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唐-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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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归沉寂。
震天价的训练口号从营地传来。
“送,~”线内的十二人不约而同吼出一字,竟把营地内的口号瞬间压下。
此字刚落,他再深深的凝望眼前十二人一眼,想要把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每个细节刻入脑海,将嘴角绷的更紧,礼毕,转身,用尽全身的血力喊道:“无悔!”
泪水夺目而出,没有被烈日狂风蒸干,却被漫天沙尘浊然,两行滚烫的沙泪伴随着他匀定的步速远离了这奉献五年热血的军营和比兄弟还亲的军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唐宋,大张,你们哭个球,再哭。。。。。。老子打你们。。。。。呃,嘶!!”欧阳再梦中一巴掌打去,却是引动了伤口,疼的一下从梦中醒来。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军帐、油灯,还有放在桌上的那把障刀。。。。。。
“娘的,原来是在做梦。”他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回味着刚才梦到自己前世退役分别时的一刻,心中甘苦百味。
起身披衣,掀帘走到帐外,耳中传来巡营士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还有那四起的鼾声,心中一片清明。
沿着营帐小路走了两步,看着这连营百里,心中不禁感慨,口中喃喃:“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自己要做那万古枯的将领么,自己要踩着身边酣睡兵士的尸血上位么,不,绝然不是。。。。。。
【165】蹒跚学步(上)()
欧阳静立,夜色弥漫。
他仿佛被黑夜吞噬,又仿佛他本身就属于这无边的黑暗。
闭目,深吸,冷冽空气刺入鼻腔,钻入肺腑,此时的他沉浸在昨日那一拳的境界中,与天地融,与万物合。
自从师父将他从大石堡战场上救回,又以数十年功力为他疗伤,而后十数日匆匆参悟,他感觉自己似乎已是初窥门径,探头看到了《无相》的冰山一角,可就是这一角,他却捉不到,摸不透,只能凭借本身的感应来捕捉。
《无相》书中的插图自己已经融汇了一页,还有百多页未看也未学,单从昨日那震撼人心的一拳来看,如若自己再多学一些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轰天,裂地,想到这里,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种只存在于自己前世所看玄幻小说中的场景太玄,根本不可能,但强身健体,功力大进却是有盼头。
不作它想,闭目细思将第一页的穴位和线路在心中默念,气海穴的热流就如同被召唤了一般自动涌出,沿着脑中所想缓缓而行,待行完一周天,热流化为无数细丝蹿向身体各处,潜进血液,钻进肌肤,游走、搅动,尔后又是慢慢行回,聚拢在气海。
欧阳的身子如同被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清爽不已,欧阳笑笑,怕是这奇异的内功又在慢慢滋润自己的身体,完成着它们每日必行的工作,轻轻转动了几下臂膀,后背伤处依然疼痛,却是缓解了大半。
“袁天罡这个老神棍,把书给了我就跑了,要不是师父帮我参悟一些,说不好要弄的经脉混乱、少活个十年八年。”欧阳口中喃喃,抬眼看向连营所接的天边一线,漆黑的天色已是转为深蓝淡青,有一丝蒙蒙的亮光从黑暗中浮现。
他继续沿着营中小路漫步,仔细思考着在比试之前的一个月中自己该如何安排每天的操练行程。
这第一步,必须从军纪做起,自己这一旅中不是新兵就是兵油子,新兵不懂,老兵不在乎,恰恰走了两个极端,军纪在自己的前世部队中乃是首重,虽说前世的战争已转为高科技的比拼,可决定性的因素仍是人这个因素,人溃烂了,再好的武器也是白搭,只能说军纪和兵器装备的重要性越来越接近而已,然而在大唐这个冷兵器时代,军纪乃是不争的第一要素,将死兵散,将逃兵溃的事迹屡见不鲜,可以说,这个时代的军纪仅仅体现在平时的军队生活中,根本没有融入军人的骨子里。
而自己要教给他们的,就是至死也不能或忘的守纪如一。
至于第二步,当是训练他们的本体素质,包括体能、各种兵器的掌握。
第三步就是特殊训练,包括耐严寒、耐酷热、攀山越岭、水下泅渡、滑雪高攀,继而是特种搏杀等等各种技能。
至于特种作战思想,战略战术等将从头至尾贯穿讲解。
这只是大体的训练计划,要细细划分开来则是一天一夜都未必说的完。
他正在思忖间,大营中的号角声响起,欧阳抬眼一看,才是五更时分,这么早,怕是鸡都在窝里暖和着不肯出来打鸣。
寂静的大营瞬间嘈杂起来,万数人的穿衣佩甲声,兵器磕碰声,哈欠招呼声,顿时将静寂的山谷点燃了。
“啊!!哈,咦,旅帅,你怎么起这么早,对了,你背上的伤可好些了。”赵子昂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拎着训练用的皮甲从帐中走出。
欧阳笑笑道:“背伤无妨,你倒是起的不慢,是咱们特种旅第一个起床出来的!”
