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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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听到“穷鬼”两个字,心中不忿,正要跟他理论,被李默踢了一脚。翻墙出去,先左拐,沿着巷子一直走,走了约两里地,越走越荒凉,巷子两侧都是破败的土屋,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突然一黑,林子中间数十号人手握刀枪正引颈眺望。
猝然相遇,彼此都吃惊非常。李默吓的心惊腿软,还能站立,小七倒是干脆,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四条大汉怒吼着扑了过来,李默舞棍相迎,只一招手里的棍就被崩飞了,一个扫堂腿过后他就躺在了地上,摔的昏头昏脑,不及起身,一口锋利的板刀就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敢动,我就切了你的鸟头。”
一旁的小七惊恐地大叫:“别切,别切,都是自己人。”
果然有人喝了声住手,一条满脸是疤壮汉上前来察看,疑惑地问道:“怎么是你们?”
压迫李默的膝盖移开了,李默跳起来,定定神,忽然想起这个疤脸汉子叫苏疤脸,今晚才跟魏老刀去过军粮的,他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
苏疤脸目光雪亮,配着他一脸的刀疤,甚是骇人。
李默被这目光所慑,没敢说谎,如实告之来意,又问苏疤脸为何在此。
苏疤脸嘿了一声,闷声说道:“朝廷不义,把百姓当狗,官府和地方豪强草菅人命,不给我们活路,血性男儿难道不该造反吗?”
小七附和道:“应该,应该,实在太应该了,不瞒你说,我早就想造反了。”
苏疤脸满意地点点头,问李默:“你呢?”
李默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朝廷不义,视万民为草芥。梁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将军举义兵反****,李默愿意誓死追随。”
说完就拉小七拜了下去。
这几句话是李默从某部电视剧上听来的,此刻脱口而出甚是应景,他这么说无非是为了保命,这些人深夜聚集在这口口声声说要造反,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喊皇帝万岁吗?
苏疤脸愣了一下,听他说话文绉绉的,一时倒不敢轻慢,忙将刀交给同伴,搀扶二人起身,握着二人的手说道:“好兄弟,今晚咱们就把县衙一锅炖了,杀官起事,成就丰功伟业。”
正说着又有一伙人来,为首的是一条极其雄壮的大汉,浓眉大眼狮子口,目光如炬,见本帮兄弟苏疤脸正和两个陌生人说话,不觉眉头一皱。
小七却笑着叫道:“原来是王大哥,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久仰久仰。您不记得我啦,您还打过我呢,在贤良寺。”
那汉子瞅了眼李默,嘿了声,抱拳道:“在下王雄诞,白天的事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两巴掌加一脚全歼李默哥仨的那汉子,他名叫王雄诞,是马帮副帮主,也是王百胜的结拜兄弟。因他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故而打人后不敢逗留,才让他大哥王百胜顶了缸,后来听说李默不计前嫌放了他大哥一马,心里高兴,本想随魏老刀一起去军粮城道谢,赶巧有急事缠身才没去成。
李默和小七也通了姓名,真是不打不成交,打了一架后彼此的关系反倒亲密了不少。
王雄诞交给苏疤脸一根竹筒,说道:“大哥已经得手了,就等我们了。”
苏疤脸大喜,把手一挥:“弟兄们,跟我来。”
百十号人冲出小树林,穿过菜地、竹林,沿着小巷上了大街,直接朝西北杀去,路上遇到几股逃难的百姓,众人嫌他们挡路碍事,挥刀便砍,杀伤颇多。李默不忍多伤人命,提着棒子走在最前面,见人就喊:“暴君无道,造反有理,不相干的统统滚开啦。”
众人一路冲到城西北的县衙,却见门前大街上聚集了三四百人正在猛力攻打,坐镇指挥的正是马帮帮主魏老刀。
魏老刀见到王雄诞和苏疤脸大喜,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土团不会捣乱,你们不信。行啦,现在咱们胜券在握,没想到杨贺如此脓包,一打就跑,他的那些兵根本不够大哥砍的,兄弟你们来晚了。”
