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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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恶毒”诅咒从抖索的嘴唇吐出来,还未说完,她“啊”了一声,抚着小肚子,哀哀欲绝的往恭桶方向挪步子。
她发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没有对那个人的怨念像对东祁一样,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一定是穿越大神故意派这个人来克她的!
司雨坐在恭桶上,抽泣不止。一边抹泪,一边想自己真是倒霉啊。可好奇怪,自己下药的手法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天衣无缝,连经验丰富天医药弭都瞒过了,他怎么会发现自己下药的?
不应该啊!难道自己的表情出现错误?
想不通的司雨抖索着嘴唇,水润的黑眸眨巴眨巴,掉下两颗金豆豆。
身体“饱受摧残”,精力“倾泻而空”,极度疲惫、空虚,反而让脑子清醒无比,思维前所未有的天马行空。回想起白日和那人周旋对峙的场景,对勇气、智慧和耐心的三重考验,她的思维可以用毫米计算,变得异常灵敏起来。
她觉得有件事挺奇怪:自己应邀而去,本是求得宽恕,好让东祁不要对她下手,取她性命的。为什么最后演变成“泻药事件”了呢?
奇怪了。
可惜浓浓的疑惑,抵抗不住强烈的睡意,在腿软无力腹中空空之后,来不及思索答案,上下眼皮涂了胶水似的,一挨上chuang,就陷入黑暗中,不一会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窗外月儿高挂树梢,静悄悄的。有夜枭暗哑的惊叫声,噗噗投入竹林中。
拖着长裙的马荔站在床头,静静看熟睡中的司雨,闷声不语。
窗下,一道伫立月下的身影满带银霜,长长的黑发在夜风中飘然独舞,已然好{炫&书&网}久了。
“睡着了?”
“是的。”
“嗯。”手臂一挥,明灭的烛火熄灭了。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中,淡淡的青烟袅袅的升起,变幻着没有人在意的曲折形状。
男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答、答,滋生出多少难以言喻的暧mei纠葛。
坚定的步伐像是回应暗地里的猜疑。一双双躲在暗处的眼睛在看见东祁步入锦红院之后,悄悄的回禀自己的主子。
锦红院的俏丫鬟,和她病怏怏的主子,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毕竟是花船送来的。老太太下了令,婚事作罢,可司家至今没有表态,想来也不会要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儿再回家去。这一对主仆的地位就尴尬了,不少人还等着看笑话。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打破僵局的竟是当事人——东祁。东祁连续两次来到锦红院,让人们看到另一种可能,于是纷纷把目光又投向锦红院来。
没有人们猜想中的桃色现场,马荔仍然像个婢女一样,恭着身子,毕恭毕敬。
无论什么时候,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是马荔最大的优点,也是东祁最欣赏的。
“你先出去吧。”
马荔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临出门的时候,还把门轻轻带上。只留下被折磨的精疲力尽的司雨和目的不明的东祁。
黑暗中,两个人安静的独处。司雨的小脸安静柔和,指尖碰触的脸蛋细腻有弹性,睫毛刷过掌心的时候,有轻轻的颤抖。她闭着眼睛,睡梦中犹带着丝丝痛苦之色,翻了个身,咕哝一声,沉沉睡了,对身外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她更不可能知道一直大灰狼已经靠近了她,对她伸出罪恶的黑手。
有着丹凤眼的男子坐在床边,不可抑制的轻叹声溢出唇角。整个房间似乎都感染了男子的心绪,变得犹豫多愁起来。
该拿你怎么办呢?
男子只略微动摇一下,就收敛心神。全神贯注之下,他的手心发出一团淡淡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明显。缓缓贴近了笑司雨的额头,光芒顿时暗弱下来,肉眼可见,那团光晕好像有自己的意识,钻进了司雨的脑袋,一点一滴的进到里面去了。
东祁的眉梢不自觉的跳动,一下,两下。
掌心下,如同海浪潮涌,一波一波的侵袭过来。又如雪花飘絮一般,纷乱的没有头绪。虚空之中,上下左右,没有距离,没有方向。
什么都有可能,这就是人的思绪。
而现在,东祁就是在抽丝剥简,他想看看这可小脑袋瓜中,到底转了些什么。
他可没有什么侵犯他人私隐方面的忌惮,只要他想,做什么不可呢?
