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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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小子铤了一会,见众人的目光越来越不满,虽是同村之人,可这一个锅里争食的时候惹了众怒,那是不念情面的,只得唉声叹气的离去。
张瘤子待机人走远,才回转身来,笑道:“今年的采办还是去年的数目,狐狸皮20张,狼皮10张,貂皮5张,野兔皮100张。只是老爷发了善心,今年特别加了一样,虎皮一张!”
“张老爷和管家都是善人!我们都是知道的。”
“是啊,张管家大慈大悲,咱们村中谁人不知!”
众人听到数目没变,还加了张虎皮,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奉承的场面话自然也少不了。
张瘤子满意的点点头,那红色的瘤子也更加鲜艳起来,从袖中抽出手,比划了比划道:“只是价钱要变些。”
“怎么变,还请张管家明言。”
“张管家请快说罢,免得我等心中焦急。”
张瘤子嘿嘿一笑说道:“除了那虎皮是3贯钱,其他价格比去年减一半。”
“什么!”
“张管家莫说笑!这才一年时间,这采办价格少了一半!你叫我等如何做?”
“是啊,我等进山冒着风险,这一半的价格岂当的起买命钱?”
众人都是鼓噪起来,这价钱这么低,就是买些米麦再拌些野菜来吃一阵子,原先想着眼看快要过年,能美美的生活一阵的梦破了,任谁心中都不舒坦。
“去年什么情形?今年又什么情形!”张瘤子将大袖一甩,他怎是受这气的主?狠狠道:“去年的乱咱今儿就不说了,今年可曾安神过?今年王君廓谋反,李艺谋反你们不知
道?突厥不停打秋风你们不知道?我家老爷慈悲,留了一半价钱那是念多年的同村之情,换了其它人家,谁拿这钱收购?休得废话,要做的向前一步,不做的闪开!”
听到这话,终有那家中难揭锅的愿意做,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找个营生可不是那么简单。五六人看了众人一眼,也不说话,默默的向前走了出来,张瘤子得意一笑,他不愁没人接下这活儿,人总是要吃饭的,总是要花销的,这大冬天给这帮闲汉子找个赚钱的事儿,那就是积德!
云娘为难的看了七郎一眼,似在询问。许多猎户也扭过头来看向他,他李七郎是这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猎户,他能点了头,那就跟着做。
七郎从头至尾就没说过话,静静的听着,只是越听那握着猎叉的手就越紧,待听到半价接了采办,心中也是些怒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娘的病还指着这份钱,忍忍只能接了,何况近一个月自己和云娘发现了几次虎踪,不至于扑个空去。
七郎鼓了鼓腮帮,将手中的猎叉向地上狠狠一戳,口中蹦出几个字:“我干!我接了那张虎皮!”
声音就如闷雷一般,把周围的村民惊的向旁边一跳,都是扭头看着他。其他人勒了勒渐松的裤腰带,早上的一餐汤水,早化没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盘山村中头号猎户李七郎都出来了,其它人还有什么好说?纷纷嚷嚷的吵着要接了采办的活儿。
欧阳宇跟在七郎身后,两只手穿插在套胳膊的麻袋里,还是挡不住这大冷天儿的寒气,看着眼前这群汉子和张瘤子的闹剧,只是眼神有点涣散,似乎在想着什么。
“都别争,李七郎你过来,你是这盘山村把首的猎户,又是先喊着接了老虎皮的采办,那这老虎皮就交给你,老规矩,你和你的人自打接了这活儿,生死伤残皆与老张家无关,不过看在你喊了头声的份上,等你办好了饶你一斗米,记得来府里过称!”张瘤子看到众人心思回转,心想这趟差事总是能让家里老爷满意,不由嘴上宽了宽,给了七郎一些特殊关照。
欧阳宇听到暗自摇了摇了头,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家,斗米还要去按斤称!潮米和好米过斗,都是整整的一斗,重量却不同。要是过称,同样一斗的潮米要比好米重了不止1斤,那1斤可都是水份,没想到张管家连这个也要算计一番,真是“用心良苦”。
旁人可顾不得想那么多,都是暗自懊悔,刚才没先出声答应了,也能争个一斗粮的利好,回家婆娘也能给个好脸色不是。
七郎点了点头,张瘤子这么一说,自己算是把采办虎皮的差事接到了手,3贯钱就是3两足银,给自家老娘看病还能有点儿余钱,又捎了一斗不知好坏的米,算是一点儿彩头。
既然要去打虎,人少了那是赌命,人多了钱不够分。七郎是这附近有名的头猎自不必说,就是云娘也是出色的猎手,她家中只有父亲和一个妹妹,幼年丧母,父亲打小带着她在这山中行猎,倒也练了一身本事。七郎再叫了一个相熟的猎户赵三儿打帮,约定好打到虎皮分给他七吊足钱,其余时间打到的狼貂兔狐皮毛则是均分,各自回家取了猎叉兜水袋干粮,三人带着欧阳宇向那山中行去。
注1:唐时一斗十升,1升米现在约为1。25斤,所以一斗约为12。5市斤。
注2:1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钱=100吊钱=1000串=10000文,1石=10斗=120市斤左右,可想而知奖励很丰厚了!
