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定河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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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来了，其实他不是一个人；随行的车辆超过了百架，在出太原之前，在心里犹豫了好久的一个决定终于拍了板。
“别怪我赶尽杀绝……”吕布下了赤菟，单手扶在一辆马车上，默默念道。
“义忠，你去把所有能找到的商人都找来！另外召集士兵我有话要说。”吕布定了定神对前来迎接的高顺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对了，把识字的找出来几个，用来张贴榜文。”高顺疑惑着转身离去的空当，吕布又加了一句。
“你们几个带主公去军营。”高顺吩咐了一声，带着几十个亲卫直接往马邑城内行了过去。在高顺眼里，吕布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无需理由，也无需推脱。
并州军的校场上，近三万士卒列着六个方阵，士卒前面几百个衣着华丽的青中年男子颤颤悠悠的站立着，方阵中间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放置了无数的大木箱子，箱子上还有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吕布。
“鲜卑人二十万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你们有人可能早就知道了。”吕布说着锐利的眼神直射最前面的几百人。
“吕将军，不要误会……”这些人都是商人，有本地人也有投机战争财的外地人，反正行的勾当就是倒卖盐铁武器马匹的活计。本来就因为高顺的突然召集，很是心慌，被吕布这么一说差点连尿都吓出来，一个个连忙双漆跪地解释了起来。
“听我说！”吕布大手一挥，压下了喧嚣的议论声。
“在这的都是大汉之人，哪怕身上的血统不纯，也都在大汉朝生活了几代人。鲜卑人是什么样子、有多凶残，我想你们比我清楚。”
“鲜卑人来了，人多势众，不管是当兵的还是营商的、种地的，应该都会怕吧？怕一不小心丧命在鲜卑人手中，怕军队挡不住鲜卑大部，怕南方的妻女家小会朝不保夕。”
“说实话，我也怕，而且比你们怕得更厉害！”
“可是怕有用么？”
“我懂你们，大家所求的不过就是个安稳，平静，说难听点大家都是为了活着！有的是为了自己，有的是为了家人。”
“活着……吃饱穿暖的活着，谁不想？”
“可是你们能么？兵荒马乱的，你们还呆在这里，没有往南逃，必然就有自己的使命或者追求……”
“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有的是求财、有的是放不下故土、有的是为了家国平安。”
“今天我让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动员你们热血杀敌，也不是为了惩戒你们通敌卖国，更不是为了让你们逃离故土。”
“我只想干一件事，就是把脚下的金饼子发出去！”吕布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双脚微一用力，一个大木箱子轰然碎作一团，一块块金灿灿、圆扁扁的黄金滚出老远。
“嗯？”所有人都愣了，这位以暴虐闻名的飞将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送钱？”他脑袋没坏吧？
“这里是两万金，两亿大钱！就是为了在这的每一位所准备的，不管你是奸商、兵痞还是平头百姓，都有机会把它拿走。而且我承诺不会有任何人敢跟你抢夺。”吕布给足了下面几万人反应的时间，然后接着说道。
“这钱很好拿，也很不好拿，就看各位有没有本事了。”
“接下来我宣布这个钱的获取途径，记住只要你有本事，多少钱本将军都出得起！”吕布嘶吼着喊了出来。
“鲜卑人的精壮来了二十万，就在雁门小小的几百里方圆……钱就在这些鲜卑人的身上！”
