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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君当归来时-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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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钦束手站在那里,幽宁巧笑倩兮的将手里拿的麂皮绒大氅为他披上,看不清李孝钦的表情,只见幽宁似乎含羞轻笑的在腻声说些什么,手里的动作如此暧昧自然,李孝钦却也没有任何拒绝。

    这样的一幕如何能不让她潸然泪下,这泪似乎是汩汩的流在心里,痛的她只能急促的喘息。她唯觉脑中似乎有百只蜜蜂嗡嗡作响,眩晕的让她无法立足。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压着胸口疯狂滋生的怒气,厌弃的别过脸去。他竟薄性如斯,适才的甜言软语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他就可以驾轻就熟的复制给别人。

    夜色空濛天空只是随意的撒了一把酸凉的星子,远处有沉沉的风声传来,敏姝两手倒撑起来托住下颌,一个人呆呆的坐着,高几上明明灭灭的烛火倒映在她清澈的眸中,星星点点像是噙了一汪泉水潸然欲流。珠儿见她此状也不好多问,原以为情爱中的男女打情骂趣也是有的,过两日便也好了。故只宽慰道:“小姐早点歇着吧,我听底下的人说明日有庙会呢,莫如明日咱们去瞧瞧?”

    敏姝抽了一下鼻尖,声音飘忽乏力,“我没事,你休息去吧。”

    珠儿嘴张了一半又将话咽了回去,珠儿看她如此心态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与她铺好床铺后离开。

    深秋的夜色冰凉如水,已是戌牌时分敏姝仍坐在那里不愿意挪动,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如是过了几日敏姝仍是郁郁寡欢的,端着一碟小米儿站在长廊的朱漆柱子旁,看着叽叽喳喳的小翠眼神空洞的似乎找不到焦距,珠儿有些看不过去了,她刻意的找着话题对敏姝说:“小姐,前日韩公子与一些个世家同僚去郊外围猎,收获倒是不小,其中猎有一只麋鹿,韩公子知道这个对小姐的口味所以啊特特的交待人送来了这里。我正寻思着这般难得的肉要如何做才好呢,才刚我路过小厨房时看到不少果木,想来做烧烤定是极好的,小姐既是爱热闹,到了晚上咱们把韩公子也请来,大家为着火堆热热闹闹的一起吃烤肉怎样?”珠儿费了大半天口舌,只盼着敏姝开口说句话,敏姝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过了良久她才语气幽远的说:“随你的便吧。”说完把手里的碟子递给珠儿就转身离来了。

    徒留珠儿待在原地,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敛去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珠儿也只能无奈的朝她的背影努了努嘴,“珠儿姐姐,适才门房的阿丁说门外来了一个人给敏姝小姐送来了一封信。”这个叫纸鸢的婢女说着就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了珠儿。

    珠儿接过信封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番,说:“那人呢?”

    纸鸢脸朝门外一扬说:“还在门外候着敏姝小姐的回信呢。”

    珠儿说:“这个阿丁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迎客人进来啊?”

    纸鸢解释说:“哪能啊?阿丁说请人家进来了,那位将军坚辞推说‘太傅府内不便烦扰’,是人家不肯进来。”

    珠儿见纸鸢神采飞扬的模样,故意的打趣道:“你怎么知道送信的是个将军?而不是个公公呢?”

    纸鸢冷睨了珠儿一眼说:“我才刚看见来着,那人羽扇纶巾,身形魁梧,腰间还佩了一把宝剑举止间赏心悦目的凛冽英气像极了咱们公子,你说能是位公公么?”说完纸鸢的颜色克制不住的泛起一阵羞红。

    珠儿盈然笑道:“好的,我这就把它交给小姐去,你先让那位将军稍等片刻。”语毕珠儿就转身径朝敏姝房内走去。

    珠儿垂首看了看信封上“敏姝亲启”这四个字下笔起落恣意潇洒,便猜到这是谁写的了,她心里暗想道:“这两个人拌嘴,总要有一个人先认错的,这下小姐总该放个笑脸了。”言念及此她不由得偷笑了出来。

    她走到敏姝房门口,看着门虚掩着,若是小姐歇下了,这信也不急这一时,她如此想着,便贴着门缝朝里望去。她看见敏姝斜坐在堂屋的贵妃塌上,一只手搭在旁边的短几上,正在看书呢。珠儿笑着推开门还摇着手里的信,轻挑的叫了声:“小姐。”

    敏姝听出珠儿语调中的异样,便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复又垂眸至手中的书本,缄默片刻她才开口:“怎么了?”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一下浇灭了珠儿的热情,她举起手里的信至敏姝脸前,“喏,都说信使最辛苦呢,小姐却还不给人家好脸色。”

    敏姝拿眼角撇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语气冷漠的似乎是与自己无关一般,“我又没有让你跑这趟腿,随便拿去烧了吧。”

    珠儿纳闷的问,“小姐就不看看写的什么?”

