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2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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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是失败了。”近江虽然没有表露出意外的神色,但是,也的确没什么可以高兴的,她不觉得这次失败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失败就是失败,己方在综合力量层面所呈现出的弱势已经被揭露得很彻底了,“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末日真理教更进一步揭穿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了。”
“它们还没有抵达呢,我可不相信它们可以完全转化‘诛仙剑阵’的力量,无论怎么说,那也是理论上的超限兵器。”桃乐丝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末日真理教的举措的确叫人看不明白,但是,被击中就是被击中,哪怕效果不尽如人意,对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她一直都有这样的自信。
“仪式效果已经解析出来了。”近江将最新的数据解包,显示在大屏幕上,“这个结构虽然很陌生,但其细节部分糅杂了大量熟悉的结构,所以它实际并不是新的仪式,而是我们过去所存储的仪式的变种。而那些新的结构部分,其最终效果都是在增幅效果上做功,不存在性质改变。”
在另一个大屏幕中,一个有形的景象正在描绘着伦敦中继器目前的处境:宛如花朵绽放般的伦敦中继器被纷纷扬扬的粉尘包围,而这些粉尘仿佛折射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阳光,闪烁着七彩的辉光,并在整体上呈现出充满澎湃感的运动方式,而又在具体到一部分粉尘,乃至于一颗粉尘颗粒,都在进行拥有规律感却线路复杂的回旋运动。这些运动并没有直接触及伦敦中继器,却以“量子位移为零”的伦敦中继器为中心,制造了一个空泡。在这个比伦敦中继器的体量大上一些的空泡内,什么都没有变化,但在空包外,一切都在剧烈地产生变化。
“这是某种形式的时空泡,其内部和外部的曲率是不同的。”近江解释到:“在过去的科幻作品中,有人设想通过这种方式,在宇宙中绕过光速极限,实现超远距离的穿梭。现在末日真理教通过仪式完成了类似的东西,却是作用在我们身上。”
“这里可是人类集体潜意识,而不是物质第一性的世界。”桃乐丝皱着眉头说。
“广义上的物质包括了常识中的物质和非物质。这个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时空泡,也许并不是正常物理结构的时空泡,但我们在观测的时候,只能看到这一面。因为,我们的认知程度是有限的。”近江摇摇头,说:“目前已经观测到的数据,都只能让我们从这个角度去认知它,而无论它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其效果都只有一个:将时空泡内部的所有东西从当前环境所具备的时空状态中排斥出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将整个人类集体潜意识看作是拥有一个独立时空状态的环境,那么,身处这个时空泡内部的我们就会被扔出人类集体潜意识?”桃乐丝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么,一旦被扔出去,我们会变得怎样?”
“不会怎样。如果在时间机器完成之前,大概要承受巨大的损失吧。但目前的时间机器已经足以让我们承受住这种程度的时空歪曲压力。问题在于,我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近江解释到:“如果末日真理教的仪式对我们附加了一个指向性的力量,我们很可能无法依靠当前的时间机器来修正这个指向。”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为了更快地蓄积力量而限制了时间机器的出力,却来不及解锁吗?”桃乐丝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为了完成最终的目标,时间机器需要吸纳所有中继器的力量,而为了最大程度上吸纳中继器的力量,自己等人额外对其施加了封锁,结果就是,伦敦中继器内部的时间机器无法在正常状态下拥有足够的出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解锁出更多的出力。
仅能自保,不能反击,也无法做到彻底的纠正。这就是伦敦中继器在面对眼前的末日真理教中继器仪式时,所要面对的窘境。
桃乐丝也不由得悻悻然“啧”了一声,但是,无论心情如何,都已经无法改变正在发生的事实。屏幕上,己方所在的伦敦中继器正在空泡中虚化,桃乐丝已经可以感觉到那种巨大力量渗透到伦敦中继器内部时所产生的压力了,若非时间机器在运作,中继器内部也要在这种压力下产生一定的变形,虽然不至于产生伤筋动骨的恶果,但究竟会引发怎样的现象,那就不得而知了。如今虽然能够维持伦敦中继器内部环境的稳定,但是,却无法让伦敦中继器出现在自己想要的地方,在主动权上无疑失了一手。
屏幕上的数据终于突破一个新的峰值,对中继器本身进行观测的屏幕骤然一黑,失去了相关的信号。桃乐丝的感觉中生出一种飘忽感,就像是连自我感知中的自我存在都变得不太确定了。但是,这个感觉并没有强烈到彻底剥夺“我思故我在”的哲学性的程度,桃乐丝很快就通过整理思考重新稳定了自我认知。
在无法用时间去描述的空白中,伦敦中继器的轮廓重新浮现,在屏幕上重现显示出一个有形的姿态仍旧是如同绽放的花朵,然而,围绕在其周遭外侧的景象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强烈的物质性远远不是人类集体潜意识中那怪诞又恍惚的现象可以比拟的。
正如近江所言,伦敦中继器被末日真理教的仪式转移出了人类集体潜意识。
2035 导向()
义体高川的眼前,原本无边无际的战场彻底被清空了。纳粹士兵,安全卫士,枪林弹雨,无可估摸的神秘现象,在战火的肆虐下不断倾毁的地质结构,全都在那如同噩梦一般的意识行走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它们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般。陡然变得寂静的战场悄然滋生出一种恐怖感,缠绕在“畀”的心中,她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消失之事物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力。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川先生?”畀看向自觉得熟悉的高川,比起之前所面对的少年模样的高川,眼前的高川无论外表还是出场,都充满了她熟悉而期待的东西。正因为这个战场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危险,所以,当符合常识的熟悉感出现的时候,她就不由得认为一切都会走上正轨回到她所熟悉的战斗中。然而,她预料错了。
这个看起来要正常许多的义体化高川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将看起来将要走上正轨的一切给摧毁了。的确,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战争已经平息,不需要再东躲西藏,惧怕被卷入那不可捉摸的危险状况中,然而,这个结束并不是通过常识的途径得到的,而本身就是一种极度的异常。这种结束背后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在畀的直觉中,正释放出一种让她无法去描述,只能浑身颤栗的惊悚感和恐惧感。
畀很难形容自己到底感觉到了什么,那的确意味着某些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但又不仅限于此,已经彻底消失的纳粹士兵和安全卫士,绝对不是变成了“无”,而是被转化为了另一种东西,但是,自己等人并不知道它们到底变成了什么,又将会产生何种用处。这个战场在眨眼的时间里就彻底被消灭,所产生的影响力也将以可怕的速度向外产生连锁,究竟会催生出怎样的状况来,已经是这个战场上仅剩的最后两人都无法预计的了。
这种种变化,畀都能想到,但是,让她感受最强烈仍旧是“一眨眼就消灭了整个战场”的眼前事实自己所熟悉的那个高川,真的有这么强大吗?不,在她的认知中,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或非人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和能力,否则,要不是纳粹,要不是自己这边,早就有一边完蛋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熟悉的高川,这个人形的模样似乎正在一点点于自己的心中变形,变成了一个无可描述,却肯定绝对非人的形象。
她最想问的根本就不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你到底是什么?”
