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之诡道-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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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腊月异常的冷，连黄河都有不少河段上了冻。如果是让欧阳锋来解释的话，他一定会说这是进入到了小冰河期。可不管是不是小冰河期，在这个山坳之中的水潭确实也封了水面，搞得酷爱垂钓的公孙珏异常的烦恼。
岚潭的冰面上，或趴或卧着三四个公孙家的家仆，看起来都只有十来岁的样子，他们谨慎地用小手将刚刚凝结的冰块，从垂钓的冰井中捞出来。潭水很刺骨，手一插进去便像是针扎一样疼。可这也要好过回去被主人责罚，剁下双手双脚的好。
竹篙扎起来的小码头上，公孙珏裹着厚厚的皮裘，盖着锦面的棉被，身边还有一盆炭火烧得通红、“噼啪”作响。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鱼竿的头部，可心思却游离在了修筑穆陵关的事情上了。
这么大的工程，本应是被各个世家瓜分的。可慕容家都在忙于，在慕容德咽气之前再争一下皇位。羊、王两家如今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对外军事上，段家被派往黄河堤防，那也是一处赚钱的买卖，封家与其他几家却是极力反对徭役的先锋。
这样以来，修缮穆陵关的事情便落到了公孙归的手里，这对公孙家不得不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面对那百万银钱的修缮款项，不仅仅是从中获利那么简单。只要方法得当，鲸吞个十之七八也是大有可能的。而且这笔款项，很快便会运到这半崖山了，到时只要做到强虏民夫这一条就够了。
鱼儿咬钩了，鱼竿被拽得弯下了腰。冰井的水面，也翻起了一股股气泡，一圈圈地涟漪。可公孙珏还是没有收回心神，冰面上的几个小家伙急的有些抓耳挠腮，生怕鱼儿跑了，他们还要在这里遭罪。可又不敢提醒，主人要是发起火来，打死他们都有可能的。
大家屏住呼吸的同时，山庄那边跑来一名老仆。他气喘吁吁地来到码头边，冰面上有人冲着老仆连连比划，示意他停一停。可也许是有太过紧急的事了，老仆根本没仔细去看，大脚丫子踩到竹质码头上，瞬间便发出“咯吱、咯吱”地怪响。此时鱼竿突然一抖，猛烈狂颠，公孙珏还在发呆，手一松鱼竿居然脱手了。
“啊！？”冰面上的几个小家伙吓得失声大叫，手忙脚乱地想去把鱼竿拉住。可因为太过惊慌，几个人撞到了一起，鱼竿很快便没入到了冰井里不见了。公孙珏大怒而起，一脚踢扬了炭火盆。家仆们全都跪了下来，有个胆子小的当即抽泣起来，其他几人也是跟寒蝉一般大气都不敢喘。
“去把鱼竿寻回来！”
“庄主？老奴我”老仆不住地叩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难寻呼？好，尔等助之！”公孙珏拂袖而去，坐上轿子便回了山庄。
“庄主，饶命啊！”
身旁两个大汉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老仆举到头顶。老仆像是待宰的鸡鸭不停地挣扎，几个孩子吓得都拥到了一起。啊的一声惨叫，老仆被丢进了冰井之中。起初他还扑腾两下，只是两下而已，那刺骨的潭水便将他的生命夺走了。
冰面上刮起了风，吹得人眼都睁不开了，就像呼救地余音。三十几个好似行尸一般的人物，借着这余音赫然出现在了刚刚的码头旁边。
“真特么的够狠的。”欧阳锋道。
“周雄！？”王然高声招呼着，可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是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回来了？这个时代还真特么的变态。
“二哥，刚刚那人便是公孙珏，上次我随太子进山游猎，便是此人接待的。”
“老王，你发话吧，兄弟们听你的。”欧阳锋将手上的铁链拽的哗哗直响，好像要去拼命一样。可他却忘了那锁链就是束缚他用的，而不是杀人的工具。