有些人,经过人世百八十年,见惯世态炎凉,人生百态,能一眼看透人心。东祁虽然年纪轻轻,也能做到。因为他的先天血脉带给他的独特神通——他心通。凝聚精神之力,可以探查别人的心灵。
好比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一本可以随意翻看的书籍,没有任何秘密,只要愿意,他随时可以进入观看一番。
当然,这种神通,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负担,使用过多,会有不少身体的负荷难以承担。所以,除了少年时代好奇经常使用之外,现在的他,已经很少使用自己的神通了。
今天动念不是偶然,他知道司雨的身世之后,就想知道司雨的记忆中是否有关于她先祖梵惠的记忆,或者神通觉醒。他要看看司雨的本性,还有其他,来决定对司雨的安排。和东家其他人不一样,他喜欢物尽其用,不孕的女人就没有用了吗?如果司雨能够觉醒先天血脉,那么培养一番,未来对自己也是助力!
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二十八、危机
夜枭哗的一声飞走了。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夜晚。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拂过来,凉沁沁的,比起司家,东家靠海,空气中都有海的腥咸味。
夜空像一匹巨大的黑色帷幕,遗憾的是没有什么璀璨星星点缀,只高悬了两轮月,成双成对。
地面上,一位披着锦纱的曼妙身影站在廊下,时而抬头凝望浩瀚的夜空,时而原地转着圈,时而无聊踢着小石子。她的影子,默默无言的,和高大的香樟树横斜的枝条交错一起。
香樟树的树冠像大伞般四周撑开,树杆粗的足有三四人合抱。在树后,转出一个细细长长的影子,影子渐渐走出树影的包围,独立的站在月光下。
月上中天,他的声音似从遥远处传来,包含着无法言喻的痛苦、无奈和自责。
“丫丫……”
“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声音压抑着强烈的情感波动,一语未终,只听到一声近乎哽咽的余音久久不散。
马荔转过身,美目眨了眨,忽然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好{炫&书&网}久,她才试探的问了一声,“亭、亭少爷?是你?你、怎么变了?”
的确,当司亭走近,他几乎变了一个样子,个子又高又挺,拔高至少七到十厘米,整个人也变得又细又瘦,像影子随着光源变化硬生生被拉长了。可并不是那种脆弱、不堪一击的高个子。宽大的长袍随风摆动,更显得他玉树临风,巍峨难摧。他的眼神深邃无比,凝聚了浩瀚的海一样的精神,脸庞也比往日更加坚毅。可以说,只在几日之间,他的青涩、稚嫩完全褪去了。
真有人可以一夜之间长大吗?
马荔怔怔看着司亭,不自觉的长大嘴巴,被震撼到了。连司雨在屋内,东少爷所说给她一个结果,也被她暂时置之脑后了。
“你,你怎么了?”
马荔期期艾艾,惊讶无比。实在不明白几日不见司亭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好像经历某种痛苦的磨难,为什么忧郁的眼神使人心碎。
“你跟了他了?是吧?”
司亭惨然的笑了,早该知道有这一天。当他看见司雨抱着桅杆在朝阳升起的大海上露出头,当他死死拦住失控的马荔跳海,示意桃溪把人捞上来,当他一路磨磨蹭蹭亲手把马荔送到东家……就注定了这一天。
他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可他的心,为什么还这么痛,好像生生被刀剜去一般娘亲说,再深、再痛的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可他真正面对才知道,自己心头的伤痕是不会好了,想一次,痛一次,痛到麻木,痛到习惯,痛到这种痛日夜跟随着他,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说什么,也该把人留下来!哪怕被所有人嘲笑,哪怕为此背上骂名也无所谓!
