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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半阕晴辞赋谁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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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情形,像极了曾经上学住宿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钟离晴住的是四人的女生宿舍,而现在,是双人的男子寝室罢了。

    这么一想,心头那丝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

    钟离晴盘腿坐到了榻上,看似是在打坐修炼,脑海里却回想起之前女子寝房前的结界符文,默默演算还原起来。

    见她这边没了动静,纵使那尤楚鹤还想搭话,却不好开口了。

    于是也就歇了打听的心思,也兀自抓紧时间修炼起来。

    时光飞逝,月上中天,临近子时,钟离晴倏然睁开眼,活动了一下筋骨,整理了一下衣衫,离开了屋子。

    打开门以前,发现尤楚鹤还沉浸在修炼之中,钟离晴于是更放轻了动作——虽然她也清楚,对方必然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动静。

    只是学院并未规定弟子夜间的去处,也没有查寝一说,爱去哪里是钟离晴的自由,更无需同这半生不熟的室友交代了。

    ——真要说起来,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此行,是为了夜会佳人么?

    钟离晴自顾自一笑,抬眼看向后院演武场上那百无聊赖地踩着落叶的娇小身影,摇了摇头,快步走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女在发觉她到来以后,便背着手看向她,即便隔得老远,借着淡淡的月华也能感觉到那股子不加掩饰的骄矜之气如有实质地扑面而来:“大胆!居然让本小姐等了你这么久!”

    “如果我没有记错,离子时一刻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分明是敖小姐你早到了,这可怨不得我。”钟离晴指了指挂在枝头的半轮弯月,笑得揶揄。

    “哼,反正是你来迟了,让本小姐等你,就是你的不是。”敖幼璇自知理亏,却还是梗着脖子耍赖道。

    钟离晴也无意与她较真,更不想放下身段哄她,只开门见山地问道:“这玉简,有什么问题?”

    “你倒是敏锐,”谈起正事,敖幼璇也不再使小性子,冷笑着说道,“只可惜多的是好赖不分的蠢货,将这劳什子的东西当成宝贝。”

    见钟离晴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玉简,安静地看着她,既没有插话,也没有附和,敖幼璇只好继续道:“这玉简看着是一件护身法器,却只能激活一次,抵挡筑基期以下全力一击罢了,有什么稀奇呢?它最大的用处,却是留影。”

    “哦?愿闻其详。”钟离晴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警惕地将那不足巴掌大的玉简攥在了手里,想了想,未免刻意,便又垂在了腰侧,只是伸出一只手,装作不经意地遮住。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敖幼璇嗤笑一声,却与她解释道:“现在担心倒是不必,否则我也不会连夜喊你出来,”她拎起自己腰间的玉简,递到钟离晴面前,“这玉简乃是取自极寒之地的冰晶,淬以极炎之地的炽火,又以金丹期的神识刻上特殊的阵法符文,才有留影之能,这块玉简上刻的阵法却也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只能留影却不能留音,若是换作我大姐来咳咳”

    说到兴起,敖幼璇便有些忘形,在触到钟离晴认真的眸子时才陡然回过神,将差点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钟离晴对她口中的大姐并不感兴趣,只是问道:“那你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什么?”

    “这玉简虽然被分发到每个弟子手上,却还未被激活,或许这姓尤的是有什么阴谋,打算放在关键时候用吧。”敖幼璇想了想又说道,“这块玉简的材质普通,镌刻的阵法也一般般,最多只能刻录一炷香的影像,所以那姓尤的轻易不会激活,但这招后手总是教人心头不安。”

    “如何激活呢?”钟离晴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知道激活之法,也好防范些。”

    “这有何难,”敖幼璇不疑有他,只是鄙夷地投来一个“这都不知道”的眼神,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打入一道灵气沿着玉简上的符文流转即可。”

    “既如此,小心周围的灵气,莫要让他有机会激活便好。”钟离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说的倒是轻巧,那姓尤的可是元婴真君,就凭你一个炼气期,还能防的了他的手段?”敖幼璇不屑地笑道。

