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冷宫-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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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有句话,叫做借力打力,在他立足未稳的时候,利用大齐皇帝的力量,驯服日益猖狂的巫师,最好匍匐在他的脚下。
莫谦语音落地之后,殿内空气压抑到了极点,袁昊迟迟未说话。珠帘后的康福长公主死死地攥紧手心里的帕子,富丽华贵的帕子被她折揉成一团。萧静岚却在最初的惊怒之后,细细回想北蛮的习俗,稍后展颜,在康福手心里轻轻划了两个字——机会。是的,这是康福长公主立威的第一个机会,即便这个机会是由都穆激怒袁昊得来的。
萧静岚从宁景辰那里知道长宁长公主的事情,也了解北蛮的巫师全都来自北蛮七部贵族,根据北蛮的传统,历任可汗的王帐里都塞满了北蛮七部的贵女。康福的对手是整个北蛮贵族集团,那么康福必须要联手都穆,在他的庇护下慢慢壮大力量,可是之前康福对都穆表露出极端的厌恶,这就十分不利于她在北蛮的立足。
萧静岚瞧着康福逐渐平静下来的脸孔,浅笑着点头,这才对,如果要在北蛮立足,她必须要随时随地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全在心中。
袁昊终于开口了,每一个都像被冰雪覆盖般的冰冷:“北蛮使节,早先的议和书是在欺瞒朕吗?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可怜的北蛮使节夹在中间,有苦难言,他虽然是都穆的亲信,但是对长生天的敬畏是他们北蛮人刻在灵魂里的信仰,而且他也不赞成要一个异国公主做他们北蛮的大阏氏,可是可汗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捅开这件事情,难道是为了报复大齐用休浑部的两个王子对他们的羞辱?
这北蛮使节完全听得懂袁昊的话语,不然,也不会让他来出使大齐了,只是既然带了翻译,他只能装作茫然地望向都穆,祈求可汗给他一些指示。可惜,都穆这次要越俎代庖到底了,他并未理会北蛮使节,而是代他向袁昊回话道:“北蛮的议和书是经由七部贵族共同商议出来的,其他的条款我们可汗都没有意见,只有求娶康福长公主这一项,是我们可汗自己坚持的,所以议和书上没有巫师的签章。而既然大齐皇帝你已经同意了下嫁公主,那么康福长公主就必须要经过长生天的试炼才能成为可汗名副其实的大阏氏。”
都穆将话说得如此明白,袁昊想起皇姐长宁长公主当年和亲的真相,只觉得气怒攻心,喉间一股腥甜,他强忍着将这股热血给咽了下去。原来北蛮人玩得是这种心眼,难怪皇姐到了北蛮之后,处处受气,最后竟需那出身卑贱的北蛮七王子的安慰才能度过绝望的时光。他的皇姐,大齐最尊贵的公主,竟然只是北蛮可汗众多阏氏中的一位,用大齐的话语来说,他的皇姐仅仅只是一个嫔妃,奇耻大辱!
好在朝中众臣未向长宁长公主那里联想,袁昊才算是稍稍安了心。而地上的莫谦却不能理解都穆话里隐含的意思,他仍然上奏道:“皇上,北蛮人无信无义,大齐公主绝不能下嫁给这种人。”
“敢问北蛮使节,以你所言,你们北蛮可汗的大阏氏,可汗竟然不能决定,而要由你们的巫师决定是吗?”帘后清冷淡漠的女声,直接道破都穆尴尬的处境。
一直低头沉思状的郑文远,听到这声音,老迈浑浊的眼睛里射出怨毒的目光,淑妃竟然躲在帘后,皇上竟荣宠她至此。郑文远握拳闷咳一声,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一定要除掉她。
都穆闻言直直望向帘后,康福长公主的声音他听过,曹妃身怀有孕不可久坐,那么这一定就是镇北侯萧潜的掌上明珠淑妃萧静岚了。镇北侯府萧家是大齐的英雄,却是北蛮人心中仇恨的对象,都穆关注萧静岚倒不是因为对萧家的仇恨,而是他在战场上见识到了萧家军里高效的军医。这些军医将萧家军的死亡率减少了近三成,都穆十分眼馋这些军医,找人追查之后,最后发现想出这种主意的人是淑妃萧静岚。
在北蛮几乎没有专门的大夫,所有生病了的人,都到巫师那里向长生天祈祷,而由于幼时受尽欺压的经历,都穆无法成为长生天的信徒,又从长宁长公主那里学到了大齐的知识,这让都穆更无法忍受生病的族人在乞求无效之后,悲惨的痛死。
