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冤家:逃嫁太子妃-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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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未免太便宜她!”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冽。
第415章 高岭之花()
“你就不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大祭司坐下好整以暇看她。
“左右你现在不会弄死我。”她神色恹恹,一句话倒是堵得大祭司无言以对。
“大祭司,你是为什么而活呢?”月漓兮难得如此心平气和。
大祭司有些诧异,接着很是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月漓兮懒懒掀眸看他一眼,慢慢垂下眼睫假寐。
思考了很久大祭司也没有想明白,或许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
月漓兮在这山洞里待了两三天,身子将养得差不多时,终于有人找到了她。
像几年前一样,她隐隐约约中感觉到异样,睁开眼睛便看到傻乐伏在她脚边瞪着眼睛看着她,连她醒来,轻轻“嗷呜”一声,没有幸灾乐祸,有的仅仅是悲鸣。
月漓兮的眼眶渐渐模糊,酸胀得很,她模模糊糊地想,慕雪倒是没白疼傻乐,她死了,连傻乐也这么难过。
“你怎么来了?”忍住泪意,她抬手抚摸着它的头,又问,“跟谁来的?”
果不其然,清影和墨九倾紧接着进了山洞。
“郡主!”清影神情激动地看着她。
月漓兮扫了扫她们二人:“大祭司呢?”
她们两个能光明正大的进来,大祭司不可能没有察觉。
“和风影他们对上了。”
“那……云奚安呢?”月漓兮深深看了眼墨九倾,似是有些欲言又止,那么模样,倒像是有几分害怕,“他……他怎么了?”
她在墨九倾的脸上罕见地看到了沉默和一种叫寂灭的动作,然后她轻声道:“他快死了。”
衬着旁边一滴水珠落地的声音,周遭格外得静,空气都凝结了般,以绽开的姿势迅速破碎。
大祭司被缠住,月漓兮远远地看了眼,神色莫名。
这个人,变态到一定程度,可纵然这样,他却从来没有对她下毒手。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慕雪是他间接害死,云奚安也因为他快要死了,听到墨九倾说在巫女秘术里动了手脚,而大祭司也活不了多久的时候,她的心竟然格外的平静。
月漓兮深深看了眼那个方向,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她幻想过无数种见到云奚安的情景,他可能双目紧闭躺在床上毫无知觉,也可能十分虚弱地倚在美人榻上若有所思。
总之,都不是现在这么平静。平静中,又似乎夹杂着那么一些理所当然。潜意识里觉得,云奚安就是这样的。
他依旧是那个翩翩浊世公子,白衣如画,神情淡漠仿若高岭之花,除了脸色比以往时候更白,倒真看不出什么异样,就像那个濒临死亡的人,不是他。
他坐在矮案前摆棋子,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极了,任人都能在这样的情景里感受到一种闲适。
棋子落定,他抬眸波澜不惊扫了她一眼,淡声道:“过来。”
第416章 这个冬天真冷()
相比于他的气定神闲,月漓兮神色有些木讷,她依言走了过去,直到在他对面坐下时意识才恍惚地回笼。
盯着对面那人模糊的轮廓,她眼睛涩得流不出一滴泪来,心口却堵的发慌。
云奚安似没察觉他的异样,低头弄着棋子,声音略低,压抑着那股子虚弱:“会下棋么?”