“嗨,说来也邪乎,今日真的是早起了,他们怕是一时半刻还起不来,有的好等。”赵子昂说罢将皮甲随意的套在身上,连袋子都懒得挨个去系,他使劲揉了一把脸,将长矛抱在怀中,扭头等待他人。
欧阳看到赵子昂的模样,心中暗忖:这特种旅的训练,便就从现在开始操练最好,否则晚一天便多一天根深蒂固的坏毛病。
“赵子昂听令,速速传达各帐,百息内未起床集合者,今日便没早饭吃。”欧阳将脸一沉,厉声喝道。
赵子昂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撒开腿就向营中帐篷跑去。
这时秦风和七郎已是转出,拿着新配发的盔甲在手中摆弄着朝欧阳走来,在他两身后的是五郎和歌夜两人,四人看着欧阳阴沉的脸色,满脸疑惑不解,五郎抢上一步问道:“八弟你秃噜着个脸做啥,大早上谁惹你不成!”
欧阳摇头沉声道:“大哥你么先列好队,咱特种旅的训练从今日就开始!”
歌夜一听这话里味道不对,知道欧阳这是要来真的了,赶紧拉着三人列队站好。
“快起来,混蛋,旅帅还等着呢。。。。。。还睡,都没饭吃了还睡。”赵子昂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听得歌夜三人直楞。
营地中顿时鸡飞狗跳,少顷十多个兵士扯着裤子就跑了出来,有的甚至光着一只脚,连鞋都顾不上穿。
欧阳双手背后,十根指头不停摆动,这是他以前练过的数秒法,每动一指便是一秒,也就是一息,待这十余人扯着裤子拎着兵甲列队站好,欧阳的手指已是摆动了四十三下。
欧阳宇立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尊雕塑,动也不动,直视着两排营帐间的夹道,就仿佛一尊恶门神一般盯着每一个跑来的士兵。
八十息过后,又有十六七人列队站好,都是急急穿甲整装,小声嘀咕着打听问旅帅这是演的哪一出。
九十息过后,又有七八人跑出,赵子昂也一手扯着一个急急跟在后面,待他跑到欧阳面前喘了几口粗气道:“旅帅,我尽力了,这。。。。。。”
欧阳松开双手,此时已是整整百息,他拍了一下赵子昂的臂膀到:“做的不错,归队。”说罢一眼扫过队列,暗数了到场的人头,加上自己46人,也就是说在自己下令后扔有14人未到。
让他略略心安的是,所有火长以上的官头都是到齐,没有给他们自己的名誉抹黑,要是真有一个火长敢迟到,怕是今日就要先拿他开刀了。
欧阳“嘡啷”一声抽出腰刀,手臂贯力,将障刀激射而出,斜斜的插在众人和营帐之间,这一刀的意思怕是大部分人都懂了,就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未到的人阻隔在此刀之后,以作区分,到场的众人都是焦急的向后看去,看向那几个刚刚从营帐中奔出的士兵。
剩余的十四人都是看到那把兀自晃动的障刀,静静的站在刀后一言不发,脸现沮丧和懊悔之意。
欧阳瞟了众人一眼大声喝道:“分列两队,两两直面,整理对方的兵甲着装,且看我示范一次!”
