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归来时-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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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定我就是摩德的过去,有她在我还害怕我和摩德会没有以后么?思忖一回后她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关切,“现下你刚醒来,不宜过度思劳,我还有些事要求见王妃,改日再来看你。”
摩德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临出殿门前婷瑶回首朝他盈然一笑。她的确美,袅娜如烟的身姿,宛转蛾眉如临水而立的水仙,高贵冷艳而不失优雅,可是自己内心缺失的那块真的是来自于她吗?由母亲于她相处的情状来看,似乎她们相熟已久如斯看来她所说这些并不假,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本能抵触这样的感觉呢?摩德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中那块缺失的部分如冰洞一般使自己溺陷其中不得自拔,而婷瑶就像是一块完全不符合缺口的榫头,硬硬生生的塞了进去,反倒是给愀然的胸口又多添了一丝烦闷。
殿外和煦的暖风顺着虚掩的雕花窗栊落近殿来,微微拂面吹的人浑身筋骨都舒展开来,摩德将手支着额头恍惚中有些倦意沉沉,蓦地里“咣当”一声惊醒了似睡非睡的摩德,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周身莹润通透大小如掌心般的宝蓝色瓶子,咕咕噜噜的滚到他的脚下。
正在打扫书架的仙娥容诺手里拿了一个象牙镂空花卉匣子,带着一丝惊悸的表情看着摩德,一见他被惊醒过来,容诺立时扑通跪下,“奴婢该死,扰了天神的清眠。”
视线被这瓶子吸引住的摩德,对于容诺的悚惶并未多理会,这个瓶子看上去与那些成色十足的玉器相较并非上乘,只是这瓶底能依稀见着几个字,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是出自自己的宫中,这会是谁的呢?还被自己珍而重之的藏在这样精致的盒中。
醒来的这些天摩德一直似活在飘渺空洞的悬空中,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就是使不出来,以往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凭着破碎残存的记忆努力的拼凑,可是这些只不过像闪电惊破长空却不能照亮黑夜。他一壁想着一壁无意识的捡起这个瓶子。
他拿起端详瓶底,上面镌刻着离恨天这三个字清晰可见,“离恨天?”摩德轩眉微拧的呢喃道。
自打他记事起,就知道离恨天住着的那位上古神祗无极圣母,早已遁世隐居,可是自己的宫殿里又怎么会有她老人家的东西呢?摩德不由得好奇起来,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扑入鼻际,是了,无极圣母素来擅于炼制丹药,这应该是来自她那里没错,若非交情笃深无极圣母怎送自己丹药呢?就中到底有何渊源呢?
摩德思及此,不由得攥着药瓶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这倒是一个契口,若是从这里入手,或许对于找回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大有裨益呢,他沉静的眸子从容诺的身上掠过,口气淡薄,“起来吧,你可知道本尊手里的这个瓶子是从何处而来?”他将视线移到瓶子上手还不住的摩挲。
容诺见摩德并无怪罪之意,心里也就放松了不少,“天神如何忘了,这是当年您受天刑时,离恨天的耀月公主特意送来与您的。”心直口快便如她这般,不过说完容诺就后悔了,她狠狠的咬着下嘴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损不不少记忆怕是整个天庭都知道了,自己还这样说分明就是踩人痛脚嘛。
第70章 追忆()
摩德似乎不意她如此说,平静的面上漾起一丝波澜,“耀月公主?”他心内嘀咕着。他看着容若怯怯的眼神,估计从她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看来要想解疑答案还得自己找。自己当年所谓何事受了天刑,作什么由她来给自己送药,恐怕这些疑问只能见了当事人才能问个明白了,言念及此他就要起身朝殿外走去。
容诺不解紧跟在他身后问道:“天神您要去哪里?”
