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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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何广丝毫不惧,他转头看了看部下们。
部下们都已经准备好要战斗了,只要不是最精锐的汉朝将士,何广对就他们有信心。
因为他们都是历经磨难的人,大旱,蝗灾,苛政野菜吃光了就吃树皮,树皮吃光了就吃土,吃到肚子涨起来没办法,就只能吃人。
他们怕死,没了活路只能跟着大贤良师造反;他们抢掠州县,烂杀无辜,是有罪之人,但他们本来是淳朴的农民,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万万不会造反,所以,他们也是无辜的。
害怕饥饿,害怕死亡,因为害怕,所以此刻反而无所畏惧。
何广振臂大呼:“为了活下去,杀!”
两千人于是同时呐喊,一个杀字冲破云霄,站在后方观战的县中大户们,面如土色。
第31章 死战!()
把贼军先锋引到县城附近,让县人来前线观战,是许褚与郭嘉商议决定的。
目的显而易见,是想用一场大胜坚定大家的决心。然而贼军此刻表现出来的气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观战的县人还没等两军交锋,就已经有些腿软,两千黄巾呼嚎奔来,每进一步,那些人脆弱的内心便更颤抖一分。
糟糕的是,前方的将士也有人害怕了。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尤其是县中大户家里的豪奴庄客们组成的队伍,无意间已落在了大部队的后头。此情形被县人所见,有的已经想着撒腿跑路了。
但看到贼曹陈义带着十几个县卒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他们又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张颖此时正在陈义的队列里,她内心也很紧张,这种一触即发的压迫感,原来让人如此心悸。
战争还未打响,其残酷的本性已经显露无疑。
许褚统领着宫肃的队伍,与宫肃一起作为后军压阵。他的本意是前方交火后,再带这支队伍从敌军薄弱处进击。
可还没交锋,已经出现了逃兵。不把这个态势压制住,溃败的不会是黄巾,而是他们。如果溃败了,许褚不知道今后的路还能怎么走。
“宫肃!”许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宫肃的冷酷无情,“领一小队人马划一条警戒线,越此线者,立斩!”
“喏!”宫肃大声领命,带着一小队人布了一道警戒线。
他边走边大声喝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但有士兵欲越过我等,格杀勿论!”
宫肃叫一面喊着,一面朝逃兵追去,他揪住一人头发,干净利落地将其人头砍下。其余士卒也狠下心,如宫肃般做,杀了十几个逃兵后,逃跑的趋势才开始好转。
“呼~”许褚呼出一口气,这一关算是挺过去了。就在此时,前方已经开始交火,头一个杀入敌阵的,是子范。
子范是个纯粹的人,在他眼里,上了战场就应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是这般做的,提着环刀冲在了第一个,他天生就是做先锋的人。
一个照面,子范靠着无畏与勇力,瞬间斩杀了两名黄巾,可与此同时,他的左臂被敌人的武器划了一个大口子。
闻到血腥味后,子范更加骁勇,他手底下的士兵,被子范的气势给激励,也都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
“子范将军冲得太快了。”郭嘉站在高台,与徐庶一道看着前方的战斗。
“嗯孤军深入,后面王阑的主力还没到,不及时后退就有被包围的危险奉孝,我想我还是去前方与主公一起战斗吧。”徐庶担忧道,转身欲走。
“元直且慢!多你一人也改变不了大势,不如在此仔细观察战局,对日后出谋划策很有助益。”郭嘉拉住他。
徐庶摇头,挪开郭嘉的手,双眼通红道:“奉孝,前面浴血奋战的人,都是庶的兄弟!袍泽!庶庶实在无心在此久留。”
看着徐庶一身文官打扮跑向前方,郭嘉自语道:“兄弟?袍泽?元直果真是义士。”
子范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周围的黄巾越来越多,他的士卒却越来越少,后撤还来得及么?恐怕来不及了。
“啊啊!”他仰天怒吼,结果掉一名黄巾后,突然看到一个黄巾大汉骑着战马飞速朝他奔来,手里还握着一把眉尖刀。那个大汉来得很快,他的刀也很快,子范想要去档,却发现自己的刀被刚才杀死的黄巾死死攥住,一时抽不出来。
俺要死了么?子范突然笑了:大哥,你一定要替俺报仇啊。
“贼人休伤我兄弟!”间不容发之时,王阑终于到了,他将手中兵器扔向何广,攻其所必救,何广回刀隔开,子范趁机把环刀抽起。
“你这莽汉!回去必跟县君告你一状!”王阑怒道,子范的莽撞突击,让形势更加难以控制。
“众将士列阵!”
