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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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那轮知情识趣的月,躲在云层里羞于观看——新奇独特的体验,心儿都好像飞起来的快乐,恨不得立刻把司南拢在怀里重复昨日的旖旎。
要是……要是她知道了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她不可能会做正妻,会不会生气?要是生气,该怎么哄她?
朱探虽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亲事不是他定的),可是心儿惶惶的,直觉一定要隐瞒!不能告诉司南!她小心眼啊!
席恨晚看着朱探变换的神情,和口中喃喃的“南”字,(炫)恍(书)然(网)“哼”了一声,“竟然为了她!”
“再告诉你,栾枫、经琇皓,还有扶篱,昨儿都‘相’了她呢!相门给人算命,一向好的不准,坏的准,乌鸦说话都好听些,你自己知道了!”
接着又撇嘴不屑道,
“你也是星宫的人呢,难道不会用星相术看她?听扶篱的意思,她的命可不太好呢,最近有血光之灾。”
朱探楞了楞,随即一笑,
“谢谢好意,不过我素来不信这个!”
他心想,司南原是被改过运的,她的命数已经被强力扭转过,如果用命盘摆设,一定是乱而又乱,就像流星飞过的夜空,难以断定当初的星群。几个学得皮毛,也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知禁忌的乱“相”,不知道相门最忌讳这个么?要是被反噬,可够他们受的!
他很快的把想法转移到司南的本身。
虽然她一直小心隐藏,可身体和心灵都在亲近的过程中,朱探还是发现司南的本性中,藏着狭隘自私的小兽,时不时冒出头来出爪伤人。
要是她和大嫂一样,嫉妒不容人的,那该怎么办?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二五、被诅咒的女孩
一百二五、被诅咒的女孩
“阿娘,这是什么?”
晶莹剔透的小女孩眨了眨眼,语带天真的问。
古青铜兽耳三足鼎里的红色浆汁,翻滚着吐着泡泡,轻渺的香烟带着银红的色泽,散发一股清淡的香气。
小女孩知道,这个只比她手掌大一点的小方鼎,是族里的神器——天神流传下来的,满天下也不出十个来。
“这是我们的神灵,赐予我们最好的保护。我的环真,过来。”
夜色弥漫,窗外更深露重,一点月色透过窗棂的斜纹照射进来,把栗色的床榻都刷上一层清凉。青色帷幕之中的应小环忽的捂住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能挡住那扑面而来的炙热,红色的浆汁把面皮拨掉的剧烈疼痛,抱着冰凉的被衾,不停的翻滚着。
耳边又回响起母亲亲切又严厉的话语,
“孩子,这是为你好……”
迷离的双眼无意识的睁着,许久才缓缓坐了起来,吐出一口寒气。站在如水银泄满的窗前,她的额头布满冷汗,如水洗过,红紫的“胎记”越加明显,颜色透亮均匀,就好像涂抹了油彩,光亮鉴人。
那不拉神的赐福
那不拉——诅咒之神
诅咒之神也会赐福吗?
应小环面露一丝愁苦,低低的咽了一口气,悠悠的回声在这个空荡的房间中慢慢消散。
远离故土十载,眼看自己的父亲、母亲葬身火海。血淋淋的残肢剩骸铺满了她逃离的路径,家园被毁,到处是火光漫天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回忆,年深日久的在她脑中回放着,因为太遥远,颜色都淡薄得只剩下黑白片段了。
就连心中那巨大的悲怆,溶于血脉中复仇的天性,也在久久光阴中,慢慢变成一个曾经存在的幻想。
应小环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普通女孩的手,是一双会杀猪的手呵呵,又有谁知道她这双手结束过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呢?看见她的“胎记”,惊骇大嚷大叫,语出嘲讽的,或者当面呕吐,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自以为是的人啊,你们以为美是什么?当掌握了足够扭转乾坤的力量,美,也可以变成丑。反之,丑,也可以变成美!
在绝对的权利和实力下,其余不过是土鸡瓦狗。
姬胜是对的,三年的养猪生活,把她的戾气都洗掉了。
亲眼宰杀了一条条白痴猪,看它们临死前的眼神,和平时吃了睡,睡了吃的懒相——宰杀他们,和踩死凡人蝼蚁有什么区别?
可叹那些仙道弟子,自以为高人一等,却不知也是待宰的羔羊!
