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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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没有强调这次事件只是一个意外,承认了举办方的不足之处——无论这种不足之处,是组织水平的问题,还是别有图谋——不仅仅在口头上表示歉意,还许诺了一些实际性的精神赔偿,听起来是和研讨会举办方沟通过了。不过,正因为说话的水平不高,所以,有一种吊在半空的感觉,就像是觉得不足够,但又说不出口。负责人的态度不像是敷衍,但也就仅仅没有敷衍,研讨会方面的补偿决定,本应该在他的口中显得更有诚意一些,但现在,就只是“仅此而已”的感觉。
众人的情绪没有完全发泄出来,但又被中年秃顶的负责人堵住了,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站出来多生事端。因为,负责人虽然没有正面提出此地尚不安全,但在用词中,却反复有所暗示,最终让众人的危机感压下了不满。
阮黎医生走向一声不吭的黑人司机身边,对他说了几句。黑人司机连忙检查行李仓,摆弄了几下就修好了,然后让我们将拿出来的仪器和药物放回去。我们借用了不少其他人的东西,但是,显然神秘事件平息后,阮黎医生等人和东西的主人进行了沟通。所以,事后的现在,也没有人出来追究。
黑人司机上车后,众人也鱼贯而入,负责人在门旁陪笑着,完全没有名气人物的风范,反而充满了市井的味道。我多看了他和黑人司机几眼,健身教练和三井冢夫也是如此,不过,我们眼神交流,显然都没有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倒是因为车内的座位又空余了好几个,一看到就让人想起死去的专家,不少人露出兔死狐悲的伤情。不过,一直都没有人提出要回去,我想,他们和我们五人一样,有过这方面的协商。
不管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继续这个危情已显的行程,但这个决定,就是最终的结果。
于是,载着不满员的乘客,巴士在夜色下驶向公路的尽头。
1252 有限许愿术()
巴士驶向公路前方,夜色下,休息点的灯光逐渐褪去,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笔,涂掉了那明黄的颜色,不一会,连建筑的轮廓都仿佛被不断擦除。这不是正常的远景视觉变化,我不由得死死盯住那片景色,那朦胧开始变得如有雾气笼罩,而当这样的感觉在心中成形时,我们身后的那片地域便再一次浮现了淡淡的雾气。
“又起雾了。”我对附近的乘客说——因为出现杀人事件,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所以大家再上车的时候,都免不了根据自己这段时间的人情交往,重新调换了一次位置,健身教练、占卜师和三井冢夫就坐在我和阮黎医生旁边。
我压低了声音,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个时候再看到雾气,恐怕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开心的消息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让身边的人注意一下。
果然,三井冢夫等人也不由得回头去看那异常的雾气,大概是想起了灰雾中的遭遇,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真的起雾了。”健身教练蹙起眉头,说:“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总觉得当地人的行为有些奇怪。”
“你问过当地人了吗?过去的天气也是这个样子?”占卜师问到。
“嗯,问过了。”健身教练点点头,“这个地方在这个时节经常起雾,不过,大都说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可我总感觉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事件后的心理作用。”
“你是想说,当地人和凶手犯案有关系吗?”三井冢夫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但是,凶手不是这辆巴士的乘客吗?难道说,其中有什么人,在过去就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例如。就是当地出生,亦或者生活过一段时间,于是犯案的时候。可以找到当地的同犯之类对了,如果凶手真的和当地人有某种连系。那么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招也是很轻易的吧。毕竟,我们的伙食都是当地人提供的,就算是速食品,要做手脚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知道,线索太少了,什么都不能确定。”健身教练摇摇头,“我倒是希望凶手不在车上,而是留在了那里。你看,现在又起雾了,也许凶手光是杀了之前那些人,还觉得不够。”
健身教练的回答,让占卜师和三井冢夫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只有阮黎医生没什么情绪变化,从神秘事件开始,她的心态就一直相当稳定,哪怕看到同行专家的尸体,也仍旧保持着极为冷静的表现,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阮黎医生对非法人体实验的了解十分深入。所以,我想她大概是参与了许多相关的实验,所以才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吧。
当然。我觉得,阮黎医生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到底参与了哪些人体实验。
不过,在面对种种诡异的情况时,有这么一个冷静清晰的头脑,往往可以带动身边的人。正因为阮黎医生的表现十分抢眼,所以发言才被健身教练等人看重,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话有道理。将情况未明,线索很少的事件分析出个条理来,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因为线索不足,所以才让人觉得有诸多可能性。每一种都可以自圆其说。这个时候,要服众可不是只要有道理就行的。
阮黎医生不是一个喜欢事事出头的女性。但是,她身上的一些闪光点,在紧要关头总能让身边的人都看到。
健身教练等人想知道阮黎医生的看法,不过,阮黎医生却没把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她闭上眼睛,对我们这边的骚动置若罔闻,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不过,我知道,她根本就醒着。阮黎医生不想表态,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强求,而且,就如同受到她的态度的感染,很快就觉得在这里胡猜乱想没趣极了。
这个时候,我才问道:“你们看到的雾气是什么颜色的?”