“离恨天。”摩德头也不回的仍下这就话。
容诺眼珠骨碌转了一圈,思索着他估计是要去找耀月公主,是以忙接口,“天神请慢,耀月公主如今早已经不在离恨天了。”
摩德正要踏出殿外的脚骤然停住,“她在哪里。”
容诺依依道:“奴婢只是听说当年耀月公主因犯事惹得无极圣母震怒,遂遣她去了珞珈山观音菩萨那里修炼去了。”
摩德凝神思索一刻,“无极圣母向来不问世事,而耀月公主送给自己的丹药,恐怕不是她老人家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她偷送丹药让无极圣母发现了,才把她送到了珞珈山修炼?可是她又为什么甘冒风险也要给自己送来丹药呢?”设若如此推断他与耀月应是熟识,那既然是熟识如何自己醒来这么多天,却不曾见她前来探望呢?这一迭串的疑惑让摩德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摩德正欲举步,却迎上丹穴王的近身侍从勾霍,他见摩德走来忙后退了一步,俯首恭敬道:“天神,主上着我前来告知申时正刻请您去明阳宫议事。”
摩德并未停下脚步,口气淡薄道:“知道了。”说完了就踏上云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勾霍今日见摩德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故走近容诺,双眉朝摩德消失的地方一挑,“唉~,容诺天神这是干嘛去?”
容诺看他好奇劲头,存意调他胃口,“主上的事情那会跟我这个下人知会啊,你若想知道现在追去,怕是还来的急。”
勾霍偏头想觉的也是,摩德如此寡言,她一个仙娥又能知道些什么呢,不觉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啊,那你忙吧,我回去复主上的命去。”
容诺朝他展颜一笑,“那你赶紧去吧,别误了丹穴王的事才好。”
须臾摩德已至珞珈山,按下云头复又走了数步,才到巍峨庄严的山门前对两个守门大将说道:“烦劳将军通禀一声,凤族天神摩德求见菩萨。”
二位守门将军皆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摩德,然后二人又对望一眼,这二人之所以这般,不过是只知摩德下凡重聚精魂,却不知他早已归位,徒然一见难免吃疑。其中一个反应迅捷忙道:“今日真不凑巧,菩萨才去西天大雷音寺听佛祖讲经去了,莫如天神下次再来?”
摩德神情有些失落的吸了口气,他虽是为寻耀月而来,可是关于前尘往事他早已不记,他也想过直呼耀月,可是他与耀月若真是那般熟知,为何他醒来至今她都没有出现过呢,其中有甚蹊跷自己亦不明了,本想菩萨是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且集大智慧于一身的圣神,若得她点拨万事皆可通顺,如今求之不得见,也只好来日再拜见了。
摩德又带着一腔疑问回到了丹穴山,刚至明阳宫见着丹穴王正在伏案批阅奏报,听见有人走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未待摩德开口,他已经说道:“坐吧,以往你都是很准时的,今次倒晚了些,可是有事情绊住脚了?”
摩德撇了一下嘴,半天才道:“儿臣去了趟珞珈山。”
丹穴王闻言,正批注奏报的手停了下来,沉吟片刻,“是该去的,当初若不是菩萨搭救,你又怎能精魂重聚得以重生呢。”
摩德虽习惯了处变不惊的做事方式,可是听了丹穴王的话仍不免微微一愕,丹穴王见他不说话只道他是性子疏冷并未做他想,“想来这些日子你的修为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就让多阁将你以往的事务交接一下吧,他虽是我用惯了的人,但是办事能力远不如你。”
摩德欠身俯首道:“是,儿臣遵命。”
这日正值黄昏,庭院里斜晖脉脉,斜斜的照进敏姝的闺房,光线被重重绣帷掩映,屋内的光线更暗淡了几分,那夕阳的余辉是薄薄的淡金色,望得久了,并没有那种暖色带来的寒意,反而更觉的寒浸浸的。
敏姝时睡时醒,韩约彻日守在床畔,敏姝醒着的时候眼神亦是涣散迷离,只余一口悠悠气息在胸,韩约见此又不忍卒视,便盼着她能多睡会,说不准她一觉醒来精神就会好了许多,可是她一睡着韩约又会不自觉的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见她是的睡着了,紧缩的心才稍稍舒展些。
不多时,敏姝又苏醒过来,涣散的眼神里蕴着许多不舍,然她并不畏惧一死,只是父母年迈,如何能让他们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晚年凄凉呢?念及此她干涸眼眶里便有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进发丝,最后留得枕面一片洇湿。