王雄诞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城中乱起,土团按兵不动,杨贺孤立无援把所有兵马都撤回县衙固守,这是相当高明的战术,如今县衙虽然四面被围,胜负却未可知,当然当着众人的面他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尤其不能坏了魏老刀的威望,便道:“是我虑事不周,没想到土团这么脓包,竟然不敢露头。”
土团按兵不动可不仅仅是因为脓包,这个魏老刀和王雄诞心里都有数。
魏老刀便道:“人非圣贤,哪能桩桩都算的准,现在也不迟嘛,兄弟你看看咱们怎么打法能在天明前生擒杨贺。”王雄诞四周一望,笑道:“老办法,插他后门。”苏疤脸笑道:“这事我在行,我来。”魏老刀却道:“你不行,你性子太暴躁,老二,还是辛苦你一趟。”
说话间忽听得一声惨叫,一人中箭倒地,不救而亡。
魏老刀怒道:“姓宁的那小子,箭射的极好,你要当心。”
王雄诞见兄弟惨死勃然大怒,当即剥了衣裳,抢过一面木盾,冲到侧墙边,命人搭起人梯,一个汉子手臂有伤,搭的人梯不稳,王雄诞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
小七上前将他扶起,再撘人梯送王雄诞进去,自己也跟着翻进县衙,李默放心不下他,也跟了进去。
墙内是一个花园,花木修建的整整齐齐,守卫这的有十几个皂衣吏,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此刻却都成了惊弓之鸟,王雄诞一声怒吼,一个个丢了兵器抱头鼠窜。
李默从地上捡了一口刀和一个木盾,对小七说:“跟着我走,别当出头鸟。”
小七本以为打仗好玩,背着李默翻了进来,正面一交手才知道打仗杀人真不是人干的事,此刻早已锐气全无,六神无主,哪用李默提醒,缩着脖子跟在李默屁股后面寸步不敢擅离。
县衙太大,天太黑,心又慌,七拐八拐后李默和小七就傻眼了,前面是乱七八糟的回廊甬道,他们把王雄诞给跟丢了。
“咋办?”
“原路返回。”
“原路……”
面对乱七八糟的回廊甬道,二人再度懵逼。
“可真大呀,我要是能有这么大的宅子,那该多好啊。”
“别傻了,这房子至少十万一平,你哪年能买的起?”
“啥?”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我疯了,妈的,你说我们不造反行吗,凭什么县令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而我们却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凭什么?”
“对呀,凭什么?”
“我问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
两个懵逼大眼瞪小眼,忽然听得一声惨叫:“滚开,滚开,别碰我,救命啊。”
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人竟然要强奸妇女,他可真会挑时间。
二人循声找过去,却在一间开着房门的房间里见到一个马帮徒众正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按倒在地,意图不轨。
李默怒从心起,扑上前去,凶暴地将那汉子扯起来,照脸就是一拳。那汉猝然遇袭,一时有些蒙圈,小七跨步赶上一棍将他击倒。
“你们赶紧从后门走。”
屋角里还躲着一个女孩,正瑟瑟发抖。
“你让她们往哪走,四周都被马帮包围了。”小七提醒道,然后对那两个可怜的女孩儿说:“你们先找个地方藏好,千万不要乱跑。我会设法救你们的。”
虽然李默并不赞成小七这样大包大揽,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躲起来还有机会,乱跑只会死的更快。
安顿好这两个女孩,二人出门循着打斗声最激烈的方向摸去。
(本章完)
第9章 攻打县衙()
县衙的混战已经接近尾声,王雄诞背后插刀,守军溃败,正被重重包围在以县衙大堂为核心的一小块区域内。
马帮副帮主王雄诞稍作休整后,又一次发动了攻击,一路砍杀过去,当着必死。
小七兴奋地对李默说:“咱俩过去立个大功劳,然后向魏老刀讨了她俩。”
说罢猛地挣开李默,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跟着王雄诞杀了过去。
李默简直被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气疯了,大骂了两声,只得跟着去。
王雄诞手刃了两个试图阻挡他的皂衣吏,直奔县令杨贺而去,擒贼先擒王,战场上打掉对方首领总能事半功倍。
两个试图阻挡他的皂衣吏见面不到一合脑袋就没了,王雄诞的刀法又稳又狠,杀人的效率高的骇人。很快他就和长陵县令杨贺面对面了。
杨贺结结巴巴地问:“你要造反吗?”
