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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9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2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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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的话,将这本书一把火烧掉就好了当不作夫被更沉重的身体压住,手臂和四肢都无法伸展的时候,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死死捏住了那本书。无论其他人形如何恶形恶状地尝试撬开他的手指,他都不曾放松。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就这样一直锁住这本书。然而,这只是徒劳的幻想,剧烈的痛楚从他的小臂传来,他睁大了眼睛,看到其中一个人形正拿着一把刀子扎在自己的手臂上,仿佛要将他的整个小臂都切断一样。

    “不,不,不!”不作夫大叫起来,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痛苦,而是为了那不可挽回的未来,“不要看这本书,不要看这本书!”他努力组织自己那因为恐惧、疯狂、绝望和痛苦而变得混乱的思绪,试图用语言去说明,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以及这本高川日记带有怎样的诅咒。然而,他内心的悲鸣无法传达给这些人形,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些人形是否真的能够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此时这些人形所做的事情,全都让不作夫感受到全身发冷的狠毒和疯狂,就如同不是自己感染了末日症候群,而其实是这些人发狂了一般。原本井井有条的新基地,正在他的感受中,呈现出一种没有思考的,仿佛被某种冲动操纵了,放纵着内心恶意的气氛。

    不作夫被几下重锤打在脑袋上,让他头晕目眩,差点就昏厥过去,手臂传来的痛苦让他清醒过来,但仍旧只能徒劳地用尽了力气抓住那本书。而试图用刀子切割他小臂的人形似乎也被他的倔强难住了,愤愤扔开手中的刀子,走出了他的视线。

    这些人形都在吵嚷,不作夫已经完全听不懂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了。随后就是一阵刺耳的电锯声打断了这些声音,片刻安静下来的气氛,愈发衬托出那尖锐的让人心底发寒的嗡嗡声。不作夫知道,自己就要承受过去从未受到过的残忍了。他已经无计可施,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些人最终从自己的断臂里,取走那本高川日记的场景。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就这样松开手,哪怕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松开手,放弃挣扎,就不会被锯断手臂。

    不作夫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他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过去杀了多少人,那些死人让他觉得自己的本质是无情冷血的,是组织将他培养成这样,即便如此,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冲动和感动,会有努力去做点什么,去抓住某种渺茫的“希望”的一天。

    可是,那陌生的情感,就在这电锯飞旋的刺耳声音中,仿佛突破了某种障碍,源源不绝地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只是死死捏着那本高川日记。听着周遭那扭曲的人形在说着非人的话语,感受那让人绝望的电锯从高处落下,然后传来一阵皮骨搅碎切割的痛苦。

    不作夫看到自己的断臂跳起来,鲜血在半空撒开。钻心的痛苦和比痛苦还要汹涌的情绪,以及比这汹涌的情绪还要庞大的恐惧,让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嚎声。他从来都没有此刻这般后悔过,他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去高塔找安德医生,那些原本他觉得必要去做的事情,如今都变成了一种痛彻心扉的讽刺。

    鲜血喷了一地,不作夫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他只是浑身脱力。痛苦到底有多强烈,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感受了。他看到了,人形扔开电锯,拾起断臂。那人形端详了一下仍旧被断臂紧紧捏住的高川日记,似乎要弄懂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当人形试图将高川日记取出来的时候,花了好大的功夫,却无法掰开断臂的手指。

    不作夫笑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笑是如何的神经质,看到那个人形咬牙切齿地摆弄着断臂,他就有一股“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无奈,这种无奈感多少缓解了他心中的痛苦。他已经挣扎过了,现在,他不想再挣扎了。这么想着,支撑着脊椎的那股气力一下子就泄开,让他整个人软绵绵贴在地上从断臂伤口流出大量的血,让他浑身发冷,意识模糊,连神经都仿佛被麻痹了一样,痛苦越来越小。

