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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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爪尖锐,只要一爪子便能将人撕成碎片。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水龙在几个呼吸间便在钟离晴掌中成型,村民们口中大呼仙人,有那胆小的已经忍不住跪倒,剩下的也是抱成团,瑟瑟发抖——对于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穷乡僻壤中的村民来说,修真问道是太过遥远的事了。
而他们也根本分不清术法和实物的区别——那可是龙啊!
活生生的,能够腾云驾雾的龙。
那这个唤出龙来的少年,可不就是仙人么?
钟离晴面不改色地控制着那条成型的水龙在黎家村上头盘桓了一会儿,仰头清啸一声,而后喷出一道道水柱——天降吉雨,浇灌着村里的农田。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大呼祥瑞,大大小小的成群结队出来围观天上的水龙,直呼老天开眼,天赐祥瑞。
眼看造成的轰动已经足够,钟离晴挥了挥手,将那水龙召了回来,朝着同样惊愕的黎家姐妹眨了眨眼睛,那条水龙便绕着相拥的两人转了几圈,在村民们艳羡又惊叹的眼神中,陡然钻进了那沈清雅的胸口——十来丈的水龙,居然完完整整地融进那女子瘦弱的身子之中。
其实只是钟离晴在水龙触到那姑娘的前一瞬便将灵力散开,所以那些村民看到的便是那水龙钻进了沈清雅的身体,却不知道,它早已消散成了漫天的水气,又回归自然。
“上天的旨意,沈清雅是黎家村的福星。”钟离晴指着那被变故惊到了的姑娘,一本正经地掰扯道,“从今天起,她就是仙人在凡间的使节,任何不敬使节的人,就是忤逆仙人——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为了配合这番威胁的真实性,钟离晴反手一道劲气劈了过去,地面顿时豁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若是打在人的身上本来还对她抱有敌意甚至不屑的村民齐齐噤声,看向她的目光除了崇敬还有一丝恐惧。
连带着落在妘尧身上的目光也收敛了许多。
对此,钟离晴很满意,脸上的笑越发温和端雅起来。
“没什么事,便散了吧。”觉得震慑的效果已经差不多了,钟离晴对着态度大转的村长点了点头,后者忙不迭驱赶着还想要看热闹的村民,没一会儿,黎雨家的小院子便安静下来。
“多谢恩人!”等人都走了个干净,黎雨还在懵神,她抱着的沈清雅却轻轻挣开她,又拉着她一同朝着钟离晴与妘尧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坦然地接受了她们的大礼,钟离晴笑着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本粗浅的水系功法和火系功法,分别甩到两人面前:“一个水系单灵根,一个水火系双灵根,不错的资质,生在这荒野山林却是埋没了好好修炼,日后有所成,便去天华国崇华派拜山门吧。”
说完这些,也不管两人大喜过望的神色,对着妘尧勾了勾唇便离开了小院。
看了看那两姐妹,妘尧也不多言,留下了几十块中品灵石,又替她们的小院布了一道结界,也跟着钟离晴离开了。
将她的布置看在眼里,等她跟上来,钟离晴故作可怜地凑到她身边,啧啧叹道:“不愧是天一宗的少宗主,出手不凡——你虽是一片好意,若是引来歹人觊觎,怀璧其罪,岂不是害了她们?”
妘尧步子不停地走着,只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在灵石上留下了印记,若是其他人使用,便会引动里面的灵气爆裂开来。”
这手段还真是简单粗暴。
钟离晴挑了挑眉,又换了个话题:“娘子对外人这般体贴,为夫好生嫉妒。”
“秦姑娘,现在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妘尧皱着眉头看向她,显然对她口头上占自己的便宜不太高兴。
“怎么,妘尧姑娘莫不是反对女子在一起?既如此,为何要出手相助那对表姐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钟离晴笑着问道。
“此事,终究有违常理。”没有正面回答钟离晴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啧,常理?什么是常理?什么又是礼法?”钟离晴不屑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惋惜妘尧的刻板守旧,“强者制定的规则就是常理,强者遵守的规矩就是礼法——她们被人鄙薄,被人打杀,不过是因为她们太弱了。”
妘尧却是并不赞同钟离晴的强弱论,温声反驳道:“此事无关强弱,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
“好一个遵从本心,”钟离晴挑眉一笑,玩笑般用折扇点了点妘尧的心口,不曾接触到,却依旧教她心里一跳,下意识地避开,“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看透自己的心?”