吕布眼睛看了看有些茫然的士卒，咬了咬牙，激昂的说道：“每一个并州军的勇士听好了，你们在战场上杀死一个鲜卑人，赏钱两千、良田十亩。俘虏一人，赏钱三千、良田十五亩！杀十人以上者附赠鲜卑女人一个！”
“啊？”所有的士卒都愣住了，这是真的？和鲜卑人打了这么久，所有的老卒基本都见过鲜卑人的血，现在在战场上一个鲜卑人可以换这么多钱和土地，谁不心潮涌动？毕竟当兵的也想着攒点家资以后娶个媳妇。
“万岁！杀光他们！”所有的大头兵们都咆哮着喊道。
“你们是商人，我不管你们之前干了什么，现在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吕布翻身跳下了高台，逼近了那几百商人，阴沉的说道。
“将……军……您说！”带头的一人，咽了口唾沫，骨碌碌乱转的双眼中畏惧和贪婪轮流闪动着。
“北方的路……你们很熟吧？”吕布抬头望了望北方，仅有的一点怜悯也从脑海中抛离。
“这个……小人们也在大漠行走过！”带头的商人沉吟了片刻，望了望身边的同行，咬着牙算是认同了。
“我的要求也不高，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绕过鲜卑人进攻的路线，他们的部落里老幼妇孺应该很多吧？老家伙一个五百大钱。孩子死的五百，活的一千。年轻女人只要活得，五千大钱！你们敢不敢干？”说完的时候，吕布脸上已经是一片狰狞。
“你们弄来多少，我就要多少，哪怕是你们把整个鲜卑族的人都拉过来，我也按价付钱，如何？但是谁要是拿汉人顶数……并州的饿狼也是成群结队。”每一家商铺总有几十上百个家丁护卫，他们又有自己的门路，尤其是这些穿越在边境线上的黑心商人，只要有利益什么都敢干。正因为如此，吕布才定下如此计策，当然其中也被贾诩润色了不少。
“干了！还求将军不要过河拆桥！”几百个刚才还两股战战的懦弱小人，商量了一下便蜕变成了食人饿狼。
“哈哈，吕布愿立誓！若是反悔的话，五雷轰顶而死！如何？而且欢迎你们联络亲友一起行动，其中的商机你们不用我教吧？”吕布嗤然一笑，肯定的回道。至于后面的话，无疑在提示他们“你们自己人手少，可能抓捕不到很多，但是可以向别人明码标价购买啊，价格随便定，反正卖到我这里挣钱就行了”。
“将军够爽快！鄙人等向将军保证，鲜卑大军只要不退，妇孺老小必然所剩不多！”被请来时战战兢兢的诸人，走的时候竟然有些趾高气昂。
“义忠，你速速去派人张贴榜文，把我刚才所说的写上几十几百份，记住境内的匈奴、羌人、乌桓部落也要发到！”吕布拍了拍高顺的肩膀，冷不丁的说道。
“哦……”高顺哆嗦了一下，应了一声。只要并州不灭，鲜卑人估计会亡族灭种了……
第五十四章 雁门风云2（）
大风起兮云飞扬，暖阳当空，又起一阵阵狂风大做，层层草浪随风而动，苍鹰盘旋高空，一声声清脆高亢而带着凶横的鸣叫。一片美丽的草原景象。
天苍苍，野茫茫，马邑城外草原上，一簇人马纵横驰骋，刮起一阵风啸呼雷，草屑翻飞。
领头两人之中，一中年男子，满脸虬髯胡渣，身着胡服，髻也是草原民族一般，浑身上下一股彪悍，随着马鞭的舞动，马儿撒蹄的狂奔，久违而来的那熟悉的草原气息，使得这个中年魁梧男子隐隐有了一丝泪水。
“草原！我魁头终于又回来了！哈……哈哈！”猛然仰天一阵长啸，好似野狼一般高亢，预示着浑身血液也仿佛重新滚滚燃烧起来。再次来到这个被抓的地方，魁头的心里完全是欣喜和期待。
离开了马背，离开了牛羊，离开了帐篷，鲜卑人，也不再算是鲜卑人了。
即便汉人再华丽的房子，也比不过家园里一顶再简陋的毛毡。即便汉人再可口的饭菜美酒，也比不过烤肉马奶。吕布几个月的囚禁，终究还是没能让这个野心勃勃的鲜卑王者，彻底放弃胸中的渴望。
跨坐在马背之上，吕布同样一身束身软甲，戎装待，比起往日里白袍青衫，此时的吕布才彰显出了独步天下的飞将气概。
马鞍边上，一副强弓，一壶长箭，吕布看着前方仰天长啸久久不平的魁头眼中霎时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轻踢马肚，勒起上前与魁头并肩一起。
察觉到吕布的近前，魁头心中一跳，暗骂自己居然失去了往日里的沉静，这才止住笑声，褪尽适才脸色上那浓切的喜悦。这才回头对吕布恭敬而又多为粗犷的朗声笑道，“哈哈，将军莫怪，小王许久未有游猎，一时心痒难耐，却是有些失态了！晋阳比起草原可好过千倍万倍，但要论起游猎，小王还是觉得草原射箭，才是最好啊！哈哈！”
