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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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我只知道一件事,她必须是不存在的。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我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阮黎医生本人。
哪怕我成为了一个不可知论者,是一个神秘专家,我也必须在这个时候,彻底否定神秘的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到,思维观念总是潜移默化的,主观表面否定。潜意识中却存在痕迹的情况比比皆是。
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还有谁来做呢?难道要承认眼前的红衣女郎的诡异。然后将她连同阮黎医生一起杀死吗?眼前的红衣女郎和阮黎医生是不同的存在,却又被“神秘”统合为一体,这样的认知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完全出于对我自身对神秘的敏感性。
我没有回应,经验告诉我,任何回应都是不妥当的。因为。回答本身也代表着一种承认。
我十分清楚,自己必须战斗。而要战胜的敌人,不是红衣女郎。而就是我自己。
我沉默,我想象,我思考,这就是战斗,这一切都不能成为语言,不能变成声音。我凝视着她,但是,我必须让自己明白,自己所注视的,并非是红衣女郎,而是阮黎医生。
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压力,我的额头和背后正在渗出汗水。
和自己的战斗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红衣女郎的身体开始变得朦胧,然后相貌也变得朦胧,所有的印象,就只剩下那张涂满口红的嘴。我知道她是谁,她是如此熟悉,但是我必须忘记她,否定“她就在这里”的想法。只剩下朦胧轮廓的她猛然掐住我的脖子,可我也不能反击,不能动弹,必须坚信“阮黎医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被掐住时的窒息,可以感受到那狰狞的力量,可是,一旦我对此作出的任何回应,都有可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我的所有反击,哪怕可以直接击溃这个红衣女郎,也会导致阮黎医生受伤。
当然,我没有证据,这一切的判断和应对,都仅仅是自身的经验出发。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觉得自己的颈椎几乎被她以超常的力量掐断。然而,她的身体也只剩下那个猩红色,妖艳又狰狞的嘴唇,其它部位都变成了近乎消失的半透明。我用力抓住座椅的扶手,下一刻,她以这么一种虚幻的轮廓向我拥来,然后,在我的一动不动中,化作风扑出窗外。
雷电再次炸响,阮黎医生的身体僵硬,身体不停地颤抖。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把手轻轻从我身上拿开,我忍不住咳嗽,然后迅速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中。我深深拥抱她,我不会说话,但是,我希望自己的拥抱,可以温暖她的内心,可以让她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责怪她,恐惧她。
“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我在她的耳边轻轻述说。诚然,我在这个世界还有尚未完成的责任,但是,倘若我刚才失败,被她杀死,也绝对没想过,要对她施加报复,更不会对这样的命运感到怨恨。
失败,绝望,坠落深渊这些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
阮黎医生将脸贴在我的脸旁,我感到有液体贴着肌肤流淌下来,阮黎医生是在哭吗?她紧紧抱住我的力度,远远大于我拥抱她的力度。
三四秒后,阮黎医生松开手臂,我也放开她。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和恐惧,又恢复了平时那坚强而冷静的神色。我很高兴,可以看到这样的阮黎医生。我对她的自我心理调节能力感到自豪,也希望这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希望,而并非是一如刚才的惊恐。
“我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了。”阮黎医生说了和几分钟前相同的话,可是,语气和表情都截然不同,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仿佛被更温暖更坚硬的东西填满。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驾驶位上坐得笔直,重新将越野车发动。
“我们要离开这里。”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到。
只有连锁判定可以观测到的,车内剩余的四个人形,又消失了一个。
我们没有再说话。车外的大雨磅礴,电闪雷鸣,却不再有先前那令人害怕的力量,车内的安静也不再那么沉重和诡异。在这狭小的驾驶室中,流淌着一种温暖而坚定的气息,它就像是在黑暗中点燃的篝火,驱散了所有来自于黑暗,来自于对未知的联想所产生恐惧。
越野车翻过崎岖的山路,时而砸在凹坑里,时而从湿滑的土坡上艰难爬过。我们没有地图,阮黎医生也不清楚确切的路线。关于地下河的具体情况,全都在那位叫做“格斯”的朋友的脑海中。这个人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我们被他出卖的可能性也很高,但这都不是我们放弃前往地下河的理由。
我们必须做这件事,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前,必须亲自去承担风险,去找寻剩下的机会,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任何一条退路吗,只能继续留在半岛上,去面对更大的危险。
我想,对阮黎医生来说,一路上会发生种种意外,也早就在考虑之中了吧。依靠他人,本来就是最坏的打算之一。
又过了二十分钟,阮黎医生终于凭借印象找到了一条熟悉的路。确切来说,那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片长满荆棘圈起来的山缝。
1427 入水()
在我的记忆中有不少关于红衣女郎的印象。曾经在这个拉斯维加斯发生过瓦尔普吉斯之夜,五十一区和纳粹的交锋以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为中心延续到今天,最终纳粹技高一筹,将拉斯维加斯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改造为如今的中继器。即便如此,五十一区仍旧在窥探瓦尔普吉斯之夜的过程中,布置了许多秘密手段,红衣女郎就是其中之一。她原本是研究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人类,但却在研究过程中,为了达到某种结果,而失去了人类在物理性上的意义。
