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2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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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夫的血环绕着他的身体,向外徐徐染开,其他人的血也洒在地上,一和不作夫流出的血接触,就宛如活了过来,变成条条蜿蜒流动的血线。许多人都只顾得攻击他人,亦或者躲避他人的攻击,甚少注意到这些流淌的血线。似乎根本就没有人意识到,这些不断向周遭角落扩散的血线已经在地上勾勒出某种抽象的图画。在斗殴的双方看来,对方都面目可憎,不仅仅是那脸色如恶鬼一样扭曲,就连精神也已经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看过高川日记的人难以谅解这些没有看过高川日记的人竟然就这么烧毁了日记,对方的做法就像是夺去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没有看过高川日记的人则无法理解那笔记本里到底有怎样的内容,竟然让阅读过的人都变得如同末日症候群患者一样,不,对方就是已经成为了不可理喻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他们的病情在短短几句话的工夫里,就已经病入膏肓。这些发病的同僚,无论在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一群狂躁危险的病人。
他们各自都有反对的理由,也都有坚持自身理念的信念,他们所能看到的东西,都在证明自己的正确,他们从来都不缺乏挣扎的勇气和对抗的决意,为了赌上最后的希望,他们只觉得,必须要将对方禁锢或摧毁,才能让一切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他们都觉得自己十分清醒,认为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现在已经没有妥协的理由了,只因为对方不会妥协,自己也无法让步,因为已经达到了让步的底线。
高川日记就是那条底线的象征,就是双方意志和想法的分歧点。高川日记还在熊熊燃烧,明明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材料,却就像是永远都烧不光,这里的每个人,不是等待着它被烧光,就是试图阻止它被烧光。可是,在他们中的一个将火扑灭,或者将笔记夺回之前,这本燃烧的高川日记就掉在地上。
血线在蔓延,在扩散,在交织成更加复杂的图案,将掉在地上的高川日记包围起来,越是接近笔记本,那些线条就越是复杂而诡异,那些血线的流动感也越是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活力。燃烧的高川日记就像是画龙点睛一样,置于血线勾勒的诡异图案中,时而被这些血流推动,徐徐到达了一个中心的位置。
那熊熊的火光和黑烟,原本在混乱中并不算是众人最瞩目的目标。在斗殴最危险最惨烈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心思都不得不放在试图杀死自己的对手身上,但是,在这一刻,当燃烧的高川日记抵达血线图案的中心时,它的存在感就如同风暴一样扫过众人的心中。
仿佛拥有一种看不见的强制性力量,将愈发变得惨烈的争斗压住了,残忍又杂乱的喧嚣在这一刻陡然停止,没有任何回落的过程,就这么宛如卡壳了一般,那从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难闻怪味更是显得浓烈。时间宛如停顿了两三秒,不少研究人员,无论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都不由得发出干呕声,越来越多的人可以感到,仿佛有某种东西要从自己的体内,从那内脏之中涌出来,也像是有一只手生生拉扯自己的喉咙,要将自己体内的那东西挤出来。
一切异常而古怪的感受,那些从未注意到的东西,以及在研究所内本应该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都汇成一锅杂粥,让人不由得想要逃离,瑟瑟发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当他们又一次觉得自己是清醒且理智的时候,当那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冲动暂且消停的时候,他们看着彼此,看着周遭那些被自己人打得鼻青脸肿,满身伤痕,鲜血直流乃至于断手断脚的同僚时,除了感受到了更大的恐惧和绝望之外,再没有其他。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毫无疑问,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才是清醒的,而之前参与了这番打斗的自己,以及其他人,都不过是一群丧失了理智的野兽而已。
但是,他们无法忘记,哪怕是在最混乱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清醒的那种想法。那可怕的想法,那掀起争斗的理由,那实际已经发生的,无可挽回的事情,就如同跑马灯一样在他们的脑海中回旋。
“不,不,这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我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死寂又恶臭的空气中,响起一个人的喃喃自语,那声音简直让人抓狂,也完全令人想象不到说这话的人还正常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每个人都被眼前由自己等人造成的惨烈景象震惊了,也被那疯狂、绝望和恐惧紧紧捏住了心脏。
高川日记就在地上熊熊燃烧,仿佛永远都烧不光。血线流动着,编织着,宛如山藤一样爬上翻倒的桌椅柜台子,深深扎入或坚硬或柔软的器物表面,沿着墙壁向天花板蔓延,这些血线编织出来的图案,正变得立体,变成一个牢笼,亦或者,在将这个密室变成某种生物体内的组织。这些血线本身,就像是神经,像是血管,像是肌肉,让所有本该是无机物构成的死物,都带上了碳基生命那不断鼓动的活力。
血的颜色,比血还要深沉的深红色,让密室中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地方,能够看到的每一个角落,都让人不由得去联想一些可怕的东西,仿佛它们就藏在那里,蠢蠢欲动,直让人觉得,这个研究所已经彻底被污染了。
是的,除了“污染”之外,再没有别的词汇更能形容这种景象带给众人的感受。
燃烧的高川日记释放出一本寻常本子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光和热,它燃烧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超乎常理,显得如此古怪,就如同眼前这一切异常景象的最核心处。率先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人大喊到:“是高川日记!是高川日记让我们变成这个样子的!快阻止它!”
距离高川日记最近的研究人员似乎被这一声震醒了,三四人齐齐朝那本燃烧着的笔记本扑过去,但在他们触碰到之前,就有一股巨大的斥力以燃烧的笔记本为中心,向四周爆发,将这几个人推倒在地,继而,巨大的斥力冲过每一个人的身体,将地上的杂物和人体如同垃圾一样扫向边角。没有人可以在这股冲击中站住脚跟,每一个人都只是无助地翻滚,唯有流动的血线无视这股冲击,一如既往地增殖着,蔓延着,不断将剩下地巨大空隙填满,将微小的空隙填补,似乎迟早就会将整个研究所都浸染成那不详的深红色。
“不行了,这里呆不下去了!”有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对其他人大喊:“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不作夫是正确的,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打开这本日记!”也有人这么喊道。
“不作夫呢?”