“都特么的贫血状态了，再不补点红，是不是等着读档重来啊？”
“老王，咱可不是什么东土大唐来的得道高僧，一句‘施主行个方便’，人家就乖乖地开门伺候着了。更何况谁能证明你是慕容超的亲信，周雄嘛？笑话。你可别忘了，还有人撵着屁股在追咱们呢！”
“废话，小爷我也不是善主，他说进不得，我便不进了？可你知道人家这庄子里，有多少只孙猴子，怎么也要计划计划啊？”
“计划就是这个！”欧阳锋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张空白的黄纸来。
“唐长老，此乃何物啊？”
“太子密函！”
“放屁！这种材质，你给人家擦屁股，人家都嫌弃硌得慌。”
“老王，你就听我的，保管蒙混过关。”
“若听你的，小爷看来那是离死不远了。”
“别闹了！”欧阳锋拉过王然小声耳语起来，半晌之后，他又笑道：“老王，你是怎么想的，要去给慕容超打工的。”
“暂栖梁山，以待天时。眼下时局，不可与命争啊。”
“是吗？”
“你说呢？”
半崖山庄的西院异常的热闹，这本是公孙珏与那群江湖朋友喝酒聚赌的地方，如今却也是剑拔弩张的。大略地问过情况后，公孙珏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家丁和食客赶往了西院。他可不想在巨款到达之际，此地再生出什么纰漏来。
“黄禅，杜恩，你二人是否没把本庄主放在眼里啊？若是嫌我的庙小，你等大可点齐人马，拉出去比划比划。”公孙珏一脸不快，额角的青筋都分外明显。
“公孙庄主，不是黄某不给你面子，而是杜恩那厮暗中加害我等兄弟！”那个叫黄禅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正是附近土崮山的大寨主，平日里就喜欢人多欺负人少，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
“你他娘的放屁，是你谋财在先！”那杜恩也不是个嘴里饶人的家伙。
“来、来、来，今日我等便较量一番。”黄禅撇开大嘴嚷嚷着。
“仗着人多是怎么的？我可告诉你，那地方可是离我的苍山寨不远。”
苍山寨，这三个字一出，便像是触动了公孙珏的神经一样，他那笔不义之财正是要经过苍山而来。难道是被这两伙贼人窥了去？不应该啊，自己这招瞒天过海，不至于这么昭然若揭吧？想来还是有其他的东西，引起了二人的贼心。
这个公孙珏果然称得上是一方豪侠，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将那么的银钱，藏着这土匪窝子里，不可不说是胆大包天了。但两个贼人的争执，却唤起了隐隐地杀意。
第212章 顺手牵羊（）
“二位兄长，莫要因财，而伤大义！”公孙珏居然扮演起了和事佬。
“这是小财吗？那可是始皇”
“杜恩”黄禅喝止道。
“哦，那杜兄可否告知一二啊？小弟不才，也想帮二位兄长断一断。”
“恩”黄杜二人都迟疑起来。
“二位兄长是信不过小弟吧？”
“公孙庄主说的是哪里话，不过此处的富贵何止万千，谁要是据了去，那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雄霸天下都没有问题！”
经杜恩这么说，公孙珏的心多少放下了些。不过他还是有两点比较介怀的：一，他对这笔富贵也出现了觊觎之心，谁会嫌弃钱多烫手啊。二，公孙珏在怀疑二人是否是做戏，反而暗中谋划着自己。正当几人都在面面相觑、各怀鬼胎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了院门。
“谁！？”
公孙珏先一步地冲了出去，门外原来是一名貌美的婢女，人已经跪在了地下了。此女一直是公孙珏的贴身丫环，时常是跟在他身边的，在家仆中的地位也不是一般得高，昨晚还帮这位大庄主暖过床呢。
“为何这般慌张？”公孙珏伸出双指，怜爱地挑起婢女的下颚。
“庄主，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刚刚经过这里。”
“哦！？”
“是庄外，是庄外来了一队燕军，吵着要见庄主”
“啊”的一声惨呼，公孙珏整只手都插进了婢女的脖腔里，婢女双手死死地掐着公孙珏的手腕，两个眼角流下晶莹的泪珠。渐渐地她的面色变得灰青，一双眼睛都快凸出来。公孙珏猛地将手一缩，掌中赫然握着一块喉骨与血肉。婢女倒地捂着脖子不断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喷吐着血沫。公孙珏阴狠狠地将婢女踢到一边，他这样的举动，让黄杜这两个杀人如麻的山贼，也看得是心惊肉跳的。