暗紫色的枕面晕染了泪痕,一片一片像是狰狞可怖的鬼脸,让人望之生惧。她轻微的抽泣鼻头,韩约听见声响从悲痛中霍得一抬头,郁然的脸上生硬的扯出一个微笑,“姝儿,你醒了。”
敏姝亦是无力的扯扯嘴角,她半睁着眼借着熹微的光看向韩约,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似乎已经有些日子没刮了,干涩的面庞显的他整个人憔悴的许多,仿佛生病的人是他而不是敏姝。
敏姝一肚子的话要对韩约说,奈何胸内底气不足,韩约凑近了耳朵也听不到她说些什么,只见她娇喘微微,嘴巴一张一合。自幼韩约便是最懂她的,韩约执过她的手放到唇畔,虽极力自持可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姝儿,你放心,你一定会好的,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名医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医好你的。”说着清涩的男儿泪便潸然长流。
第71章 命在须臾()
敏姝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嘴巴半张着,像是仍有未了的心愿,韩约怎样能不知,唯今能让她撑起精神活下去的也就只有她的爹娘了,只是他不愿意敏姝说出那样的话,像是交待后事一样,如今看着敏姝哀求的眼神,他侧过脸汹涌的泪从紧闭的双眸中簌簌落下。
片刻,他深吸一口冷气,待理智回归。他望着敏姝,声音微带暗哑,“姝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伯父,伯母的,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听到韩约这样说,才微微笑了,她的声音竟比冬日的落雪还要轻,“有…有你…”她拼尽了全部力气仍说不说后面那句,“有你这样的哥哥宠爱,姝儿此生无憾了。”那口气她终接不上来,头微微一垂,再无声息。
他紧握敏姝的手,像痴了一样咆哮道:“姝儿…”
自敏姝弃世后,伍邦已经多日未去早朝,真个相府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些淡淡的哀愁,按照敏姝的意愿葬礼一切从简,虽是一切从简但她作为伍贵妃唯一的侄女陵墓亦是庄严肃穆,伍邦夫妇已年迈又加之丧子之痛皆是缠绵病榻,伍贵妃便将修建陵墓之事交与韩约。
陵墓四周皆有围墙,前面左右有两个入口,四周皆种满了她生前喜欢的麝香百合。有轻薄的香弥漫四周,姝儿定能睡的安稳了。韩约如斯想来,不觉眼睛竟被湿气迷蒙。
外头下着搓絮似的小雪,伍夫人左右太阳穴上贴着暗沉沉的膏药,额上一抹宝蓝色珍珠抹额,显的整个人苍老憔悴已极。屋子里并没有点灯,丫鬟小莲端着药从外面进来,冰凉润泽的水气袭过窗棂,带着冬日里的寒意,窗隙间透进微白的月光,冷淡如银。
小莲悄声走到烛台前点上蜡烛,才唤道:“夫人起来喝药罢。”语气温婉又带有怜惜,她本想多言劝慰几句,可是经历这样的天人相隔,又岂是廖廖数语就能解释宽慰的?伍夫人亦不睁眼,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心头一酸,清涩的泪珠便顺着眼角的褶皱蜿蜒留下。
自下葬那天珠儿就守在敏姝的墓前未曾离开,窦绍枫担心她伤心过度亦是不离左右的陪伴在侧。
珠儿哀凄对窦绍枫说:“小姐生前从未拿我当过下人看待,不论是吃食还是穿戴她都是紧着最好的给我,如今她没了,我定是要在她墓前守陵七七四十九天,守孝三年,以尽我的哀思,窦大哥你的心意我懂,只是我不愿意耽误你,你适合比我更好的姑娘,你还是走吧!”
窦绍枫目光温和的看着姝儿,“你道我是什么人了,你的痛我岂非不知,你若愿意守着伍小姐,我陪着你便是,咱们孤苦的两个人也好做个伴,你何苦要撵我走?而况伍小姐生前最记挂你,若是让她知你有了归宿,也好让她安心些不是?”
珠儿闻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窦绍枫的像是触动了她心底最痛的一角,是啊,小姐待她如亲姐妹无二至,要是能让她安眠于地下,自己的心里也算是好过些,窦绍宽厚的大手搭在珠儿颤抖的肩头,给珠儿疲惫凄楚的心注入了一股暖流。
他用嘴巴抵住珠儿的头顶,沉沉的说:“珠儿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这日,韩约一个人正坐在院中一张石凳上饮酒,一旁的石桌上摆了个酒壶,石桌下已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酒坛子,被微弱的阳光一照,映出盈盈的绿光,他无意间抬头看见玉颜正在不远处站着,微微一怔,他伸出左手手揉了揉额角,“公主怎样来了?坐吧。”
玉颜仍站在离他不足盈丈的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