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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半阕晴辞赋谁知-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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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边没了动静,纵使那尤楚鹤还想搭话,却不好开口了。

    于是也就歇了打听的心思,也兀自抓紧时间修炼起来。

    时光飞逝,月上中天,临近子时,钟离晴倏然睁开眼,活动了一下筋骨,整理了一下衣衫,离开了屋子。

    打开门以前,发现尤楚鹤还沉浸在修炼之中,钟离晴于是更放轻了动作——虽然她也清楚,对方必然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动静。

    只是学院并未规定弟子夜间的去处,也没有查寝一说,爱去哪里是钟离晴的自由,更无需同这半生不熟的室友交代了。

    ——真要说起来,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此行,是为了夜会佳人么?

    钟离晴自顾自一笑,抬眼看向后院演武场上那百无聊赖地踩着落叶的娇小身影,摇了摇头,快步走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女在发觉她到来以后,便背着手看向她,即便隔得老远,借着淡淡的月华也能感觉到那股子不加掩饰的骄矜之气如有实质地扑面而来:“大胆!居然让本小姐等了你这么久!”

    “如果我没有记错,离子时一刻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分明是敖小姐你早到了,这可怨不得我。”钟离晴指了指挂在枝头的半轮弯月,笑得揶揄。

    “哼,反正是你来迟了,让本小姐等你,就是你的不是。”敖幼璇自知理亏,却还是梗着脖子耍赖道。

    钟离晴也无意与她较真,更不想放下身段哄她,只开门见山地问道:“这玉简,有什么问题?”

    “你倒是敏锐,”谈起正事,敖幼璇也不再使小性子,冷笑着说道,“只可惜多的是好赖不分的蠢货,将这劳什子的东西当成宝贝。”

    见钟离晴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玉简,安静地看着她,既没有插话,也没有附和,敖幼璇只好继续道:“这玉简看着是一件护身法器,却只能激活一次,抵挡筑基期以下全力一击罢了,有什么稀奇呢?它最大的用处,却是留影。”

    “哦?愿闻其详。”钟离晴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警惕地将那不足巴掌大的玉简攥在了手里,想了想,未免刻意,便又垂在了腰侧,只是伸出一只手,装作不经意地遮住。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敖幼璇嗤笑一声,却与她解释道:“现在担心倒是不必,否则我也不会连夜喊你出来,”她拎起自己腰间的玉简,递到钟离晴面前,“这玉简乃是取自极寒之地的冰晶,淬以极炎之地的炽火,又以金丹期的神识刻上特殊的阵法符文,才有留影之能,这块玉简上刻的阵法却也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只能留影却不能留音,若是换作我大姐来咳咳”

    说到兴起,敖幼璇便有些忘形,在触到钟离晴认真的眸子时才陡然回过神,将差点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钟离晴对她口中的大姐并不感兴趣,只是问道:“那你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什么?”

    “这玉简虽然被分发到每个弟子手上,却还未被激活,或许这姓尤的是有什么阴谋,打算放在关键时候用吧。”敖幼璇想了想又说道,“这块玉简的材质普通,镌刻的阵法也一般般,最多只能刻录一炷香的影像,所以那姓尤的轻易不会激活,但这招后手总是教人心头不安。”

    “如何激活呢?”钟离晴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知道激活之法,也好防范些。”

    “这有何难,”敖幼璇不疑有他,只是鄙夷地投来一个“这都不知道”的眼神,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打入一道灵气沿着玉简上的符文流转即可。”

    “既如此,小心周围的灵气,莫要让他有机会激活便好。”钟离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说的倒是轻巧,那姓尤的可是元婴真君,就凭你一个炼气期,还能防的了他的手段?”敖幼璇不屑地笑道。

    “那么,敖小姐这位炼气后期的修士,来找在下这个炼气初期,又有何贵干呢?”钟离晴反唇相讥道。

    “本小姐想找你炼制几张黄金级的符箓罢了。”提起来意,敖幼璇却像是有几分害羞似的,支吾了几句才说到。

    “敖小姐的御宝商行能人无数,哪里需要在下效劳呢?”钟离晴并未松口,将皮球又不紧不慢地踢了回去。

    “啧,本小姐这次出来的匆忙,一时找不到趁手的符箓师,听何管事说你小子有点能耐,还能炼出黄金级别的符箓,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你以为本小姐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告诉你?”敖幼璇被她的态度一激,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你自己选,到底是感恩戴德地答应还是本小姐揍你一顿,你哭喊求饶着答应!”