    “那么,敖小姐这位炼气后期的修士,来找在下这个炼气初期,又有何贵干呢?”钟离晴反唇相讥道。

    “本小姐想找你炼制几张黄金级的符箓罢了。”提起来意,敖幼璇却像是有几分害羞似的,支吾了几句才说到。

    “敖小姐的御宝商行能人无数,哪里需要在下效劳呢?”钟离晴并未松口,将皮球又不紧不慢地踢了回去。

    “啧,本小姐这次出来的匆忙,一时找不到趁手的符箓师,听何管事说你小子有点能耐,还能炼出黄金级别的符箓,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你以为本小姐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告诉你?”敖幼璇被她的态度一激,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你自己选,到底是感恩戴德地答应还是本小姐揍你一顿,你哭喊求饶着答应!”

    ——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么?

    钟离晴暗笑,却也不再逗她:“不知道敖小姐想要在下为你炼制什么样的符箓?你也知道,在下不过区区一个炼气初期的修士,要炼制黄金级的符箓,恐怕不是易事,这淘汰考核近在眼前,在下又要分心修炼,可没有太多时间虚耗在画符上。”

    “哼,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你以为本小姐还会在这里耐着性子与你商量么?”敖幼璇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是以难得放软了语气——晓之以情恐怕是不行了,现在也只能诱之以利了,“火烈符、木生符、水氲符、金利符、土坚符各五张,事成之后,本小姐给你二十块灵石。”

    “五十块。”钟离晴瞥了她一眼,笑得风轻云淡,一点都没有正在砍价的市侩感。

    “你怎么不去抢?”敖幼璇愣是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敢讨价还价,气得脸都涨红了。

    “敖小姐,身为御宝商行的当家,莫要说你不识行情,”钟离晴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反驳道,“就算是低价回收,一枚黄金级符箓也至少要一块灵石,你要的二十五张各式符箓,且不要说数量大,时间也紧凑,我按照每张收你两块灵石的价钱,已经是再优惠没有了当然,若是敖小姐拒绝,在下却是求之不得呢。”

    “我答应了,”敖幼璇瞪了她一眼,将一只乾坤袋拍到她手里,看起来却是早有准备,“这里是定金二十块灵石,还有三十块交货的时候付。”

    其实钟离晴进阶炼气期以后,炼制黄金级的符箓已经没什么难度了,本来只是想逗逗这盛气凌人的小蛇蝎,挫挫她的锐气不料她答应得这样爽快,想来还是着了这小妮子的道儿。

    钟离晴笑了笑,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将灵石收起便离开了,只当没有听见身后少女嘀嘀咕咕的指控:“奸商、臭小子、狼心狗肺”

    回到寝房以前,她又装作不经意地绕到院门前看了一眼,将灵力蕴集在双目,一寸寸地检视着结界上的符文,直到确认熟记以后才回到了沟渠另一边的男子寝室。

    在她踏进寝房时,看似一直在修炼的尤楚鹤忽然出声喊住她,温言问道:“秦贤弟,怎的去了这样久?莫非不是起夜?愚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良辰美景,怎堪辜负?自然是夜会佳人去了尤兄可要为小弟保密。”钟离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脸上那伪作恭谦的笑快要挂不住了以后才漫不经心地笑道。

    ——多管闲事么?

    她却觉得,这厮是别有用心,恐怕是巴不得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回不来吧。

第30章 赫连奕() 
翌日寅时三刻,天光熹微,晨色未明,所有新入学的学子配发的腰牌都不约而同地闪烁起了耀目的光亮,莫说是那些还沉浸在熟睡中的人被猛然惊醒了,就连早已清醒过来,洗漱休整完毕等待出发集合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钟离晴自然不在这其中。

    事实上,当腰牌开始连闪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容不迫地将它从腰间拽下来,背到身后,眼不见为净,转头招呼了一声同样做好准备的尤楚鹤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穿过长长的廊舍走在男子宿舍的后院之中,只见三两成群与她们一样跟着腰牌的提醒匆匆赶往演武场的学子不在少数,但也有几间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手忙脚乱的整理声,还有几间屋子依旧紧闭着房门,房里的学子们充耳不闻其他动静,兀自沉浸在深眠之中。

