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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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老夫人镇定,喝了一嗓子,笑着对萧定密说:“童言不可信,昨日午后她在院子里玩,弄了一身泥,她老子吓唬她说要变天了,叫她赶紧回屋去,她就以讹传讹。”
萧定密哈哈一笑,点着小姑娘的鼻子说:“乱说话,看把你老子吓的,赶紧去扶起他。”
张安安就过去扶起了张盛。
张盛吓的浑身汗透,苦恼地望着自家的孩子,哭笑不得。
众人赶紧打岔,把这一节糊弄过去。
吉祥话说完,众人落座,李默因为身份只是方世忠的随从,所以只能坐在后排偏座,这个角落没人骚扰,正好用来冷眼旁观。
饮宴自有一定的规矩,这个规矩在众人没喝醉之前还是能够遵守的,庄重有余,活泼不足,并不好玩。
所以三巡过后,老夫人推说酒多就先撤了,把这里交给男人们。
没有了寿星压制,气氛渐渐活泼起来,贺客们谁也不肯放弃这个巴结当朝首相的机会,萧定密的周围人山人海,连李默身边的几个人也忙不迭的端着酒杯去了。
李默朝方世忠看了一眼,方世忠端着酒杯站在在人群的外围,脸上挂着笑,他没有急着靠过去,但也不想离得太远被萧定密发现。
保持这个距离当然是不错的。
李默四周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低头一看,却是刚才说贺词的那个五岁小姑娘张安安,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仰着脖子盯着他看。
这小姑娘长的十分可爱,人又顶聪明,李默很喜欢,便弯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脆生生答:“张安安。”
李默道:“好名字,安安,一生平安。你刚刚哭啦?”
小姑娘揉了一下眼睛,委屈地说:“我娘打我了,说我乱说话。可我说的是真话,我爹就是那么说的。”
李默心道:你这个坑爹的小妖精,你娘打你真是打轻了。
小姑娘又问李默:“他们都去巴结宰相大人,你为何不去呀?”
李默道:“人多,太吵,我不喜欢热闹。”
小姑娘道:“我喜欢热闹,可我娘不喜欢,她说我太吵了。”
李默笑道:“是吧,我教你一个办法啊,以后看到你娘不高兴的时候就安静一点,反之,可以闹一闹,但也要有个度。懂了吗?”
“嗯,懂了。”小姑娘点点头,“哎呀,完啦,我娘来了,被发现了。”
李默回头看时,见后门屏风处一个美艳少妇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张安安,遇到李默的目光,她尴尬地笑了笑。
虽是一脸的苦恼,满眼的紧张,但这少妇迷人的风姿还是让人怦然心动。
李默对张安安说:“过去给你娘道个歉,你今天把她吓着了,所以才打了你,你以后乖点不惹她生气,她就不打你了。懂了吗,去吧。”
“懂了,再会。”
张安安举起胖嘟嘟的小手朝李默摇了摇,然后就跑去找她母亲了。
那少妇感激地望了李默一眼,牵着女儿进内堂去了。
李默抬起头,心里暗想,我的孩子若是还在,也有这么大了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她这么能说会道。
刚想到这,就听到一个声音厉声道:“家国为难至此,你们不思为国解忧,却一味的报私仇,延州一战,你们杀了多少人,连顾将军也吃你们害了。”
李默闪目看时,却见萧定密正指着方世忠的脸,吹胡子瞪眼,方世忠缩着脖子,腆着脸陪着笑,十分尴尬。
萧定密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大,若非众人怕张国权脸上难看,拼命将二人隔开,只怕一巴掌早就打到方世忠的脸上了。
李默没有过去,他不明白宰相大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失控了呢,以方世忠的谨慎圆滑应该不会去主动招惹他呀。
很快李默就知道原因何在了,萧定密是酒喝多了,醉酒之后的当朝首相脸皮通红,激动时瞠目瞪眼,像一头暴怒的熊。
李默淡淡一笑,大梁的首席秉笔宰相原来是这么一个货色。
回进奏院的路上,李默问起方世忠萧定密为何骂他。