    ——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么?

    钟离晴暗笑,却也不再逗她:“不知道敖小姐想要在下为你炼制什么样的符箓?你也知道,在下不过区区一个炼气初期的修士,要炼制黄金级的符箓,恐怕不是易事,这淘汰考核近在眼前,在下又要分心修炼,可没有太多时间虚耗在画符上。”

    “哼,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你以为本小姐还会在这里耐着性子与你商量么?”敖幼璇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是以难得放软了语气——晓之以情恐怕是不行了,现在也只能诱之以利了,“火烈符、木生符、水氲符、金利符、土坚符各五张,事成之后,本小姐给你二十块灵石。”

    “五十块。”钟离晴瞥了她一眼,笑得风轻云淡,一点都没有正在砍价的市侩感。

    “你怎么不去抢?”敖幼璇愣是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敢讨价还价,气得脸都涨红了。

    “敖小姐,身为御宝商行的当家,莫要说你不识行情,”钟离晴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反驳道,“就算是低价回收,一枚黄金级符箓也至少要一块灵石,你要的二十五张各式符箓,且不要说数量大,时间也紧凑,我按照每张收你两块灵石的价钱,已经是再优惠没有了当然,若是敖小姐拒绝,在下却是求之不得呢。”

    “我答应了,”敖幼璇瞪了她一眼,将一只乾坤袋拍到她手里,看起来却是早有准备,“这里是定金二十块灵石,还有三十块交货的时候付。”

    其实钟离晴进阶炼气期以后,炼制黄金级的符箓已经没什么难度了,本来只是想逗逗这盛气凌人的小蛇蝎,挫挫她的锐气不料她答应得这样爽快,想来还是着了这小妮子的道儿。

    钟离晴笑了笑,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将灵石收起便离开了,只当没有听见身后少女嘀嘀咕咕的指控:“奸商、臭小子、狼心狗肺”

    回到寝房以前,她又装作不经意地绕到院门前看了一眼,将灵力蕴集在双目,一寸寸地检视着结界上的符文,直到确认熟记以后才回到了沟渠另一边的男子寝室。

    在她踏进寝房时,看似一直在修炼的尤楚鹤忽然出声喊住她,温言问道:“秦贤弟,怎的去了这样久?莫非不是起夜?愚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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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面具之下() 
喜欢本文请支持正版;正版请移步;谢谢合作从踏进这座宅子后院的一刻起,钟离晴就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阴冷;好像被什么东西窥伺一般;纵然是青天白日都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想这宅子里藏着的东西不简单。

    果不其然,到了夜晚,这院子里的东西便忍不住了。

    借着湛然明亮的月光,那池中的怪物慢慢浮现出大概的轮廓来——那是一张被鳞片覆盖大半的怪脸,似鼠非鼠,似鱼非鱼;眼睛是像人类一般的瞳孔,没有鼻子,只有被尖利的牙齿挤得变形的硕大嘴巴朝着她龇牙咧嘴;里面还蹦跶着几尾活蹦乱跳的锦鲤,被它咯吱咯吱几下咬碎吞吃下去;却还不够塞牙缝的。

    那双阴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立在石桌上的钟离晴;里面满是恶意与贪婪想要将她变成食物撕裂吞入腹中的欲念。

    阿娘留给她的手札笔记里有一本志怪经水篇中有过这样的记载:泗水有怪名鳞面;首如鼠;身如鱼,四肢短硕而无尾,齿利如刀,喜食鱼虾;每多一片鳞,则增一分凶性,直至以鳞覆面,则凶狠异常,暴虐无度,非常人可敌。

    这只鳞面的大半张脸都已经被鳞片所覆盖,齿根盖着一圈乌黑血垢,也不知道吞食了多少活人,才养出了这般凶性,这一池的锦鲤,只怕也是啃噬了不少人的血肉,才养得这般肥硕,也这般争勇斗狠,性情乖戾。