“略懂一点。”月漓兮谨慎地答,换做以前,她决计是一窍不通的,不过后来嘛,整日闲得无聊,她也乐得钻研钻研,不过真的只是略懂一点。
这从她输的一踏糊涂的结局就可以看出。
云奚安面色不改,一颗一颗捡着棋子,倒是月漓兮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些东西不精通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
“吹笛子给我听吧。”洞悉她的不自然,云奚安眸光软了软提议。
月漓兮眸光一亮蹭起身去找那根玉笛。
说起来,吹笛子这项技能还是云奚安一手教的,这也大概是她一生中唯一精通的一件乐器。
她吹得的确好,云奚安听了都要赞一声。
她知道云奚安对她有愧疚,只要不过分的事都尽量依着她。
她还记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用那样深沉复杂的眼光看着她,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莫过于,让你卷进这场腥风血雨。”
其实她真的没怨过他。
月漓兮吹的一首曲子是现代的。
曲调悠扬中带着那么点儿萦绕不散的哀伤。
她曾经唱过这首歌给他听,虽然调跑得有点远,不过好在音色不是那么难入耳。
云奚安貌似很是喜欢。
歌词也着实不错,怎么说呢,很符合他们的处境。
血花飘青山遇绝壁
星火燎离人依依
经年不知情
往事随风去
树影乱半世流离
采桑归夕露沾我衣
不知他可经风雨
捣衣长河堤
年华随水去
惜别一展鲲鹏意
醉梦天下
****金戈铁马
这天下可是你家
乱世辉煌
生死两茫茫
这辉煌可叫人断肠
……
似清泉拨的笛声缓缓流淌,即将入冬的天气有几分冷,墨九倾抱着肩膀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二人。
清月流辉,美酒畅饮。
她私心里认为,这二人看起来倒很登对。
如果没有君祈墨……不,没有如果,她看着眉眼沉静的月漓兮,无声地笑了。
梨儿自有她的执着。
可是她的云小安……墨九倾眯了眯眼睛,一点一点描绘过那人冷淡的眉眼轮廓,心上陡然攀上一丝怅然。
眸底漫过迷茫,他死了,自己会很难过吧?
嘶,什么时候,难过这个词也和她挂钩了?
墨九倾魅眸流转过清浅笑意,低低的,若有若无地叹了句:“这个冬天,真冷呐。”
等待死亡的过程竟然格外的安详,云奚安便是如此。
这几日,他每日活得格外悠哉,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与世长眠。
活像个活了七八十岁安静享受生命中最后几天的老头,尽管……他今年才二十四岁。
月漓兮倒也寸步不离陪着他,往日刻意营造的距离在这个时候也算不得什么了,人都要死了,谁还来追究这些虚无呢?
第417章 云奚安死1()
这天云奚安悠悠地躺在椅子上握着月漓兮的手交代后事。
他的掌心很凉,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中了毒的缘故,指腹有着薄薄的一层茧,似乎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
他盯着月漓兮,褪去了那层冰雪之色,眸色纯黑,静静看着人时有种深情的错觉。
还有种……属于少年的纯澈。月漓兮恍惚地想着,手指被轻轻握紧,她目光定了定。
云奚安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离,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轮廓、眉眼。
记忆中他永远是那副疏离而冰冷的模样,从未这么认真地看过她,这样深邃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刻在心里似的,她直觉心里隐隐作痛。
他的目光极为纯粹,不带一丝欲念,让人生不起讨厌的感觉。
月漓兮任由他打量,克制着眸中即将溢出的悲哀,她想,她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就像慕雪一样,再也见不到,就连想念也无所寄托,原来一个人死,也是这么的容易。
云奚安轻轻笑了,那笑容就如冰雪消融,有种明媚柔和的视觉感,她听到他声音极轻,却像是敲在人的心上:“我好像忘了对你说,我喜欢你。”
若是以往,她还能不动声色地婉拒,如今他这幅模样,倒叫她话堵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也没想她作何反应,淡淡笑道:“最初见到你时心里诧异,为何君祈墨会对这样的女子有所不同,后来知道你是南疆圣女,也是十分不解,因为你和我想象中的圣女大不一样,别说圣女,就是寻常闺阁女子也不像你这般……。”他失笑,没在说下去。
月漓兮静静地听着,却知道他大概想说这般放浪形骸,她没发表意见,眉眼敛得又淡又顺。
“大概是在云宸相处的那段日子觉得你的确不同。”他神色有些怅然,“一个人孤独久了,就格外向往一些寻常的温暖。”
月漓兮反握住他的手,像是给他灌输某种力量,云奚安朝她笑了笑,月漓兮又是一阵恍惚,原来这个人也有另一副模样,眉目不再含着坚冰,眼神不再淡漠。
“等我死了,就让我入葬南宸皇陵吧,这一生颠沛流离,哪能死了都在漂泊?”他话题转的有些快,月漓兮愣了一瞬,手无声地收紧。
“可以吻我一下么?”他黑白分明的笑容晃得人眼花,抬手指了指额头。
竟像一个阳光少年一般,月漓兮犹豫了一瞬,慢慢俯身,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到他眉心。
他们都知道,落在眉心的吻是最怜惜的,单纯的不带一丝欲念。
月漓兮感觉到他的眼睫慢慢扫过她的下巴垂下,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竟似要哭出来,声音颤抖着“云奚安。”
隔了一会儿,云奚安虚弱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还没死呢。”
月漓兮的一滴泪砸在他眼角,缓缓淌下。她直起身子端详着他。
云奚安闭着眼,苍白的面容在阳光下隐隐透明,他张了张嘴:“月漓兮,你会忘了我么?”