    “不要打开那本书……”不作夫轻轻地,不知道是对谁说到。但他仅存的意识也知道,肯定没有人会听他的话。如果将那些人换做是自己,从未接触过高川日记的话,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本书到底是何等的诡异。这就是自己的结束吗?真是……什么都没有做到。不作夫这么想着,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中。

2153 至今的胜者() 
我一直都在想,火炬之光为什么对“偏差”这个概念、现象和意义有如此热切的倾向和令人咋舌的执着。“偏差”对于每一个有计划性行动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每一个对自己的人生尝试做了梦想中的规划的人,都会十分厌恶“偏差”。仅从“人类”这个狭小的群体而言,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没有条理和计划的,因为,“人”本身的构造和思维,都是从一种井井有序的结构中产生的。构成人的运动是有序的,构成人的物质是有序的,构成人的能量是有序的,有序性也必然是人类能够认知自己和认知外物的基础。哪怕是许多人自称人的思想是混沌的,但是,这种“混沌”在更多意义上,是对人自身思维的复杂性的夸张的说法。

    人们,总会把“复杂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秩序”视为混沌,但那真的不是混沌。就如同“一团乱麻”这个成语所表现的那样,哪怕一个人无法从这团乱麻中扯出线头,整理清楚,也并不意味着这团乱麻是无序的。相反,无论从更大的宏观角度还是从更小的微观角度,都必然可以看到,所谓的“乱麻”其实严格遵守着秩序。

    因此,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完全的混沌就像是理论存在,却实际无法观测到的幻想,进而,“偏差”这种将会引发秩序混乱的意义,绝对是不可取的。

    我一直都认为,每个人都厌恶“偏差”,才是正常的。而热衷于“偏差”的火炬之光,自然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甚至于,我一直都觉得,向往“偏差”并总是制造“偏差”的火炬之光,理应是被许多人打心底抵制的恶徒。它不应该拥有发展壮大的土壤,也不应该是一个正面的榜样,站在对抗末日真理教的第一线上。反过来说,它应该是包括现有的“敌我双方”都应该下意识排斥的存在。

    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火炬之光”这样让人莫名其妙的神秘组织,但事实是,它在这一次的末日幻境中,不仅仅存在,而且还十分壮大仅仅是这一个例子,就足以让人感到眼下的末日幻境和过去的末日幻境存在某种本质上的不同。

    当然,更具体的情况,我也很难说明。但在知晓了“火炬之光”这样一个奉行“偏差”的神秘组织后,我就一直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火炬之光不是朋友,不是同伴,它不站在现有的哪一个阵营那边,也无法简单归类到已经出现过的末日征兆之中。它是独立的,独特的,与已经出现的危机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危机。甚至于,它真的是“病毒”造成的影响,于末日症候群患者精神世界内的综合体现吗?对此,我也有深深的怀疑。

    我一直都觉得,火炬之光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不同于末日真理教的另一种敌人。如今,这个直觉成真了。更可怕的是,我或许一直低估了,火炬之光所向往的那种“偏差”的本质。

    在我的眼前,火炬之光的成员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几乎被扭曲成了非人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不仅仅是偏差仪式的执行者,就连守护仪式的的防卫者,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被扭曲的一部分。如果说,在过去,我多少可以看到末日真理教带来的灾难背后,还存在一些逻辑性的东西和有序渐进的表现,也感受到过这种逻辑、有序和渐进的部分所拥有的魅力,并认为,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魅力,才不断让神秘专家成为其一份子。

    那么,眼前的偏差仪式所造成的后果和现象,则有一种超乎逻辑的恐怖,那是看似发散,但其实一直都有记忆和逻辑做基础的想象力,绝对无法涵盖和理解的恐怖。

    我是高川,我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神秘,能够从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以及他人身上的变化,察觉到来自“病毒”那看似突然混乱,却实际井井有条的威胁,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可以如此地肯定,火炬之光的存在,以及其引发的偏差仪式,极大可能和“病毒”没有直接联系,而是某种在层次上类似于“病毒”,却在本质上有极大差别的某种东西。