她曾经拥有名字,似乎现在回归五十一区的管辖后,也仍旧使用那个名字,但是,这个对她有意义的名字,对其他人而言,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她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里得到的力量,乃至于和中继器的关系,才是她此时最大的特征。
所以,“红衣女郎”这个更为形象化的称呼,完全可以指代她的存在。
义体高川曾经和红衣女郎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里有过交锋,之后更在五十一区,对其有过更加深入的了解。然而,那全都是在末日真理教中继器更改世界线之前的事情,在如今的末日幻境中,红衣女郎在五十一区的身份或许有了不同,但我觉得,这种不同应该不会大到彻底推翻记忆中对她的了解。
不过,无论她在过去和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她出现的时候,就是一种预兆。
在我看来,红衣女郎是比命运之子诺夫斯基更能代表五十一区中继器和五十一区意志的存在。
没想到,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她并非刻意拦截我和阮黎医生,而是我和阮黎医生,乃至于失踪了的朋友“格斯”。一头撞上了她所在的地方。
这条连接半岛和内地的地下河,因为这个红衣女郎的出现,而在我的猜测中,具备了之前所不拥有的某些深层次的意义。神秘事件是诡异的,但又不是独立的,任何一次看似意外和偶然的情况。都是一种必然的线索。五十一区的红衣女郎出现在我和阮黎医生的逃生途中,似乎牵扯到朋友“格斯”的失踪事件,我感受不到任何“巧合”的味道和善意。
这一次寻访地下河的逃生之路,在我的眼中,已经蒙上了更为浓郁、深沉而冰冷的色彩。
然而。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有多少征兆在暗示着失败,既然阮黎医生不打算放弃,我也没有任何放弃的立场。
我绝对不会和阮黎医生离开半岛,大概是阮黎医生没有想过,也没有理解的把。但是,我希望她可以离开。哪怕只有阮黎医生一人,可以在更大的风暴来临前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胜利。
在这次逃亡中,最重要的不是成功几率有多小,而在于阮黎医生的内心有多么坚持。
越野车停在荆棘遍布的山谷前。说是山谷,但越往内部深入,两侧山壁之间的空隙就会迅速缩小,十米之后就只剩下容纳五人并排进出的缝隙。拿走越野车里准备好的工具,我一马当先,提着狗腿刀斩断拦路的荆棘。这里的荆棘是如此之多,让我觉得几乎填满了整个缝隙。我很怀疑,当初那位格斯朋友到底是如何发现这里有通往地下河的入口的。
“有点不对劲。妈妈。”我进入了三分之一,转头向后看去,只见来路再一次被荆棘封闭了。之前我砍掉了这些荆棘,可现在它们原来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我没有看到它们快速生长的样子。
阮黎医生也发现了这一点。其实,在找到这处山谷的时候,她也已经开始怀疑,并对我提出过这些问题。可是,当初朋友格斯在述说这条地下河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些异常的描述。
“为什么会相信他呢?”我的这个问题,阮黎医生只能表示,如果他都不值得相信,那就证明自己的人脉关系圈里,已经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可如今的情况,却对格斯是否值得信任,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没有人可以回答,阮黎医生仍旧不相信是格斯背叛了自己,因为,她觉得那意味着自己做人的失败。可如今,格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看起来是遭遇了祸事,却又没办法证明。他的越野车和逃生工具,以及阮黎医生对地下河的模糊印象,是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关键,而这些关键在此时此刻看起来又像是陷阱的诱饵。
“还继续吗?”我不由得问到。
阮黎医生咬着手指甲,想了好一会。我注意到,虽然进来的路已经再次被荆棘堵死,但自己和阮黎医生所站的位置,荆棘也没有重新长回来。这意味着,这些荆棘所具备的异常,并不是“高速生长”之类的性质,亦或者,拥有一种更为复杂的,拥有判断力的机制。
“继续前进。”阮黎医生最终做下决定:“这里的确很古怪,但也意味着有更大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就决定我们是否可以离开半岛。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再退回去,也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好。”
阮黎医生说的对,哪怕是这个时候退出山谷,也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去处。前进固然让人感到不安,但是,停留在原地亦或者退回去,也同样存在巨大的危险。我们不正是因为为了躲开后方的危险,才寻找到这个地方的吗?
我抿了抿嘴,再次挥动砍刀,开辟出通往山谷深处的道路。五分钟后,我和阮黎医生所在的地方,与其叫做“山谷”,不如称之为“山峰”。矗立而陡峭的山壁足足有五十多米高,两壁之间的缝隙,已经从原来的允许五人并肩前进。变成了两人并肩也极为勉强的宽度。
我和阮黎医生一前一后走着,暴雨冲刷着山壁,在地上汇聚成溪流,越往前走,溪流越深。不一会就漫到了膝盖的位置。哪怕披着雨具,我和阮黎医生的衣物也彻底湿透了。阮黎医生越发认为,我们已经靠近了地下河,而我们所处的地方,就是地下河的水溢出地表的一个渠道。
暴雨掩盖了许多声音,连锁判定对五十米范围的全方位观测。让我比阮黎医生更明白我们两人如今的处境。后方的荆棘丛已经完全长了回来,可是,就算是连锁判定也没有观测到其生长的动态,就仿佛一眨眼,这些荆棘就从到有。那些被砍掉的荆棘,就好似被用橡皮擦抹掉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我又向前走了十几步,突然脚下一空,差一点就摔到。我似乎来到一个高低分界的边缘,前方的溪水深度和如今趟过之处的溪水深度有着巨大的差距,水流的力度也有显著的差别。之前踏空的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这才让我差点失去重心。
“怎么了?”阮黎医生在后方问。
“前面的路有古怪。”我这么回答着,从失踪的“格斯”准备好的工具中挑出一大圈绳子,绑上一颗大石头。用力向前扔去。
石头砸在溪流中,迅速就被吞没,绳子不断被扯动。我用连锁判定观测石头的下沉,评估水下的深度和流速状态。然而,就算绳子的长度已经用尽,石头也没有触碰到底部。我将石头重新拉上来。仔细检查石块的状况。
阮黎医生大概明白我在做什么,也没有催促。只是问到:“怎么样?”
“也许真的通往地下河。”我说出自己的判断。当然,倘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