杀人已经不能让她心中的仇恨减低半分,也不能再让她有半分愉悦感。八岁就和“西煞”朱夜并称为两大杀神的应小环,不,应该说荒族三圣女之首,环真圣女,藏身区区一个九流小仙门,想来一心统治洪荒世界的因陀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吧?
就算是她自己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对着无知之徒的辱骂鄙弃,来自凡尘贱种的侮辱,视若无物,自顾自我,完全不在乎。这根本不像一个直接拥有天神血脉的神力者。
洪荒,那是一个广阔的堪比万妖之窟广博的土地,是所有神族的发源地。现有的仙道、武道、佛道、妖族的神族后裔,他们的先祖,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应小环知道,她有一天会回到那个血与火的世界,承接属于自己的责任和荣耀。
只是前算五百年,后推五百年,帮着她从那场大祸中逃脱出来的姬圣人,也没料想到,她会遇见了她
一个长着尖尖瓜子脸,面瘫发作比她还难看的……司南。
她用潜移默化,横眉怒目,苦口婆心,强横霸道,改变了她。明明不讲理,却喜欢摆事实,讲道理;明明藏着无尽怨怒,却能笑得天真纯美;明明只是一个灵根低劣的凡俗女孩,却拥有飞天揽月之志
她有这么多矛盾,这么多缺点,数也数不清。
可是应小环低下头,若要离开甘琅大陆,她唯一想带的,只有她!只想她一人!
“为你,我愿意……”
月色清冷,小南的床榻干干净净,被角折的棱角分明。
独自一人拥着孤寒冷衾,悠悠夜空上方,有晶莹的星辰闪过一丝光芒,随后就是无尽的萧索。
清早,迷蒙的雾气在花叶中吹散。应小环像平时一样,用一方黑稠般的秀发遮挡住红红紫紫的面容,起了打水扫地做事,任劳任怨的像个憨厚由人欺负的婢女。
忙完了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她才有空闲出来逛一逛。
小南又一夜未归,她去哪里了?还是和那个可恶的小子在一块吗?
小环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像苦榴果没有成熟的味道。
正在悲伤时,忽然听见司南那娇美可人的声音,
“昨日是说是我是贼,当着众人的面让你搜了,结果怎样?什么都没有搜到。今天又来!你真当这里是你家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应小环听到这里,一惊,忙悄悄走过去,用一束枝叶丛生的花枝隐了自己身子。只见司南被围在中间,脸上毫无怯色,周围围着几个青阳宗的弟子,都是低级没有正式入门的,低声窃窃私语。
江一鹭正恶狠狠的瞪着司南,
“小白现在咬着你,它对灵粹最敏感,你一定曾经接触过‘天葵聚灵浆’,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司南瞅着脚边的雪白奸诈的小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用力一脚踢飞,就像踢球一样出其不意。
扑的一声,白狸狗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草地上落地打了两个滚,起来后一瘸一拐的跑到江一鹭身边,不住的摩擦着主人裤管,呜呜咽咽。
“该死,你居然敢踢灵兽?”
“这畜生咬了我,你这个正牌主人不管,难不成我还得给它咬着?这是你们家的道理?”
江一鹭怒极,
“好好好,我今天就带着你去青槐面前,说明原委!看他还敢包庇你!”
“什么原委?昨**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陷害我?当时我身上没有灵粹的味道,怎的现在反而有了?是不是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找了什么和灵粹有关的物件,让我沾染了气味,好像你的狗反过来咬我?江一鹭,你用心太狠!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几次三番害我!今日不说个明白,你也别走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二六、沉海
一百二六、沉海
江一鹭被当众呵斥。且无言反驳,气得俊脸变形。昨日才受到英宿师叔的教训,他虽然不情不愿,可也不愿得罪了英宿,正想这两天避着司南,不去看那张惯会伪装的脸。
哪里晓得这一回,小白象吃了药似地撒欢,拦都拦不住,嗖的冲到司南脚下,死死咬着她的裤脚,不肯松口——以他的经验,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司南曾经碰过灵粹,被小白闻出味道来。
好啊,前日偷得,悄悄藏起,不让人知。昨日安全过关,这才偷偷摸摸的去拿了。好一招瞒天过海,江一鹭气恼交加!更气愤司南伶牙俐齿,明明自己做了贼,却把罪名往他头上一套,可恶至极!
