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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重回北魏-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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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僧显蛮会说话啊!

    “法师过誉了。法师开坛传道,使赵郡士民咸受耳目之赐,得闻佛祖真言,功德莫盛!”

    违心随口赞了几句之后,拓跋慎看着寺门内外填衢塞道,都在看着他的赵郡百姓,转头对于忠道:“于卿,今日乃佛门盛典,郡中士女云集于此,卿执行警戒要申戒将士,不要阻碍,惊吓了百姓。”

    “是,殿下!”

    看着于忠带领二百军士分成数队疾行进入三光寺布控,拓跋慎迈步上了寺门石阶,说道:“未知今日贵刹所传何法?孤于京中也看过一些佛典,于此道颇有所得。”

    “今日所讲,有维摩诘经,涅槃经,十地经论等文”

    都是些当世流行的经文啊!

    “除了布道传法外,月前本寺有一僧徒法明,因俗家父母病重难起,前日来告贫道,言自愿焚身为俗世父母祈福祝祷,寺中众僧苦劝不得,其又决意如此。哎!”老和尚长叹一口气,接着道:“贫道只得应允其请,只因事出突然,贫道不及外传,故此寺外不知。今日殿下亲临,不敢不告。”

    拓跋慎听了老和尚的话,止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老和尚的双眼,再看身后跟着的李悦祖等人,都是大感惊讶,不敢置信。李悦祖等人不是对僧人焚身之事无知,而是因为能受的了烈火焚身之苦的人,世间少之又少,十几年也未必出一个。没想到这三光寺中竟然会出现一个具备如此大毅力,自愿蹈身业火之人!

    僧显被拓跋慎凌厉的目光看的不大自然,微有悲泣道:“贫道与众僧多方劝阻,只是法明自感无虔诚之心,不足以致意佛陀,故而坚持焚身,欲前往极乐求告世尊,降下福佑。只因其志坚不可夺,贫道只得随其意愿。”

    拓跋慎注视了僧显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继续向寺内走,道:“此僧既是孝子,缘何抛弃父母,归此空门?今日虽说是为父母祈福焚身,到底是父母所赐骨血,岂可如此轻贱?异日其父母即便康健,闻此噩耗,如何能不痛惜?”

    “法明俗家本是城南寒家出身,其父母有三子一女,平日以耕织樵采为生,只因家中贫寒,故而在法明九岁之时送其入寺中为沙弥,三年前方受具足戒为僧。法明幼年只因俗家贫苦,饥饱无常,即便一件单衣也是兄妹相传,故而颇多旧疾,今岁初以来频发,常有通宵达旦不能安寝之情。想来也是他不能忍受苦痛,故此才要以残躯为有用之余。”

第98章 许愿() 
“如此说来,这法明父母也是家贫无以自存?可是其家中贫寒,不能就医服汤药才病重缠身?若如此,孤可遣人送去财物助其家暂过难关。如此,他也不需焚身。能有此心即可,世尊通天晓地,些许微情只需心动既知。”

    老和尚听了拓跋慎的话,心里发慌。法明父母病重,很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贫穷所致,若是送了财物过去,只怕法明立时就要反悔了。

    拓跋慎看老和尚没有回话,说道:“法师可前去将孤之好意告知法明法师,若是他能弃了焚身之心,也是法师一大功德。”

    老和尚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拓跋慎会掺合进这件事。可是他又不能说不去,否则所有人都要怀疑他了。暗暗咬咬牙,道:“殿下美意,贫道代法明谢过。贫道先去问问法明,再来求见殿下。”

    说完,回头对着一个跟在他后面的僧人道:“法缘,你留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导引。”

    拓跋慎看着老和尚走远了,对着留下来的法缘和尚道:“逢庙拜佛,烦请法师引孤前往释迦殿敬香。”

    “殿下,请随贫道来!”法缘双手合十后道

    这里的和尚没有远没有平城的和尚刁滑,平城的和尚因为太后和皇帝带起来的一股敬佛的风气,被培养了刁气,对着太后,皇帝也称檀越,只行佛礼。这赵郡的和尚没有受到这种习气影响,对皇权还是心存敬畏的。