【003】伏虎(一)(精修)()
这盘山村两面傍山,其它两面开阔之地约有几百亩贫土旱田。密林便在村子东面,抬眼望去林木森森,根本望不到边儿,已至深冬,虽是不少树木都落了叶子,但山里还有一些耐寒的松柏杉形成一抹暗绿,再加上枯树灌木,行路不易。
欧阳宇跟在七郎身后,深一步浅一步的踩着积雪,哈了两口热气暖暖冻僵的手指,开口道:“七哥,这虎如何打,你可有主意?”
七郎正在闷声赶路,听言也不回头,皱起川字眉道:“主意还没有,你是刚来村里,还不知道这采办的规矩,这活儿到月底算结,今天只是去山中看看,以前我和村里的猎户
打过一只虎,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原来那只老虎死了,说不定那风水宝地被别的大虫占了去。不过今日若能寻到虎迹,便已是赚了。家中老母得左邻相看,终需天黑前回来的。”
旁边云娘还以为欧阳宇是有些胆怯,回头一笑道:“欧阳小郎你莫担心,七郎是这附近百里的头猎,不管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只要他想打,还没失过手。到时候你且听安排,保你无事。”说完瞟了七郎一眼,心中似是甚为丈夫骄傲。
欧阳宇将手在脸上使劲儿搓了搓,咧嘴一笑:“谢谢七嫂,我不怕。只是今天这天气不好,怕是还有雪,到时候少不了麻烦。”
云娘听到这话,先是抬头看了眼天,意外的看了眼欧阳宇,扯了一下疾行的七郎道:“七郎,今日说不定得了个力助,欧阳小郎懂看天气。”
七郎只顾闷头前行,“恩”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带着三人加紧了脚步,向山中疾赶。
山中有几条小路,显是人踩的多了。七郎带着三人沿路高低深浅的行去,不时走进路旁的林子中俯身查看,捏起来半埋在雪中的动物粪便拿指头捻一捻,再闻一闻,或者摸着旁边有爪迹划痕的树木研究一番。一双警觉的眼睛,明亮有神。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已向午,四人早已脱了小路向深山走去,林子里雪厚,行进速度慢了许多,七郎在前面探路,欧阳宇在最后跟随。一行人也不说话,身子却不再冰冷,走了这长时间的路已是浑身发热,额头上细汗隐现。林子中留冬的鸟不少,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灰喜鹊、乌鸫、珠颈斑鸠、山斑鸠、麻雀,光欧阳宇就认出了好几样,这些鸟也不怕他们四人,就在那枯草里觅食。
这行的时间长了,七郎眉头也拧的紧了,到现在都没发现老虎的踪迹,不由让人丧气起来。
“且歇一歇,吃点儿东西罢,一会再寻。”寻不到东西,七郎的心情好不到哪里,闷声闷气鼓囊一声,挨着身边的树蹲了下来。云娘只是解下腰中的水袋,给七郎递了过去,也不言语。那赵三儿则是蹲在七郎不远,自吃自饮。
“七哥,我去方便一下。”欧阳宇看到几人情绪不好,也不多言,告罪了一声,转入旁边林中小解去了。
欧阳宇边行边看着四周,心里想着别自己正尿,那边儿蹿出来个东西可就不好。正行间“啪叽”一声响,欧阳宇的一只脚踩了一团东西,把脚扳起来一看,脚底一团黑乎乎黄软软的东西,再向地上看去,就像一团粪便。
“呃~”欧阳宇喉头一紧,没由来的一阵反胃,这肯定是动物的粪便了,赶紧走了两步离开,拿脚向地上蹭去。
“咦,这是什么?”脚还没蹭干净,欧阳宇却发现身边雪中一行足迹,形状呈梅花样,有人脚大小,横向宽了许多。中间呈掌,四个指头印分布在上,靠头的脚趾印尤其大。他也顾不得脚上的脏污,沿着脚印追了几步,这脚印深浅不一,向远处的林中蔓延去了。