语气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月漓兮心下一痛,柔声安抚他:“不会。”
第418章 云奚安死2()
他似乎舒了口气,面上带了些满足,他没有开口,月漓兮却莫名读懂了他的神色:那就好,即使是骗我的,也好。
“以后你要经常吹笛子,我能听到。”他絮絮叨叨着,月漓兮耐心应了。
“唱首歌给我听吧。”
“好。”月漓兮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眸色变得飘忽不定。
“等不到鬓雪相拥
重饮渭水畔那一盏虔诚
终究是绸缪青冢
替我将灞桥柳供奉……”
她的嗓音格外透澈,唱这首歌时感情投入,隐隐带了深情,竟然唱出了那份美感。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云奚安眼睫颤了颤,问道。
月漓兮低头看着他,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不老梦。”
“不老梦……”云奚安呢喃着,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来。
月漓兮眸光闪烁着晶莹,继续唱道:
“来世再漱月鸣筝
也许还能道声久别珍重
天意总将人捉弄
怎奈何身不由己情衷……”
许是这首歌太符合心境,她眼睛酸涩得厉害,顿了顿才继续: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刹那间澈净明通
成为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
裂山海堕苍穹
爱若执炬迎风
炽烈而哀恸
诸般滋味皆在其中
韶华宛转吟诵
苍凉的光荣
急景凋年……深情难…共”
她唱到这里猛地顿住,手上握着她的力道一松,月漓兮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云奚安嘴角挂着安详的笑容,安详到让人看了都会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她的眼泪陡然就汹涌而出,捂了捂嘴不令自己发出哭声,眼眶却恣意地涌出一大片泪水,她缓了一会儿,竟然继续哽咽地唱:
“倏忽天地琉璃灯
光阴过处徒留皎月几盅
温柔了十方春冬
眷你眉目在我眼瞳
彼时击节讴新声
唱彻白首之约抱柱之盟
摩肩人步履匆匆
多少相遇能有始有终
若要忘却年少轻狂的痛
从此后分赴西东
不如作蜉蝣麻衣霜染淋漓死生
恣朝暮彀长空”
倚门靠着的墨九倾看着他们,她慢慢蜷缩身子顺着门滑下,双手环住膝盖,恍恍惚惚地想着,那时她也是这样,害怕得蜷缩成一团,云奚安自仿若九天神祗般降临,缓缓向她走来,没什么情绪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如同凶猛的幼兽,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他神色不变,很有耐心地重复:“你叫什么名字?”
“墨九倾。”她防备地瞪着他,没好气道。
云奚安在口中呢喃了一遍,竟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小九。”
就是那个男人,那个第一个朝着她这么笑,那个经常面无表情喊她“小九”的男人,带她走出了冥谷,如今……如今他死了!
墨九倾努力地缩成一团,抱紧自己,发出近似幼兽的低鸣,脸上冰冰凉凉的液体大片划过。
她模模糊糊地想,原来她也会伤心。
姑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