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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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正大光明地东西,在强度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妄想通常会是对自己来说,难以得到的美好吧?”我有些疑惑,因为左江对江川妄想的描述,有些出乎意料的地方。
“是的,正常人一般会妄想让自己感到幸福美好,却无法得到的东西。”左江平静地点点头,“可是,江川不是正常人呀。能将自己的全部毫不犹豫地交予刚认识不久的他人,如此强烈而坚定的奉献*,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会拥有的吧。正因为她的想法不同于常人,所以,所产生的妄想也会异于常人。”
正这么交谈着,江川的状态再一次下滑,而且,一下子就抵达了一个极为恶劣的状况,简直就像是直接从高空落下一样急剧。她似乎喘不过气来,身体不断颤抖,就像是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即便如此,她也未能从妄想中醒来,反而在一声轻微的开裂声中,她的身体和面部出现了裂纹——并非是肌肤开裂,而是整个人如同硬质的雕像般,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崩解。她身上的裂缝中,看不到半点血肉的色泽,只有一片幽深黑暗的虚无。
左江说过,妄想体验有可能让人格精神崩溃,江川的状态,似乎正在应证这一点。从“现实”的层面来说,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就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精神意识,所以,当江川的人格精神出现问题的时候,反馈回看似物质的身体上,也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很危险了。”不需要直觉,仅仅从肉眼所见,都能感受到,江川正在崩溃。虽然才刚刚认识不久,但是,既然江川是以自己的意志追随我的,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坐视不理。虽然我没有说要怎么做,但是,左江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没有阻止,只是对我说:“阿川,一旦你进入她的妄想中,你所拥有的神秘就会受到抑制。”对此我一点都不奇怪,在其他人的意识世界中活动,自己的能力受到抑制,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我的超能,是利用魔纹力量强行开发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于并非是源于我自身的本质力量。
“你就在我的身边。不是吗?”我认真地凝视着左江,“只要你的力量永伴我身,我就不惧怕任何危险。”
“是的,我就在你身边。所以,不需要害怕。”左江轻吻了我的额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注视着你,我的阿川。”
我转身抓住江川的肩膀,她似乎下意识察觉到了什么,脸微微仰起来,对上我的目光。
她的瞳孔中倒影着我的身影,从这倒影的眼睛中,又能看到她的眼睛我推开深藏在眼眸中的心灵之门。一步步走进江川的意识深处。当我能感受到的一切,都已经再没有房间各物事的影子时,陡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巨大的阁楼中,数不清的门构成了地板、墙壁和天板,这些门的样式都十分普通。但却拥有不同的颜色。
本来应该五颜六色的门,却正在被两种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一种是深红,一种是黑色。被侵蚀的门失却原本的色彩,就连质地也散发出腐朽的气息。有隐晦的声音,从深红之门和黑暗之门中传出,嘈杂又飘渺。根本就听不清楚,又好似在咀嚼着什么,发出满足的叹息,伴随着两种颜色的蔓延,声音和视像所散发出来的诡异,变得越来越浓郁。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和正常世界的身体没什么不同,这个身体的基础素质比起上一个末日幻境的身体强大了许多,毕竟是从网络球的试验室中诞生的,各项水平都远超普通的灰石强化者,魔纹仍旧在有手腕内侧。但是,超能的存在感却消失了,仿佛那三个棱形的图案不过是普通的纹身。连锁判定倒是比正常情况下的应用还要自如,长时间维持范围五十米的无死角观测视野也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疲倦。
对于当前的情况,我没有任何不满。我并非是一开始就觉醒了超能的人,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仅仅依靠身体素质、连锁判定和武器去战斗,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那些早已经融入本能中的技巧,不可能忘却,即便是在“现实”中,在失去了一切超常力量,双脚残废的时候,我也未曾失去战斗的力量。
比起过去那些处境最糟糕的时候,能有此时的状态已经让我感到满足。
第一次在入侵他人的意识后进行作战。我在开始行动前,再一次整理自身携带的武装——红色的战斗风衣,没有面具,一把左轮手枪,一对配备了活动利刃的臂铠,一套便携钩爪——全都是我最熟悉的战斗配置。我下意识寻找夸克,当我转过头时,就发现它正站在我的左肩上疏离着自己的羽毛。
“走了,夸克。”我对它说着,掀起脚前的大门一跃而下。
降落的感觉很短暂,几乎是大门之内的黑暗吞没了视野后,光明就重新挤入这片世界,与此同时,脚底传来实地的触感。我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连锁判定无法抵达正常的观测范围,被拘禁在这间只有一百平方米大小的房间中。房间没有窗口,只在前后左右的墙壁上,天板和地板上,各有一扇门,门的类型和之前在阁楼处看到的那些门没什么不同,不过,并没有被深红色和黑色所浸染。门上流转的光芒,似乎就是这个房间的光源。房间的质地像是某种银色的金属,十分光滑,可以在反光中看到自身模糊的身影。除此之外,房间中什么摆设都没有,更像是一个由金属打造而成的牢笼。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头去,就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不过,在我回头之前,那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在连锁判定中,这个人也是突然就挤入了视野中。我打量着他,而他也打量着我,就像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是的,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的装束也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是,他的肩膀上没有夸克。