但是,畀没有问出口,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刹那间,那颤栗的情绪就将之死死束缚在了思维的底层。巨大而混乱的思绪和情绪在沸腾,让畀自觉得就像是还没睡醒一样浑浑噩噩,只下意识听到高川回答到:“……只是进行了一次意识行走而已。”仿佛除了这么说之外,再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
意识行走,这是一种来自于外来者们对于意识干涉技术的称呼,当然,其原意大概和统治局技术中的定义有一些差别。大体上,外来者们对自身力量的描述和定义都是相当概略且模糊的,并没有多少技术成份在内,更像是直接去描述其意义,而不是其本质。不过,在一些狭义范围内,用统治局固有的定义去理解这些神秘力量所能产生的效果,的确不失为一种便利的方法,畀一直以来都是通过统治局技术的定义去重新整理这些外来者们的力量,所谓的“意识行走”自然也在其中。
正因为认真去做过分析和整理,所以畀才十分肯定,眼前所发生的情况,绝对不是单纯的“意识行走”所能做到的。毋宁说,即便真的使用了“意识行走”,意识行走这一行为和产生的效果也只是在导向最终结果的过程中,充当了如同引子一样的作用而已。真正让这个战场彻底消失的运作过程,肯定已经不属于“意识行走”的范畴了。正因为在意识行走后有无法言明的情况发生了,最终导致如此可怕的结果,所以才让人感到如此不安。
然而,即便想要追问,畀也觉得无法从义体高川身上问出更具体的情报来,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义体高川自身同样深陷在战场消失的震撼中虽然有别的情绪糅杂其中,但是,那并不是洞悉一切后所产生的情绪,而是对可怕猜想的忌惮,这意味着,无论这个高川得到了怎样的结论,都仍旧只能算是他个人的猜想而已,并非是真正的事实。
猜想或许可以接近真相,但只靠猜想是无法得到真相的。畀觉得继续就此事质问下去也没有意义,首先自己两人必须做的,是接受这个战场已经消失的事实,并以此为前提,去决定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当她理顺了自己的逻辑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高川先生……”畀正想对义体高川说些什么,一种强烈的冲动又再次涌现她的心头,迫使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只是有某种巨大的存在感,正在从冥冥中扭转她的注意力。而这个巨大的存在感就像是要从自己的脑海中蹦出来一样畀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它的样子,但实际做不到,明明像是在脑海中诞生的妄想,却觉得它将会出现在自己注视的那个方向,所以,她不得不注视过去。
义体高川有着同样的感受,他的视线也被同一个方向吸引了,而那片天空仿佛什么都没有起初是这样,但是,宛如错觉一样,那阴暗的背景似乎有一块松动了一下,当他定睛望去,才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阴暗的背景色块正在微微鼓动,就像是要孕育出某种东西。义体高川试图感受那到底是什么,大脑却传来剧烈的痛楚,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要钻开大脑,劈开脑壳,从中蹦出来。
他下意识联想到了之前那暴走般的“意识行走”。他原本是打算通过意识行走进入人类集体潜意识,恢复和伦敦中继器的联系,并从伦敦中继器的角度对这片战场进行较大程度的扭曲,由此改变这个战场的惨烈和自己等人所面临的危机。然而,暴走的“意识行走”仅仅停留在了意识行走这一举动上,他在意识行走中遇到的东西,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仅仅是保住自我意识就已经快要让自己发疯了。
不,即便是现在,义体高川也不敢肯定,自己在意识行走中接触的那东西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东西,而与之接触的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疯了,仅仅是自以为没有发疯而已。
如果要说义体高川觉得之前自己的意识行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他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下潜得太快太深了,无论是速度还是深度,都已经不是主观意识可以控制的程度。
现在,这莫名的吸引力,这仿佛要从自己的大脑中钻出来的东西,要说和自己那暴走式的意识行走完全没有关系,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义体高川一眨不眨地瞪大了眼睛,忍受着脑袋传来的阵阵抽搐和痛苦,终于将那阴暗背景中蠕动的东西如同拼图般,在脑海中拼出一个形体:就像是一朵盛放的花。当他勾勒出这个形体的具体轮廓时,他便突然间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答案毋庸置疑,也是自己理所当然应该知道东西。
“伦敦中继器……?”义体高川不由得喃喃自语,他理所当然应该知道的这东西,却非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