第106章 自作聪明(上)
更新时间:2013…7…1 23:52:14 本章字数:3191
当着众臣的面,淑妃冒然发问本是不合规矩,但是她问的刁钻,袁昊纵容了她的这种行为。都穆在北蛮使节惊怒的眼神下,镇定地回应道:“长生天是我们北蛮人灵魂的救赎,没有得到长生天祝福的人是不会被我们北蛮人接受的,即使是可汗也要经过长生天的试炼。”都穆有一句话没说的是,强硬的可汗会夺取巫师的权力,自己成为长生天的代言人。
萧静岚的这个问题,让袁昊冷静了下来,他打量了番殿上的北蛮翻译,觉得这人的气质威势都不像是个普通人,心里存疑,但是既然萧静岚为他解了围,他便就着台阶下了台,对着跪地奏请的莫谦道:“莫爱卿快请起,关于长生天试炼的事情,朕要北蛮可汗亲自给朕一个解释。”又目凛凛地对北蛮使节等人道:“在朕满意之前,这桩婚事就此搁置。”都穆飞快地抬头,与袁昊交换了彼此懂得的眼神。
之后大典上再无状况发生,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结束了这场波澜丛生的大典。
萧静岚挽着康福长公主提前退了出去,闹了这么一场,萧静岚和康福也都知道这完全不会改变康福和亲北蛮的事情,不过就是袁昊和北蛮可汗都穆之间讨价还价罢了。唯一的好处就是给萧静岚提供了一个现成的把柄,借口康福长公主心情烦闷,出宫散心解闷,然后将她送到萧家的庄子里,跟着萧静岚为她寻找的师傅学习了解北蛮的各项习俗。
袁昊看了萧静岚言辞悲婉的折子,揉了揉眉心,对康福长公主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愧疚之心,御笔一挥,在折子上题了个大大的准字。于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康福长公主只带了宜平、宜安,静悄悄地一行人出了宫,在宫门外上了萧家的马车,径直奔到萧家精心建构的一处别庄了。
康福长公主悄然出宫的事情,只有萧静岚和袁昊知道,其他的人毫不知情,包括因孕期容颜变差而日益暴躁的曹妃。
此时,钟粹宫里绿蕉一声声地劝慰着曹妃,而曹妃的母亲则义愤填膺的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娘啊,你父亲都打听清楚了,郑文远那个老匹夫真精心准备了一个曾孙女要献给皇上。他们郑家一肚子的黑水,别淑妃娘家都要可恶,之前已经出了一个要害了娘娘你腹中龙子的贱 人,好在娘娘吉人天相,那贱 人没有得逞。现在他们家竟然还要再献上一个毒妇,哎呦喂,娘娘啊,我只要想一想,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了,这么个毒妇进了宫,咱们可怎么防范地过来啊。”15501174
曹妃摸着脸上变粗的皮肤,恨恨地问道:“娘,你说这次要进宫的郑家女是个美人胚子,她比之丽嫔如何?”
曹妃之母正装模作样地擦了眼角,一听这个,顿时打叠起了精神:“郑文远老贼将她藏得可紧实了,你爹想了许多法子,才终于打听到她要陪着祖母到护国寺进香,你爹花费了足足五千两银子。”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她又心痛地捶胸,在曹妃不耐烦的时候,接着说:“我事先寻了地方,瞧见了那小妖精,那可真真是天生的祸水,又美又娇,眼睛里都带着钩子,我见了都晃了神了。丽嫔单看着也是个美人,和她一比,也就是明珠旁边的瓦砾了,只配给她提鞋。娘娘,这种天生的狐媚子,可不能让她进宫,否则皇上要是被她勾了去,那可就遭了。”
曹妃之母一想到郑家女的容貌,心里就咯噔噔的,那么一个美人儿,皇上瞧见了,岂有不宠幸的理,她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可那戏文里的皇上凡是迷上了这种祸水,其他的妃子可就倒了大霉了,她们一家的荣华富贵可全指着曹妃一人,若是曹妃失了宠,她们一大家子也没了好日子过了。
曹妃脸上露出狰狞地狠色,最近肚子里的孩子很是折腾她,脸上皮肤变粗,还长了斑,这让一向以美色傲人的曹妃,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看到来她宫里讨好的嫔妃的光洁的脸蛋,曹妃都想用刀子划花了,听到了郑家的这个绝色的女儿,曹妃只想彻底地毁了她。