    拓跋慎和李家众人一同跟着法缘直往三光寺主殿释迦殿去。

    据法缘说,这三光寺大小供殿就有五六处,大小僧众百余人,寺中有舍利塔三处,供奉着大德高僧的舍利子供人瞻仰,每日来寺中拜佛者就有百人以上。

    到了释迦殿前,看见这里还有不少香客在燃香供佛,拓跋慎阻止了于忠上前驱赶的举动。和李悦祖一大家子上前,浩浩荡荡一二十人,那些香客一看见这阵势,尤其是其中还有几个腰中挎着军刀,自己就跑了,倒省了于忠一番担心。

    拓跋慎到了殿外,先与李悦祖一番礼让之后才与陆光,刘腾并随行僧法缘进去上香。这里是释迦牟尼的地盘,总不好大家都进去,还是排队进去上香的好。

    等拓跋慎出来之后李悦祖才带着妻女和李谧进去,拓跋慎则站在殿前树下等着李悦祖等人礼拜完后一起去听佛法。他虽然不喜欢佛,不过对佛教的哲学并不反感。中国的本土宗教道教之所以在魏晋以后被佛教超越,就是因为佛教比之道教,有自己的完整的哲学体系支撑,这一点道教相比就缺乏了。

    再说僧显老和尚独自跑去见法明,前前后后用了一刻钟,花了不少功夫搞定了法明这里,出来之后打听到拓跋慎到了释迦殿上香,赶紧小跑过来求见。

    “殿下,贫道方去见了法明,把殿下的话告知了他,法明只说其俗父母病重非是药石不进,实是前世罪孽深重,不能得到佛陀宽恕,所以今世才穷苦一生,如果不能向佛陀忏悔至诚,药石也是徒劳,如今他愿意代俗家父母去朝佛忏悔。因此坚持焚身之请。贫道也是无奈。”僧显行了合十礼后道

    拓跋慎听了老和尚的话,口中哑然,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说父母的?难道这个法明是个狂信徒?把佛家的话当作世间真理奉行不误吗?连这种无凭无据的话都深信不疑。

    。。。。。。。

    时刻将要交午时,讲经才结束。拓跋慎和李悦祖才走出经堂后门,在三光寺和尚的引导下,重新回到释迦殿前。

    至于卢氏和李娘子母女等人没有留下来听讲经文,卢家世奉天师道,李娘子受到母亲影响,也倾向于道家,不过也不是真相信神仙这种事罢了。是以她们母女都没有去听经,而是在寺中游玩,此时也早早就到了释迦殿前等着。在看见拓跋慎和李悦祖出来后,母女二人才迎了上去。

    此时释迦殿前大广场上,一座有一人多高的柴堆已经堆放整齐,一个身披袈裟的青年和尚正坐在柴堆上的蒲团上,时而闭着眼睛默诵经文,时而睁开眼看看围绕在柴堆四周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信众。面上很是不安,多次张嘴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声,只不过声音太小,下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以为这个将要焚身的僧侣是在念经。

    在释迦殿前树下的院墙边上,几个用青砖垒砌,下面垫上一层薄薄的沙土的大池子中,池子里面正燃烧着信众所上的香表之类。池底虽然已经积了不薄的一层纸灰,但是更多的香,表依然不间断的被投进去。

    旁边还有两个和尚在一张桌子上记录着信众布施之物的名目,数量。几个和尚在一边正忙着接受信众的布施,一帮子人忙的脚不沾地,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悦祖看着布施处堆积的财物,对妻子卢氏道:“家中布施之物可送了?”

    卢氏牵着小叔子李谧,看着广场上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点头说道:“已经吩咐人送过了。”

    李悦祖点点头,对着女儿笑道:“今日盛会难得,九娘儿不如也去写了愿表,焚于佛陀。”又回头对拓跋慎道:“殿下若有心愿,也可书之,是否灵验虽不可知,也不妨为之。”

    拓跋慎看着焚表池前拥挤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多是未婚的郎君和娘子,一看就知道他们会求些什么,不外乎婚财罢了。

    看起来倒也有趣的紧!

    拓跋慎点点头,看了看正在给信众代写愿表的僧人,叫陆光和刘腾搬来一张桌案,再去找那几个僧人要来几张黄表和朱砂墨来。

    陆光和刘腾将黄表摆好,将毛笔奉上,然后站在拓跋慎身后三步,拓跋慎和李娘子各据桌案一边,手中捏着笔,也不动笔,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旋即相视一笑。

    李娘子微微低头,微闭上眼,心中想着有什么心愿好求的,十息之后方睁开双眼,正准备下笔,蓦地见拓跋慎手持毛笔,笔尖紧挨着黄纸却纹丝不动,心下有些奇怪,好奇道:“殿下如何不下笔?”