“这。。。。。。难道是?老虎脚印?”只看这掌印,到是与自己记忆中看到过的老虎脚印很相似,但毕竟自己不曾在林中见过老虎,有些拿捏不定。欧阳宇不作多想,转头向七郎那边奔去。
“七哥,你们过来看下,那边有动物的粪便和足迹,怕是老虎的!”看这蹲在那里闷头啃饼子的七郎,欧阳宇喊了一声。
本有些沮丧的七郎,倏然起身,急忙把饼子塞入怀中,向着欧阳宇指向的地方奔去。
只见七郎也不嫌那坨屎恶心,捏了一些放在手指间捻了起来,又放到鼻子间仔细的闻去。只见紧绷的脸上渐起了笑容,也不多话,半蹲着身子沿路看了几个留下的脚印。
“云娘!三儿!欧阳小郎!咱们好运气!这是大虫的粪便和痕迹!”七郎站起身来,压着嗓子说道,那眉眼那声音间的喜意却怎也掩饰不住。
云娘听到七郎如此说,轻叹了一口气,转又嗔道:“好运气也不是你的!是人家欧阳小郎的!路上我就说了,说不定欧阳小郎是个力助,信了吧?”
“信!信!”七郎在那里傻笑着点头,哪里还有一路行来猎人的那副警觉样子。
欧阳宇心中好笑,这算什么?狗屎运?不对,应该是虎屎运,自己终能帮了他们二人一把,也对得起怀里那两张又硬又凉的饼子。
说笑了几声,四人沿着老虎的足迹追了过去,只不过这次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刚才那坨屎是稀软的,说明老虎应该走了不远。四人都禁了声,七郎和赵三儿掂紧猎叉,云娘早已取下弓来,箭搭弦上,紧跟在七郎背后。
云娘本是要把腰间猎刀给欧阳宇,可欧阳宇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有办法。这边追这虎踪来不及推让,云娘只好作罢。
行了小半个时辰,追到一处半山坡处,下了山坡就是一片平坦谷地,两侧皆是林子和高高低低的山崖。三人看了看地形,正准备继续追赶,却是一声“嗷~”的虎啸传来,这虎啸声似远实近,远远的荡了开去。甚至把几人头顶枝上的积雪都扑啦啦的震了下来。
四人听到虎啸都是一惊,急急蹲下身子向虎啸声那边望去。
【004】伏虎(二)(精修)()
约莫数十丈外一只斑斓猛虎伏在巨石上,长啸出声。欧阳宇正想起身仔细观看,却被七郎一把拉了下来。
七郎也不说话,看了眼身旁枯草落叶,判断了风向,带着三人蹲身慢行,换了另一个地方。
“七哥,你这是做什么,还有几十丈的距离,担心啥?”欧阳宇这次学乖了,压着声音疑惑的问道。
七郎也不回头,只是伏低了身子盯紧那大虫,听到欧阳宇的话微微摇头道:“几十丈?大虫的耳朵可不是摆设,几十丈外的脚步声已足以让它发现咱们,还有它的鼻子,嗅觉很强,刚才咱们那处事上风向,待得久了,咱们几人的体味顺风而去,它就能闻到,你以为这大虫为何称为山中之王?这“王”字可不是白来的!”
欧阳宇听了这简单的几句话,心里震翻了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喃喃了几句话,裹紧身上的麻袋。
七郎又盯了一会,转身道:“大虫一般这个时候不出来,都是晨昏独行。现在快要正午时分,从发现它到这里有几个时辰的路,它跑这么远的唯一原因必是腹中难捱饥饿,今日大家须得仔细小心,这饿虎可不是一般的凶!”
正说间,山中起了一阵强风,林子中“呜~呜~”的呼啸声响彻林海,四人面前被掀起了一层积雪,夹杂着枯叶杂草迎面扑来,四人却动也不动,只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欧阳宇向前倾了倾了身子,凝目望去,只见那老虎本已卧下,硕大的脑袋耷拉在两只前腿之间,狂风似乎扰了老虎的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