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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爆肝驸马-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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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府几百万的人口,每日犯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牢房空间可是稀缺资源,王诜也不可能独占一间,那个少年就是王诜的狱友。

    王诜本不想理会,但想到自己可能要在这蹲不短的时间,有个人说说话也好,没必要得罪了,回道:“当街行凶,杀人未遂。”

    少年原本懒洋洋的面孔出现一丝诧异,随后笑道:“佩服佩服,兄弟好胆色。”

    牢房内又沉默了下来,王诜疲惫地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思绪万千,现在府里该乱了套吧,母亲肯定急死了,该是出门寻关系让自己脱罪去了。环儿在做什么呢?该不会在哭鼻子吧。想着想着,王诜胸口逐渐淤塞不快。

    “嘿,你就不想知道我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蓬头少年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

    没想到这货还是个话痨,王诜怏怏地问道:“哦,兄台你又是犯了什么事呢?”

    被回应了,蓬头少年开心地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因为我被人指使在墙角画了只钗头凤,他们就把我抓起来了,就是这种钗头凤。”说着指着地上一幅图案说道。

    王诜看去,那是一只不知道是鸡还是什么鸟类的东西,歪歪扭扭一点美感也没有,简直乱七八糟,他有些嫌弃地瞥了那少年一眼,心想这货该不是个中二病吧,说:“什么毛病,画一枝梅不好么,画什么鸟,胡乱涂鸦活该被抓。”

    “一枝梅是什么?”蓬头少年好奇地问道。

    算了算了,权当是打发时间吧。王诜捋起袖子,找了根合手的树枝,拨开地上干草露出一块泥地,然后随手就画了一支梅花,精巧简洁,道:“这就是一枝梅!”

    蓬头少年看着那支梅花,脸上露出喜爱的表情,凑近了一些说:“兄弟,你这画画的可真好,教教我呗。”

    “自己照着画呗!”这少年身上的味道比监狱里头的还要臭,王诜受不了捂住鼻子离远了一些。

    蓬头少年还真的拿了根树枝照着画了起来,没多久就画得七八分像了,开心地说:“这一枝梅标记好看,比那钗头凤好看多了,名字也貌似高雅些,以后就归我了,嘿嘿嘿。”

    “说什么胡话,你交版权费了吗,就敢乱定归属,我告诉你,这一枝梅包括后面的故事都是我的独家版权,未经同意不得以任何形式转载,要是让我知道以后你敢用这个符号乱涂鸦,老子告死你!”王诜像只护食的乌鸦一样跳了起来,凶狠地指着蓬头少年警告道。这些穿越带来的知识储备是王诜最看重的,以后还指着那些卖钱呢。

    蓬头少年一点都没有被王诜吓到,反而是充满兴趣地问道:“一枝梅后面还有典故?快给我讲讲,天天被困在这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讲故事可是王诜的爱好,现在又有一个这样热情的听众,王诜心里头不免有些痒痒,说:“好,看在你这么无聊的分上我就讲给你听吧。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个时代发生的故事,有一个国家。。。。”

    王诜根据后世影视剧里的内容改编了一下,通过手中树枝一边在地上画,一边讲述着侠盗一枝梅的故事。这本来是可以成为一部优秀的漫画作品的,但是内容有一些反封建,现在暂时是不能画了印出来去卖的,等以后风气稍微开放了一些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就像是在画漫画的分镜稿一样,王诜一下子就投入了进去,蓬头少年也是越来越被那个故事吸引,开始主动帮助王诜清空地上干草,腾出作画空间。王诜没有注意到,这个蓬头少年似乎对这部漫画的剧情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滋味。

    到最后,牢房里几乎没有空间了,王诜也不得不收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牢房里火把早就生了起来,原来已经是入夜了,而这时,外头多了许多密集的脚步声,王诜心头砰砰直跳,立马趴在了牢房的栏杆上头,望穿秋水一般看着前方走廊的尽头。

    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身后,高栋梁的身影出现其中,王诜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心旷神怡。

    “高兄!你可终于来了!快救我出去啊!”王诜很没骨气地呼喊着,一副一刻也不想在监狱里多待的模样。

    高栋梁一头黑线地看着王诜,说:“晋卿啊,我们马上就要合伙出版漫画了,你弄这一出可真是让人头疼啊,一个恶霸而已,你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我保证让他无声无息地从开封彻底消失,何必要弄到这样的局面呢?”