    拓跋慎将毛笔放下,叹口气,笔尖上的朱砂墨迹站在黄纸上,看着李娘子,笑道:“心中贪求太多,以至于不知所求为何,少写了顾此失彼,多写了,世尊看了也要犯嗔戒不可!”

    “噗!”李娘子失笑掩口,也放下手中毛笔,双眼看着拓跋慎,娇笑道:“我也与殿下一般。”

    李悦祖在一边看着和女儿站在一起言笑的拓跋慎,心里面又想起昨夜李安世的吩咐。

第99章 火焚() 
片刻之后,钟磬之音大起,老和尚僧显带着百余身披袈裟的僧人来到柴堆前,分成四个方位围着柴堆,盘腿结伽坐下。由僧显领头,百余僧人一起诵念阿弥陀经。

    柴堆上的法明和尚看着下面僧显等众僧盘腿诵经,心里面顿觉有些浮躁,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来。

    感受到心中的不安,法明闭上眼,不敢再看僧显等人,心中默念经咒,想要用经咒来驱赶心中的邪魔,坚定自己焚身朝佛的信念。只是心颂了好几遍,没有一点成效,反倒是故往之事直上心头。

    法明俗家姓辛,故籍本不是赵郡,他的祖父早年因为兵乱才和法明的父亲流落至赵郡,给本地大族做佣。父亲娶的也是本地贫寒农家女,因为法明的母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的父亲就继承了母亲父家的家业,此后算是有些小家业支撑生计,也就没有再去做帮佣的事。

    法明九岁的时候,因为家中贫穷,被父亲含泪送进了三光寺。自从进了寺后,法明作为一个小沙弥,又是个没啥后台的,受尽了苦楚,同门和尚的羞辱,被故意指派做比别的和尚更多的事更是常有。为了摆脱这种境遇,法明努力修持佛法,终于在三年前经过考课后受了具足戒,成为正式的僧人。

    今年四月末时,他的俗父带着一些自家织的布和麦果之类的来三光寺中布施,探望他之余告诉他家中的一些事情,法明得知他的俗母因为一连数日采丝织布,积劳成疾病倒了。虽然俗父告诉他不是什么重病,但是他依然心里面不安,几次向寺中请求回家看看,却总是得不到许可。

    五月中的时候,他趁着出城给一家大户做法事的机会偷偷回了家中,却看见不止是母亲病重,连上月末看望他的父亲也病倒在床,现在连吃饭都觉得艰难。更让他震惊的是,因为父亲无法按时服官役,又没有钱疏通,他的长弟也被征发了,妹妹也早就因为给母亲买药缺钱的原因而贱卖给大户做了奴婢。只有幼弟去了田间劳作。

    法明听了家中发生的变故,跪在父母床前,伏在床边嚎啕大哭,想要还俗回家侍奉父母,最后父亲苦劝无用之后,拿着木棍把他赶走了。

    回到寺中的法明一直念念不忘家中父母,越想心里面越痛苦,有时候在例课诵经时伏地大哭。连续几天的心神郁结之下,牵动了旧疾,寺中虽然派了僧人来照顾他,可是对他并没有什么帮助,家里面的境况时刻都吊在他心里面。

    某天他在一次如厕途中,听见几个寺僧谈话,说起十几年前,幽州有个僧人发愿焚身为朝廷祈福,最后惊动州郡,不仅寺中受到刺史赞赏,得到官家布施千匹,而且其俗家父母也受到了丰厚的赏赐。

    自从法明听到这件故事以后,心中就微微起了效法前辈的心思。如果能以自己残躯换得家中父母弟弟安乐,自己也算尽了孝,友之心。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法明就在闲话时与寺中安排照顾自己的僧人说起,愿意焚身为父母祈福,以些许布施援助家中父母之事,请他代为转知寺主僧显。哪知当夜入寝后,梦到了祖父怒斥他,不准他行焚身之事。

    法明被惊醒之后呆坐在床头直到天明,早膳的时候说起此事,虽然没有说不再焚身,不过其后数日,这个照顾他的寺僧明里暗里劝他献身之事,他也由此知道了父母家中已经断了炊火,唯一的耕牛也被卖了的事。

    这两件事终于使他下了决心,他在想了一夜之后,第二日一早去求见了寺主僧显,说了自愿焚身的事。寺主也劝了他几句,法明还是坚持焚身,又请求寺主先派人送给父母一些米粮度日,寺主一口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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