    敏姝偏着头欠了一下身子,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书本,“有什么好看的?”

    珠儿既不忍敏姝整天怏怏不乐,又想从中做个和事佬,于是宽言解释道:“小姐依我看啊,誉王爷对你那是十足的真心,他若是做错了何事惹的小姐心中不悦,小姐不妨看在他对您一往而深的份上,倒看看这封信上他如何认错的,不也是好?”

    敏姝倒是充耳不闻,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手中的书卷慢声咏哦道:“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肉食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这样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告诉珠儿她不耐烦再听下去。

第51章 无法言说() 
珠儿又怎么会这般不识趣,遂咂咂嘴讪讪的离开了。

    李孝钦在谷文斋苦苦的等候,却始终没有等到敏姝的任何消息,前几日分开时还好好的,这中间不知是生了什么变故,他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自己又不好总往太傅府,人多眼杂不免对敏姝的清誉有碍。

    可是敏姝如今对他的态度,又让他的一颗心好似悬在了半空中没着没落的,他坐在茶几旁兀自的望着手中的茶盏冥想,不过片刻他心中以有计较。

    天色如沁了墨汁的宣纸,慢慢晕染开来。萧索的秋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几片泛黄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缓缓落入尘土。

    太傅府门口门灯朗挂,迎着橘红色的烛火,门房阿丁远远见着一个士兵打扮的年轻人朝这边有来,将至门口阿丁就上前询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太傅府上做甚?”

    这人不慌不忙的答道:“也不怪你见我眼生,我是禁军校场的信使,禁军李校尉着我前来给韩将军稍来口信,我是托您转承呢?还是我亲口告诉韩将军呢?”

    这阿丁一听是公子爷军务之事,此人专黑夜前来决然是机密要事,若是让我转述信息不甚走漏,我岂不是要担了好大的干系?就算不如这般,我一个卑微下人老实本分才最重要,主子的那些事情哪需我插一脚来?阿丁心思如此转动一番也就放这小卒进得府内。

    这小卒走进院内,凝睛细看待辨别方位,就径直越过廊院从旁边的一条小道径直走去。

    此时敏姝刚用过晚膳,正在寝房里做女红。恍惚间她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棂闪过,抬头朝外看了一眼,只见窗外槭树的枝丫在夜风中晃动,她看着这漆黑的夜空,就会想起某人深邃的望不到边际的眼眸,她心底泛起酸涩,命运真会捉弄人偏偏让她遇上这样一个凉薄之人。

    她无力的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手里的活计,下意识地感到身边站了一个人,敏姝徒然若有所觉的抬起眼神,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莫不是太过伤怀竟生出了不可能的幻想?

    很快理智在头脑中占据主导,她望着眼前这个人,从不曾将其放下心田的人,如今就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几要贪婪的将他收尽眸光中,可还是倔强的别过头,冷漠的说:“你来做什么?”

    李孝钦两道英挺的剑眉深锁着,他不明白敏姝何意如此待自己,“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敏姝嫀首低垂,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裙摆,一想到此前他与幽宁毫无避讳的亲呢举动,就觉得胸腔里仿佛堵满了石块,让她整个人愤怒到缺氧。

    她勉力镇定了自己的态度,保持着大家闺秀应有的姿态,在人后姿态万千的幽宁已将她比的暗如尘芥,难不成还要她哭哭啼啼的露出一副娇弱之态,一搏李孝钦多看自己一眼,这样的怜悯她宁可不要。

    她宁愿自己心如刀绞背人弹泪,也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一丝痕迹。

    她淡漠的掠了一眼李孝钦,皓齿轻启,“你不应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我知道了什么事。”