他似乎有些茫然,没有我这般镇定,对我来说,眼前的情状根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在各式各样的神秘中,出现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东西,根本就显不出特殊来。在各种充满想象力的认知中,就有关于当前这个情况的大量推断,如果是需要战斗的场景,那么。大概就是“和自己战斗”吧。很快,我就猜到了这个“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他身后的墙壁上,本该有的模糊影子彻底消失了。
“和完全拷贝的镜像聊天?还是战斗?”我对他如此说到。
他脸上的茫然迅速退却,神态和身体的细微动作。在一瞬间调节成和我一模一样。
“战胜你,就是战胜自己。”他用同样平静地语气对我说。
真是太无聊了,这样的神秘,根本就无法勾起我的好奇心,如果这就是江川的妄想所幻化出来的世界,那么,我大约知道,江川的妄想是什么了。
一个不断产生自我镜像的死斗牢笼?不断地超越自我?我不由得想到,江川曾经说过,自己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已经调整到了自己的极限,虽然最终没能达到完美战士的预期,但是,那只是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无法再做到更好。神秘是无法“制造”出来的,在没有“神秘”的情况下,技术性的调制,首先于技术、理论和工具的极限,让最终的成果,距离理论上的程度仍旧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所以,虽然在理论上。江川这些人造人仍旧有进步的可能,但其实已经达到了实际可能做到的极限,不可能再有进步了。
“所以,不断地超越自我,就成为了最大最深刻的妄想吗?”我对自己的复制体说到,但他显然无法理解。于是。我对这个自我的镜像,再次有了更进一步的判断。在最好的情况下,这个复制体也仅仅是拥有我所具备的战斗能力而已,除了战斗之外的记忆,大概是没有的。而他此时所体现出来的生命的灵动。也很可能只是一个错觉,其本质在于,类似于程序式的反应。
江川的妄想,是这些门和房间,而并非镜像本身,但是,这些门和房间的功用,就是为了源源不绝地提供自己的镜像以作为对手。通过战胜这些复制体,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战胜了自己,超越了自我,然后,新的自己,又将面对同一水平的新复制体的挑战——这些房间的总和大概是没有尽头的。
所以,江川就这样被困在了自己的妄想所营造出来的修罗地狱中吗?在我念头转动的同时,复制体迅速拔枪射击,被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躲开来。在短距离内,只有直线攻击力的子弹,实在太好躲避了。在连锁判定的协助下,轻易测算出子弹的弹道根本就不是问题。击空的子弹开始弹跳,复制体不停地开枪,一轮子弹打空之后,所构成的弹道就如同一张巨网,这曾经是我的拿手好戏。
如果身体素质还是过去末日幻境中的那样,面对这样的情况还稍微谈得上麻烦,但是,现在的身体,面对这无死角的射击,即便不躲闪也没有问题。我移动脚步,双臂的利刃弹出,在洞彻了弹道所有的变化后,将其统统拦截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复制体早已经射出钩索,然后,绕着我飞奔起来。
击落子弹,躲过缠身的钩索,这些都是迷惑我的东西,真正的杀机,仍旧是复制体双臂上的利刃。即便拥有连锁判定的无死角视野,但是,有些死角仍旧是不可避免存在的,那是因人体固有的结构所决定的活动死角,例如,一个人不可能扭曲关节后还能发力,为了避免伤害到关节,就不得不做出多余的动作,而多余的动作,就意味着更多的反应时间和更多的破绽。从这些难以照顾到的死角钻入的攻击,就如同毒蛇一样,迅猛而致命。
和我想的一样,我所拥有的攻击方式,这名复制体也掌握得无比纯熟。不过,正因为我基于对自身的了解,去对他的行动进行预判,所以,他的想法和行动对我来说,也同样是透明的。仍旧是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双刃和他的双刃招架在一起,继而拉开,再碰撞,如此反复,火在对抗中频频溅起,我不断游走,他也不断游走,我用脚踢,他也用脚踢,纠缠在一起时,防守和反击之间,根本没有时间使用其他的武器。
这种战斗的关键,就在于是否对自己有着足够深刻的了解。想要战胜对方,就必须做出超乎这种了解深度的事情,这是不是一种自我超越?我觉得,如果仅仅是妄想的话,这种程度就足够了,但是,如果要引发神秘,“做出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还不足够。
我测试着复制体的极限,在交手的十秒钟内,无论我还是复制体,都没能对彼此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复制体来说,或许是十分正常的,但是,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战斗,不过只是热身而已。
再一次和复制体交错而过,我的利刃擦过他的脸颊,而他的利刃则擦过我的腰际。于是,反手再攻击,再一次借助撞击的力量后退。我和复制体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十秒的对攻后,重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铿锵的金属交错声在房间中发出空空的回响。我们注视着彼此,用同样平静地目光,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然后,我对他说:“这么无聊的战斗,应该结束了。”
他也同样对我说:“这么无聊地战斗,应该结束了。”
我猛然拔出左轮,他在我摸向腰间的时候冲上来,但是,我没有开枪,而是将左轮砸向他,迫使他抬起手臂挡住投掷物。但是,这么做对他的速度没有任何影响,他仍旧有一只手可以发动攻击,而我也只有一只手可以防守,但是,在他的利刃和我的利刃再次交撞的时候,从他脚下脚下的阴影中陡然飞射而出的东西,以我和他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展开,一口将他吞下。
连锁判定可以看清那是什么——夸克化身的阴影斗篷,但是,正如我无法在同样的状态下进行躲闪一样,他也不可能闪开这潜伏已久的攻击。我和他的决定性差别,就在于夸克本身就是一种神秘,根本不可能被这个妄想世界所复制。
和此时的我一样,连神秘都不具备的复制体,在夸克的神秘性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仅仅是被阴影斗篷包裹,就足以禁锢他所有的行动,我将利刃捅了进去,切割*的触感传来后,阴影斗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将斗篷拾起来,披在自己的身上,再次观察四周的景象。被我杀死的镜像,已经不存于映射出他的墙壁上,不过,另外三面墙壁上的镜像,以及天板和地板上的景象,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样子,仿佛再呆一阵时间,他们就会跃出来,将这场战场延长下去,直到所有的镜像都被消灭。
如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