“这个祸害绝对不能进宫,本宫侍候皇上多年,还是了解他的喜好的,以娘你形容的美貌,皇上不可能不动心,再以郑文远的声望,她进宫的位份不会低了。这种劲敌一旦在宫中立稳,可就没了本宫的活路了。”曹妃咬牙切齿地说到这儿,以目示意绿蕉守在外面,再附在她娘的耳朵旁,阴厉地小声说道:“回去告诉父亲,找人毁了她的清白再毁了她的脸,绝对不能让她入宫。”又思量了一番,“让父亲做的干净些,再留下些蛛丝马迹嫁祸给淑妃的娘家,本宫要看着他们残杀,一举除掉本宫两大仇敌。”想到那种结局,曹妃满意地笑了,暂时忘却了她受损地美貌。
曹妃之母听了曹妃的一席话,带着满肚子阴毒回到了奉恩伯曹府,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奉恩伯和曹俞。奉恩伯很是赞成曹妃的主意,毕竟高人可是说过他的外孙贵不可言,任何会威胁到他外孙安全的事情,他都要消灭在萌芽状态。曹俞脑子转得多,觉得曹妃的法子太过冒险,万一到时候露了馅,得罪死了郑家还是小事,得罪了皇上可就麻烦大了。而这毁去郑家女的清白的做法,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毕竟郑家女可是要进宫做皇上的女人的。
曹俞试探着提出了这点,不想陷入美好未来畅想的奉恩伯,大袖一挥道:“侄子无须担心,到时候咱们找的人,可都戴上镇北侯萧家的佩印,出了事情,皇上自会找萧家算账,与咱们曹府何干?”
曹俞见劝不动奉恩伯,又觉得嫁祸萧家的主意不错,便不再劝告,转而寻思起如何不着痕迹地祸水东移。曹家伯侄两人终于商量出了一条毒计,之后,曹家的银钱便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差点没有心疼死丽嫔的父亲。丽嫔之父原本的淮州首富,因为太过富有,成为淮州众官吏口中的肥肉,之后,为了保全住身家,不得不举家迁到京城,攀上了曹妃的父亲。本以为靠着曹妃之父这棵大树,有奉恩伯曹家罩着,他的大笔银钱总算能保住了。可是,在奉恩伯府从他手里源源不断地榨取金钱后,他总算是明白了奉恩伯就是一群喂不饱的吸血蛭,不榨干了他是不会放手的。着臣众北赎。
可想到进了宫之后前途惨淡的女儿和账面上越来越大的亏空,他怕是甩不脱曹家的掌控了,禁不住为当初的有眼无珠的选择,落下悔恨的眼泪。但想到曹家近日支出的大笔金钱,丽嫔之父敏感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悄悄地让手下的小伙计将曹家花费银钱的地方记录下来。
听着小伙计们一笔笔地将能查探到的花费一一道出时,记录了厚厚一沓的丽嫔之父,看着这些用钱的记录,深深地惶恐了起来,曹家到底要干什么,寻找最有名最保密的兵器作坊,打造了一批上好的军队制式宝刀,又似乎是寻了江湖中恶贯满盈的暗杀组织,交付了重金。其他的更有捐献给护国寺丰厚的香油钱,为佛像重塑了金身,他可是很了解奉恩伯府曹家众人的,做恶惹事是把好手,可没有人信奉劝人向善的佛祖,突然一反常态,打着为曹妃祈福的名头,和护国寺住持关系打得火热。他可不信曹家是突然良心发现,要吃斋念佛,一心向善了。
而他打探曹家花费银钱的事情,也引起了曹家的怀疑,在曹家要顺藤摸瓜的时候,只能止住了这种打探,然后将所有参与打探的活计,一批批地转出了京城。即使那些活计完全不明白他们打探的到底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之后,将这些记录严密地藏在了家里的暗室里,他有种直觉和曹家人打交道,多留下些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东西十分必要。
在曹妃的母家和丽嫔的母家各自准备的时候,袁昊终于在新的一年的第一个大朝会时,宣读了郑文远上奏的请求清查全国土地的折子,这个折子几乎将朝臣都震懵了,望着一副忧国忧民模样的郑文远,世家豪族出身的官员,当朝就大骂郑文远为祸国歼臣。言辞恳切地在袁昊面前反对这封折子的内容,而袁昊毫不理会这些几乎涕泗横流以表忠心的臣子。又命人宣读了另一封折子,任命莫谦主理此事,术数科选拔出的一十五位进士,全部御封为从五品监察理事,协助莫谦。并加封郑文远为文华殿大学士,负责京中协调劝告众世族豪门的事务。郑文远原意为此折子公开之后,他就上奏乞求致仕,躲开这个漩涡,可没想到袁昊根本没有放了他的意思,这是将他继续放在火上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