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瑶光来-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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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喽啰:艹,这男人好凶残。
白落樱默默后退。她忽而想起一事:夜神失忆了一部分,她好像给夜神捏造了一个情人的身份。看男人这种杀伐力度,将人踩在脚下的狠意白落樱想掉头就跑。
完了!
他知道真相后会杀了她!
白落樱那边折腾不已,女瑶这边也不枉多让。
程少侠真是一个坚强的强硬人儿,说恼女瑶,他是真的恼。他们从黄昏时进入林子里,到悬崖边。到天已经微微亮了,程勿都坚决拒绝和女瑶为伍。他把马留给女瑶,他什么也不要,他掉头就走。女瑶脸拉得很长追他,她心情不美妙,却硬是压下心中暴躁,软下语气讨他欢喜。
但是程勿面沉如水,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赶路,就是不理她。程勿心真狠起来,眉目清冷,与人间世隔断距离。他的疏离很容易,他冷清淡漠,好像平时的温言细语都是假的一样。
这般有主意的小破孩!难怪敢离家出走——
“程小勿,江湖是很险恶的。你一个小孩子最好不要乱跑。”
程勿心想:对,很险恶。你就很险恶!
“姊姊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见你可人爱嘛,忍不住逗一逗,谁知道你当真了呢。”
程勿心中起火:滚!讨厌你!你总欺负我!看我那样,你很得意,很开心?
越劝,女瑶的耐心越差。
夜深露重,两人明明都受重伤,正是该养伤之时。现在,程勿走在山道上,女瑶跟在比他高一些的山道上。他受了重伤,走得缓慢;女瑶也没比他好多少。女瑶真是不理解,至于这样拖着残躯也要矫。情么?
女瑶气喘、体虚,手脚发凉。她走不下去了,她站在高处,手叉腰。天边晦暗的红光隐隐约约照在女孩身上,女瑶毫无耐心地厉声问:“程勿!好话说了一晚上,你一字不吭!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非要离开我,非要和我分道扬镳?”
少侠的眉目在清晨中染一层红晕,他依然的眉清目明。哪怕衣衫因打斗而破烂、哪怕每走一步体中伤势都加重,他也不回头,不看向女瑶一眼。女瑶那般严厉的问话,程勿眼睛平视前方,下巴抬着,他根本不答。
高处的女瑶被气笑:好好好,程小勿你很有骨气。姊姊我就喜欢折腾这么有骨气的人!
女瑶不耐心追了,她目中戾气一起,忽如大鹏展翅般当空跳起,向捕捉小鸡般往下扑纵。想程勿也是伤势极重,女瑶从高处一扑,就将他扑倒了。两个受伤的人滚在地上,程勿被女瑶压得一口血吐出。
女瑶箍住他脖颈,手掌按在他颈肩动脉上。
程勿大气:“你、你滚开!”
程少侠安静了一路,终于开了尊口。他挣扎,可是女瑶紧紧缠着他。女瑶捏着他手骨,恶狠狠道:“姊姊屡次给你机会,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勿气得再次吐血,他绊她勒着自己脖颈的手。女瑶也受伤,他也受伤,但女瑶比他强的是,她的武学渊博,一旦缠上他,她的力道不大却很巧,她很难被程勿挣脱开。程勿一开始不敢跟她动手,后来发现他不动手不行。他咬着牙拼上内力翻身压下她:“滚开!”
女瑶伸出两指,捣他眼睛。
骇得程勿向后仰身。
他一仰,女瑶再次腰间一拧跳了起来,将他压在身下。程勿手向她腹部打去,女瑶承着这力道不躲,手指点向程少侠的胯。下部位。程勿脸气得脸通红,又不得不回手自卫。他再次被闷闷的、稳稳的压了下去,女瑶一指点中他脖颈动脉,程勿的眼泪当即流出。
他气得发抖:“混账专攻我下。三。路!”
两人贴身而打,你来我往,手下不留情。程勿的武功都是女瑶教的,他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虽说眼下是菜鸡互啄,程勿照样被女瑶克制得死死的。而且女瑶不讲规矩,程勿不敢碰她伤处、不敢碰她胸,她就敢碰他少年郎不该被碰的地方,逼得程勿步步后退。
程勿只知道骂她:“放开我!你混蛋!坏女人!”
女瑶:“你就只会骂这两三句?”
“姊姊真坏的时候,你只是个不长毛的小孩子而已。”
程勿眼红,怒瞪她:“有本事你杀了我!”