“贱人。敢耳?看招!”
江一鹭的心理,司南是个用柔弱扮可怜,其实内心无比邪恶的“妖女”。她隐藏在仙门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只是他一次没揪到小尾巴,第二次指证也没有成功,第三次又来,谁都觉得他过了分。
太可恨了,在场的弟子对他指指点点,不去想司南的本身是不是有问题,反而怀疑他起来。如果司南不是妖,她是什么?
在光天化日之下,理直气壮,她真把自己当成青阳的人了?
江一鹭恼怒之下,不顾后果,对这才进仙门不到一年的司南祭起“照妖镜”。水磨铜镜,背后祥云缭绕,有隐隐的灵气灵光。
江一鹭双手举起,对着犹自咄咄逼人的司南,当空一照!
“啊!~”
司南躲开铜镜的光芒,可还是被那光照到眼睛里。一声高耸入云的尖叫声,惊起了清晨捕食的飞鸟。太阳下的山峰,薄雾散去,越来越清晰了。
为什么,为什么?
江一鹭在心中大喊。师傅不是说,任何灵窟妖在照妖镜下,都会显出本体来。为什么小妖女还没有?
一道发白的光柱,把司南困在里面。光辉虽然夺目。依旧能看出司南清晰的眉眼,耳后,还有露在外面的小手,白白净净,一点变化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江一鹭急了,若是这一次还不能让司南现形,他的脸丢大发了!不说遭到英宿的管制,他的英名也全毁在这个妖女头上!急迫之下,也顾不得自己修为够不够,咬破指尖,飞了一点指尖血上去。
那“照妖镜”立刻兴奋的飞腾起来,灿灿的光柱变成金黄色的,逼得笼中鸟一样的司南气息压抑,如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
她的手不停抖动,她的唇想要尖叫,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江一鹭见她还是人形,气得把全身灵力灌入照妖镜中,势必要逼出司南的原型!他倒要看看,司南到底是什么妖!
“住手!”
应小环看在倒在地上的司南,小脸发白。嘴唇颤抖,呼吸困难,只觉有一只大手牢牢扯着她的心脏,一揪一揪的痛。
“我说过,你不可以伤害她!绝不可以再伤害她!”
应小环凶狠的眼神瞪着,紧紧只是散发一点当初身为“女杀神”的戾气,就让江一鹭心中大乱。
他手中的照妖镜,色泽越来越怪异,不像是仙家堂而皇之的灵器,而是显出一丝邪性来,吱吱的翻滚着,发出一阵磨牙声,已经不受控制了!
逼人的光辉像要射穿司南一样,只见司南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一丝声息也没有了。
焦急之下,应小环使出了本名神通——尖锐的破空声激烈的迎上处于兴奋状态的照妖镜。在接触的片刻,猛然炸开!
砰!
这声声音不算太大,然而剧烈的使人站立不稳,好像有几个锤子锤胸口,把五脏六腑都移位一般。
虚弱的司南,反倒被震醒了。
她对危 3ǔωω。cōm险的本能知道自己处于濒危状态,想要做些什么,可一点也动不了,只能努力睁大着眼睛,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前面
她有一万次希望,有个人肯为她出头,为打抱不平,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但这个人。不应该是应小环。小环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小环,你……”江一鹭的声音放软下来。
“我警告过你不可以伤害小南!”
应小环目光射出无尽的仇恨,坚定不移的站在司南前面。
江一鹭晃了晃有些混乱的脑袋,再次看了看,彷佛明白了什么,怅然的走远了。
一直以来,应小环对别人的态度,都是畏畏缩缩,忍让退让的,只有在看见司南时,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和亲近。
“你,怎么样?还能走么?”
“唔。”
司南腿脚酸软的站起来,神情有些痴呆。
应小环知道她的腿脚其实已经显了本体,只是被衣裳遮盖了,外人看不见而已
这的确奇怪,大部分灵窟妖现形的时候,都是头部变化最为明显,而司南,却不同。
她到底是什么种族的妖呢?
应小环扶着司南,看着她眼神一直空洞无物,对着自己也无反应,柔声问话。也只是简单的唔一声。
好像心之脆弱的人,被打击的不能思维一样。
可小环知道,司南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