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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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在说,这真的不足以让他们如此骄傲,亦或是他们对人的轻蔑跋扈,确实不应该与这些关系有所牵连。
父辈的是父辈的,曾经的是曾经的,总之都是过去的。
有句话说得好,英雄不提当年勇。
我虽然并非是小站练兵的元老,甚至从根上讲,我甚至都算不得北洋的人呢,可我还是政,府的将军,我还是中,华的一员。
我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这是一种悲哀,并非因为他们对我的作为。我对他们说:“如果你们以为在这里羞辱我就可以让你们以后在世界的战场上战胜一切列强,那我愿意被你们羞辱一辈子。”
冷这眼,扫了坐在下面的军官们,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让我这个非北洋出身且没有什么战功的人做你们的总教习,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大总统的命令,我宁愿下野,赋闲在家也绝不愿意做你们的教习。”
“我是一个外人,我看到的你们,就等于看到了北洋军的全部,无论昔日的北洋多么劳苦功高如何的威名赫赫;我见到你们,我看到的就是北洋军样子,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北洋的形象代表,这就是北洋吗?这就是北洋的军官吗!”
可能是因为我最后提高了声音,让早已习惯了“白面书生”的他们,感到惊异,竟然在那一刻,全场安静的可怕。
我扫视过他们众人,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犹豫;没有再说什么,我转身就离开了模范团的会场。
我不知道我走之后他们还会说什么,因为那些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在离开模范团营门的那一刻,我便已经决定好,要辞去现在的职务。
回去的路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我不由的出了神。
这就是中,华的风景,是作为军人的我们誓死捍卫的土地,可,这样壮美奇秀的风景,真的就是他们那样的北洋所能守卫住的吗?
北洋军曾经是晚清的骄傲,可如今那?北洋军还真的就是曾经的北洋吗?
还记得那天在梅中春园的时候,汤芗铭把我叫到一旁对我说的话。他说:“松坡啊,你我之间虽然有过不愉快,可此时非彼时,昔日之国以过,今日之世,仍未清。还希望在必要的时候松坡你能够认清是非对错。”
汤芗铭的这番话是我绝想不到的,因为昔年,我与他之间的矛盾,不,与其说是矛盾不如说是仇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当年我还在湖南老家的时候,就和他汤铸新有了矛盾,之后当我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回国后,很不巧的又被调到了湖南教练处做帮办。
一九零九年是我在湖南做帮办的最后一年,可也是那一年,汤芗铭从国外留学归来,在任军职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待在湖南。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已经回到了湖南,之后再一次市集集会上,我和他不期而遇。虽然我仍然记得当年与他的矛盾,但是我想已过去多年,而且那时候我们两个都是留学归来准备要投身国家。
我本想着和他相逢一笑泯恩仇,然后若是志趣相投的话,就一起慷慨报国,要是我们两个人的志向背道而驰的话,那么大不了就是不欢而散罢了。
可是那一天,确实是我想当然了。
他汤铸新与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蔡艮寅!冤家路窄,我回来就听说你从日本士官学校学成归国,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灶玛子,今天就让你条子倒出去!”
说完,他竟然随手抽出了配枪;我实在想不到那个时候根本没有穿着军装的他竟然会随身带枪。
他拿枪指着我的头,说实在的,当时我虽然并不怎么怕,因为我的腰间也有枪,而且我对自己的枪法枪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可是当时的场面确实尴尬,而且就在他出枪的下一刻,我们已经被一群爱看热闹的人远远的围成了一个圈。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在远处有大批人马赶来的脚步声。
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巡城的驻军。
很奇怪,汤芗铭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掏出枪来指着我,眼神异常的凶狠,可是当他用枪指着我的时候,却没有开枪,而是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我。
就怎么,竟然成了一个僵局!
第7章:大总统召见()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样的僵局是我一生中仅有的,自那之后,哪怕是在战场上,在危急尴尬的环境下,我也没有同那天一样,就那么陷入到僵局中。
我清楚的记得,打破那僵局的人,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是她的一句话,让汤铸新收起了枪支,当然也把我“解救”了出来。
现在,我手里捏着的这张纸上,便是汤芗铭的亲笔。
松坡兄见信如唔:
自当年一别,你我以数年未见,而今日兄、弟皆建立功业为一方将军,效命于民国之政,府、大总统,虽少谋面,确实为同僚,由此甚为欣慰。
当日梅中春园,弟与兄重逢,且释前嫌。甚幸之至。
前日之会面,实兴致未尽矣;奈何!公事多饶,甚是可惜。
弟今日诚邀兄于三日后莅临寒舍;时,弟必以最高之礼恭候兄之大驾。望兄万勿推辞,如期赴约。
弟:汤芗铭亲笔
这是刚刚副官送进来的书信,上面虽然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场面话,但是汤铸新的意思却已经非常清楚了。
其实我很奇怪,汤芗铭为什么要请我去他的府邸,我与他之间虽然冰释前嫌,却依旧算不得朋友,只能说不再是敌人罢了。
我们两个虽有渊源却无交情,他邀请我去他的府邸,我不由的要怀疑他的动机了。
不过转过念头一想,其实是我自己想得有些多了,这里是北,京,他汤芗铭在这里那有什么府邸,他也只不过是暂住在大公子袁克定提供的别院里而已;难道他会在袁大公子眼皮子下面把我如何吗?
既然安全有了保证,那么我为什么不去那?
“告诉信使,让他转告汤将军,蔡锷必如期而至。”
“是!”敏麟出去传令了,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突然府里的一名仆役进来对我说:“将军,杨度大人到了。”
“快请。”
叙过茶之后,杨度对我说:“松坡啊,你猜猜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我笑了笑道:“晳子兄有话明讲便是。”
“哈哈哈。”杨度笑了起来说:“你不是一直想面见大总统吗?”