随着王阑这声命令,士卒们开始以十一人为一队,结成阵法。
何广看见,心道:狗官军在弄什么玄虚?
他领兵作战,最讲究一气呵成,现在黄巾气势汹汹,怎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吓住。
然一交手,何广发现情况不妙。官军各结成一队,变得进退有据,黄巾兵几波攻势,不仅收效甚微,反而白白死了一批。
眼见对方的人渐渐聚成一团,士气也逐步高涨,何广一咬牙,“死士何在!?”
身后一群黄巾大声应道:“我等在此!”
何广看着这些他手下最强的战力,满意得点点头。他大喝道:“破阵!”
这些人一上,王阑压力大增,原来黄巾兵也留了一手。而且这些黄巾,不单单是战力更强那么简单,他们即便是死,也倾尽余力,或垂死一击,或拼死将敌人拖住。
一个个黄巾面目狰狞,表情狂热,身子被长枪刺穿,就用手抓住枪杆;被刀划破肚皮,肠子拖在地上,仍然在挥动兵器;手被砍断,就用嘴咬,其死战不息之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王阑看到这一幕幕惊人的画面,他知道,自己的人也撑不了多久了,哪怕他们作战更有章法,兵甲更加精良。
张颖手心里全是汗,甚至背上都湿透了。她看了眼不远处面色凝重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县中大户里有人已经开始骂许褚,也骂他们张家,你们要送死,何必带上别人。
她又看到陈义握刀的指节发白,脸上肌肉在抖,似乎即将控制不住自己。
张颖按住陈义肩膀,“贼曹大人,你一定要稳住。”陈义看向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义盯着战场上许褚的背影,离这么远,似乎也能感受到大哥的压力。徐庶?他怎么跑过去了?大哥好像在跟徐庶交待了什么
许褚动身了,他终于要出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远处那个渺小而又高大的身影上。
徐庶带着宫肃所部,在往左侧迂回。而许褚,单枪匹马从正前方冲了过去!
他要干嘛?!
王阑也注意到许褚来了,现在战场之之上,他的部队正在和黄巾最强战力缠斗,己方其他部曲,只能勉力跟几股黄巾纠缠。
许褚骑着马,在大声说些什么。稍微近了些,王阑终于听清楚了。
“诸位将士,我们的身后,是钟爱的家园!”
“那里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的妻儿!”
“他们在注视着我们!他们已经温了酒,煮了饭菜,在等我们凯旋而归!”
“我们能让他们失望嘛!?”
许褚在战场已方各部奔走,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让每一个士兵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背后,是家园,是我们的一切。面前,是黄巾,他们要摧毁我们的一切。
还有什么选择?
“死战!”忽有人大喊。
“死战!”马上有人回应。
“死战!”全军怒吼。
那传到后方的呼喊,让陈义热泪盈眶,他排开众人,站在所有县人能看到地方,深吸一口气,“死战!”
张颖被震惊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些躲在一处远远观望的老弱妇孺,也拼命叫喊着。
没有什么人,比家人更珍贵。没有什么欲望,比守护家人更强烈!
畏首畏尾的大户豪奴们突然变得不怕死,他们发疯似的反扑过去
狂热的黄巾死士再也吓不到士卒们,他们人人变得像猛虎一般,机械、不知疲倦地挥动手中的兵器。
何广畏惧了,这些人,比他见过的最虔诚的太平道信徒还要狂热,生与死,似乎不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守护他们的家园。
“贼将!许褚在此!”
许褚是谁,何广不认识,他握着刀柄,看着那个喊话的敌将一路朝他杀来。
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何广狠狠一夹马腹,迎向许褚。与其回去被渠帅正法,不如在战场尽一个武人本分。
“黄巾战将何广在此!”