“什么颜色?”三井冢夫有些愕然,但还是回答:“灰色的。”
他的回答顿时让其他人勃然变色,阮黎医生也不由得睁开眼睛,视线一一掠过众人。仅仅是产生雾气的话,当然不会让人感到太过恐惧,但是灰色的雾气,其不自然也是十分明显的。结合自己之前的遭遇,哪怕是对“神秘”最没有感觉的阮黎医生,也会得出“影响还在”的想法吧。
只是,阮黎医生口中的“影响”指的是致幻反应:“果然,药物不怎么对症,而且,对你们的神经也产生了一定的副作用。”
“阮女士,你也吃了那些药,难道什么后遗症都没有吗?”三井冢夫小心翼翼地问到。
“应该有,不过,我对自己身体的药物反应十分熟悉,所以,副作用也应该是最低的。”阮黎医生这个时候也看了后方一眼,说:“根本没有雾气。”
她的话,让其他三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显然,比起自己看到的,他们更相信阮黎医生看到的情况。
“没关系,只要看到的灰雾,不是在身边产生,应该就没有问题。”阮黎医生说:“你们看到的灰雾落在后方,也是一种心理上成功摆脱某种状况的证明,完全可以当作是正面的效果。”
“摆脱了困境吗”健身教练咀嚼着这话,轻轻一笑,神情终于放松下来,“的确,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也是留在灰雾中的那些人的问题了,和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她的说法很快就得到占卜师和三井冢夫的赞同,就像是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样。我不知道阮黎医生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这仅仅是她的话术而已,通过感染他人,去缓解病人的心理,但对实际病情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现在的健身教练、占卜师和三井冢夫。在阮黎医生眼中,大概都是病人吧。所以,她也只是用对待病人的态度和方法和他们进行交流。而并非是同为“心理学专家”的身份。我不知道阮黎医生会不会对这些不那么专业的“心理学专家”有偏见,但我觉得。在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以医生的姿态,去平等地看待这些患者的。
患者有心理学造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情况。
是的,我觉得,阮黎医生就是这样看待他们的,从和他们接触的第一时间就是这样了,而并非是在神秘事件发生后才变成这样。
“这段时间最好多喝水。不要害怕解手次数太多,我会和司机说一声。”阮黎医生说:“过了这段路,就没太多规矩了,在半路停车解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你们的情况特殊,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尽可能把体内的药物残留排出来吧。”
尽管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健身教练等人并不抗拒阮黎医生的劝告,最初服用药物时,就已经做好了事后麻烦的心理准备。如果只需要多喝水,就能削弱体内的药物反应,反倒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众人都赞同阮黎医生的看法。灰雾只是药物反应的残留,而“离开灰雾”的情况,象征着在生理和心理层面上,逐渐从致幻反应中恢复过来。但是,对我来说,情况的解读又是另一回事,当然,其结果也可以说,和阮黎医生的说法异曲同工——远离灰雾这一点是一致的。
之所以灰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不是为了围困我们,也并非是因为我们决断迅速。所以逃过一劫,反而。在我看来,是对方忌惮我们的表现。他们没有追击,没有围困,正是尝到了我之前强行意识行走,进而暴力破解了“神秘”的苦头,大概会让他们觉得,在这里和我这一个四级魔纹使者开战,不是什么妥当的选择吧。他们想要继续做一些事情,所以,让我们离开,侧面削弱了压力。
我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是,既然他们真的想做一些事情,那就不会让这个地方的信息泄露出去。我不知道这里和研讨会有关的人,是否有途径,并且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但是,我私下拿出手机的时候,完全没有手机信号。哪怕现在我们已经离开灰雾范围,也无法通过正常的通讯联络救援。我没有查看其他人的手机,但料想也和我这里的情况差不多,因此,才显得阮黎医生在休息点可以打电话联系朋友,是多么怪异的一件事。
阮黎医生身上的情况,有太多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对我来说,这就是她的特殊性的证明,但是,对其他不知其然的人来说,说不定会产生排斥情绪,产生一些负面的想法。
既然因为种种缘故,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阮黎医生的特殊,那么,我也不打算挑明。
回到当下的情况,信号被屏蔽,大概也有“神秘”的作用在其中。离开了灰雾范围,还能持续影响,证明“神秘”的是大范围的,亦或者,产生这种“神秘”的源头一直跟随着我们,甚至于,一如阮黎医生猜想的那样,就在这辆巴士中。不能因为灰雾仍旧只在休息点出现,就认为凶手有可能滞留在那里,虽然凶手也有可能和当地人有关系,但是,也有可能是两队人马。
同样的,杀死其他人的凶手,和攻击我的夜鸦夸克,以及最初制造了那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某人,也可能不是一路。
尽管事态的复杂,让我不知道该如何理清,但是,之后的行程意外顺利。本来大家都觉得,那次杀人事件还会有后续,起初车内的人都不太敢自己一个人行动,也反对继续在某个休息点停留太长的时间,很有点弓杯蛇影的感觉,不过,一路上的复杂心思,和快就被安宁的路途抚平了。
天气很好,不见半点雾气,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直到抵达了最终站,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不时若无其事地摆弄手机,其实在天明的时候,信号就已经恢复正常了。我在午间休息时,分别给耳语者和约翰牛打了电话,除了报告平安——手机信号的消失,有可能代表所有对我的定位都无法完成——还要询问这次神秘事件的相关情报。
我想。作为这次研讨会的幕后支持者,nog应该知道一些内幕,甚至有参与到当时的情况。只是我当时所在的位置,不足以观测到更多的信息。才无从了解。
耳语者的回复内容在预料当中,虽然大家在当时都有些担心,但我的及时联络,左川的稳重,以及和网络球来人的沟通,让情况不至于人心惶惶。约翰牛本人联系不上,但是,她已经交代过属下相关事宜。果然,在傍晚时分,抵达巴士终点站的时候,我从车窗外看到了她。
约翰牛亲自过来了,虽然不是完全为了之前休息点的神秘事件,但也包括那件事的事后处理。巴士的终点站旁边就是码头,码头前的店同时经营快餐、咖啡店和酒吧的业务,店外打起一排遮阳伞,摆下桌椅让客人可以一边眺望河畔风景,一边享用美食——约翰牛一身清爽的牛仔打扮。揣着大杯啤酒豪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