女瑶眉目清明,当即一手扣着他腰,另一手掌往下拍去。程勿瞠目——艹,你竟然真的动手杀我!
满天的委屈,水漫金山一样填满胸脯。程勿胸脯中那宝贵的心脏脆弱无比,不肯相信她真的要杀他。明明是他说的,可是她一动手,他就满腔委屈愤懑。他瞪大的眼睛,他受伤的眼睛在说:只能我骂你,你不能还手,你不能杀我。我讨厌你,但是只能是我讨厌你。
女瑶心中一定,目光温温落下:哼。
她的手掌拍下,按在他前额眉心。程勿刹那之间魂魄飞起,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心死如灰,想自己被这妖女骗得团团转,恶果自食。但女瑶的手按在他眉心,只是温温凉凉的,并没有杀意拢下。
程勿一怔,睫毛扬起,看女瑶唇一扬。她再不是天真活泼的小腰妹妹了,她的眼中邪气满满,睥睨着他。气息交缠,她那邪。魅的眼神又换了,神情变得很温柔。长发落在少侠脸颊上、颈上,女瑶贴着他的脸,转脸凑过来。她一手按住他腰,一手捧着他脸,不管不顾般亲上了他嘴角。
程勿:“!!!”
第55章()
这样的感觉!触电一般!
唇舌共缠;相濡以沫。
熟悉的触觉通过口腔传递;大脑轰轰欲炸。程勿被女瑶已反扭的姿势按着;她贴着他的脸从后方吻来,不容置疑地直入唇中。程勿牙齿颤抖,口腔中的铁腥味血液和女瑶的混在一起;女瑶这疾风骤雨般的作风,让他不禁抖了下。
睫毛飞翘如蝶翼初醒;瞳眸如被春风溅水,一瞬间沾上水洗后的清润光泽。红晕沿着脖颈向上攀登,细细密密,如他体内苏醒的、战栗的鸡皮疙瘩一般。多么熟悉;多么自然他体内所有日日夜夜狂啸的血液都激动起来;飞奔起来!
程勿喘不上气。
他悲愤无比;却又强舍不得。多少次做梦,他都梦到女瑶的强势;小腰妹妹的激动少女按着他的脸亲他,他激动不已,他深深困惑。他纠结于自己为什么同时迷恋两个人的亲吻,他沮丧自己竟是这样意志不坚定。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小腰,可是他心里又忘不了女瑶。
他多恨女瑶!
骗他;骗他;不停地骗他!
可他又多忘不了她!
满天星河;她从瑶光而落;落入自己怀中。他半死不活;还救下这个女孩。瑶光照耀天边,那遥远的北斗第七星,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天慢慢亮了,星光在天上已经看不到。想必瑶光已躲入云层后方,揶揄地、嘲弄地看着程勿。
程勿目中渐狠,渐沉。
左右交加的情绪,又爱又恨,又酥又痛。他厌恶,他又沉沦。女孩的芳香缠于他口中,他的魂被勾起,颠三倒四。他体内汩汩奔腾的血液饥渴着催促他,他被烧得青筋突突跳。程勿手突得按上女瑶的腰,她从后贴着他,她的腰因为情动而柔软。少年滚烫的掌心一碰,女瑶身子一颤,猛然间天旋地转,她被翻身扑下的程勿按到了。
女瑶:“唔!”
她的嘴被含着,程少侠疯了一般地按着她,反客为主,主动亲她。他手在她腰上一阵乱摸,摸得她气息飘忽,心中骚痒。她抬手打去,腿向上踢,被程勿用膝盖压制住。少侠沾着血的长发撩着女瑶,落在她脖颈处,在凉风中撩拨她,让她脖颈快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勿眼睛赤红,恶狠狠地瞪着她,却又用力地吻她。他不得其法,不得而入,他只一阵乱摸,一阵乱吻。吻从唇到脖颈,他后脊紧弓如弦,密不可分地与她相贴。呼吸灼热,女瑶手按在他脖颈,砰砰砰,她感觉到他大动脉的剧烈跳动。
他亲得又狠又用力女瑶吃痛:这个小狼崽子
忽然,女瑶:“啊!”
她一声叫,因伏在她脖颈的少年又亲又吮下,他一口咬下去。恶狠的,不留情面的,几要咬破她肌肤。并非挑逗似的那种咬发,当是那种“恨不得食你骨肉”的仇视咬法!
女瑶怒:“程勿!”