许褚盯着何广的刀,它正朝自己身上劈来,于是横刀一挡。
锵!
何广只觉一道巨力袭来,震得双臂发麻。
未及调整,何广只见对手长臂探来,抓住他的胸口,下一瞬,他整个人飞了起来。
许褚夺了何广的眉尖刀,朝天一指,刺穿了对方身体。何广仰面朝天,就这么挂在那。
大贤良师口中的神国,他终究没有见到。
第32章 何仪攻心()
几乎就在何广阵亡的同时,徐庶带着宫肃的部队从敌军左翼杀到,两边同时夹击黄巾前头部队,杀至溃散。
主将阵亡,前锋受挫,本来已经被官军杀的胆怯的黄巾兵们,不约而同选择了逃跑。也有小头领试图聚拢溃兵,然而这些由贫苦农民组成的队伍,败相一旦显露,军心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战场形势变得一边倒,许褚等人带着部队追着数倍于己的敌军,一直追出几十里。被杀破胆的黄巾,互相踩踏至死的人数比战死的还要多。
郭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陈义那,心道:顺风猛如虎狼,逆风溃如鼠辈。怪不得当年左车骑将军率数万精兵,便平定了三郡黄巾。除了左车骑将军用兵有方外,黄巾兵的容易溃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他于是对陈义说道:“此战结束后,守住鄢陵已不在话下,劳烦相告你家主公,嘉回阳翟去了。”
陈义吃惊道:“奉孝先生要走?这可使不得,主公曾说先生如果不辞而别,就是绑也得绑回来。”
“噢?仲康这样说过?”郭嘉大笑几声,复又叹道:“然嘉在鄢陵县已经无事可做,以仲康之勇武,诸君之忠义,区区何仪,何足挂齿。现在已算道过别,贼曹也不用绑我了。”
等许褚得胜归来,郭嘉已在赶往阳翟的路上。那些大户们此时完全换了副嘴脸,对许褚极尽歌功颂德之能。听着满耳阿谀奉承话,许褚心情大好,心想这下子你们这帮墙头草总该知道厉害了吧。
这一战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何仪的主力仍旧毫发无损,但对许褚的意义非常大。
将士得到了磨练,县中大户与百姓们坚定了抗贼的决心,他自己的声望也一时无两。
从此他许仲康在鄢陵县,便是真正的说一不二。
大户中有人提议要摆庆功宴,许褚摆摆手,实在是没这闲工夫。
后续的事情多着呢。清点伤亡,安抚阵亡士卒的家属,是其一;奖功罚过,重申军法以避免今后再出现大规模逃兵的现象,此其二;清理战场,将尸体全都掩埋以免发生疫病,并处理被俘虏的黄巾兵,此其三。
许褚叹了口气,现下不过管治一个鄢陵,就忙到这个地步,以后真不敢想象。
徐庶右手掌受了点轻伤,简单包扎后来到许褚身边。他是许褚最得力的下属,许褚不休息,他也甭想歇着。
“主公,士兵伤亡情况比预想中要好,损失的主要是那些大户家里的豪奴。还有子范伤情较重,恐怕得休养一段时间。”
许褚闭眼,负气道:“降为队率,让他滚去养伤!”这小子,莽过了头,险些把他麾下二百人全搭了进去,不重罚是不会让他长记性的。
“还有。”徐庶欲言又止,“奉孝走了。”
许褚呆住,胜利带来的喜悦在脸上荡然无存,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带上以张奉为首的县吏回衙门理事。
“主簿,为何大人听到郭嘉走了,就变得死气沉沉。”张颖不无好奇地问向徐庶。
徐庶看向张颖,这位名门闺秀柔美而不失英气,亭亭玉立,举止大方,性善良,有胆气,不由暗叹张德然生了个好女儿。
“郭奉孝走了,主公伤心。”
“他们感情很好?”
“非以情论,只是在主公眼里,或许郭奉孝就是张子房。失去了张子房,能不伤心么?”
张颖默然,对于徐庶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