王雄诞劈手将他扯过来,嘿笑道:“你是自找的。”
他的刀子杨贺胸前划过,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将出现一道骇人的血口子,杨贺的血将喷涌而出,然后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但王雄诞这次却失算了,他的刀锋在杨贺的胸前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长陵县令杨贺竟然身披一副精良的护身软甲。
王雄诞还在惊讶的时候,一支羽箭已破空而至,钻进了他的右肩,他身子一晃,不及回过神来,另一支羽箭又至,射进他的左肩。当啷一声,王雄诞手里的血刀落地。县令杨贺猛挥一拳击打在他的面颊上,当胸又是一脚,将王雄诞踹倒在地。
领头大哥哑火,刚才还杀的热火朝天的马帮兄弟们顿时慌了神,县衙守卫趁势发动猛攻,小七倒吸一口凉气,如坠冰窟,他转身想跑,早被两名皂衣吏拦住。小七长的又瘦又矮,刀法更是全无,对阵两个身高马大的皂衣吏顿时傻眼了。
更让他惊悚万端的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李默忽然不见了。
这时间,又有几个马帮兄弟被砍翻,非死即伤,小七吓的手脚麻软,一时膝盖一酸,丢了刀跪了下去,满脸是泪,恳求道:“别杀我,”
他的对手嘴角滑过一丝狞笑,走上前,揪住他的发髻,横刀在他脖颈间,正要割下去,却听得一声暴吼: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那皂衣吏抬头看时,不觉有些恍惚,刚刚他们明明是占了上风的,为何局面忽然会变得这么糟糕?他们倾力保卫的县令忽然成了敌人的俘虏,王雄诞未竟的事业被一条壮汉完成了,那壮汉正手持板刀挟持着那个可怜的老人。
“叫他们放下兵器。”
板刀在杨贺的脖子上拉了一下,杨贺木偶似地说道:“都住手,放下兵器。”
挟持长陵县令杨贺的正是李默,早前他看到县令杨贺手持长剑背靠县衙大堂的廊柱指挥迎敌,身边有好几个精悍的皂衣吏,这些人被王雄诞砍伤几个,王雄诞倒地后,余下的几个又赶着去追杀马帮余众,这才给了李默偷袭的机会。
他没办法不去偷袭,王雄诞的死活他可以不管,小七他却不能补救。
“不能放下兵器。”
一名俊秀儒雅的少年手持弓箭从一株花木后现身出来,他身着圆领衫,气度不俗。这少年名叫宁买臣,是长陵有名的才子,也是杨贺的幕府参谋。素日深得杨贺的器重,故在县衙里有些威望,众皂衣吏听了这话又把放下的兵器拾了起来。
“买臣,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害老夫呢?”
“学生不敢害明府,但学生知道明府若是答应他们,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宁买臣双膝跪地,朝县令拜了一拜:“恕宁买臣不能从命。”
一股臊臭味弥散开来,绝望中的杨贺大小便失禁了。李默皱了皱眉头,望向王雄诞,王雄诞会意,忙道:“在下马帮副帮主王雄诞,魏老刀是我结拜大哥。马帮为朝廷出力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要听信谗言,绝了我兄弟的活路。王雄诞追随兄长来此讨个说法,并非一定要与各位为难,我在此对天发誓,若你们放下兵器,不与我们作对,马帮一定不会为难各位。”
李默又补充一句:“各位在长陵置办的产业马帮也秋毫不犯。”
王雄诞忙道:“不错,诸位的家人、亲眷、部曲、产业,马帮绝不侵犯。”
这一说众人果然动心,一直躲在大堂里的县尉宣赞此刻跳了出来,喊着要跟门外的马帮讲和,宁买臣苦劝不听,引弓要杀李默,却被皂衣吏扑倒在地,缴了他的弓。
宣赞控制了局面后向王雄诞说:“你是副帮主,我们信不过你,你这话可能让魏老刀说给我们听。”
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叫魏老刀对天发誓。”
王雄诞正要冲墙外喊话,魏老刀已应道:“我都听见啦,我兄弟的话就是我魏老刀的话,你们只需交出杨贺,其余的我魏老刀绝不为难,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这一说,众皆大喜,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