    很遗憾,我的语言,既无法对“病毒”进行准确的描述,也无法对这有别于“病毒”的另一种东西进行准确的描述。

    我过去在处理神秘事件的过程中,在和“病毒”的斗争中,所得到的经验对火炬之光的偏差仪式所几乎没有半点用处。我甚至怀疑,“江”是否拥有战胜它的力量。

    现在,在这个火炬之光用来举行偏差仪式的地下大厅里,三种现象正纠缠在一起,在可以观测的范围内,可以看到同样扭曲但又似乎可以从这种扭曲中直觉感到不同的现象,而在无法观测到的范围内,也仍旧可以正常去推理和想象那同样正在发生的扭曲的对抗。我不知道,如今在这个对抗的中心,究竟还有多少可以像是我这样尚算是“正常思考”的存在。

    我的眼前,除了自己之外,已经再没有第二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人形”的东西了,也不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是“活着的个体”。仿佛除了自己之外,其他曾经是“人”,以及是“人的尸体”的东西,都已经从形体尚融化,从性质上转变,不是单纯的物质,也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某种复杂的从未见过的连成一片的现象。我十分清楚,在不知道多少时间之前,这些无法描述的东西,都是我曾经认识的东西: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们,火炬之光的成员,乃至于非火炬之光的神秘专家。

    现在,他们都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的性态。在自我观测中,我是唯一一个仍旧保持人形,正在思考的“人”。比这周遭的所有一切,都更贴近“人”的概念。

    这里正在发生的,是至少三种仪式:“江”的仪式,火炬之光的仪式,末日真理教的仪式。而每一种仪式所具备的特征物事都在相互渗透,纠缠,改变,就像是将三原色的颜料混淆在一起,变成了更加缤纷的色彩,继而变成了深沉的难以探究的浑浊混沌的黑色。

    不过,这种黑色并没有浑然一体,仔细观测的话,哪怕是我这样渺小的存在,也仍旧可以用肉眼分辨出层次感。有的黑色比较淡,有的黑色比较浓郁,有的黑色似乎还稍稍带有其他彩色,可是,这些肉眼可见的层次也在逐渐缩小。我可以从思维的角度,推论出“眼前这复杂又深沉的斗争”正在扩散到其他地方,乃至于可以想象到,相对于末日幻境的病院现实,也无法避免受到这场战斗的影响。但我其实无法直接观测到这些影响和改变,在对这一切的观测中,我觉得自己正在成为某种格格不入的存在只有我还保持人形,只有我还在以人类的方式进行思考,放在这里的境况下,简直就像是白羊群里的一只黑羊般显眼。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江”的仪式的立足点,我的观测很有可能就是“江”的观测的一部分。尽管强调过很多次,自己不是“江”的傀儡,但“江”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我也可以设想到,自己就是“江”的仪式最脆弱的一点如果我被破坏,那么,“江”就会被踢出这场战斗。

    然而,即便自己真的是最脆弱的一点,我又能够做什么呢?这里正在发生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极限。

    我只能等待命运的宣判,这样的等待是痛苦的,也是无奈的,更是无聊的。我只能思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敢做,生怕多余的动作反而会引发更不好的结果。至于这场仪式和仪式的较量,仪式背后所代表的不同意义的纠缠,以及隐藏在这不同的意义背后的那不可名状,无法理解的存在彼此之间的攻伐,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停止,则完全无法想象。

    我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以及我自身所在区域的平静,都仿佛在告诉我,我就置身在这个可怕风暴的风暴眼中。我觉得,只要自己朝这场风暴中投入哪怕一颗小石子,也会引发不同的,影响深远的变化,正因如此,我才决定,什么都不做。

    相比起那正在剧烈运动的现象,我反而觉得自己正在陷入某种意义上的“静止”中。

    然后,突然间,我所能观测到的每一种现象都从剧烈的运动态变成了凝固的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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