“公孙庄主，这是、这是为何啊？”杜恩面露可惜，这个婢女他早就想玩玩了，可惜最近手风不顺，总是在赌桌上输给公孙珏，所以一直都没得逞。
“哼，一个丫环居然做起了门房的事，杜兄不觉得奇怪吗？”
“这”
半崖山庄的正门修的很气派，这里用青砖铺出了很大的一片场地。拴马桩、石阶、石栏都是汉白玉的，若不是那漆黑的大门小了些，一定会被错认成王府的。可门板上的每一颗铜钉都有拳头那么大，被太阳映得是闪闪发光。正门上悬着的匾额也很古朴，半崖山三个字更是苍劲有力。
“在下半崖山公孙珏，这厢有礼！”
“好说，太子殿下不日便会驾临半崖山，烦请公孙庄主提前打点一下。”王然笑呵呵地回礼道。
来人的衣甲不对，号旗也没有，不会是另有所图、来者不善吧？看来一定是那个环节出了差池，这麻烦是越来越多了。公孙珏面露疑色心里怦怦直跳，他现在为了那笔富贵，都有些要精分了。
“哦！？原来几位是东宫的人？”
“正是。”
王然本想招呼周雄过来也聊上两句，顺便把欧阳锋那张假手谕拿出来比划比划。可公孙珏却二话没说便将一行人让了进去。他与王然二人边走边谈，不过他的眼神却始终游走在欧阳锋与朱家兄弟的身上。
“这位官人如何称呼。”
“小姓孙，单名一个尼字。”
“哦，原来是孙大人，久仰久仰。”
“不敢。”
“不知这身后几人是？”
突然，王然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他将公孙珏悄悄让得离自己近一些，小声道：“不瞒公孙庄主，此三人皆是晋军的将佐，几日前打东海时被我等擒住的，太子殿下就是想借贵宝地暂押一时。不过，晋军那边为了夺回三人也是煞费苦心，烦请公孙庄主一定要相助我等啊，日后太子殿下定当为庄主封官授爵的。”
“啊！？”公孙珏有些吃惊，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欧阳锋三人，而且还甩了个眼色给身旁的一名食客。只见那食客微微点头，好像是认出了朱家兄弟，公孙珏这才哈哈大笑如释重负一般。
“太子殿下这是找对人了，我公孙珏不敢托大，可这蒙山之中，与我交好者不在少数，我这便约上几个知己一起拱卫山庄，以护孙大人一行周全。”
“也不能太招摇了吧？公孙庄主要记得，是保护太子殿下，主次不能乱。”
“放心，孙大人勿要多虑了。”
王然感觉自己是说多了，可他却不知道公孙珏另有算计。一行人被安排住进了西院，不过这院墙之内的杀气，连程良这样的憨货都能感受的到。王然一再地提醒大家要小心，尤其是饮水和食物方面别中了人家的算计，睡觉也要轮流。休息了大概两个时辰后，他又安排牛二又悄悄地潜了出去。
这半崖山庄真的是很大，像牛二这种身法好的，也足足转了一个多时辰才折返。可他没有带回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是说山庄的后院大门洞开，而且后院几间厢房里聚集了不少的人。还有就是西院另外住的两家，互相之间好像有点不对付，频频有些擦枪走火的意思。王然不明就里，但却隐隐地能感觉到，慕容超的分量没有压住公孙珏，这小子已经有了干掉自己的意思。
夜，静的可怕，不光是黑暗侵蚀着周围的一切，那慢慢涌动的杀意也冷得慎人。事态有些扑朔迷离，谨慎带来的后果，更多的是草木皆兵。王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庆云县的那个雨夜。与此同时，三个好似鬼魅一般人影，正躲在半崖山庄的密室里算计着什么。
“庄主，为何不在今夜动手？”一名黄脸大汉道，他便是认出朱家兄弟的食客。
“张挺说你糊涂就是糊涂，难道你没看出来，庄主要借刀杀人吗？”另外一名好似狗头军师一般人嗤笑道。
“林毐，莫不是要将晋军引来做成此事？”张挺道。
“你端着谁家的碗不知道啊？招惹晋军前来，人家会不带走朱家兄弟吗？那慕容超的人马不日便到半崖山，万一被人家发现了端倪，再给咱家庄主安个私通晋军的罪名，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
“这个”
“不要这个那个的了，小心听命便是了。”叫林毐的人向主位上正在