他将歌夜拉到面前站好,从衣领可是直至裤脚,一丝不苟的整理一遍,甚至将歌夜裤脚的泥块儿也拨下,最后起身向歌夜一点头,示意完成。
他身边列队的44人都是傻了眼,这么细致,就如同自家婆娘在自己出门前给自己整理着装一样,看起来真是别扭,可欧阳一脸严肃的样子,根本不像开玩笑,他们只能有样学样,两两相对整理起来。
欧阳沿着众人走了几圈,待整装完毕,他大声喝道:“都站好了,站如松,坐如钟,别歪歪扭扭的没个兵样儿,你们是兵王,是大唐的兵王,从今日起将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看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休息时我不管,可在平时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边走边动手帮助兵士保持站立的模样:“挺胸,抬头,收腹,你***,你撅个屁股蛋子要拉屎呢,收起来。”说罢一脚踢向那站立姿不标准的士兵,直至众人总算有了个初步的摸样后,他才住手。
“队正出列,领各队士兵前去用餐!”
“旅帅,那他们,。。。。。。”
“没饭吃!”
“那你!”
“陪他们!”
刘宇轩碰了一鼻子的灰,和歌夜一边带队走出,一边看向欧阳,只见他将障刀收回,用一个前世标准的老兵站姿立在了十四人面前,不动分毫。
刘宇轩捅了捅歌夜的肋下,努嘴问道:“老歌,这是咋了,旅帅他。。。。。。”
歌夜撇了撇嘴:“我哪里知道,不过你不觉得咱现在精神了很多!”
欧阳眼神平淡,直视前方,双肩略张,两只手贴着裤子并拢,脚跟并起,脚尖打开,身子微微前倾,就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戳在那里。
营外过往的其他泽袍都是驻足观看,口中啧啧有声,议论着昨夜的见闻和今早的奇景,在他们心中,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平日有专门的操练时间,战场上更不讲究这个,摆这个样子给谁看,能杀敌,能当饭吃,不少人嗤之以鼻,更多人则是吹着口哨而过,弄得站在欧阳面前的14人羞愧莫名,却又不敢发一句牢骚。
晋阳冬日乃是冷热温差较大的地域,一早一晚冷的要死,中午却总是透着一丝温暖。
现在刚过了辰时,正是地冻风寒的时辰,14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早已是冷得嘴唇发紫,面色发白,两只手都要变成了硬硬的猪蹄儿一般,刺骨的冷意钻进他们的身子,又不停的消耗着他们空空如也的内脏,两条酸麻的腿全凭毅力支撑到现在,若是再来上一股子冷风,估计他们立即都会被吹倒在地起不了身。
正在他们难以坚持下去的时候,欧阳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了他们的耳朵里:“我还在这里站着呢,若是连午饭和晚饭都不想吃了,就动一下看看!”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心头暗恨自己起床拖沓,咬舌尖的咬舌尖,拧大腿的拧大腿,都是不敢稍有动作。
欧阳看着众人的小动作,心中却是不忍:“别怪我心狠,若没得今天这般,怕是来日死得更快。。。。。。”
注1:秃噜着脸,山西方言,板着脸的意思,
【166】蹒跚学步(下)()
徐世绩盘膝坐在矮几之后,一边喝着碗中的米粥,一边用筷子向盘中青菜夹去,筷子下了一半,他突然停下,轻声问道:“特种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站在他身边的亲卫闻言抱拳道:“都督,一切安好,只是。。。。。。”
徐世绩扭头看向亲卫,见他脸上有忍笑之意,不禁好奇道:“怎么,难道那便又有什么新奇事儿不成,快快说来!”
那亲卫上前一步说道:“听闻营中诸将所言,今日辰时前后,欧阳以百息为限,命百息内集合的兵士吃饭,百息后的兵士不可就餐,他自己也不顾伤势,傻楞楞的站在那里陪着一群晚起的兵士挨饿,咱们营中路过的人都是忍俊不禁,传为笑谈!”
徐世绩摇头一笑,将青菜送入嘴里嚼了几下,吸溜一口将碗中米粥和着青菜咽下,舒爽的出了一口气道:“这小子所思、所言、所行每每出人意表,看起来新奇好笑,内中却是含有道理,尔等且莫只观其外,不窥其内,就拿昨夜的事情来说,你难道觉得他是闲得无聊在那里放空话么!”
那亲卫拧眉细想,心道既然都督如此说,按理讲昨夜那事儿必是有所意指,可自己想来想去没有发现一点儿值得自己注意之处,不禁有些疑惑:“都督,我不知道!”
徐世绩缓缓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儿多学着点儿,多问一个为什么,总会有收获的,日后总有你领兵沙场之时,至于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