“你的意思是?”我依稀已经猜到了杨度后面要说的话;果不其然,他对我说:“我是受大总统之命,来通知你,明日一早,大总统会在总统府的书房会见你。时间定在早上九点,松坡到时候可不要迟到啊。”
“晳子兄放心,蔡锷绝不会迟到。”
“那就好;松坡啊,不知道你这个总教习当得怎么样啊?”杨度问道。我无奈一笑,道:“其中苦乐,晳子兄是体会不到的。”
见我如此,杨度沉思了片刻,对我说:“我不知道模范团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但是那里肯定是一条‘四通八达’的路,沟沟坎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只要渡的过去,那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你比我心里清楚;松坡啊,你我是老乡,而且在日本的时候,相交亦菲他人可比,所以我想告诉你,能不离开模范团就不要离开;老北洋都只是老北洋了,而那些年轻人也是一定会陆陆续续出人头地的。”
我没想到杨度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我们两个人是不同的两个立场,他文我武。他摆弄政;治,而我则是经略军事。
我知道,现今民国的军队是为政,治服务的;更主要的是,现今民国军队更是为某一位政,治人物服务的。
而恰恰杨度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政,治人物,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确实的影响力。
“晳子兄,你话中之意,蔡锷不明白;我是军人,唯政,府军令是从。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说着,我盖上了茶碗的盖子。
看到我手上动作的杨度笑了笑,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这一次我没有送他。
翌日,我身着大礼服,披表带挎军刀,早早就到总统府待客室等候大总统的召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快要到约定时间的时候,大总统竟突然“闯”进了待客室,而且嘴上还在申斥着侍者。
“你们是怎么搞的!蔡将军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请到书房去!”而后快步走到我的面前笑呵呵的拉着我的手,说:“松坡啊,可算又见面了!”
我忙立正敬礼:“大总统!”
“哈哈,松坡啊,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说着袁世凯拉着我坐下,一面招呼上茶一面对我道:“松坡啊,早就想和你见面,奈何近来公务繁忙,再加上河南白朗一伙盗匪猖獗,而且陆军部哈哈,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松坡啊,今天咱们可是要好好的聊一聊啊。”
我笑着说:“蔡锷首先要向大总统当面致谢”。
可是我才刚开口,袁世凯却打断我道:“先不忙;来人啊,把我给蔡将军准备的衣服拿来。”
“恩?”我疑惑起来,袁世凯给我准备衣服,什么样的衣服?他这么做是怎样的用意?不过我却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婉转的说:“大总统,是蔡锷今日的着装有什么不妥吗?”
袁世凯扫了我一眼,笑着道:“你松坡这就多心了。我是看你穿大礼服来见我,这衣服我也穿过,啰啰嗦嗦甚不舒适,你我一家人,这些繁文缛节场面的东西大可不必,我刚刚叫人准备了一身紫貂的褂子你先换上,省的军服束缚的不得劲。”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不由的脑袋“嗡”的一声,我知道,他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脱去军服的将军,还是将军吗?而且他说给我准备的是紫貂的褂子,这东西少说千金难买,如此重礼,他元大总统可是只送过那些老北洋的中流砥柱,对于我这样一个外人,他一出手就是这样的东西,其用心不言而喻。
我不接受的话,往小了说是不给他大总统的面子,往大了说就是不服从最高长官的命令;可是我接受的话,就等于对外承认了自己已经加入了老北洋,而且还是老北洋中的栋梁玉柱。
这东西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在我思绪交转的间隙,仆人已经把那件紫貂褂子拿了过来,袁世凯一把扯过褂子,对我道:“松坡啊,来,试试合不合适。你看你穿着礼服多难受。”
眼见如此,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先接过袁世凯手中的褂子,将它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而后对袁世凯道:“蔡锷谢大总统理解、赏赐;只不过刚刚蔡锷有句话没有说,其实大礼服不舒适并非首要,主要是总统府内温度颇高,其实蔡锷早就一身汗水了,既然大总统这么说,那蔡锷就失礼一次,脱下这大礼服我也好凉快凉快。”
说着,我便摘下佩刀,而后脱去了大礼服的外衣。
此时,我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而北,京这个时候正直冬季。
袁世凯没想到我会如此作为,不由得一怔,不过随即便释然了,他笑呵呵的道:“都说南方人怕冷,到北方尤其是在冬天总是把自己里一层外一层的裹个严实;没想到,你松坡倒是不同啊,哈哈哈。”
我故作尴尬的一笑,道:“大总统赎罪。蔡锷曾经留学日本,在士官学校的时候参加过北海道的军事训练,所以比普通的南方人要耐冷一些。”
“哎!”袁世凯一摆手道:“你啊!误会我了。”
“那也要谢过大总统赎蔡锷失礼之罪。”
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而后袁世凯突然话锋一转,对我问道:“对了,松坡啊,你在模范团这个总教习干的还顺利吧。”
我见他提起模范团的事,不由的叹了口气。袁世凯疑惑了一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松坡有什么问题你就和我说。”
“大总统。”我长长的除了一口气,道:“这么说吧,大总统如果是因为命令的话我可以也有信心把模范团的军官们训练好;可如果出于蔡锷的想法的话”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知道,我言下之意袁世凯是清楚的。果不其然,袁世凯听完我的话,蒙的一拍桌子!
怒气满满的骂道:“我就知道!这般混蛋肯定要给我生事!”而后,他又咽下火气,苦笑着对我说:“松坡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也是我之所以要任命你为模范团总教习的因故啊。”
“哦?大总统的意思是?”我询问道。
袁世凯说:“现在北洋军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