    等到钟离晴等人来到演武场之时,离卯时正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演武场上已经推推搡搡地站了近八成的学子,剩下的却还有两成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出现在演武场上。

    钟离晴扫了一眼人群,看到嬴惜正踮着脚,透过挡住她的身影寻找自己,见自己看过来,小脸上立马绽开了灿烂的微笑,一把推开身前挡着的少年少女们,也不顾被推开的人或惊诧或恼怒的神色,眼中只有钟离晴冲着自己无奈摇头的浅笑。

    “倒是没赖床。”钟离晴不动声色地将嬴惜拉到身后,又带着她退了几步,避开那些被她推开后逡巡找茬的视线,低低笑道。

    “你不在,人家都睡不着,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想要早点来见你嘛!”撒娇地抱住钟离晴的胳膊,在感觉到紧贴着胸口柔软处的手臂倏然一僵时不由悄悄翘了翘嘴角,而后继续天真烂漫地磨缠道,“惜儿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装作没有听见嬴惜的抱怨,也没有感觉到她抵在自己手臂上的丰腴,钟离晴低头瞥了她的脸色,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象,压低了声音问道:“前几天的存货已经吃完了吗?”

    ——这丫头开始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七天才喝一次,会省着点的么?

    这才几天就知道要讨食了?

    虽然在这人山人海的学院里弄到一点新鲜的人血再容易不过,但钟离晴却不想太纵容这丫头,若是能逼得她知难而退离开学院去别处安全的地方生活,那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见钟离晴脸色阴沉,嬴惜马上卖乖道:“人家就是想换换口味嘛!”

    “”钟离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理睬她,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嬴惜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倚在她身边,不再聒噪也不再试图以撒娇引起她的注意力,只是安安静静地呆着。

    这时,就听一声钟磬清音回荡在整个演武场上空,而昨日的一干执教导师也忽然从一处泛着薄雾的空地显现,许是用了缩地成寸、斗转星移的术法,将人从其他的地方传送了过来,在学子们看来,就仿佛一瞬间出现在演武场,自薄雾后走出来一般。

    “恭喜在场诸位,”甫一出场,那白发老者便笑着说道,“其余还未到场的学子们则已经被淘汰了。”

    “什么?就迟到了这么一会儿”有一个匆匆踏进演武场的学子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更试图不着痕迹地躲入人群中,掩饰自己迟来片刻的事实。

    只是他话音未落,也还没有钻进人堆里站稳,一道风旋便猛然将他兜头罩住,卷到半空之中,在他猝不及防下惊声尖叫之时,又重重地将他掼到另一边的空旷之地。

    不管这个出头的学子是如何的哀哀痛呼,咒骂不已,那个一本正经的尤院长忽而沉声训斥道:“君子六艺,以礼为先。何谓礼?恭俭庄敬而不烦者为礼(注)。连守时都做不到,何谈守礼!”

    他此言一出,下面的学子皆是默然,无言以对。

    钟离晴勾了勾唇角,心下却对他这装模作样的官腔嗤之以鼻:说什么无礼不立的大道理,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无视了执教规定的集合时间,不服管教罢了——追根溯源,这只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的下马威而已。

    况且,这早早到了演武场的八成修士之中,寒门散修可不多。

    照道理,炼气入体以后,修士便不会再过分依赖于睡眠调整身体状态,大都会选择用打坐来替代,而清晨时那一缕朝阳紫气则是提升修为和领悟的天然灵力,稍稍有头脑的修士都不会浪费那个时刻,不修炼却沉浸在睡梦中。

    除非,这修士本无心修炼;再要么,便是这修士被什么缘故绊住了,无力醒来。

    钟离晴可不会忘记,她经过廊舍时一瞥而过,感觉到有几间屋子中隐约传来的禁制波动,想来是被人做了手脚而不自知——这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可远比那光明正大的比斗要精彩多了。

    见学子们大都被这当头棒喝的一番话镇住了,尤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白发老者继续下一个流程。

    老头识相地打了圆场,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恭俭庄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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