她一掌向他后颈拍去,程勿贴着她身、抱着她腰再一转,他落到了下方,后颈贴地,压住了女瑶的手。女瑶腿曲起向上,程勿身子向下滑,泥鳅一样滑溜从她的攻势下逃走。二人竟这般又开始贴身打,好像方才的亲吻是闹着玩一样。
只是他们都受伤重,这种打斗,到底是菜鸡互啄,谁也不服输。
女瑶盯着程少侠充满狼性的发红眼睛,她气得发抖:好好好,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始终不服软的小孩子!其他不服软的小孩子早被她一掌拍死了,就程勿还活蹦乱跳地与她打!这样讨厌的小孩子!
太有主意!
程勿掌心拼上寥寥无几的内力,绵绵之力打入女瑶胸口,将她催得向后翻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卸了力。一腿跪地一腿屈膝,离程勿不到三丈距离,水声汩汩在崖下流动,震动声便在二人下方。水汽云烟从下向上涌,一番又亲又打后,女瑶的长发散了下来,发带被攒于程勿手中。
程勿低头,握紧手里血迹已经凝固斑驳的发带。他擦掉嘴角的血,抬头望向那不远处半跪的姑娘。
乌黑长发垂散至地,小脸雪白眼眸亮透。她手摸一下自己脖颈被咬出的血痕后,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子,抬眸恶狠狠地盯着他。这般小巧玲珑的样子,怎能怪人错认?怎能怪世上无人知道她就是恶名昭彰的女瑶?
他们身后的天边,红霞密布。昨日白天阴风阵阵,电闪雷鸣,但雨到底未下,到傍晚时已经消停。次日天边璀璨霞光铺就,绯红轻纱般盖满天地。火红的滚动火球压在云后,已露出一点光。万道金光还在酝酿,还在云层后跳跃。
红霞满天下,女瑶和程勿均喘着气,不解恨地瞪着对方。这心中之烦躁,又岂是一个亲吻所能化解的?
女瑶慢慢点了头:“程勿,厉害。我教你的手段,你全用在我身上了。原以为我养了只小绵羊,不想我却是亲手养大一头狼,最后反咬我一口。厉害。”
如一巴掌当面扇来,程勿脊骨挺高。
他双目血红,大声:“我没有反咬!欺骗我的人一直是你!世上的男的那么多,你为什么就欺负我?你是女瑶的事,我几次怀疑,你都不说。你亲眼看我苦恼,看我喜欢小腰你当不知道,看我骂女瑶几个月了,你有那么多次机会说出你就是女瑶,你却从来没有那个打算!你把我当什么?你为什么总扒着我不放,为什么不去祸害别的男的?”
“你是不是就是那么恶心,对年少男子”
女瑶眸子眯起:说,继续说。
程勿蓦地收声,只愤恨看着她,却硬是不把那句伤人的话说出。他要骂她恶心,骂她老女人,年龄大,祸害年轻小孩子可是他望着女瑶沉静的眼睛,大脑空白,硬是活活憋回去,不敢说出。他怕说出后,她当真反目当真与他就这么结束了。
程勿心里茫然:我到底是要结束,还是不要结束?
他的一滴泪挂在睫毛上,整双眼睛被水打得湿润。他脸惨白,眸静黑,他心酸无比地跪在地上看他。衣袍破烂,满身伤口,少年郎清瘦单薄,无措地跪在清晨风中。风吹他袍,衬得他更是瘦,楚楚可怜。
明明心里怒极,可是看到这样子无助的程勿,女瑶心一僵,到底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垂下眼,与他发红的、想哭未哭的眼睛对视。程勿这样子让她心动,让她心软。若是旁人腻腻歪歪如此,她早一掌打死。可是程勿女瑶的睫毛颤了下,她是舍不得打死他的。
不仅仅是他是练武奇才,是自己推演心法的关键道具单是看着他沾在睫毛上的眼泪,她就下不去手。
复杂的感情啊。
女瑶唇上扬,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白凤。白凤说“爱情最无趣”“男人最不可靠”,白凤自来教女瑶不要动情,不要把天下男人放在心上。不动情,当可一生沉迷武学,魔教当可大兴。但到今日,女瑶也才知道,白凤说不要动情,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女瑶微微茫然:而对程勿,我又是怎么想的呢?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是天才,想于他微末之际拉他一把么?他红脸看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心如止水,纹风不动么?我几次想亲他,是真的不在乎男女之情,还是仅仅是对他?
女瑶的眼中神色变幻难测,日头在他们头顶上空生起,程勿还在静静地、难过地看着她。
在这一刻间,女瑶心里忽然做了决定。
她慢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