“那,那边,他好像已经死了。”众人的目光落在被推翻的一张桌子的边角上,不作夫安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身体已经在几经折磨后,变得不成人形,他的五官更是被践踏得模糊,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只是,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哪怕受了重伤,也仍旧还活着,只有不作夫的扭曲形体安静地躺在地上,再没了半点声息。
“是我杀了他。”有人发出崩溃的叫声。
“不,是我们杀了他。”有人用痛苦的声音反驳到。
“我们还想杀死我们自己。”也有人沉重地说。
“别想不作夫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不觉得空气味道很古怪吗?我们到底打翻了什么东西?有人在做毒性实验吗?”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来,“我们要马上离开。”
不用这个声音提醒,其他人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等人所处的境况究竟有多严重。人类要生存下来,对生存环境是极为苛求的,人体实在太过于精密而脆弱了,单单只是在空气中传播的东西,就有可能让人死掉。而眼下的景况,可不仅仅是空气有问题而已。而是,完全无法找到一处没有问题的地方。
“这里被污染了。”声音再次响起来,“可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据点了。难不成我们要跑到外边吗?”
“外边也比这里安全。”有人站起来,冲向控制区,“我去关闭防御,打开出口,我记得有紧急出口。”
“不,等等!我们不能放弃系色中枢,如果没有系色中枢,我们就算出了外面也只能等死而已。”另一个人喊道:“不要打开出口!和系色中枢联络,我们去更深处。”
只有少部分犹豫不决,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人的话有道理,他们都是研究人员,如果没有无法重建研究,那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就会变得毫无意义。每个人都在后悔,他们自己摧毁了自己的希望,这个研究所本应该可以用更长的时间。他们或许还有更多的想法,但是,情况的紧迫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去想更加复杂的事情。他们十分清楚,他们能够做的就只有亡羊补牢而已,而且,还不一定可行。
绝望和恐惧,乃至于更多的复杂而负面的感觉,就像是火炭一样灼烧着他们的喉咙。
“为什么没反应?系色中枢!你一直在监视这里,对不对?给我出来,快点出来!”去了控制区的人发出崩溃般的声音,“给我回应!系色中枢!系色中枢!”
没有回应。
众人的声音停顿下来,他们骤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秘密研究所本就是围绕系色中枢建立起来的,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能瞒过对方,但是,从头到尾,系色中枢都没有半点警示。它本可以在事情变得这么糟糕之前,至少发出一些警报,哪怕当时众人已经发狂了。
然而,系色中枢,什么都没有做。
在窒息一般的寂静中,高川日记发着光,发着热,仿佛带着某种意志,仿佛是一只注视着这里的眼睛,就像是要永远持续下去般燃烧着。
2175 撤离()
“不,不不不不”研究人员用力拍打控制台,他突然想到了更多的事情,将每一个控制键都按了一遍,就连那些已经注明“危险勿触”的地方都接触了。可控制台毫无反应,就像是已经损坏了一般,然而,从控制台发出的指令还在运转,信号的传输一直都在屏幕上输出。完全不受控制的控制台到底在执行什么?能够从数据中了解的部分极少,因为在这里的研究大都要经过系色中枢来进行调控和处理,但却没有多少人能够对系色中枢有足够的了解。在失去安德医生后,团队里已经没有人具备长时间接触系色中枢的经验,更不清楚其运转的机理。
系色中枢对如今的研究团队而言,其实就是一个陌生又带着点神秘感的东西,它一直存在于众人的认知中,但也仅浮于“知道有这么个存在”的表面而已。一直以来,众人也仅仅对系色中枢的运算能力有需求,从不去强求了解系色中枢到底是怎样的东西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这么做。
既然没有人可以拿出一个看起来确实有效可行的方法去针对“病毒”,那么,唯一能够拿出一个全面的,看似有希望的计划的系色中枢,就是如今所有研究的核心。每个研究人员都会被分配不同的研究任务,而每个人的研究任务也同时是系色中枢提出的研究计划的一个片段,关注每一个研究的进度,视需要分配不同的人手,将所有人的努力整合起来,这是众人所认为的,系色中枢最重要的任务。
系色中枢是无法移动的,也无法直接对其自身之外的任何事物产生影响,在过去的日子里,它就是一台能力超强的计算机,一个针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精神世界的额外接口大多数研究人员对它的理解就是这些了。至于系色中枢为什么无法移动,为什么不能直接对外界事物产生影响,也许除了安德医生直接领导的研究团队外,没有人能够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是,正因为系色中枢“无法移动也无法施加影响”,所以,无论它有什么计划,都不可避免需要额外的工作人员。在过去,这个限制一直都是让人安心的限制,但是,在病变异常扩大,乃至于整个病院都深受影响,生存和研究环境都极为恶劣的现在,也曾经有人提议取消这种限制。如今的研究团队并没有真的为系色中枢接上“手脚”,但却放宽了限制,让其指令可以通行这个研究所里的所有设备。
放宽限制并不是说意识上的防备有所松懈,系色中枢是陌生的东西,这个最基本的想法哪怕主观上忽略过去,研究人员自身的素质仍旧不可能忘记这一点。只是,放宽限制是必要的,否则,这个研究所和新的研究计划都无法正常运转。
其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以系色中枢作为研究团队的核心,风险是存在的,且比以往都大,因为系色中枢的原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