导致山羊工会的异动,直接酿成了白井和森野的悲剧。意外的变数让我的存在成为不和谐的音符,让富江没有取得魔纹使者的资格并从病院出走,由此打乱了大概存在的幕后者的计划。
他们播下的种子,因为一颗意外的野草而欠收。他们所做的一切,除了进行例行的收割之外,还试图将一切拉回正规。
那么,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谁投下了野草的种子?是谁将学校的旧厕所变成了特异点?是谁在和幕后人作对?这种对抗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是否又是一个偶然?
如果对方有意将学校变成特异点,是否会刻意留下来观察其后的影响?如果会的话,那是否会在ri常的生活中形成独特的痕迹?
仔细想一想,高川,仔细回想一下,学校里除了已知的涉及末ri幻境和山羊工会的人,是否还有感觉奇特的存在?
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