方世忠唉声叹气道:“怪我,怪我,我本该躲他远点的,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被这老小子逮着了,这一顿喷,丢了我的脸是小,丢了宁州的面子是大。”
李默道:“这位首相大人经常贪酒误事吧。”
方世忠道:“这个倒没怎么听说,但此人好酒是出了名的,一喝多心里就藏不住话,就像今天,朝廷对宁州现在是百般优待,竭力安抚,唯恐北方有事影响大局,他身为宰相难道不知道吗,可是管不住嘴,还是骂出来了,他骂我的才是心里话啊。”
李默点头,微笑道:“改日请他多喝两盅,听听他的心里话。”
(本章完)
第183章 瓦罐炖肉()
隔了两天,唐百川,郑重、崔巍、孙大牙也到了长安。孙大牙还把姜鸢的婢女小红和小厨娘商小青也给带来了。
人是宁樱和姜鸢安排的,跟孙大牙无关,跟这俩小丫头也没关系,李默也就没有啰嗦。
人到齐了,情况也逐渐熟悉,李默开始烧自己的新官三把火,其一是抓紧处置进奏院这些年攒下来的大量资产。
六十年来,进奏院在长安积攒的财产十分丰富,其中以房产等不动产居多,时局混乱,这些不动产又不能带走,其实很麻烦。
现在明眼的人都预料到不久会有一场大乱,所以都在加速处置这些资产,最佳变现的时机其实已经错过了。
宁世检是个很奇怪的人,他管院的一年多时间里什么也没有做,这件事若是由他去做,至少可以挽回七万贯的损失
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加紧抛售,越快越好。
这件事交给唐百川、方世忠、孙大牙和冯翊去办。
第二件事就是把老弱妇孺和一些重要物件尽快撤回宁州。
既然判断大乱在即,这也是必须做的事,进奏院独成一体,六十年的积累,也是根深蒂固,需要搬迁的人还真是不少,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去过宁州,他们的根在长安,在宁州就是浮萍一朵,所以撤离的阻力很大。
张显给李默出了个主意,要求这些人限期搬回宁州,不愿搬离者,给一笔遣散费立即开革,今后与进奏院再无任何关系。
小七有些不解,便问:“就这么简单?”
张显道:“开革的时候,要进行离职审查,务必确保他们净身出户,没有了这些东西,即便他们出去也没什么用,我相信,他们会选择回宁州的。”
张显的办法简单但十分实用,那些抵死不肯回宁州的人听说要把他们开革,顿时慌了,一个个乖乖就范。
这件事安排萧震川和郑重、崔巍安排。
这之后,李默就授命萧震川着手筹划退路,设计若干生道,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安全撤离长安城。
这几样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李默就开始办理一些要紧的正事了。
他来长安可不是为了甩卖房产,撤离人口的,这些都太小儿科,用不着他这个总管级人马亲自出马,他来长安是要做宁是勤的耳目和内应,一旦长安有事,他要给宁是勤提供最权威的参谋,帮助他实现问鼎关中的夙愿。
进奏院历年来的积累,使得消息渠道十分畅通,一般的小事都能打听的到,在高层,进奏院也埋了一些暗桩,但一直没有启用。因为这些暗桩的代价太高,轻易使用会得不偿失的。
李默现在很想弄明白大梁朝廷对时局的判断,这个判断至关重要,会直接左右历史的进程。
李默决定冒险启用一些埋藏很深的暗桩。
……
未央宫,景福门下,布衣冯布抬头望着宫楼,内心感慨万千。
五年前初夏的一个黄昏,他被禁军将士押解着走出这道门,然后被打入囚车,发配三千里,去那不毛之地苦苦煎熬了五年,中间几次差点没命。
当年他可真是幼稚啊,他竟然相信佟雪奇是个忠厚好欺负的人,却没想到这个“老实人”最后摆了他一道,告老返乡前的一道奏折,直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削职为民,流放三千里,他这一辈子差点就这么完了。
这五年的风霜让他学了不少东西,做人做官最最重要的是“稳重”这两个字,教训太深刻了,感悟太真切了。
“先生这边请。”一名绿衣小吏提醒道。
冯布这才从感慨和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一时有些尴尬,自己现在只是一介平民,距离恢复旧日的荣光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跑到这来感慨什么,有这个资格吗?