无言以对,却是各自沉默下来。
马车离开了几日以后,妘尧才察觉到已经许久不见那条小赤蛇了。
问起以后,却只得到钟离晴神秘的一笑。
又过了几天,一脸餍足的九婴才重新出现在了马车中,腻着钟离晴撒欢:“阿霁、阿霁!绯儿回来啦!绯儿可是把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你要怎么奖励绯儿呀!”
“怎么?还没满足?居然还有脸问我讨奖励,嗯?”钟离晴沉沉一笑,九婴立即讪讪地缩回去了。
原来,离开之前,钟离晴派九婴恢复了原形,去那黎家村大闹了一场——不许吃人,但是咬下几个活人的胳膊和腿,还是可以的。
最后,自然是做出不敌那黎家姐妹的假象,假装败退。
发觉妘尧隐隐不悦的眼神,钟离晴理直气壮地解释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有这样,这些愚民才不敢打她们的主意。”
况且,还能给笨蛇加个餐,何乐不为?
她可从来都不发无谓的善心,更不做无利的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拆成两章发的
其实晴宝宝还是挺坏的
第89章 醉酒()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钟离晴自觉替那对苦命的鸯鸯铺好了路;却并不知道也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九婴的形象太鲜明;动静也太大;叫几个远远偷看的村民逃了出去;将黎家村有魔物的消息传了开来;无论是有心的无心的;便都朝着黎家村方向追了过来。
这边厢仍是一番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钟离晴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其一是因为时不时调戏一番自己的旅伴,收获她有别于冷漠的表情——看着她分明不悦乃至动怒;却秉持着良好的教养不与她计较;忍气吞声的模样;钟离晴就觉得格外新奇有趣。
另一个原因,便是通过这段时日的换血解咒,她的修为已经突破了金丹中期;不仅剑法与术法更为圆融顺畅;就连久久不曾进步的瞬移也有了进益。
她现在已经能够凭空移动到数十丈以外,若是用来逃命;则是更有保障了。
——当然;真的遇上差距甚大的对手,数十丈的距离根本没什么差别;逃不逃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反倒爽快。
时间就在逗弄妘尧姑娘与不断地赶路中度过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了近一年的光景。一路上游山玩水;慢慢腾腾地倒也越过了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城池,钟离晴却对作弄妘尧这件事乐此不疲。
而后者则是逐渐习惯了她的套路,变得越来越无动于衷了。
当她们来到云州城的时候,又到了例行换血的日子。
听那热情的堂倌说起,过几天就到了城里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九婴不改小孩子心性,等那堂倌前脚刚离开,马上在御兽袋里撒娇卖痴地念叨:“阿霁!阿霁!绯儿要去看花灯!要去!要去”
钟离晴按了按额际,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周围的食客。
幸好厅里食客并不多,极个别打量她们的,在被她冷冷地威慑一番以后,也都纷纷低下了头,只是偶尔偷偷瞄上几眼,并不敢多看。
隔得远了,声音不容易被发现,钟离晴也就没有太在意,只是隔着御兽袋威胁性地戳了戳九婴——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好歹给她留了条缝,让她感知到外边发生的事。
千叮咛万嘱咐不许闹腾,只是这家伙总是冷不防地开口,若是惹来别人注意就麻烦了。
看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了,总是顺着这家伙,也没给她立个规矩,惯得她无法无天了
钟离晴正要呵斥,却听御兽袋里的小家伙已经恶人先告状似地嘤嘤哭诉了起来:“阿霁坏坏!女孩儿家的身体怎么可以乱碰!绯儿要去告诉妘尧姐姐,让她来评评理!”