    李孝钦紧睇着敏姝,她平静的脸庞上似乎泛起一抹冷笑,这笑容好似梦魇般锥的他的心底隐隐生疼。踟蹰片刻,他的口气软了下来,“姝儿,我知道幽宁的事情是我委屈你了,但是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烛台上的烛火散发出微弱的淡金色的光晕,映在敏姝翦水双瞳里,如六月的湖水承着和煦的阳光微风掠过甚是潋滟。

    她的话语铮铮落地,有不容置喙的坚决,“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实是没有那容人的雅量,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我不会等你等到你们日日相处生出嫌隙那天再回过头来找我。”她定定的看着李孝钦。

    她落在李孝钦身上的目光如今晚的月色冰冷耍钚⑶毡灸艿谋鸸潮芸

    万语千言让他如何对敏姝说起,继续解释已然无用,他走近敏姝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姝儿你要相信我,除了你我的心里从未有过别人,可是幽宁她对我还有用,我暂时不能让她离开。”

    敏姝甩开他的手,嗤笑了一声,“怕不是你这些话在幽宁那里已经说过了罢?”

    李孝钦盯了她一眼又转开眸光,“姝儿,你当真不信我么?”

    敏姝用咄咄逼人的眼神望着李孝钦,说:“你的所作所为要我如何相信你?你道扯几句谎言我就会就犯么?你打量我和幽宁一样贪恋你的荣华富贵是么?”

    敏姝的心又何曾不是在滴血,只要他肯松口让幽宁离开,她也不会如此倔强的难为着彼此,他却偏偏执意回护幽宁。若是留下转寰的余地,怕是以幽宁的手段以后便会生出更多的事故。

    如果这份感情注定要在三个人的拉锯中存活,现在放手,总好过到头来连最起码的颜面也被人踩在脚下捻。李孝钦侧首望向别处,他忖度良久准备将幽宁的虚实真言相告。

    如此默然无语敏姝已度到幽宁在李孝钦心里的分量,她开口道,“你走吧,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决绝的语气让李孝钦心底不由得沁上一层寒意。

    他刚到嘴边的话却卡在喉头硬咽了回去,心中的苦涩,也绝不是言语可以道出的。敏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孤傲挺直的背影渐渐远去,竟舍不得收回目光,直到视线模糊,眼眶里有水气氤氲。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幽宁,如此也好他分明的做出来选择,自己总算在这挣扎的苦海中解脱了。

    李孝钦一回到谷文斋就看到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苏农,他看李孝钦虽与往日一样气度轩昂,可脸上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幽沉,以他的机敏自是不会多言。李孝钦见他在门外等候情知有事回禀,便开口直问,“什么事?”

    苏农说:“殿下,沈大人午错时分去宫里找您,说您之前交代他调查的事情已经有头绪了,久等未见您回宫,属下思忖沈大人所说之事定是与那件事情有关,遂不敢迁延就带沈大人来了这里,他现在花厅等您呢。”

第52章 锐气重挫() 
苏农是个顶有心数的人,他知道李孝钦是利用沈长柯手中的权势在调查李孝镰,但是眼下的环境显明不适合说破,所以他只用“那件事”来代替了。

    李孝钦一壁向庭院走去,一壁侧首对苏农说:“你办的很好。”

    李孝钦穿过抄手游廊时,那排花房的一角映入眼眸,他疾促的脚步缓了下来,瞬间他便收回眼神疾步绕过一排排房子,朝花厅走去。

    沈长柯正束手背心朝外站着,听见脚步声猜想是李孝钦来了,他立时转身,俯首道:“王爷。”

    李孝钦朝不远处的红木圈椅比了比,说:“沈大人久等了,快请坐。”

    沈长柯微微颔首,继续说:“王爷,据属下的线人来报,近来经常有装扮成商人的柔然细作与襄王的近身侍卫曲良汉来往频繁,经微臣暗中侦查发现,那些商人来往运输的马车上俱是一些军需物资,且柔然王子斧轲也混迹其中,微臣由此推断,襄王似乎要有大动作。”

    李孝钦不由的脸色为之一变,“沈大人可调查清楚了?”

    沈大人忙站起,揖手道:“微臣奉王爷之命秉公调查,觉决计不掺染任何私人恩怨。”

    李孝钦打量了他一眼,说:“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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