随着小吏进入政事堂,冯布努力不让自己四处多看,避免自己情绪失控惹人笑话。
未央宫跟五年前他离开时没有太多的变化,一定说有那就是似乎颓败了一些。
他低着头,含着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当他进入政事堂大门时,仍然禁不住热泪盈眶,甚至身不由己地朝“大通铺”走去。
绿衣小吏马上提醒道:“首相大人在这边。”
冯布有些尴尬,他忘了坐“大通铺”的只有三位柱国宰相,而首席秉笔宰相通常会跟他们拉开距离,保持一份神秘,和蓄养自己的威势。
这未央宫里虽然有殿堂万间,但属于政事堂的只有这一座小院,地方狭小的甚至不如给皇家养马的御马监。
即便是首席秉笔宰相也没有独立值房,他的栖身之所往往十分尴尬。
当年佟雪奇做首席秉笔宰相时,就窝在茶水房办公。
更早一些的陈明真则隐身储藏室。
现今的萧定密则显得霸气侧漏,他霸占了书吏室,而把几个书吏赶到廊下办公。
书吏房的格局丝毫没做改变,狭小,阴暗、拥挤,萧定密的四周全是存储文档的大木柜,这代表他只是临时借用这里,而非违背祖宗规制,脱离“大通铺”一个人单溜。
“凤华来啦,坐吧。”
他只是抬头看了冯布一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然后就埋头干活了。
小吏给冯布搬了个小马扎,冯布瞅了眼,面露难色,他不是矫情,而是腿脚确实不方便,南方气候闷热潮湿,让他落下一身的毛病。
小吏有些为难,这个书吏房陈设十分简陋,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萧定密是席地而坐的,若是给冯布搬把椅子,那他就要比萧定密高了,那怎么可以。
冯布看出了书吏的为难,苦笑一声,还是坐了下去,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平民,首相大人面前哪有自己的座位。
他咬着牙坐了下去,浑身像被弄散了架。
对面的萧定密依然埋头苦干,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
冯布心里不是滋味啊,五年前,他萧定密只是一个普通的郡王,挂着同州别驾的虚职,论资历论地位都远在他之下。有一年太后万寿节,他弄了个东洋戏班子,演了一出滑稽戏,博得了太后的欢心,由此平步青云做了京兆尹。那年佟雪奇告老还乡,他得太后襄助,以使相的身份进入政事堂,跟在他屁股后面办差。
那时节,他冯布才是最有资格接替佟雪奇做首席秉笔宰相的。
他萧定密可没这个资格。
可惜,自己时运不济,被人摆了一道,荒废了五年大好时光。
做官这种事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家平步青云,自己一溃千里,身份地位已是云泥之别,还有什么资本去计较。
“将这个誊抄清楚,拿去请三位阁老好好议议,我晚些去跟他们碰碰。”
正当冯布抚古痛今时,萧定密办完了公事,交代了书办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冯布,脸上堆着真诚的笑容。
“凤华,多年不见,你清瘦多了。”
“经常吃不饱,心情又抑郁,怎能不瘦。”
萧定密点头嗯了一声,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遗恨多了,心就颓废了。这次请你回来是我的意思,局势不容乐观啊,似你这样的大才弃之荒野怎不让人痛心。”
冯布道:“谢首辅大人抬举,冯布已经老朽了,不堪任用。”
冯布肚子里还有怨气,萧定密虽然略有不快,但也能理解,而且人是他请回来的,他要表现的大度一些。
萧定密道:“你就不要谦虚了,似你这年龄,正当盛年,岂能说这丧气话。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请你回来是请你协助我,你不要有顾虑,这是陛下的恩典。”
冯布还是忍不住问:“我以什么名目回来?”
萧定密道:“今秋是太后五十岁寿诞,陛下会大赦天下,到时候我会为你争取。”
冯布笑了笑,什么都明白了,萧定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