痛啊,悔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疼的喊不出一个疼字。
司亭咬住自己的拳,悲愤嫉恨的往那扇拱形的窗户看了一眼,又深深的包含痛楚眷恋的望了一眼马荔,身形慢慢隐进浓黑的影子里。
夜枭呕啊惨淡的叫了一声,扑腾翅膀去了。
怔怔的看着司亭消失的方向,马荔“亭……”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了。
茫然,不知所措。
少年人的爱恋和失恋,来的突如其来、深刻、铭记终身。对情敌,而且是不战而胜,用卑鄙手段强夺去了心爱的人(司亭认为马荔不是自愿),这种痛恨简直不共戴天。自此,司亭埋下了一枚怨恨的种子。随着共处一岛,不得不与仇人相处,携手合作,这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变成撼动大地的苍天大树。
日后的东陈岛风云变幻,神州陆沉,虽说不是为了女人,可根源,还在于女人。
这却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
东祁自然不知道,除了桃溪,还有一个人暗地里把他恨上了。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洒然一笑,满不在乎而已。
这就是他东祁,除了他在意的人和东西,其余——就算天降红雨,地动山摇,他也未必会动容。
从本质上说,东祁是个自私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比如,他身负异能,可以轻易看透人心,但是他很少使用自己的神通。
他的想法是:万一查到了狗屎,岂不是恶心自己?人的心灵是复杂难言的,可能非常渺小卑微的人物,转动的确是夜郎自大、傲视群雄的可笑念头,貌似正经贞洁的美丽女子,内心可能藏着吐着毒汁,阴险狠辣的毒蛇。亲近的人可能包藏祸心,正直忠诚的人,也会口是心非,更别提某些疯狂冷血,转动不伦念头的卑劣之人了。
越深明人性,就会越失望。
所以东祁才会在乎特别表面的美丽,至少美丽的女子能愉悦他的感官,不会让他感觉彻骨的寒冷和失望。
但今天对司雨,他愿意冒这个险。(踩到狗屎的险)
光线如水般侵入女孩的脑海中,分成千万缕比针还细的丝线,从各个角度方向探索未知的世界。被侵入领土的司雨,除了轻微的哼哼声,没有任何反抗动作,像一座不设防的堡垒,大开城门,任由敌人海陆空三方攻破占领。
目前为止,占领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几乎在进入的一霎,光线传来了,睡着前的司雨执念,迷迷糊糊的。
“好奇怪啊,为什么我改变初衷,去下药?”
“为什么面对东祁不由自主说出心中的委屈?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为什么他会发觉我下药了?”
一连串的自我怀疑、反省,让东祁微微轻笑。
见过太多自以为是、骄纵任性的女子,能保持清醒头脑,时刻警惕的人已经很少见了。自以为是不可怕,可怕的是拒绝承认自己的缺点,死不悔改。
东祁因此更高看司雨一层了。
抽丝般有频率的拉动这几丝思绪,顺藤摸瓜,立刻,他想要的答案出现在他面前。
司雨自己找问题的答案,还需要排除其他因素干扰,东祁则简单快速,只要拉一下,就找到了。
人的心绪虽然复杂,却也有规律可循。正常人,总会依据逻辑思维、因果规律思考问题。像那种苹果掉下来,疑惑为什么不往天上飞的人,不是天才,就是蠢蛋。不应以常理推断。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司雨敏感的神经发现了——东祁对她没有杀意,甚至对她的忍耐心,出乎意料的好,超乎所有人。
所以她倾诉自己的苦闷,发泄自己的不甘。她知道,她不会真的伤害她。
解决了她的疑惑,轮到东祁不解了。
处在司雨的意识空间中,东祁分明深切知晓司雨的意识还没有认清这个事实。以至于她都下药了,才反过头来疑惑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她自己都懵懵懂懂,不明不白隔了许久,苦苦思考的东祁才明白过来,这应该也是一种天赋神通吧!不像他能“深入了解”别人,把人的心肝脾肺看得清清楚楚,而是大致的,粗略的,感受到对方有无敌意。
这种本能神通,貌似鸡肋。不,如果她真的离岛,在外面的世界,这种神通就很有用了。至少任何人想要杀害她,对她不利的时候,她都能先一步反应。凭她的机智灵敏,逃之夭夭,不会做那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东祁暗暗的想,紧接着,他在司雨的思绪中找到了那晚遭受“暴力”后屈辱,怨愤,以及,强烈的报复心。
不是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吗?小丫头还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难怪,她会下药。
但她胆小,不敢用旁的药物,只好用泻药,小小的报复一下。
没有想到自食苦果。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