“第一,你是妖兽不是人;第二,我才是你的主人,你跟她告状也没有用;第三,你要是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三个月不给吃肉。”钟离晴撑着下巴,对着察觉动静扫来目光的妘尧温柔地笑了笑,在对方不自在地偏开目光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哼唧。”御兽袋里的小家伙扭了扭身子,不说话了。
钟离晴却是烦恼地点了点桌子,陷入了深思:这九婴从地宫里带出来的时候,还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心智也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儿,但是吞食了新鲜的血肉以后,无论是修为还是智力都在不断增长。
自那黎家村以后,更是快要摸到分神的门槛,连带着钟离晴也觉得自己的修为提升飞快——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谁影响了谁。
修为也便罢了,这小东西的心智也在逐渐成熟,竟然都学会告状了偏偏不学好,从哪里听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托词。
这时,却听妘尧转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地说道:“她既然想要看,便由着她吧。”
“你倒是宠她。”钟离晴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甜酒,却依言招来堂倌询问此地的中人。
——也不知道是谁更宠她。
安静地垂眸,妘尧抬起茶盏,掩住了轻扬的唇角。
一来二去,花了几十金买下了一座两进的小宅子,在那堂倌和中人看肥羊的目光中,带着妘尧潇潇洒洒地搬了进去。
这随意挑中的宅子一应俱全,倒也颇合心意,更巧的是,那院子里,竟有一架废弃的秋千。
望着那秋千,钟离晴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也不顾上面的积灰,近乎于虔诚地触上了那缀在秋千架上的藤蔓和花饰,几乎是立即被拉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
再回过神来,已是华灯初上,月上柳梢之时。
突然就没了出门的兴致,而是独自喝起了闷酒。
察觉到她骤然低落的心情,九婴乖巧地缩在御兽袋里没了动静,只是悄悄与妘尧撒娇道:“妘尧姐姐,我们不要打扰阿霁,明天晚上再去看灯好不好?”
“依你。”点了点头,温声答应下来,将御兽袋收拢好,封住了九婴的探视外界的感官,妘尧理了理袖摆,坐在了自斟自饮的钟离晴身边,也不问她缘故,只是翻手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一壶酒和两只白玉酒杯,推开钟离晴面前的酒盏,素手轻扬,将两只小酒杯都斟满,淡声说道,“北海白芒山的猴儿酿,数百年才得几两。”
本来被挪开了酒盏还有几分不悦的钟离晴美目一挑,接了酒杯仰脖饮尽,砸了砸嘴,勾了唇笑道:“淡了些。”
难得的有了几分嗔怪的情绪,妘尧睨了她一眼,兀自抿了一小口,摇了摇头:“暴殄天物。”
“呵,我本就是个俗人,学不来少宗主你的高雅——酒么,喝的可不是滋味。”钟离晴见她宝贝那壶酒,忽而坏笑一声,一把夺过酒壶,对着壶嘴便狠狠灌了几口——喝得太急,甚至还呛了几口。
喘匀了气息,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越笑越是欢畅,眉梢轻扬,颇有几分媚眼如丝的轻佻。
“那依你之见,喝的是什么?”被她那眼神看得无端端有几分心慌,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却是有违她习惯的牛饮——被钟离晴影响,竟也如她最不屑的那样辜负了这美酒的滋味——妘尧顾不得懊恼,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这酒啊喝的是情怀,是——寂寞。”钟离晴煞有介事地说道,脸上的笑却淡了。
“慢点喝,这酒后劲不小。”不懂她突然的消沉,妘尧想要劝,却发现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无妨,我可是——千杯不醉。”钟离晴一改那落寞的神色,重又扬起轻佻的笑意,还与她抛了个媚眼。
看她喝得多了,妘尧叹了口气,将她手中的酒壶拿了过来,正要收好,顺势晃了晃,却发觉里面只剩了一丁点儿,鬼使神差地就着壶口啜尽了里面的残酒。
——也并没有如她以为的更甘醇几分。
蹙了蹙眉,见钟离晴好似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脸色微赧,刚想要进屋,迟疑了片刻,还是打算将她一道扶进屋里。
“更深露重,莫要着了凉。”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才碰上她,却被钟离晴挣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