吕布心中冷笑，看了魁头一眼。同样回笑道，“大王乃是鲜卑人的大王，自然该是要鱼归故乡的。生在北地，自然便有根土之情。且看这茫野碧绿，纵横驰骋，何等畅快！”
“嘿！什么大王，被人家追的像狗一样，哪有晋阳那般安逸的生活来得好啊！若在草原上，整日地方老鹰叼走羊崽，担心风暴雨淋。还得万里迢迢迁徙寻找水草丰美的放牧地方。不瞒将军，小王长在草原，最远便是来过雁门这样的大汉边塞。便已经对大汉艳羡不已，论起平生过来，唯有晋阳这几月生活才是我最快活的时候，小王真是万般喜爱汉人的生活，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汉人呐！”魁头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语气却多有一些阿谀，“小王…在下能留居汉地还得多谢将军照顾呢！”
“嘿……你就继续装吧！”魁头自认为很好的掩饰，但终究脸颊肌肉还有过一丝不自然的抖动。自然是逃不过吕布的眼睛。
“我看你是做梦都想回归弹汉山，重新做你的鲜卑大王，然后趁着中原战火横烧，趁火打劫吧！喜欢地东西。就要劫掠回去，天性如此……又如何能信得过呢？哼！”
心中虽这般想着，但吕布却是难得温声回道：“呵呵，我大汉自然是有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你仰慕我大汉之风，我大汉自然欢迎！”
“唉……可惜，如今你虽居汉地。然鲜卑内乱不平，数月前，那和连之子……哦，是赓曼身死，鲜卑族人里分裂数部，各自为政，甚至有不少胆大包天之人，敢借兵于大汉逆贼，扰乱我大汉边疆。本将受命天子统领北方战局，如今鲜卑局势糜烂，你如今在我面前，却实在是难做决断啊……”吕布眼睛死死盯着魁头，在赓曼二字出口的刹那，很明显看到了魁头瞳孔微微一缩，闪过浓烈恨意。
魁头终究还是草原出身，即便在晋阳留了几个月，始终还没有汉人那般曲折，听得吕布这若有所指的话，心里有些慌乱，半晌却只能咬牙切齿，回话道，“那逆贼……如此死了，却是便宜他了，却害我族人犯下如此大祸！只是不知如今我族中如何了？”
“你的弟弟步度根是个人物，现在已经整顿了王庭，虽然日律推演和弥加、素利都不大买账，可始终就坐稳了王位。”吕布看似随意的回答却也包含了机锋。步度根身为魁头的弟弟却并不生活在弹汉山中，自然有猫腻，鲜卑人父子兄弟相残常有发生，魁头和他的弟弟必然也是矛盾重重。
“步度根……这个软蛋怎么能登上王位……”魁头眼中已经冒出了火花。
“不知道你对王位有没有兴趣？我想鲜卑人该换个能和大汉说得上话的真正首领。”
魁头虽是长得如同草原男子那般粗犷，但心思却是少有的细腻。知道若表现出太大的才能，或者是也野心，必定性命难保。这几月来，魁头甚至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吕布赐予地一切奢华生活之中，妄图掩盖住自己的野心，甚至有兵卒对他又打又骂的时候他都毫不反抗。
自己这个鲜卑大王的身份，定然有吕布需要利用地地方，而这个大王必定不应该是一个有远志的人。
魁头突然被吕布遣来的人请来雁门。想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将军，当真敢放他回到草原，如今更是明言要将他重新推到鲜卑大王的位置上，魁头曾经的大王之位也是抢来的，而这个位子，却始终是他梦寐以求的宝座，任何一个鲜卑人，无一不时时刻刻缅甸昔日檀石槐建立起来让所有部落，让中原皇帝战战兢兢的马背帝国。
魁头作为也檀石槐的滴亲孙子不例外，重扬鲜卑辉煌，也是他梦寐以求地愿望。而要向这个目标奋斗，他却连最基本的鲜卑王位都丢了。
饶是再三劝解自己要冷静，不要轻易相信眼前这个狡猾的汉人的话，魁头的眼眶也渐渐开始泛起的赤红。浑身上下剧烈地颤抖，终究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深处遏制不住的渴望。
“将军说笑了……小王虽然是檀石槐的长孙，但……将军却也是知道，我不过是逃亡在外而已，又如何有能力登上大王之位呢？”魁头艰难的摇了摇头，压制住握住马鞭而颤抖不已的手，苦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