    王诜有些不好意思,说:“总免不了些少年气血啊,高兄,出去之后我保证老老实实画漫画,再不惹事了。”

    高栋梁却是沉默了下来,王诜有些感觉不妙,问道:“高兄,怎么了?”

    “晋卿,恐怕你得在里头多待些时候了。”高栋梁无奈说道。

    果然,这事无法以常规案件来看待,由于被害人吕道身份特殊,某些别有用心之辈暗中以此推波助澜,欲要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王诜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地成为了政治斗争之中的一枚棋子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王诜还是装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惊恐道:“高兄,你可莫要吓我!到底怎么了,我不就是打了一个恶霸吗,人也没打死,保释之后就可以出去了啊,多少钱都行,快让我娘来保我啊!”

    看着王诜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高栋梁倒是有些看不透他了,白天那几个王诜仆从可是来高府明确指定向自己求助的,要是王诜真觉得自己没犯多大的事直接让自家老娘来花钱保释就是了,干嘛要来求助自己?

    这两者的区别就在于高栋梁能否第一时间知晓这个消息,而高栋梁的姑妈,当今太后,那可是坚决反对新法的,只要稍加传播,新党骨干家奴作恶多端的丑闻很快就会在旧党之中传播开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特意犯下这种事情,又特意让自己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个王诜的所作所为很是耐人寻味。

    “晋卿,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你是否真的不晓得吕道是吕惠卿的人?”高栋梁压低了声音。

    王诜一脸的莫名其妙,说:“我连吕惠卿是谁都不知道啊,高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出不去了?该不会那吕道重伤不治死了,要我偿命吧!”

    看着王诜惊恐无比的表情,高栋梁也只能连忙安抚道:“晋卿莫慌,没出人命,就算出了人命也不可能让你偿命,你娘到处求情,都求到太后那里去了,肯定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事现在有些棘手,牵扯到了新法,官家强扣了你的案子要延期审理,一时跟你也说不清,总之就委屈你在牢里多待一段日子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帮到的兄弟我一定帮你。”

    王诜如同被噩耗击垮了一样面如死灰,一副认命了的模样。

    高栋梁等了一会,见王诜没有反应,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遗憾就变成了微笑。原本开封府尹是新党之人,这种事情轻松就可以压下,可现在却是旧党占得了先机。不管始作俑者王诜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他只需要代表旧党接下这份大礼就是了。而且从此以后,王诜就算是贴上了旧党标签了。

    很快,监狱便恢复了平静。

    “你这人,手上画的一手好画,怎么嘴里尽是胡话?”蓬头少年在背后说着。

    “何以见得?”王诜头也没回。

    “假话不是你这样子说的,要是你是一枝梅,早就被人揭穿身份了。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撒谎?”

    “困了,睡觉。”王诜闷头倒在了干草堆上,过了许久又开口道,“要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还会把你妹妹许配给我吗?”

    蓬头少年愣了一下,恶声道:“做梦!我定会把你腿打断!”

第36章 朝议 上() 
四更天,在大多数人还在梦乡中时,大宋最高权力中枢的人却已经在为朝会做准备了。开封内城城门开启,骑马上朝的官员们陆续在皇城外集合,每个官员都在马前打个灯笼,上面写着自己官职,数百灯笼相围,蔚为壮观,等待着皇城城门开启。

    今日的气氛有些特别,官员之间互相交换着眼神,显然是知道今日要有大事发生。

    越晚到的官地位越高,待到枢密使文彦博到来时,官员已经是到的七七八八了,专门用来供朝臣晨间休息进餐的待漏院开启了,来此出售早点的商贩也吆喝起来,形成了一个热闹的早市,种种食物的香味诱的这些起早贪黑的官员肚子咕噜噜直叫,可是却没有一人敢脱离队伍去休息进食,因为最重要的宰相还没到来。