    只不过,这鳞面到底只是一般的怪物,尚在人力可敌的范围,在钟离晴右后方的那位,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在随着那中人相看宅子的时候,第一吸引钟离晴的自然是通过晶珠映射而知这宅子蕴含的丰沛灵气;次要原因却是因为这院子里栽种的大榕树。

    榕树有灵,喜灵,养灵,更有驱邪避凶之效,乃是家宅安宁的象征,往往巨贾达官都喜欢在院子里栽种一棵榕树,保佑刚出世的孩童。

    只不过这棵榕树却不似平常那般中正平和,隐隐透出一股邪意,树身色泽沉暗,树冠却太过鲜艳博大,不甚协调。

    那个从榕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的白影,正是这棵榕树的寄灵;说是灵,却没有一般生物的灵智,而是怨念恶意集合而成的邪灵,形如鬼魅,倒更像是遭人厌恶的鬼祟。

    擅于镇邪术法的修士们将这种寄生于树的恶性寄灵称之为障目。

    这只障目又不同于池子里那怪模怪样的鳞面,白影飘飘,无根浮萍似的,那看过来的却分明是一张人脸,还是一张不过总角的孩童的面相,只是眼中没有眼白,只剩两颗黝黑的瞳仁,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紫,肤色苍白,鬼气森森。

    钟离晴眯着眼睛看去,那只障目仿若无根的脚下却连着一条条红色的血线,蜿蜒着连入了那棵榕树的树根,虬结交缠着,也不知是这树根牵扯控制着障目,还是这障目掠夺着榕树的养分为己用。

    看这架势,定是有人用未成年的孩童血肉埋在这榕树根下,长年累月,这孩童的冤魂便与榕树化为了一体,成为了寄灵,而从这榕树反哺的血气来看,这孩童是被活活封入树根底下,彻底抽去了血肉,吸食殆尽,才能化出这般有如实质的怨恨。

    也不知是谁的手笔不管目的何在,还真是泯灭人性。

    无怪乎那中人说起过这座院子不太干净,能养这么久的障目,哪里还能容得下活人?

    钟离晴眯了眯眼睛,收起了不合时宜的唏嘘,一脸凝重地抬起手,手中攥着一张清灵符——但是至少有一点能肯定,这与榕树浑然一体的障目不好对付。

    啧,她这个还未到炼气期的人,既要对付这怨气滔滔的障目,还要小心那池子里虎视眈眈的鳞面,还真是不轻松。

    “对面看戏的姑娘,烦请搭把手,否则弄脏了这池水,殃及你府上的水源,可就不美了。”忽然,钟离晴转头朝着西面的院墙扬声说道。

    随着她话音才落,一个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在墙头,也不知在那里呆了多久,正是傍晚时分有过一面之缘的邻居,那个气质优雅的女子。

    “阁下过谦了,我看你一人就能将这两只怪物收服,又何须我多此一举?”被钟离晴点破了自己的存在,那女子便现了身,只是轻飘飘地推脱着,也不知是真心假意。

    “二十个灵币。”在那女子不为所动地微笑时,钟离晴又轻轻地补充道,“外加十张白银符箓。”

    “成交,”女子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纤指并指成剑,指向无声咆哮发出音波震荡的障目,“树上的归我,水里的归你。”

    “好。”看她答应的爽快,钟离晴突然便有几分后悔——早知道白银符箓抢手,却没预料到这么容易便能说动她出手。

    ——早知道就说五张了。

    都说无功不受禄,那么受禄之后自然是要使力做出几分功绩来的,否则也就愧对这份报酬了。

    虽说钟离晴原先并没想着能够拜托这位住对门的邻居收拾掉这障目和鳞面——本来么,她既然敢买下这宅子住进来,本身也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如今不过是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有助力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先请那位筑基期的姑娘牵制住障目,自己一门心思将那水里的鳞面解决了,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那树中鬼。

    这样也能节省下精力来应付之后的事——无论是将这宅子卖给她的中人,还是这位莫名出现的邻居,在没有弄清楚她们接近的目的以及与这两只怪物的关系以前,钟离晴都是保持着万分的警惕,将对方当做敌人看待的。

    事实上,在她心里,这世上的人只分为三种——阿娘,旁人,敌人。

    阿娘给了她全部的情感,也是她唯一放在心里的人,至于不相干的旁人,如过眼云烟,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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