    小桥后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那写着参知政事四个字的灯笼摇摇晃晃印入众人眼帘,来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正是近来凭借新法平步青云,搅动朝局的王安石。

    一众官员纷纷行礼问候,然而几个大佬级人物,文彦博,司马光,却是对王安石的到来置若罔闻。王安石也没有打招呼的念头,面色疲惫地下了马,熄了灯笼,率头进入了待漏院,等待禁门开启。

    原本壮观的灯笼群逐盏熄灭,早市交易热闹起来。

    地位尊贵的宰相最后到达,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官场习惯,原本唯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才可称为宰相,不过当朝局面有些奇怪,正相陈升之因反对新法,请病数月不上朝,官家居然未曾挽留,副相王安石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同平章事的职责,也没有任何人感到奇怪。这正不如副,当真是罕见之事,也难怪陈升之这般憋屈。

    新法自推行以来,便受到了巨大的阻碍,质疑与反对的声音铺天盖地,但王安石的地位反而越来越稳定了。

    富弼反对新法,却争辩无力,只能自请告退,上奏十余次后终得允许,判毫州府,在他治下一方土地拒不执行新法来表示抗议。

    相州韩琦上奏批判新法,罗列数十条弊端,却被王安石逐条反驳。

    在朝的文彦博,司马光更是每次上朝都会上奏反对新法。时常又有言官御史上柬弹劾,却是来一个贬一个,统统都无法动摇到王安石和新法的地位。

    由此可见,赵顼是有多么信任王安石,变法的决心是有多么坚定。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正相一职迟早是王安石的。

    卯正一刻,禁门开启,官员入朝,垂拱殿日常视朝开始。

    坐在龙椅上的赵顼顶着个黑眼圈听着底下朝臣们的通报,哈欠连连。

    今天的朝会原本他是非常期待的,野人关大捷是他即位以来最有影响力的一场军事胜利,借此完全可以打压反对新法的声音,狠狠抽那些天天主张莫妄开边衅的老臣的脸。

    但是昨天偶然间知道的一起案件却是让赵顼坐立不安。原本听说王诜当街行凶入狱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幸灾乐祸,一个入过狱的贼人肯定不会被招为驸马了,他有了足够的理由去说服自己的妹妹和母后。

    但是当听到一些此案件的背景之后,他却是眉头紧锁起来。在古代的道德观念之中,除暴安良绝对是件值得表扬提倡的善事,不会像后世超级英雄电影里头那样,维护正义的合法性都会受到质疑,超级英雄们与恶势力作斗争的过程中还得小心警察。

    只要查明了那吕道确有恶劣行径,王诜是可以直接当庭释放的,为民除害的善行还会得到表扬。可是问题是,那个吕道的身份有些特殊,是吕惠卿的家奴,也就是献上那幅《杨门虎将》的人,再联系米芾所说《杨门虎将》原作者是王诜,赵顼终于是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吕道通过某些可能是卑劣的手段得到了王诜的画,王诜事后报复,顺道为民除害。同时据李宪耳语报告,皇城司已调查过,那吕道确实是一个恶霸,欺男霸女为祸街里的事情没少做过。

    理出头绪之后,赵顼便是当场暴怒,狠狠训斥了一番吕惠卿,将这个原本他非常看好的新星骂得狗血淋头。

    纵容家奴做出那种事情,朝廷的颜面都给丢尽了,赵顼都不敢想百姓私下里会如何议论。新法骨干传出如此丑闻,那些始终反对新法的旧党怎会放过这个攻诘的机会?

    还好这事赵顼知道的早,糟糕的舆论还没散播开,尽早将案件处理,封锁消息,私下严惩一番吕惠卿,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当晚,赵顼便被太后传去谈话,内容居然就是关于王诜伤人案件的,而且指名说出了吕道的身份,借此引申到新党之人的人品作风如何如何,批驳了一番新法,直言要自己废除新法,罢贬王安石官职。

    这些都远远超过了赵顼的底线,他如何能够答应,可是大宋以孝治天下,他又不能反驳,只能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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